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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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還行吧，挺滿意。】
溫泠幾乎沒有思考，打下了這句話。
因為車禍銹掉的腦子一瞬重新轉動，溫泠捏著手機的手心都是汗。
她回到VX，飛快開始翻找，終於找到了黑名單的入口，把其中一個好友放了出來。
對著這個好友發完消息，陌生賬號也發來短信給了回答：【那——我們合作一把？】
溫泠沒有理會他的合作邀請，反而繼續追問：【溫漾會怎樣。】
【不知道，都是法律說了算的。她自己雇兇殺人，還試圖隱瞞，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沈熠果然討厭身邊一切無用無腦的人，關鍵時刻這麽落井下石。
也對，沈熠這個人帶著藺嶠笙的記憶，藺嶠笙這人就是那種蟄伏的狼，可以忍氣吞聲多年，最後奪走了他早就虎視眈眈的皇位。
估計這麽多年溫漾在拾光各種甩行為早就讓他不爽了，亦或者說，溫漾早就成為了沈熠的一步棋。
養到最後成為一條瘋狗的棋子，棄之似乎也不可惜。
和沈熠合作，誰知道會不會和上次一樣，早就被人家賣了還沾沾自喜。
溫泠接著往下打：【你為什麽執意要跟我合作，我沒有什麽值得你知道的東西嗎？】
短信剛發出去，門口有人敲了敲門，沒待溫泠做出反應同意對方進來，這人就不請自進了。
溫泠有些恍惚，仿佛一眨眼，藺嶠笙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但她知道，這是沈熠。
一雙細長桃花眼，嘴角總是似笑非笑。
就像，就像一只狐貍，還是滿肚子壞水的狐貍。
沈熠朝裏面走了幾步，還不忘展示手中的果籃：“給你帶了點水果，小心意。”
溫泠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你一直站在我房門口。”
她用了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沈熠把果籃放在病房的桌子上，低頭整了整衣服，自然無比：“倒也沒有一直，剛來，至少在你爸來之後。”
溫泠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你聽到了多少？”
“倒也沒有聽到多少，八九不離十吧。”他朝溫泠靠近一點，“啊呀，咱倆認識這麽久了，你不要緊張嘛。”
沈熠這人頗為自來熟，還給自己拉個板凳，坐在溫泠旁邊，翹了個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本來找你之前，我一直有個疑惑，就是老爺子那份財產究竟給誰了。我真的挖地三尺，我都沒看見新的遺產和新的遺囑，那個死老頭死之前我逼問他，他給我的回覆是溫泠和結婚，為此我還特地給他的遺囑改了一條，就是讓你結婚，看看會不會冒出新的隱藏遺產。”
溫泠聽得簡直震驚：“所以是你篡改了遺囑，把本該給溫漾的婚房給了我，還要我結婚才能得到這套房子。”
她有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那就是，那些寄給她的恐嚇信，逼著她不得不退圈的恐嚇信也是沈熠計劃中的一環，而目的，只是為了那些不存在的遺產。
溫泠：“所以那些信……”
沈熠承認得坦然：“對啊，都是你想得那樣，要想達到目的不下點血本怎麽行，而且還能順帶整一把溫漾，一舉兩得。看她天天跳腳發瘋，別提多有意思了。但今天聽了你們的話，我突然豁然開朗了，我就說我怎麽掘地三尺都找不到這些遺產在哪呢。”
他挪了挪凳子，更加靠近溫泠，溫泠想要掙紮離他遠些，身下的腿卻笨重得不聽使喚。
沈熠的臉在面前放大，顯得更為猙獰可怖：“原來是那死老頭坑我的。留了那麽多房產給溫漾那一家子，甚至給你都留了三套房，而給我，就只有幾十萬現金。為什麽，為什麽！”
沈熠越發靠近溫泠，猩紅著雙眼，甚至伸手來掐住溫泠的脖子：“你告訴我為什麽，我也很聰明，我也很上進，為什麽每一世我的每一輩子都得到這樣可恥的身份，我明明是個男的，皇位是我的，遺產是我的，榮華富貴也該是我的！為什麽上天不給我這樣的氣運，為什麽為什麽！”
溫泠被他掐得喘不過氣，杏眼圓睜，伸手使勁扒拉沈熠的後背，試圖拉開他對自己的桎梏：“沈……熠……你……咳咳……冷靜……”
沈熠真的瘋了。
她想說世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但是卻頹然地閉上眼。
