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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7 章

第297章風雨同行

打完電話後, 初挽直接拿著那被撕毀的圖畫書,過去正廳,裏面哥哥嫂子侄媳婦都在, 連同侄子陸建昆也都在, 大家剛才討論了明天繼續安排, 誰幾點到什麽的。

初挽問了問情況,和大家聊了幾句,領了差事。

正事差不多都談完了, 初挽便拿出那份畫報,道:“香悅, 這份畫報是夢錦和希同拿過來放這兒的, 只是一份雜志,本來就是放這兒隨便看, 不過現在這雜志上面被撕了兩頁, 撕壞了,小孩子嘛, 心思簡單, 就想要個全乎的。”

孟香悅一楞,看著初挽。

旁邊嫂子侄媳婦的,這一個個的, 看著那明顯被撕掉的兩頁紙,多少也意識到了什麽。

初挽:“我看寶懿之前手裏拿著的, 就是從上面撕下來的, 是吧?就那兩頁也沒意思。孩子既然想要什麽直接說就是, 別搞破壞, 偷偷摸摸撕書, 對以後孩子成長也不好。”

孟香悅:“七嬸, 你,你這說得什麽話,那不是啊,寶懿手裏拿著的,那不是撕下來的啊,這話不是這麽說的!”

初挽:“香悅,你安靜下,不要激動,我什麽都沒說。”

孟香悅擰眉看著初挽:“七嬸,寶懿就是拿著兩頁紙,誰知道怎麽回事呢,這誰知道呢!再說了,一本雜志放那兒,咱也不知道這是幹嘛,我們也不稀罕這個,誰還買不起一本雜志!”

“別說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就算寶懿撕的又怎麽了,他還小呢,就是個小孩子,至於嗎?”

初挽笑道:“咱別爭這個,就小孩子看的書而已,不值當,說出去丟人。明天老爺子大壽,大家都高高興興的,至於不至於的,這東西送你了,浪費了可惜,這個給你,你把那兩頁粘上,還能看。”

說著,直接把那雜志遞給孟香悅了。

孟香悅看著那被撕掉的雜志,一時也是不知道說什麽。

旁邊馮鷺希見此,也就勸道:“都是一家人,這點小事犯不著,你七嬸給你,你就拿著吧。”

********

說是犯不著,但總歸不是什麽光彩事,畢竟孩子小,孩子小不懂事,你做大人的當時就在,怎麽就讓孩子撕書呢?

大家嘴上不說什麽,其實是不太看得上的,只不過現在各房都分開了,誰也懶得管誰的事,喬秀珺又是那種性子,誰願意搭理呢。

孟香悅便覺得憋屈,正好陸建時過來,她便和陸建時提起來:“就一份兒童什麽畫報,我們稀罕這個嗎?她竟然當著這麽多人面提起來,讓我們寶懿丟人現眼,你說她這是看不起誰呢?她就是故意讓我難受!”

陸建時板著臉:“是寶懿撕的?”

孟香悅有些心虛,嘟噥著道:“我也沒看到,誰知道呢,估計自己掉下來的,就這麽兩頁紙,也犯不著吧,就小孩的幾幅畫,你說什麽大事……”

陸建時聽這個,頓時明白了,他有些嫌惡地看著孟香悅,指著她的鼻子道:“孟香悅,我可和你說清楚,我兒子,那得好好教,我希望他將來有出息,別用你那些小心思來帶壞我兒子!他要什麽,我這當爸的都能給他買,至於去撕人家的嗎?我兒子成什麽了?!”

孟香悅咬著唇不吭聲了。

陸建時瞇著眼睛,盯著孟香悅:“你好歹認清自己幾斤幾兩重,你看看你是什麽貨色,你娘家兄弟還有你娘家,可是整天想從我這裏扒拉東西!你知道為什麽我還在忍著,不和你離婚,那都是因為我兒子!”

他咬牙:“你不好好教,那行,咱們離婚,我再娶一個,我娶一個上過大學的,保準教好了,省得被你這親媽帶壞了!”

