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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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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9 章

第339章聶三少的照片

掛上電話後, 初挽坐在那裏,怔了半晌。

上輩子,她和刀鶴兮從最初的提防, 到後來緬甸的和睦, 足足用了十年的漫長光陰。

在那十年裏, 她從未想過刀鶴兮就是她姑奶奶的兒子,彭樹林沒能揪出關敞,沒能鏟除關敞龐大的非法文物交易組織, 而她也沒能接觸到花旗銀行盜竊案的蛛絲馬跡。

如今她真是窮盡了兩世的閱歷來拼出這次的謎團。

她在許久的靜默後,突然想起什麽, 直接打了電話給羊兒嶺, 找了易九爺。

易九爺正睡午覺,接到她的電話也是意外:“挽挽, 你不是為了獸首的事跑去英國了嗎?怎麽突然打來電話, 是出什麽事了?”

初挽:“九爺爺,我問你個事, 我太爺爺當年認識的方小姐, 我之前和你提過。”

易九爺嘆:“對,你之前說過,不是在美國遇著了嗎, 這真是緣分,沒想到呢, 你竟然遇上她了。”

初挽:“九爺爺, 我太爺爺曾經說過, 他送了一件黃地青花福壽雲龍紋大盤給他一位朋友, 他說的這位朋友就是方小姐, 是不是?”

易九爺:“對對對, 就是她,那是你太爺爺的得意之作,當年臨別之前送給方小姐了。”

初挽繼續問:“九爺,我太爺爺是不是送了她好幾件他的作品?”

易九爺聽著,楞了下,之後喃喃地道:“不會吧,怎麽會?你讓我想想……”

他想了一番,最後肯定地道:“你太爺爺的後掛彩都是有數的,他只送了方小姐一件,還是臨別前送的,不可能送了好幾件,而且當時方小姐要遠渡重洋去美國,她也沒法一下子帶好幾件。”

初挽靜默了片刻,才道:“九爺爺,我明白了。”

易九爺自然擔心得很:“挽挽,到底怎麽了?你在英國是有什麽事?你和守儼說過嗎?要不讓鐵生想辦法過去?”

初挽笑道:“九爺爺,我沒事,就是想起來了,想問問你。你——”

她鼻子發酸,不過還是盡可能平靜地道:“九爺爺,這幾年鐵生哥在景德鎮幫了我不少,現在景德鎮的窯也上了正軌,以後他就留在北京,這樣也能多陪著你。”

易九爺嘆道:“這也沒什麽,他想幹什麽就讓他幹,反正現在世道好,要是真想了,一個電話就是了。挽挽現在事業做得也大,肯定需要人幫襯著,你鐵生哥雖然愚鈍,但到底是自己人,有什麽事你就讓他給你辦就是了。”

初挽點頭:“九爺爺,我知道,你自己也多保重身體。”

************

因為下雪的飛機延誤,聶南圭在拍賣會那天早上才抵達倫敦,為了這次拍賣會的三尊獸首,他暫時調集了八百萬英鎊的現金。

按照蘇富比拍賣會規則,拍賣之前只需要繳納一部分押金,拍賣後還有一段籌款期限,所以八百萬英鎊的現金對於拍賣這次的三尊獸首應該足夠了。

初挽聽他的班機,幹脆約著在拍賣會見面就是了。

這天一大早,刀鶴兮便過來接她,陪她過去拍賣會。

走進拍賣會現場,便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凝重氛圍,這裏大多是男人,以英美白人居多,也有一些東方面孔和黑人,絕大部分都穿著西裝,深藍色深黑色西裝在拍賣會深藍背景墻下顯得越發肅穆莊重。

刀鶴兮帶著初挽走進去後,便看到幾個眼熟的,有洛克菲爾德家族的戴維,也有幾個打過交道的古董商,大家彼此做了簡單而低調的寒暄。

Bredene也在,他和幾位西裝革履的英國男女坐在右側的座位,他見到她進來,便過來禮貌打了招呼。

招呼過後,初挽和刀鶴兮坐在後排的座位。

現場有些小聲議論聲,不過都壓得很低,刀鶴兮便微側首:“他是海曼家族這一代主事人的小兒子,據說老來得子,頗受寵愛,畢業於倫敦大學,三年前進入家族企業。”

初挽:“哦,天生的英國貴族。”

刀鶴兮:“迪拜拍賣會,家族派他出戰,和你爭奪禮佛圖,這次他們家如果出手的話——”

初挽笑道:“我之前和他聊過,他說他們家沒興趣,不會出手了。”

刀鶴兮看她一眼:“你和人家很熟嗎?”

初挽:“就之前迪拜宴會打了個招呼,這次在倫敦,我過來展覽廳看獸首,遇到他,聊過幾句,順便問了問,他想邀請我共進晚餐,我拒絕了。”

刀鶴兮神情頓了頓,悶聲道:“早知道不和你說了。”

初挽便低聲說:“聽你說說也挺好的,海曼家族的背景我確實不知道,難得你調查得這麽詳細,你再說說吧。”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些熙熙攘攘的聲音,好像是用中英文說的,聽起來是一些留學生的聲音,他們還在抗議。

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初挽擡手看了看表。

刀鶴兮留意到了,低聲問:“等人?”