有些事，說不明白，也跟別人解釋不通。
是啊，為什麽。
連溫泠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為什麽她那麽慘，一次又一次再既定的劇本中走向結局。
溫泠隨著沈熠激動的手勢晃得眼前烏黑一片，耳邊腦邊，沈熠還在狂怒：“既然老天偏愛我，給了我第二次來過的機會，我一定要拿到我的遺產，這本來就是我的！”
脖子裏氣血上湧，溫泠卻還是不放棄：“沈熠……你……不會成……”
沈熠手上的力度松了些，“忘了跟你說了，為了好好促成我們倆的合作，我剛進來時鎖了門，而且我算好了，如果許亦舟死了，我們倆結婚，那些錢和財產就還是我的。”
面前的人表情可怖猙獰，空出另一只手摸著溫泠的臉頰：“所以我不會殺你的，你放心，頂多對許亦舟使點手段。我當時怎麽這麽傻呢，就應該和上輩子那樣，拉攏許亦舟進我的公司，讓他和上輩子一樣親口出賣你。”
溫泠盯著他，哼了一聲，眼神裏是說不出的決絕堅定：“你錯了，他不會出賣我的。”
“是嗎？”沈熠說，“你怎麽話這麽多，雖然不會殺你，但是我喜歡話少一點的女孩。”
說罷，又加重手上力度。
【宿主，宿主，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溫泠聽見21號說。
【宿主，你等我，我現在試著聯系131號……】
【嘟嘟，等等，聯系不上……聯系不上……】
溫泠的意識有些模糊，她告訴自己。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以前都是按照劇本來，這次她要為自己堅持。
“叮——叮——”
是哪裏急促的鈴聲響起。
走廊好像有緊急的腳步聲，有人在砸門。
溫泠的眼皮在打架，子霄，她真的好困啊。
她也好累啊。
好想陷入一場永遠不會醒的美夢。
……
廊角屋檐，樹影婆娑，偶爾有碎瓦移位的清脆聲響。
藺朝雲捏緊手中散發著昏黃光暈的燈籠，不敢往兩邊多看，只是加快了腳步。
秋把太多的葉子剝落回大地，此時踩上去發出哢嚓的聲音，愈發顯出此地的年久失修。
盡頭的屋子像是一只巨大的困獸，張大著嘴巴，把一切都奪取進去，最後卻掙脫不過歲月，被時間掩埋。
到了。
她停下腳步，一只腳剛踩上門前布滿苔蘚的石階，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藺朝雲伸手摸了摸袖口的位置，確認東西還在，調整了下姿勢，重新握好燈籠的提柄。
她沒有動，在門口站了會兒，只是對著大門發呆。
秋日的涼意隨著風而起，刮來一張枯黃的葉子悠悠蕩蕩繞著燈籠而下，最終停落在她腳前。
藺朝雲低頭瞥了一眼，俯身撿起了那片葉子。
命運的雕零就像必須離開枝頭的枯葉，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她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無法抑制的打冷顫，後背發涼。
她的指尖發抖，沒有捏住的枯葉順著風重新飄起，又開始在低處晃悠。
面前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門口的男子笑意盈盈，在昏暗的夜色中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柔的氣息，反而讓女孩重新打了個哆嗦：“皇妹，你怎麽不進來，我在門口等你好久了。”
話剛畢，風吹起對方素白的發帶停留在半空，平添一份詭秘。
男子顯然也不指望女孩給出回覆，自顧自地轉身，語氣隨意：“進來吧。”
藺朝雲跟著他挪進屋子內，一步步走得謹慎。
她一向知道自己這個皇兄和她一樣不受寵，但是從住所上，如果自己住得地方雖然小而偏，但是至少在自己的努力下談得上溫馨。
而現在她踏入的這個地方，簡直可以稱作漏雨的破屋。
藺朝雲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找你？”
男子斟了盞茶給女孩，笑道：“怎麽，對皇兄這麽隨意，都直接稱呼你了。”
他把茶盞推到女孩面前，勾了下嘴角：“稍微打聽下就知道，小阿雲你最近為了讓那個小子不去參軍廢了不少心思，而皇兄我恰好在軍中有些人脈，我只叫人稍微放了些消息出去，你不就乖乖來了。”
藺朝雲目光本來一直盯著杯盞，聽到這段話眼眸突然閃過絲亮色：“皇兄，你講這麽多，還告知是你主動放消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在這件事上你真的可以幫我。”
她就知道藺嶠笙肯定不會這麽簡單，這麽多年容忍藺歌陽各種欺侮他，指不定就是在養精蓄銳。