孟香悅一聽就嚇壞了,眼淚往下掉:“你怎麽說這話,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可是寶懿親媽,你找個後的,能對他好嗎?我還不是看著孩子眼巴巴喜歡,我就撕下來了,本來那書就放那裏幾天了,誰知道他們還當回事呢!”

陸建時氣得咬牙:“你撕誰的不好,非撕她的?你看她那性子是好惹的嗎?咱們家有一個算一個,都捧著她!”

孟香悅委屈得抽噎起來,她顫抖著手,捂著嘴巴:“你,你說得對,我哪敢和她比,在你心裏,她就是寶,我就是草,就算你娶了我,我給你生兒子,給你生姓陸的兒子,你還不是惦記著她!”

陸建時皺眉,盯著孟香悅:“你在說什麽?”

孟香悅:“你,你當我不知道,你連她以前照片都留著呢,你竟然還時不時拿出來看呢,你——”

陸建時瞬間變臉,擡起手,直接一巴掌打過去。

“啪”的一聲,孟香悅臉上浮現出紅印子。

陸建時磨牙:“孟香悅,我可告訴你,別一張嘴就跟屁股眼子一樣在這裏放屁,敢亂說,我管你是誰,饒不了你!”

**********

晚間時候,天有些陰,看上去要下雨,初挽正要打電話問問陸守儼來不來,結果就聽到外面汽車響,他果然到了。

陸守儼進來先給幾位兄長嫂子打了招呼,這時候大家也都要離開,說了幾句話,約好了明天的事,便各自要走了。

一時各家大人領著各家小孩的,初挽領著兩個孩子和黃嫂,準備回家。

她看到陸守儼,便隨手把一個大帆布袋子遞給陸守儼,讓他拿著。

陸守儼接過來,裏面是孩子的衣服和書。

當下再次和家裏人招呼了聲,一家人便出門上車了。

因為有司機在,幾個大人加兩個孩子,人有點多,小孩便需要大人抱著,陸守儼讓黃嫂坐前面副駕駛位置上,他和初挽在後面抱著孩子。

反正回家沒多遠,都是市內的路,將就下就到家了。

這時候天也說不上多冷,但是就怕風,冬天風一吹,跟刀尖紮臉上,又冷又疼,的。

初挽手腕覺得有些酸疼,便摟著孩子,用外套把自己裹緊了。

陸守儼註意到了:“胳膊疼了?”

陳年舊傷,之前調理過,結果她自己不註意,提起來陸守儼也是無奈。

初挽心虛,便道:“不疼,就是有些酸,可能因為陰天吧。”

陰天,舊毛病就容易犯。

陸守儼:“回頭有功夫還是做做針灸,那個挺管用的。”

初挽正要說話,陸守儼卻一個眼神過來。

她當下只好道:“知道了。”

夢錦正被陸守儼抱在懷裏,她一直睜大眼睛好奇地聽著,現在聽到這裏,小人兒得出結論:“媽媽怕爸爸!”

初挽其實也明白陸守儼說得是對的,不過這麽大人了,被管著,確實有點小幽怨,此時聽到女兒這麽說,便讚同:“爸爸太兇了,管著媽媽,媽媽好可憐。”

旁邊希同卻煞有其事地道:“哪有,爸爸才不兇呢,是媽媽不聽話,爸爸才管著媽媽呢。”

不聽話?

夢錦納悶地看初挽:“小孩才會不聽話,大人不會不聽話。”

初挽也是哭笑不得,道:“對,夢錦說得對,媽媽又不是小孩兒,不需要聽話。”

陸守儼聽到希同講的,也笑了,他伸出手,撫著兒子的頭發:“希同真聰明。”

初挽嘴上沒說什麽,不過卻悄沒聲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腰,輕擰了一把以示懲戒。

只可惜他大衣厚實,裏面還有薄毛衣,不太使得上力。

這時候,突然聽到夢錦指著窗外道:“寶懿,寶懿!”

