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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初現故人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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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初現故人餘情

遠方擂臺處混亂吵嚷的人群還在相互推搡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傷,紅方拳手也發了狂似的見人就打,場面混亂不堪。

角落裏坍塌著被撞倒的桌椅,和橫七豎八幾個被許纖雲撂倒的壯漢,還剩一個握著匕首和許纖雲對峙,兩人都緊盯對方,攻擊的動作蓄勢待發。

兩片混亂之中夾著一個端坐著絲毫不慌的方鐿,手上那對魔方不知被她打亂又覆原了多少輪,她看了一眼手邊的計時器——三分鐘整,警察還在趕來的路上,看來這一戰是非打不可了。

方鐿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一邊看著這邊的戰局一邊慢慢地喝。

持匕首的男子橫刀直上,轉瞬間揮出上中下三刀,直取許纖雲要害,許纖雲連退三步閃身避過,誰知男子攻勢不減,當即接了一記墊步側踹,這一腿太過迅猛,倉促之中許纖雲只來得及屈肘護住胸肋,然後整個人就被蠻橫的力道踹飛出去三米多。

男子嗤笑一聲,把玩著匕首,慢步朝許纖雲走來,一步,兩步,像慢悠悠圍著腐肉打轉的禿鷲。

許纖雲落地後順勢滾翻卸力,雙手護頭的同時從耳朵上拽下幾個金屬耳飾,當她以半跪在地的姿勢準備起身時,較大的幾個耳環已經套在了她的左手五指上,看起來像戰術護指。

男子目光一凝,手中匕首變換了一個角度便又欺身上前,直沖許纖雲面門刺來。許纖雲起身回轉,用左手格住刀鋒。

嗡——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傳來,刀鋒和指環相撞處隱約有火花閃過。

許纖雲薄唇微勾,藏在淩亂發絲背後的那雙眼睛亮得瘆人。她劈手砍在男子持刀手臂的手三裏穴位上,甚至沒有用很誇張的力道,就使得男子松了手,當啷一聲匕首落在地上,緊接著被許纖雲一腳踢飛到遠處。

“你……”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已經使不上勁的右手,半天才從牙縫裏憋出一句,“你是哪條道上的?”

許纖雲聞言輕笑一聲,趁人不備擡起一腳橫踢正中腹部,男子應聲飛了出去,險些在空中把胃給嘔出來。

她拿起旁邊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後把指環卸下來重新扣在耳朵上,扯了幾下剛才搏鬥過程中又刮破了幾個洞的衣服褲子,確認自己只是變得更抽象了但還沒有走光,然後才回答了剛才男子的問題。

“哪條道?哈哈,當然是社會主義道路上的。”

男子聞言楞了楞,然後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他擡手抹去唇角的血,手再次伸向後腰,低聲道:“既然不是哪條道上的何必與我們作對呢,等你死了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次他從後腰抽出來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小型土制手.槍,雖然性能肯定比不上軍用和□□,但對於手無寸鐵的許纖雲來說,卻是能要了她小命的。

許纖雲瞳孔驟縮,幾乎是下意識地飛身上前,瞬間的沖量將男子持槍手臂打向天花板,緊接著屈肘直頂男子咽喉,但被對方躲過了,慌亂之中砰砰砰三槍打碎了天花板上的幾站吊燈,彩色的玻璃碎了一地。

遠方擂臺上哄鬧推搡的眾人聽見槍聲,一瞬間安靜下來,看向她們所在的角落,確定是槍聲之後又開始抱頭鼠竄,慌亂之中的推搡又是另一番景象,甚至連方才叫囂打架叫得最兇的幾個人都屁滾尿流地找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許纖雲到底是吃了個頭的虧,但凡自己再高一點,那一肘就該頂碎對方的甲狀軟骨了。這一招不成,控制男子持槍手臂的指尖驟然發力,幾乎要掐進皮肉裏,男子痛呼一聲就要劈手打她。

她不退反進,一記手刀劈在男子側頸,頸動脈竇驟然遭受撞擊,一瞬間男子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然而許纖雲並沒有就此放過他,她在對方倒下去之前右腿壓上前一個馬步紮住,轉胯擰腰送肩,一記相當漂亮的頂心肘正中男子心窩,一米八幾的壯漢就這麽向後飛了出去,手中的土制手.槍被許纖雲奪了下來。

她麻利地哢哢卸掉已經上膛的子彈和尚未打空的彈夾,子彈叮鈴鈴在地上敲擊出悅耳的聲響。

許纖雲這才吐出一口氣,坐回到方鐿對面。

方鐿放下檸檬水,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笑道:“纖雲身手不減當年啊。”

許纖雲隨意拿起一瓶沒喝完的酒就著瓶子灌了兩口,一抹嘴道:“那確實,以前練跆拳道是當作體育項目隨便打打,後來要常駐國外做醫療援助的時候才意識到,有些東西學好了,關鍵時刻真能保命。”

“你想過以後怎麽辦嗎?不拿手術刀了,難不成真去當什麽拳館教練?”