藺嶠笙啜了口茶，仍舊不改表面的笑容，活脫脫一只笑面狐貍：“當然可以，但是要看你的誠意。你要知道求人做事，誠意最重要。”
燭火婆娑搖曳，藺朝雲擡眼看他，驚覺其實自己一直就不了解藺嶠笙。
是誰給她的勇氣只身來尋一個機會。
事已至此，她掏出揣在袖子裏的一塊金餅，放在雙手手心遞上，裝作一副了然卻又單純無知的模樣，用亮晶晶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看著對方：“錢，我帶來了錢。皇兄你一定很需要。”
藺嶠笙視線垂落，落在那塊在昏黃燭光下仍舊閃耀的金餅上，在嘴角扯了個笑：“不夠，而且——”
他拖長音調：“我不缺錢。”
藺朝雲一副被這種架勢嚇哭的樣子，擠出兩滴可憐巴巴的眼淚，開始隨地大小演：“皇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為你很需要。那皇兄你需要什麽跟朝雲講，朝雲能力之內……”
藺嶠笙伸手合上小姑娘攤開的手掌，無視面前這只小狐貍的表演：“得了，咱們倆都心知肚明，不用在我面前演戲。我要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藺朝雲感覺自己攥著金餅的手心發汗。
“去曲國和親。”
藺朝雲全身僵住，跟原著一樣的劇情。
果然逃不過。
“我會跟藺歌陽提議，而你只要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相信我，你只要表現出不願意，演一場戲，一切都會輕松解決的，最終不會讓你去的。”
“我答應你。”女孩說，“你也要答應我，救藺子霄。”
……
後背都是汗，心跳得很快。
溫泠喘了口氣，睜開眼入門還是醫院白的容不下一絲雜質的天花板。
一旁站著個小護士，眼神關切：“你做噩夢了嗎，剛剛一直在喊‘我不答應’，還出了一身冷汗，我跑過來都不敢喊你……”
溫泠心跳逐漸恢覆平靜，她張口，嘴裏吐出的字卻有些嘶啞，還有些想咳嗽。
反覆重覆幾次張口的動作，終於吐出一句：“沒事，那個——能不能讓我自己待會兒？”
小護士點點頭，欲言又止，糾結了半天還是說：“隔壁病房的先生看上去很關心你，他還執意要自己過來看你，被我們阻止了。對了，昨天也是對面的先生按得警鈴，是他提醒我們有人來您病房想要害您的事。溫小姐，你爸爸也很擔心你，他昨天甚至一起幫忙把門砸開了。”
對方還想說什麽，見溫泠一直沒給反應硬生生地停住了。
兩人都陷入了沈默。
最後，溫泠擡頭，用她仿佛新裝上的聲帶開口說：“你能推我去看他一眼嗎？”
說完這些話她又看了眼自己受傷的腿，補上一句：“如果我這個樣子，你方便的話。”
小護士連連點頭：“沒事沒事，我方便。”
兩個病房相隔就幾步，溫泠腦子裏卻想了很多。
21號正慶幸她醒來，開開心心上蹦下跳在她腦袋裏念叨：
【宿主，放寬心，這不是已經跟這個世界的上一輩子不一樣的走向了嗎？】
【似乎這個結局也不錯。】
真的嗎，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
相比於溫泠，許亦舟的造型更滑稽可笑，整個後腦勺都被紗布纏起。
往日需要精心打理拍攝的發型此刻亂七八糟，但是順著搞笑的造型往下，一張臉面無表情。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仍舊沒有擡頭，甚至微微無奈地閉上了眼。
腦袋後面的傷口只要有些動作就隱隱作痛，讓他不願意動彈一下。
雖然跟從前在軍營受得傷比確實沒有那麽誇張，但他此刻不是太想應付醫生沒完沒了的問詢。
許亦舟說：“謝謝，但我短期內不用再進行檢查了。”
對面沒有回覆。
腳步聲和輪子滑動的聲音沒有遠離，反而越發靠近。
他有些不耐地睜開眼，一副生人勿擾的氣勢：“讓我安靜休……”
結果對上了一張他萬分想見到的臉，女孩甚至還帶了點戲謔的笑容在臉上：“原來你跟我一樣啊，喜歡自己待著。”
小護士已經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同樣是傷殘病患的溫泠剛想找點開心的話題，比如吐槽對方這個發型真的太好玩了之類的，就看見許亦舟突然紅了雙眼。
就在淚水要滾落下來時，他捧著臉埋進了被子中，說話嗡嗡的：“沒事，等我一下。”
像是只獨自瑟縮取暖的小獸。
緊接著就像變臉似的，下一秒他擡頭也掛上了同樣的笑容：“阿雲，你怎麽過來了？”
要是以往溫泠肯定會在心裏吐槽一句變臉大師，然後再對著藺子霄的額頭正中戳一指頭。
但是今天，她慢吞吞掃了一遍某人全身，很好腳和腿跟她一樣也受傷了，手也擦到了，最後再到纏了紗布的腦袋上，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只能說出一句：“還疼嗎？”