初挽看過去,果然看到窗外是孟香悅。

她騎著自行車,自行車前面綁了一個小椅子,把寶懿放在小椅子上,她自己騎著車正往前趕。

按照初挽的性子,她是搭理都不想搭理的,不過這寶懿到底還小,這麽小的孩子,刮著大風,被風吹著,小臉蛋都吹紅了,看著倒是心疼。

不過她沒說什麽,只是看了眼陸守儼。

陸守儼自然也看到了,他直接讓小趙把車子停在旁邊店門前,之後問初挽:“你的大哥大呢?”

初挽:“在包裏。”

陸守儼給陸建時打了一個電話。

他也沒提別的,直接問:“剛才你不是在老宅嗎?”

陸建時開始時也是懵的,之後意識到了:“對,我在,不過我提前走了……七叔,怎麽了?”

陸守儼:“你在哪兒?”

陸建時:“我,我在家啊……”

陸守儼:“家裏暖和嗎?”

陸建時顯然被陸守儼嚇到了,小心翼翼地說:“挺暖和的,這不是有暖氣嗎,七叔你那邊呢,你們那邊燒地龍,暖和嗎?”

陸守儼:“那寶懿他們母子呢?”

他作為長輩,顯然有些避諱直接提起侄媳婦的名字,所以說寶懿母子。

陸建時:“他們?他們不是在老宅嗎?我不知道,我看他們母子倆在那裏墨跡著,不知道幹嘛,我就先回來了。”

陸守儼:“你先回去,那他們怎麽回家?你知道今天幾級的北風外面多少度嗎?你讓一個女人騎著自行車帶著一個小孩?你怎麽當人丈夫當人父親的?”

陸建時慌了:“那,那他們在哪兒?人呢?現在人呢?”

他不心疼妻子,但他還是心疼兒子的。

陸守儼:“先讓他們在王記炸醬面避避風吧,你馬上過來接他們。”

陸建時忙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囑咐過陸建時後,陸守儼把夢錦放到座位上,他自己拿了一把傘下車。

這時候風又大起來了,風裏好像還夾雜著些許的雨點,孟香悅根本連車把手都握不住,寶懿被風吹得小臉生疼,在那裏哇哇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陸守儼舉著傘,幫他們母子遮住了風。

孟香悅驚詫,猛地擡頭看過去,看到陸守儼,便有些懵了。

陸守儼道:“風太大了,路不好走,你們先過去旁邊這家炸醬面店,喝口熱茶。”

孟香悅:“可,可——”

陸守儼:“我已經給建時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這裏接你們。”

孟香悅有些無措,忙點頭:“可是,可是他回家了。”

陸守儼話不多說:“你帶著孩子在那裏等著,別的不用多想,他會盡快趕過來。”

說著,順勢把那把傘遞給了孟香悅。

孟香悅終於明白過來,感激涕零,忙將車子支在一旁,抱著寶懿過去炸醬面店。

陸守儼這才往回走。

初挽透過車窗,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黃嫂自然也看到了,多少有些抱怨,撇嘴說:“幹嘛管她,這就不是什麽好人,成天挑撥離間的,教唆著孩子幹壞事!那兩頁畫報,就是她給撕的,肯定是她撕的,她撕了給寶懿玩!她就是故意的!”

初挽:“黃嫂,算了,不提這個了。”

黃嫂顯然不太服氣,不過到底沒提。

初挽看著窗外,冷風呼嘯,吹起他的大衣,寬厚的衣擺亂舞。

她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心想陸守儼就是這麽一個人。

他對陸建時顯然有不喜,對這個侄媳婦更是疏遠,從他那麽上心要給孩子找畫報看,他對於寶懿撕書的行為也是不喜的。

不過遇到這種情況,他依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她便想起上輩子,陸守儼對自己的種種照顧,因為她是挽挽,還是因為她是他陸家的媳婦?

應該是前者吧?