“唔,再說吧,還沒想好,我才剛成為無業人員,沒啥經驗啊。”

方鐿又看了一眼計時器:“五分鐘,警察差不多該到了。”

許纖雲渾不在意地笑笑:“怕什麽?我這可是正當防衛加見義勇為,難不成還要被請去喝茶?”

......

許纖雲的嘴大概是開過光,由於不僅涉及到聚眾鬥毆,還涉及到了非法持有槍.支案件,所以相關人員一並移交雲蘇市公安局刑偵支隊。

“嘖嘖嘖,老大,你說咱這雲蘇市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大案了,好家夥,這一抓就是二十七人,擱那走廊裏一蹲還以為聚眾拉屎呢。”刑偵支隊副隊長邊遲在電話裏嘚啵個沒完,也不知對面是何方神聖能忍受這樣的話癆副隊。

“說重點,人員信息都記錄清楚沒有?有沒有重案要案在逃人員?非法槍.支哪裏來的?”對面冷淡的話音從電話裏傳出,邊遲立刻就立正站好了。

“人員信息都核對過了,具體情況我整理一下,文檔大概半小時後發你......欸對了老大,你這次出外勤還順利嗎?大概啥時候回來?”

“文檔不用發我了,我正好差不多半小時後回市局,我們當面談。”對面清冷的男聲頓了頓,繼續道:“還算順利吧,死者初步判斷是臥軌自殺,大半個腦袋都撞沒了。”

“誒呦這麽慘啊,我一會兒跟法醫室的花姐打聲招呼,讓她提前準備好解剖室的器具。”

“嗯,可以。”

邊遲掛斷電話之後回到辦公室,進門前又招呼了一位女實習警示意她跟上。

辦公室的沙發裏坐著兩位年輕女孩,正是方鐿和許纖雲,前者看著像剛放學的大學生,後者看著像垃圾桶裏挖出來的破麻袋。

她倆卷進這場風波裏純屬無奈,沒有受傷已經是萬幸了。

邊遲帶著女實習警走到她倆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開口道:“你好,我是市局刑偵支隊副隊長邊遲,這是我們隊裏的女警,景秀。”

“什麽?!”許纖雲噌的一下站起身,幾乎是眼睛發直地盯著跟在邊遲身邊的女警,喃喃道:“他剛說你叫什麽名字?”

女警溫和地笑道:“景秀,景色的景,秀麗的秀。邊副隊想找您二位了解一下今晚案件的具體情況,不用緊張。另外,請問您是見過我嗎?為什麽這麽激動?”

許纖雲又一下子跌回了座椅裏,像是被抽去了支撐她的骨頭,又像是被什麽噩夢給魘住了。

“纖雲,纖雲!”方鐿喊了好幾聲才讓許纖雲回過神來,然後就看到了三個人六只眼正盯著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勉強找回自己的話音,才謹慎到:“我......我曾經有一位關系很好的師姐也叫景秀,一模一樣的兩個字,她死在了我的手術臺上,這件事我一直無法釋懷,所以才會失態,抱歉了。”

女警和邊遲對視一眼,然後看向許纖雲,表示自己理解,然後拿出記錄本開始記談話內容。

“案發時你們在做什麽?”

“在角落裏喝酒散心。”

“對於UnderGround Club酒吧涉嫌非法賭拳和非法藏匿槍.支事先知情嗎?”

“不知情,我倆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拳賽的。”

“為什麽身手這麽好?”

“正兒八經練過十幾年跆拳道,零零散散也學了些散打和泰拳。”

“徒手奪刀奪槍很危險知道嗎?以後遇見這種情況不要沖動。”

“明白了,謝謝警官。”

......

半小時後,證詞收集完畢,邊遲站起來準備去對付那些還蹲在走廊裏的真混子。

正好刑偵支隊長出外勤回來,大門一開猛的帶起一陣夜晚的涼風,他身材高大悍利,雙腿修長筆直,走路帶風,快步穿過走廊,那些蹲在地上的混子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往墻角縮,生怕自己被這人散發的氣場給凍死。

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名身穿防護服、手提工具箱的法醫,他們幾個人合力擡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裏面的東西很沈,還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毫無疑問是屍體。

方鐿皺了皺眉,拉起許纖雲就要走,反正兩人筆錄已經做完了,也沒興趣留在這裏聞屍臭味。許纖雲倒是無所謂自己形象如何,連一頭亂糟糟遮住眼睛的頭發也懶得整理了,像個被導盲犬牽引的盲人一樣跟著走,全然不看四周的景象。

只見那拽得二五八萬跟T臺走秀似的支隊長快步走在前面,也不管後面的人跟不跟得上,一把推開法醫解剖室的大門,一股陰森的冷氣順著飄了出來,凍得辦公室裏眾人紛紛打了個寒噤。

冷風吹起許纖雲遮蓋眼睛的頭發時,支隊長恰好已經和她錯身而過,她只註意到自己大概到對方肩膀那麽高,餘光中還瞥見了一道清晰淩厲的下頜線,和冷白的膚色相襯,像塊能把人牙齒崩掉的冰。

許纖雲有些走神,直到發梢撓到鼻子,才被一個噴嚏打回了神,她揉揉鼻子,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進解剖室的支隊長,嘴裏無聲地哼了一句:“嘁,B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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