溫泠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許亦舟因為一句話眼睛如此亮晶晶，簡直就像打開了開關，裏面像是閃著好看的星星碎片。
許亦舟正準備搖動自己的腦袋，疼痛撕扯得他輕輕“嘶”了一聲。
發出聲音後他才後悔：“不疼不疼，剛剛就是扯到一下。阿雲，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的眼眶一瞬重新濕紅：“沈熠那個瘋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他又自言自語重覆一遍：“你真的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在車擦著要飛馳而過的時候，在沈熠掐著女孩的脖子一次次用力的時候，在那一封封言辭惡劣的信堆滿女孩的家門口的時候。
溫泠抿了下嘴：“害怕什麽？”
“害怕你跟從前一樣，哪怕我再努力，我也保護不了你，眼睜睜看著你離開我。”
溫泠笑道，她直視著少年的眼睛，很認真說道：“沒事，我不是好好在這嗎，我不會再不告而別了。”
所以她無比慶幸她在前幾世的選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離開。
至少他可以不那麽傷心吧，她在心裏默默補充。
好奇怪，她現在竟然能笑著講出這些曾經說著就會心痛的話來。
她想像從前那樣摸摸對方的腦袋，然而卻因為自己坐在輪椅上矮得不行根本摸不到反而被自己氣笑了。
許亦舟明顯明白了溫泠話中的意思，他的語氣慢慢弱下來：“對不起，阿雲，以前是我沒有能力，沒有保護好你，你怎麽罰我怎麽怪我都行，但這次我做到了。”
溫泠笑彎了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一種逗毛茸茸小動物的語氣：“真的，怎麽都可以？”
許亦舟：“真的。”
溫泠打開手機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翻出自己昨天發的微博伸到許亦舟面前晃了晃：“那這個有名分的先生，就罰你以後我去哪裏你都來接我，隨時保護我的安全，你答應嗎？”
“對了，還要帶上麥芒！”她收回手機，狡黠一笑。
“我答應。”
*
“這真是個有點俗套的愛情故事。”女孩對同伴說。
“還好吧，我還挺喜歡女主的，從剛開始被系統分配的沒有思想的女主到自己選擇成為炮灰，最後成為決定自己故事走向的真正女主，你不覺得她很清醒嗎？”同行的另一個女孩反駁道。
“好吧，那我還有一個疑問，反派最終怎麽了，結局沒有說嗎？”
“提到一筆，據說女主當時在病房裏錄了音，而且還早就收集了反派要求自己公司藝人接受潛規則的證據，他公司的一些藝人，喜歡玩游戲的那個，還有我想想，退圈開摩托車店那個，都出來作證了。”
“那這個結局還不錯，女生聽上去傻傻的，有時候還挺聰明的。好啦好啦，不聊這個了，等會兒抽簽我希望我能抽個上上簽，收獲我的桃花運，最近事業也要蒸蒸日上。”女孩提到語氣不免興奮起來。
“剛還說我看得小說是個俗套的愛情故事，怎麽現在你自己不是也想遇上你的如小說裏走出來的對象。”另一個女孩叉腰故作生氣地調侃道。
女孩吐吐舌頭：“怎麽了，我就是這麽俗氣。”
兩個女孩就這樣一邊爬山一邊瞎侃。
走到寺廟前，兩人一掃爬山的疲倦興致勃勃直沖蔔卦抽簽的地方。
好巧不巧，前面也有一男一女剛好離開，和女孩們擦肩而過。
女生束了個高高的馬尾，笑起來酒窩若隱若現，擡頭笑意嫣然間，美得與寺裏怒放絢爛的桃花相得益彰。
“你看，昨天下了一夜春雨今天花全開了，咱們運氣真好！”
男生笑著幫女孩摘掉頭頂的剛剛落下的花瓣：“既然運氣這麽好，剛剛怎麽不在裏面求一簽？”
“還是算了。我怕我又被趕出來。”
藺子霄出事那年，藺朝雲去兩人初遇的寺廟裏求了一簽。
第一簽是兇，藺朝雲不服氣，又搖了一次還是兇。
上天似乎喜歡開玩笑，那天她搖了很多次，所有的結果都不例外，看得一旁負責解簽的道長連搖頭。
最後藺朝雲直接徑直起身，當著道長的面在簽筒裏試圖自己扒拉出一支大吉的上上簽出來。
當然沒有成功，還被趕了出來。
……
“所以他把你趕出來後沒罵你嗎？”
“沒有，他只是嘆了口氣，說我心中執念太深。”
“對了”，女生向前走了幾步回頭，“他還說下次來說不定就是一支好簽呢，有時候除了相信命運，也要相信自己的選擇。你說呢？”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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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挺滿意。】
