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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前世番外16

◎“我和挽挽要結婚了”◎

第16章 “我和挽挽要結婚了”

陸守儼要攻克的第一關, 自然是刀鶴兮。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刀鶴兮曾經對初挽有過怎麽樣的好感,他們多年惺惺相惜,在緬甸游玩, 在廬山看雲,他們不需要太多言語,站在一起就著天然的協調, 好像他們是太極圖上頭尾相銜水乳交融的陰陽魚。

這足以激起陸守儼作為一個男人全部負面的情緒。

不過陸守儼也明白, 廬山同游, 他們沒有在一起,那就確實沒有什麽希望了。

而當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刀鶴兮和初挽便再無可能。

從血緣上來說,他們確實已經出了三代, 但是這點已經稀薄的血緣羈絆也讓他們格外珍惜, 絕對不希望在這彌足珍貴的親情中再摻入一些別的什麽。

當然, 他更相信初挽。

初挽選擇自己, 就已經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 當彼此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這個心思已經不需要任何懷疑了。

所以這次, 當陸守儼面對刀鶴兮的時候, 他非常坦然, 也把姿態放得很低。

曾經他擺著長輩的姿態刁難刀鶴兮,現在易地而處, 他隨便刀鶴兮怎麽樣都可以。

不過刀鶴兮並沒多說什麽,這次甚至沒有刻意刁難, 他只是把他單獨叫到一旁, 深談了一番。

刀鶴兮現在已經是初挽表叔的身份了, 他作為初挽的長輩, 自然是要替初挽把好這一關。

他問得很仔細,他們的溝通夠坦誠,但是也夠直白。

最後,刀鶴兮到底沒再說什麽,表示也會配合:“她的身份,我會重新做一個,但是如今初家的產業,以及我在中國的產業,都會陸續轉到她名下,這些都需要她繼續打理,將來我們還要做博物館,也都全部在她名下,但是這些都會簽訂婚前協議,和你無關,我想這一點你能理解吧?”

陸守儼對此自然沒任何意見:“可以。”

刀鶴兮:“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如果你們有孩子的話?”

陸守儼心知肚明,擡眸看向刀鶴兮,肯定地道:“我們的孩子姓初。”

刀鶴兮:“你在離異後,好像身邊並沒什麽人?”

他問到這種地步,陸守儼也就坦誠:“沒有,一直沒有,就算外面傳聞什麽,也是捕風捉影。”

他略猶豫了下,到底是道:“之前資助的貧困學生,有一個一直糾纏我,我已經報告了相關部門,請他們幫忙追查對方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指使人,就我自己來說,我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刀鶴兮:“你的前妻?”

陸守儼:“我已經處理好了,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刀鶴兮便不再說話了。

陸守儼也沒說什麽,他安靜地等著。

刀鶴兮默了好久,才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是我自己想問你的。”

陸守儼:“表叔請講。”

刀鶴兮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威嚴而強大,擁有絕對的政治資本,只要動一動手指就可以讓自己消失。

但是現在,他在自己面前平和而富有耐心,折損了他所有的驕傲,俯首在自己面前任憑自己盤問質疑。

這是這個男人為了挽挽表現出的誠意。

隔著偌大的紅色實木桌,刀鶴兮終於開口:“你曾經送她藍寶石?”

陸守儼眼神微頓,望向刀鶴兮。

這一刻兩個男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曾經刀鶴兮陪著初挽游緬甸,初挽買了藍寶石送陸守儼。

顯然刀鶴兮體會到了什麽。

陸守儼默了很久,才點頭:“是她十七歲的生日禮物,我送給她的,是我在越南戰場流著血往前爬時撿到的。”

刀鶴兮聽此,修長睫毛垂下,低低地道:“在緬甸,那麽多稀世珍寶,她都視若無睹,唯獨看中了那幾塊不起眼的藍寶石,那個時候我就知道——”

他一聲嗟嘆:“這對於她來說,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廬山的雲霧彌漫中,他突然窺知了她的心思,才不忍心親下。