這時候,陸守儼回來了,車門打開,冬天的冷風便呼啦一下往車裏灌,陸守儼立即上車,關門,之後抱過來夢錦,攏進自己懷裏。

他到底是外面走了一遭,身上寒涼,剛硬的臉龐都是凜冽寒氣,倒是惹得夢錦不依,抗議地用小胖手推他:“爸爸涼——”

初挽看陸守儼被嫌棄,便忍不住笑起來:“你閨女都嫌你涼。”

陸守儼抱著夢錦,安撫道:“夢錦乖,一會就暖和了。”

夢錦依然嘟嘟著小嘴。

陸守儼道:“對了,夢錦和希同今天因為什麽哭鼻子來著?”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但夢錦,就連旁邊的希同都鼓起小腮幫子了。

初挽心想他這是幹嘛,非要挑起孩子傷心事?

誰知道陸守儼卻問:“夢錦最喜歡那畫報上的什麽?”

夢錦不太情願地回答:“小公主……”

陸守儼又問希同,希同想起那撕壞的畫報,簡直要哭了,扁著唇委屈地道:“我想要小兔子。”

陸守儼笑了下,從自己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花花綠綠的刊物,給懷中的夢錦看:“來,夢錦告訴爸爸,小公主在哪兒?”

夢錦一看,這正是那份被撕過的畫報,只不過現在是嶄新的,完好如初了!

她不敢相信,驚喜地瞪大眼睛:“我的小公主又回來了!”

希同也從旁翹頭看,他很快明白了:“這是新的,新的!”

一時兩個小娃兒自然歡天喜地,高興得要命,嶄新嶄新的兒童畫報,誰看了不喜歡呢,之前因為畫報被撕帶來的不開心全都煙消雲散了。

初挽笑看著這兩個小家夥,看他們樂得已經合不攏嘴,夢錦甚至開心地笑起來。

小孩子就是這麽簡單,悲傷和快樂只這麽隔著一本畫報而已。

兩個小家夥湊在一起看畫報,陸守儼側首對初挽道:“不好不管,畢竟是家裏晚輩。”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解釋剛才的事。

自己和孟香悅不和,他卻特意過去幫孟香悅,怕她心裏不舒坦。

不過她倒是能理解,道:“沒什麽,我能理解,心裏也沒什麽不痛快的,反正你給我們孩子買了新畫報。”

她讓鵬叔出去找了,沒找到,難為他,提前下班跑出去買,竟然還真買到了。

陸守儼笑看道:“那就好。”

而就在一旁的王家炸醬面館,孟香悅抱著孩子坐在靠窗戶處的桌子上,就這麽看著窗外。

她咬著唇,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走在狂風中,看著他就那麽上了小轎車,之後小轎車開走了。

她心裏突然一股說不出的酸楚,難受得眼淚差點落下來。

如果說,之前看到初挽坐上了小轎車,她心裏不服氣,覺得憑什麽,覺得自己怎麽就比不過她,那現在,她突然釋然了。

自己比不過,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好,是因為陸建時不夠好。

她當時太傻了,只看著陸建時模樣俊,覺得他好,怎麽沒看出來,這男人就是個不爭氣的窩囊廢!

那陸守儼雖然年紀大幾歲,但其實並不老,不但不老,現在看,其實比當侄子的看著更有男人味。

關鍵人家有本事哪,現在就當著那麽大的官,這才多大,就有專車有司機的。

大冷天,自己風裏來雨裏去,又弄著孩子,這日子多難哪!

但人家初挽弄著兩個孩子,卻有保姆有小轎車,人家嫁的男人有本事,所以人家享福。

明面上看她多麽風光厲害,被國家表揚,出人頭地,但說白了,還不是後面有個陸守儼給她撐腰,不然憑她自己,怎麽可能,她去美國還是靠著陸守儼才的呢!

說白了,一切都仗著男人能耐罷了。

孟香悅長嘆一聲,看著外面風雨,不免再次想起那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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