溫泠幾乎沒有思考，打下了這句話。
因為車禍銹掉的腦子一瞬重新轉動，溫泠捏著手機的手心都是汗。
她回到VX，飛快開始翻找，終於找到了黑名單的入口，把其中一個好友放了出來。
對著這個好友發完消息，陌生賬號也發來短信給了回答：【那——我們合作一把？】
溫泠沒有理會他的合作邀請，反而繼續追問：【溫漾會怎樣。】
【不知道，都是法律說了算的。她自己雇兇殺人，還試圖隱瞞，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沈熠果然討厭身邊一切無用無腦的人，關鍵時刻這麽落井下石。
也對，沈熠這個人帶著藺嶠笙的記憶，藺嶠笙這人就是那種蟄伏的狼，可以忍氣吞聲多年，最後奪走了他早就虎視眈眈的皇位。
估計這麽多年溫漾在拾光各種甩行為早就讓他不爽了，亦或者說，溫漾早就成為了沈熠的一步棋。
養到最後成為一條瘋狗的棋子，棄之似乎也不可惜。
和沈熠合作，誰知道會不會和上次一樣，早就被人家賣了還沾沾自喜。
溫泠接著往下打：【你為什麽執意要跟我合作，我沒有什麽值得你知道的東西嗎？】
短信剛發出去，門口有人敲了敲門，沒待溫泠做出反應同意對方進來，這人就不請自進了。
溫泠有些恍惚，仿佛一眨眼，藺嶠笙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但她知道，這是沈熠。
一雙細長桃花眼，嘴角總是似笑非笑。
就像，就像一只狐貍，還是滿肚子壞水的狐貍。
沈熠朝裏面走了幾步，還不忘展示手中的果籃：“給你帶了點水果，小心意。”
溫泠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你一直站在我房門口。”
她用了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沈熠把果籃放在病房的桌子上，低頭整了整衣服，自然無比：“倒也沒有一直，剛來，至少在你爸來之後。”
溫泠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你聽到了多少？”
“倒也沒有聽到多少，八九不離十吧。”他朝溫泠靠近一點，“啊呀，咱倆認識這麽久了，你不要緊張嘛。”
沈熠這人頗為自來熟，還給自己拉個板凳，坐在溫泠旁邊，翹了個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本來找你之前，我一直有個疑惑，就是老爺子那份財產究竟給誰了。我真的挖地三尺，我都沒看見新的遺產和新的遺囑，那個死老頭死之前我逼問他，他給我的回覆是溫泠和結婚，為此我還特地給他的遺囑改了一條，就是讓你結婚，看看會不會冒出新的隱藏遺產。”
溫泠聽得簡直震驚：“所以是你篡改了遺囑，把本該給溫漾的婚房給了我，還要我結婚才能得到這套房子。”
她有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那就是，那些寄給她的恐嚇信，逼著她不得不退圈的恐嚇信也是沈熠計劃中的一環，而目的，只是為了那些不存在的遺產。
溫泠：“所以那些信……”
沈熠承認得坦然：“對啊，都是你想得那樣，要想達到目的不下點血本怎麽行，而且還能順帶整一把溫漾，一舉兩得。看她天天跳腳發瘋，別提多有意思了。但今天聽了你們的話，我突然豁然開朗了，我就說我怎麽掘地三尺都找不到這些遺產在哪呢。”
他挪了挪凳子，更加靠近溫泠，溫泠想要掙紮離他遠些，身下的腿卻笨重得不聽使喚。
沈熠的臉在面前放大，顯得更為猙獰可怖：“原來是那死老頭坑我的。留了那麽多房產給溫漾那一家子，甚至給你都留了三套房，而給我，就只有幾十萬現金。為什麽，為什麽！”
沈熠越發靠近溫泠，猩紅著雙眼，甚至伸手來掐住溫泠的脖子：“你告訴我為什麽，我也很聰明，我也很上進，為什麽每一世我的每一輩子都得到這樣可恥的身份，我明明是個男的，皇位是我的，遺產是我的，榮華富貴也該是我的！為什麽上天不給我這樣的氣運，為什麽為什麽！”
溫泠被他掐得喘不過氣，杏眼圓睜，伸手使勁扒拉沈熠的後背，試圖拉開他對自己的桎梏：“沈……熠……你……咳咳……冷靜……”
沈熠真的瘋了。
她想說世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但是卻頹然地閉上眼。
有些事，說不明白，也跟別人解釋不通。
是啊，為什麽。
連溫泠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為什麽她那麽慘，一次又一次再既定的劇本中走向結局。