初挽:“嗯,聶南圭今天過來。”

刀鶴兮微揚眉:“所以你的計劃是讓他出手吧?”

初挽:“是。”

刀鶴兮淡看她一眼:“那你呢?”

初挽笑道:“我打算打假。”

刀鶴兮蹙眉:“打假?”

這麽說著,聶南圭進了拍賣會,他穿著一身手工裁剪的寶藍色西裝,整個人看著頎長挺拔,甚至隱隱有了幾分貴氣。

他視線掃過全場,很快看到初挽,四目相對間,他微微頷首。

初挽便和刀鶴兮說了下,她要過去和聶南圭打個招呼。

刀鶴兮:“馬上要開始了,有什麽事等會再說吧。”

初挽卻有些迫不及待:“我就和他說幾句話。”

說完便起身過去,和聶南圭出去拍賣場,到了旁邊的一處休息室,關上了門。

初挽忙問:“怎麽樣?”

聶南圭看著初挽,眼神前所未有的覆雜:“我想聽聽。”

初挽:“現在哪有那麽多時間啊……你快給我。”

聶南圭:“我為了這張照片,可是瞞天過海,你卻對我不透露一句?”

初挽嘆:“主要是現在還不能肯定。”

聶南圭隔著門掃了一眼拍賣場方向,微瞇起眸子:“是刀先生吧?”

初挽猶豫了下,還是道:“我確實是想向他求證下。”

聶南圭黑眸頓時變得鋒利起來:“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我就覺得H.F問題很大,他們家問題就是很大,這次的文物造假,只怕是他也從中作梗了,你叫他來幫我們看,那是引賊入室!”

初挽忙壓低聲音道:“你冷靜下,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聶南圭聽這話,不可思議地看著初挽:“我之前問你,你竟然不說?你還想護著他嗎?我就這麽直白地說吧,我一直懷疑H.F公司背後有問題,也許他們身後就藏著當年花旗銀行盜竊案的真兇!從當年的寶香會,那件永樂甜白大瓶,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初挽冷聲道:“所以你勸我去寶香會,讓我吸引刀鶴兮的註意力,以我來試探刀鶴兮,你倒是藏在暗中伺機而動,是不是?青州佛像案,一切都是巧合嗎?你是不是早就覺察到了什麽,故意邀我去雄縣,讓我蹚渾水?你想讓我和關敞樹敵?還是說,你是在故意試探我的反應?這些事,我不提,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聶南圭反唇相譏:“那又怎麽樣,那不是你該做的嗎?還是說,你認為我躲在一旁什麽都沒幹嗎?你以為這些年我都在做什麽?還有,以我們聶家當年的名聲,我們的古玩生意在美國怎麽會舉步維艱,你以為,這背後是什麽人在作祟?”

初挽聽著這話,陡然想到了。

上輩子,聶南圭的臉毀容了,在美國毀容的,這一切只怕和福宴清脫不了幹系。

於是冷意褪去,她的眼神便柔軟起來。

聶南圭自然感覺到了她神情的變化。

她眼底異樣覆雜,心痛,歉意,以及一些別的說不出的什麽。

他微吸了口氣,抿唇,別過臉去,之後才低聲道:“對不起,初挽,我並不是要譴責你什麽,只是——”

他艱澀地道:“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奶奶臨終前都無法釋懷,她想知道她的三兒子到底在哪裏。”

初挽聽著他的聲音,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她啞聲道:“南圭,我明白你的心思,當年的事,無論誰是誰非,那都是長在我們心裏的傷疤,是我們共同的傷疤,你想尋求真相找回你三伯,我何嘗不希望知道我姑奶奶在哪裏?”

聶南圭沈默地看著她。

初挽:“我也曾經像你一樣很急,但我發現這件事沒法急,我們既然等了這麽多年,那就可以再耐心一些,徐徐圖之,現在多餘的我沒法說,因為一切都是猜測,我只能告訴你,刀鶴兮是無辜的,至少這些和他並沒有關系,我只是想找他確認一下。”

聶南圭隱忍地閉上眼睛,之後睜開眼睛,終於道:“好。”

初挽道:“南圭,相信我。”

聶南圭黑眸定定地看著初挽,良久,終於道:“好,我們一起等一個結果。”

作者有話說:

解釋下DNA相似度,這個說起來很覆雜,我們外行人聽說的概念可能只是最粗暴簡單的,比如網絡上說動物和人DNA相似度99%,但這實際上對比的是編碼蛋白質基因的相似性,而並非整個DNA序列的相似性,一個字之別可能差很多。

人和人之間DNA相似性,也得看語境,人類基因組有30億堿基對,其中哪怕99.5%一樣,但剩下0.5%在30億的基數上也是幾千萬量級的。

DNA鑒定顯然是幾千萬量級中選取鑒定,然後得出DNA序列相似度多少的結論,不是說30億量級的總體DNA對比,那個也沒法比。

所以上一章那個語境,明顯就不是那個30億級別的對比概念。

女主不是生物專業,對方又用英語專業詞匯,我覺得能表述清楚“表叔這種親人沒確切結果,但有個大概判斷”這個概念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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