************

初挽也沒想到,陸守儼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刀鶴兮明顯在考察他,他卻並沒任何不滿。

甚至叫表叔比她叫得還順嘴。

三個月前他在刀鶴兮面前以長輩身份自居,他是長輩,架子十足;

前幾天刀鶴兮叫他七哥,他是平輩,還能有來有往;

現在他一口一個表叔,他成了晚輩,恭謹耐心。

這讓初挽有些感動,不過感動過後,她道:“這倒是也正常,你這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或者說能屈能伸,對你來說,這都不算事,所以我有點感動,但也不是非常感動。”

陸守儼道:“確實沒什麽,其實能有個長輩來為難我,這對我來說,求之不得。”

初挽開始沒明白,後來恍然。

以前陸守儼是長輩,無論自己太爺爺還是陸老爺子,在他們臨終前,陸守儼作為陸家這一輩最有前途的一個,自然是受過托付,這種托付就已經把他定死在了長輩的身份上。

是以當他和初挽有了感情牽扯,初挽只是一句七叔,就可以輕松把他擊退。

他可以披荊斬棘,可以戰天鬥地,卻斬不斷來自長輩的道德束縛,邁不過這輩分的鴻溝。

初挽是初家唯一的血脈,是對陸家有重恩的初家後代,是初家僅存的孤女,初家已經沒有什麽人能為她做主了。

這時候,陸家的掌權人對她下手,那就是欺淩孤女,是背信棄義,是踐踏人倫。

無論如何,陸守儼和自己的這段感情都會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

但是現在初家有了一個刀鶴兮,還是初挽的長輩,那就不一樣了。

哪怕刀鶴兮再年輕,哪怕已經出了三代,他也是一個可以稱為長輩的人。

初家有了一個長輩,他就有了機會,可以折損驕傲,彎腰求娶,博一個光明正大坦蕩磊落。

初挽想明白其中道理,眼神便有些耐人尋味,她打量著陸守儼,嘆道:“男人心,海底針,你要和我鬥心機,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陸守儼微側首,眼神很沒辦法的樣子:“說什麽呢,我可沒什麽事瞞著你。”

初挽好奇:“當時你見到鶴兮,還擺著長輩的架子為難人家——”

說到這裏,她突然笑起來,笑得不行了。

他之前擺著長輩架子給刀鶴兮臉色看,後來刀鶴兮擺著表叔的架子為難他!

因果報應!

陸守儼想起這些,神情也有些古怪:“當時那個案子已經在查了,我只知道他應該和H.F有關聯,對他提防,萬萬沒想到還有後面這一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陸守儼看她笑,懲罰式地捏住她手指:“別笑了,說正事。”

初挽:“什麽?”

陸守儼看著遠處穿梭的自行車人流,試探著道:“跟我去家裏吧?”

初挽:“去你家?”

陸守儼解釋道:“其它方面,有我,有表叔,我們都會安排妥當,你就等著當新娘好了,不過你得跟著我回家裏,去面對我家裏人。”

初挽聽著,心裏一頓,突然便有些意興闌珊:“我離了婚,覺得自己開始了新人生,敢情還是那一套人……”

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陸守儼見此,自然連忙哄著:“確實是那套人,不過你想,你現在輩分變了,那自然和以前不一樣了,對不對?”

初挽想想這事,越發覺得怪:“可是有點奇怪吧?”

陸守儼安慰道:“反正我們要結婚,就是要結婚,他們覺得奇怪,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幹嘛管他們?”

初挽倒是覺得有道理:“也對,尷尬的話也是他們尷尬!而且——”

她突然想到了:“那以後建昭建晨他們,見了我豈不是要叫我嬸嬸了?”

她以前在他們面前是弟妹,現在突然提輩分了?

陸守儼黑眸笑看著她:“對。”

初挽勉強道:“那也行……不過這事咱們怎麽說?”