溫泠隨著沈熠激動的手勢晃得眼前烏黑一片，耳邊腦邊，沈熠還在狂怒：“既然老天偏愛我，給了我第二次來過的機會，我一定要拿到我的遺產，這本來就是我的！”
脖子裏氣血上湧，溫泠卻還是不放棄：“沈熠……你……不會成……”
沈熠手上的力度松了些，“忘了跟你說了，為了好好促成我們倆的合作，我剛進來時鎖了門，而且我算好了，如果許亦舟死了，我們倆結婚，那些錢和財產就還是我的。”
面前的人表情可怖猙獰，空出另一只手摸著溫泠的臉頰：“所以我不會殺你的，你放心，頂多對許亦舟使點手段。我當時怎麽這麽傻呢，就應該和上輩子那樣，拉攏許亦舟進我的公司，讓他和上輩子一樣親口出賣你。”
溫泠盯著他，哼了一聲，眼神裏是說不出的決絕堅定：“你錯了，他不會出賣我的。”
“是嗎？”沈熠說，“你怎麽話這麽多，雖然不會殺你，但是我喜歡話少一點的女孩。”
說罷，又加重手上力度。
【宿主，宿主，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溫泠聽見21號說。
【宿主，你等我，我現在試著聯系131號……】
【嘟嘟，等等，聯系不上……聯系不上……】
溫泠的意識有些模糊，她告訴自己。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以前都是按照劇本來，這次她要為自己堅持。
“叮——叮——”
是哪裏急促的鈴聲響起。
走廊好像有緊急的腳步聲，有人在砸門。
溫泠的眼皮在打架，子霄，她真的好困啊。
她也好累啊。
好想陷入一場永遠不會醒的美夢。
……
廊角屋檐，樹影婆娑，偶爾有碎瓦移位的清脆聲響。
藺朝雲捏緊手中散發著昏黃光暈的燈籠，不敢往兩邊多看，只是加快了腳步。
秋把太多的葉子剝落回大地，此時踩上去發出哢嚓的聲音，愈發顯出此地的年久失修。
盡頭的屋子像是一只巨大的困獸，張大著嘴巴，把一切都奪取進去，最後卻掙脫不過歲月，被時間掩埋。
到了。
她停下腳步，一只腳剛踩上門前布滿苔蘚的石階，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藺朝雲伸手摸了摸袖口的位置，確認東西還在，調整了下姿勢，重新握好燈籠的提柄。
她沒有動，在門口站了會兒，只是對著大門發呆。
秋日的涼意隨著風而起，刮來一張枯黃的葉子悠悠蕩蕩繞著燈籠而下，最終停落在她腳前。
藺朝雲低頭瞥了一眼，俯身撿起了那片葉子。
命運的雕零就像必須離開枝頭的枯葉，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她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無法抑制的打冷顫，後背發涼。
她的指尖發抖，沒有捏住的枯葉順著風重新飄起，又開始在低處晃悠。
面前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門口的男子笑意盈盈，在昏暗的夜色中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柔的氣息，反而讓女孩重新打了個哆嗦：“皇妹，你怎麽不進來，我在門口等你好久了。”
話剛畢，風吹起對方素白的發帶停留在半空，平添一份詭秘。
男子顯然也不指望女孩給出回覆，自顧自地轉身，語氣隨意：“進來吧。”
藺朝雲跟著他挪進屋子內，一步步走得謹慎。
她一向知道自己這個皇兄和她一樣不受寵，但是從住所上，如果自己住得地方雖然小而偏，但是至少在自己的努力下談得上溫馨。
而現在她踏入的這個地方，簡直可以稱作漏雨的破屋。
藺朝雲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找你？”
男子斟了盞茶給女孩，笑道：“怎麽，對皇兄這麽隨意，都直接稱呼你了。”
他把茶盞推到女孩面前，勾了下嘴角：“稍微打聽下就知道，小阿雲你最近為了讓那個小子不去參軍廢了不少心思，而皇兄我恰好在軍中有些人脈，我只叫人稍微放了些消息出去，你不就乖乖來了。”
藺朝雲目光本來一直盯著杯盞，聽到這段話眼眸突然閃過絲亮色：“皇兄，你講這麽多，還告知是你主動放消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在這件事上你真的可以幫我。”
她就知道藺嶠笙肯定不會這麽簡單，這麽多年容忍藺歌陽各種欺侮他，指不定就是在養精蓄銳。
藺嶠笙啜了口茶，仍舊不改表面的笑容，活脫脫一只笑面狐貍：“當然可以，但是要看你的誠意。你要知道求人做事，誠意最重要。”
燭火婆娑搖曳，藺朝雲擡眼看他，驚覺其實自己一直就不了解藺嶠笙。
是誰給她的勇氣只身來尋一個機會。
事已至此，她掏出揣在袖子裏的一塊金餅，放在雙手手心遞上，裝作一副了然卻又單純無知的模樣，用亮晶晶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看著對方：“錢，我帶來了錢。皇兄你一定很需要。”
藺嶠笙視線垂落，落在那塊在昏黃燭光下仍舊閃耀的金餅上，在嘴角扯了個笑：“不夠，而且——”
他拖長音調：“我不缺錢。”
藺朝雲一副被這種架勢嚇哭的樣子，擠出兩滴可憐巴巴的眼淚，開始隨地大小演：“皇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為你很需要。那皇兄你需要什麽跟朝雲講，朝雲能力之內……”
藺嶠笙伸手合上小姑娘攤開的手掌，無視面前這只小狐貍的表演：“得了，咱們倆都心知肚明，不用在我面前演戲。我要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藺朝雲感覺自己攥著金餅的手心發汗。
“去曲國和親。”
藺朝雲全身僵住，跟原著一樣的劇情。
果然逃不過。
“我會跟藺歌陽提議，而你只要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相信我，你只要表現出不願意，演一場戲，一切都會輕松解決的，最終不會讓你去的。”
“我答應你。”女孩說，“你也要答應我，救藺子霄。”
……
後背都是汗，心跳得很快。
溫泠喘了口氣，睜開眼入門還是醫院白的容不下一絲雜質的天花板。
一旁站著個小護士，眼神關切：“你做噩夢了嗎，剛剛一直在喊‘我不答應’，還出了一身冷汗，我跑過來都不敢喊你……”
溫泠心跳逐漸恢覆平靜，她張口，嘴裏吐出的字卻有些嘶啞，還有些想咳嗽。
反覆重覆幾次張口的動作，終於吐出一句：“沒事，那個——能不能讓我自己待會兒？”
小護士點點頭，欲言又止，糾結了半天還是說：“隔壁病房的先生看上去很關心你，他還執意要自己過來看你，被我們阻止了。對了，昨天也是對面的先生按得警鈴，是他提醒我們有人來您病房想要害您的事。溫小姐，你爸爸也很擔心你，他昨天甚至一起幫忙把門砸開了。”
對方還想說什麽，見溫泠一直沒給反應硬生生地停住了。
兩人都陷入了沈默。
最後，溫泠擡頭，用她仿佛新裝上的聲帶開口說：“你能推我去看他一眼嗎？”
說完這些話她又看了眼自己受傷的腿，補上一句：“如果我這個樣子，你方便的話。”
小護士連連點頭：“沒事沒事，我方便。”
兩個病房相隔就幾步，溫泠腦子裏卻想了很多。
21號正慶幸她醒來，開開心心上蹦下跳在她腦袋裏念叨：
【宿主，放寬心，這不是已經跟這個世界的上一輩子不一樣的走向了嗎？】
【似乎這個結局也不錯。】
真的嗎，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
相比於溫泠，許亦舟的造型更滑稽可笑，整個後腦勺都被紗布纏起。
往日需要精心打理拍攝的發型此刻亂七八糟，但是順著搞笑的造型往下，一張臉面無表情。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仍舊沒有擡頭，甚至微微無奈地閉上了眼。
腦袋後面的傷口只要有些動作就隱隱作痛，讓他不願意動彈一下。
雖然跟從前在軍營受得傷比確實沒有那麽誇張，但他此刻不是太想應付醫生沒完沒了的問詢。
許亦舟說：“謝謝，但我短期內不用再進行檢查了。”
對面沒有回覆。
腳步聲和輪子滑動的聲音沒有遠離，反而越發靠近。
他有些不耐地睜開眼，一副生人勿擾的氣勢：“讓我安靜休……”
結果對上了一張他萬分想見到的臉，女孩甚至還帶了點戲謔的笑容在臉上：“原來你跟我一樣啊，喜歡自己待著。”
小護士已經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同樣是傷殘病患的溫泠剛想找點開心的話題，比如吐槽對方這個發型真的太好玩了之類的，就看見許亦舟突然紅了雙眼。
就在淚水要滾落下來時，他捧著臉埋進了被子中，說話嗡嗡的：“沒事，等我一下。”
像是只獨自瑟縮取暖的小獸。
緊接著就像變臉似的，下一秒他擡頭也掛上了同樣的笑容：“阿雲，你怎麽過來了？”
要是以往溫泠肯定會在心裏吐槽一句變臉大師，然後再對著藺子霄的額頭正中戳一指頭。
但是今天，她慢吞吞掃了一遍某人全身，很好腳和腿跟她一樣也受傷了，手也擦到了，最後再到纏了紗布的腦袋上，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只能說出一句：“還疼嗎？”
溫泠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許亦舟因為一句話眼睛如此亮晶晶，簡直就像打開了開關，裏面像是閃著好看的星星碎片。