陸守儼:“你不用管,我來說就是了,到時候他們什麽反應,我們也不用搭理。”

他輕描淡寫地補充道:“我做到今天的位置,難道就是為了談個對象躲躲藏藏?我這個年紀這個輩分,還不至於讓誰來反對我的婚姻。”

初挽聽這話,仰臉笑看著他。

如今的陸守儼在陸家,那自然是無人質疑,就算他的幾位哥哥也得讓他幾分。

她笑著道:“我突然覺得,你之前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

陸守儼:“嗯?”

初挽笑道:“我找男人,年齡限制三十五,不過學習公務人員錄取條件,應屆碩博士適當放寬,鑒於你能力出眾各方面都非常突出,所以給你放寬四歲。”

他現在三十八歲多,眼看要三十九歲的人了,放寬四歲,勉強合格。

陸守儼眸中便泛起縱容的笑意:“好。”

初挽:“不過我已經做出這種犧牲了,我可給你說好,我是一點氣都不想受,誰給我臉色看,我能當場翻臉。”

陸守儼握著她的手:“知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小祖宗,誰得罪你一句,我都得狠狠抽他,行了吧?”

他就差把她供起來了。

初挽道:“行,拭目以待!”

***********

那天陸守儉提了級,馮鷺希慶祝,陸家人都去了,初挽也過去。

她是開車去的,去的時候恰好遇上陸建冉和陸建靜,兩個人正在門口說話呢。

陸建靜見到她,便笑著打招呼,陸建冉也不冷不熱點了點頭。

進家門後,初挽照例像往常一樣,和陸建昭等人說說話,大家熱火朝天,說著過年怎麽過,今年怎麽吃飯。

這天陸建時也在,他看到初挽,臉色就不太好,欲言又止的,不過到底沒敢說什麽。

離婚後,他也是被教訓得不行,日子過得更不好,灰頭土臉的。

初挽自然是都懶得搭理。

她現在算是看得很明白,她既然要結婚,找個男人,總該圖一樣。

雖說她以前是因老太爺的命,圖陸家的庇護,但是陸家那麽多男人,她可以挑的範圍很大,不光是陸建時這一輩的,就陸守儼這一輩的長輩,她也可以找嘛,思路要開闊,範圍要更大。

而怎麽找怎麽選,這是一個大問題,總要有一樣拿得出手,沒有本事就沒有本事,也不是說你沒本事就不行,但好歹性格好一些,溫柔體貼也可以,好歹給她提供一些情緒價值。

如果外面沒有本事,在家裏還要充二大爺,他的身體再硬,看著也倒胃口,沒興趣。

陸建靜幾個說笑著,旁邊陸建晨偶爾和她說幾句話,問起她後面打算,兩個人就這麽慢悠悠喝著咖啡聊天,這時候,恰好看到陸守儼正和陸守儉在那邊說話。

陸守儉六十多歲了,多年仕途歷練,那氣勢自不必提,但到底年紀大了,老人家嘛。

不過陸守儼就不一樣了,三十八歲,勤於鍛煉身形還算結實,其實乍一看說他三十當啷歲勉強也說得過去。

不過比起尋常這個年紀的男人來,他到底不一樣。

歲月沈澱積累出來的權威感,沈澱在骨子裏,含而不放,卻足以讓一個年輕女人為之傾倒。

說粗俗直白點,權勢是有形的光暈,能放大一切細膩的感覺。

關鍵時候,那物被加成過,都顯得更燙更大更讓人欲罷不能。

初挽這麽遐想著的時候,陸守儼卻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隔著窗子,視線不動聲色地刮過。

只是那麽很隨意的一眼,初挽便覺酥酥麻麻,甚至臉上都開始發燙了。

旁邊陸建昭看到了:“挽挽怎麽了,臉都紅了,是屋子裏太熱嗎?”

大冬天的,家裏暖氣燒得足。

初挽搖頭:“沒什麽,這咖啡太燙,你們剛才說什麽,說過年的打算?”