許亦舟正準備搖動自己的腦袋，疼痛撕扯得他輕輕“嘶”了一聲。
發出聲音後他才後悔：“不疼不疼，剛剛就是扯到一下。阿雲，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的眼眶一瞬重新濕紅：“沈熠那個瘋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他又自言自語重覆一遍：“你真的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在車擦著要飛馳而過的時候，在沈熠掐著女孩的脖子一次次用力的時候，在那一封封言辭惡劣的信堆滿女孩的家門口的時候。
溫泠抿了下嘴：“害怕什麽？”
“害怕你跟從前一樣，哪怕我再努力，我也保護不了你，眼睜睜看著你離開我。”
溫泠笑道，她直視著少年的眼睛，很認真說道：“沒事，我不是好好在這嗎，我不會再不告而別了。”
所以她無比慶幸她在前幾世的選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離開。
至少他可以不那麽傷心吧，她在心裏默默補充。
好奇怪，她現在竟然能笑著講出這些曾經說著就會心痛的話來。
她想像從前那樣摸摸對方的腦袋，然而卻因為自己坐在輪椅上矮得不行根本摸不到反而被自己氣笑了。
許亦舟明顯明白了溫泠話中的意思，他的語氣慢慢弱下來：“對不起，阿雲，以前是我沒有能力，沒有保護好你，你怎麽罰我怎麽怪我都行，但這次我做到了。”
溫泠笑彎了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一種逗毛茸茸小動物的語氣：“真的，怎麽都可以？”
許亦舟：“真的。”
溫泠打開手機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翻出自己昨天發的微博伸到許亦舟面前晃了晃：“那這個有名分的先生，就罰你以後我去哪裏你都來接我，隨時保護我的安全，你答應嗎？”
“對了，還要帶上麥芒！”她收回手機，狡黠一笑。
“我答應。”
*
“這真是個有點俗套的愛情故事。”女孩對同伴說。
“還好吧，我還挺喜歡女主的，從剛開始被系統分配的沒有思想的女主到自己選擇成為炮灰，最後成為決定自己故事走向的真正女主，你不覺得她很清醒嗎？”同行的另一個女孩反駁道。
“好吧，那我還有一個疑問，反派最終怎麽了，結局沒有說嗎？”
“提到一筆，據說女主當時在病房裏錄了音，而且還早就收集了反派要求自己公司藝人接受潛規則的證據，他公司的一些藝人，喜歡玩游戲的那個，還有我想想，退圈開摩托車店那個，都出來作證了。”
“那這個結局還不錯，女生聽上去傻傻的，有時候還挺聰明的。好啦好啦，不聊這個了，等會兒抽簽我希望我能抽個上上簽，收獲我的桃花運，最近事業也要蒸蒸日上。”女孩提到語氣不免興奮起來。
“剛還說我看得小說是個俗套的愛情故事，怎麽現在你自己不是也想遇上你的如小說裏走出來的對象。”另一個女孩叉腰故作生氣地調侃道。
女孩吐吐舌頭：“怎麽了，我就是這麽俗氣。”
兩個女孩就這樣一邊爬山一邊瞎侃。
走到寺廟前，兩人一掃爬山的疲倦興致勃勃直沖蔔卦抽簽的地方。
好巧不巧，前面也有一男一女剛好離開，和女孩們擦肩而過。
女生束了個高高的馬尾，笑起來酒窩若隱若現，擡頭笑意嫣然間，美得與寺裏怒放絢爛的桃花相得益彰。
“你看，昨天下了一夜春雨今天花全開了，咱們運氣真好！”
男生笑著幫女孩摘掉頭頂的剛剛落下的花瓣：“既然運氣這麽好，剛剛怎麽不在裏面求一簽？”
“還是算了。我怕我又被趕出來。”
藺子霄出事那年，藺朝雲去兩人初遇的寺廟裏求了一簽。
第一簽是兇，藺朝雲不服氣，又搖了一次還是兇。
上天似乎喜歡開玩笑，那天她搖了很多次，所有的結果都不例外，看得一旁負責解簽的道長連搖頭。
最後藺朝雲直接徑直起身，當著道長的面在簽筒裏試圖自己扒拉出一支大吉的上上簽出來。
當然沒有成功，還被趕了出來。
……
“所以他把你趕出來後沒罵你嗎？”
“沒有，他只是嘆了口氣，說我心中執念太深。”
“對了”，女生向前走了幾步回頭，“他還說下次來說不定就是一支好簽呢，有時候除了相信命運，也要相信自己的選擇。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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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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