大家紛紛點頭,陸建晨卻不說話,就那麽看她。

初挽想轉移話題,隨口道:“那打算怎麽過?”

陸建冉聽這話,便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初挽:“挽挽,你過年得在你家過吧?”

初挽聽著,隨口道:“應該是。”

陸建冉便笑:“挺可惜的,現在挽挽不是咱們家人了,也沒法和我們一起過年了,倒是少了熱鬧。”

這話一出,場上頓時略有些尷尬,初挽離婚了,嚴格來說初挽確實不算說陸家人了,和陸家沒關系,平時來往自然應該的,都是祖輩交往下來的關系,但是過年過節就不可能一塊過了。

陸建昭便忙打一個哈哈:“咱們過年怎麽能缺了挽挽,到時候挽挽帶著表叔一起過來,那樣才熱鬧呢!”

陸建冉卻正經起來,掃了陸建昭一眼:“那成什麽話,回頭建時再找一個,這算什麽?不尷尬嗎?”

初挽淡瞥了一眼陸建冉。

這時候,陸守信陸守儉並馮鷺希等,全都來了,晚輩們連忙起身讓座,初挽也順勢起來了。

馮鷺希笑著說:“今天可都是大好事,你們大伯今年升了,估計能晚幾年退休了,另外你們七叔說,他也有大事要宣布。”

大家聽著,好奇,陸建冉更是直接問:“七叔是不是也要提拔了?”

陸建昭便笑:“七叔現在提拔,那不是要進——”

他說到一半,便被他媽扯了下,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陸建昭只能罷了。

陸守儼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初挽,之後才道:“大家都在,那正好提一下我的事。”

他只是輕淡那麽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卻瞬間聚集在他身上。

大家意識到,他可能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陸守儼望向陸建冉:“剛才提到過年安排?”

陸建冉微怔,之後忙點頭:“是,說起過年怎麽吃飯的事呢。”

陸守儼:“哦,過年時候,挽挽依然和我們一起過。”

初挽聽這話,便掃他一眼,有些嫌棄,說得好像她多稀罕一樣。

陸守儼用安撫的眼神看她,示意她不要說話。

旁邊馮鷺希笑著道:“挽挽當然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到時候鶴兮也得來,好不容易相認了,咱們到時候熱熱鬧鬧大辦。”

說著,她譴責地看了一眼陸建冉:“建冉這孩子,說話不過腦子,年夜飯沒你也得有挽挽。”

她這話說得有些重,但沒辦法,當著大家夥的面,陸守儼既然提起這茬,她就得找補。

陸守儼卻難得笑了下,對馮鷺希道:“大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已經打了申請報告,批下來了,挑個好日子,我打算和挽挽把事辦了,過年前應該差不多了。”

他說完這話,從陸守儉陸守信馮鷺希丁子蔭等老一輩,再到陸建冉陸建靜陸建昭陸建暉等小一輩,全都怔在那裏。

大家顯然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唯獨陸建晨,視線驀然落到陸守儼臉上。

馮鷺希疑惑地道:“辦事,什麽事?守儼你這是有什麽打算嗎?”

陸建時也是瞪大眼睛,看看初挽,看看陸守儼,不明白這是怎麽了。

陸守儼:“當然是婚事了。”

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再次讓大家腦子裏一懵。

一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婚事?

旁邊丁子蔭看看初挽,終於忍不住道:“守儼,你這話什麽意思?這,這是怎麽了,是我老糊塗了嗎?”

這事沖擊太大,大家想都不敢想。

陸建時楞楞地站在那裏,盯著自己七叔,神情已經格外古怪。

一個猜測已經在眾人心中浮現,但是所有的人都不敢想,那個可能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陸守儼便不再贅言,徑自走過去,握住了初挽的手。

十指交纏間,他視線掃過眾人,當然也掃過自己侄子陸建晨。

在約莫幾秒鐘的對視後,他才重新看向大家,緩慢而鄭重地道:“我和挽挽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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