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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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秋意漸濃，溫泠從《又見一江月》劇組一路走出來的時候，踩了巷子裏不知多少飄落的樹葉在腳下。
嘎吱嘎吱——像是秋日埋藏無聲秘密的夜曲。
沸騰慶祝的浪潮被拋在腦後，像是已經成了昨日的舊夢。
走到巷口，她捧著劇組剛剛給的殺青鮮花，頭頂的梧桐空著枝丫，推開了最後一個不願離家的孩子。
溫泠低頭去看，原來是枯葉落於嬌嫩欲滴的鮮花之上，舊顏襯得新顏亦落寞失了顏色。
沒有見到黎玥給自己新招的小助理，溫泠索性自己在路邊玩起手機。
【一只拎不鈴鐺：@趙大小姐@孔芊@魏銘@夏天累累】
【一只拎不鈴鐺：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大家快出來！我最近拿到了青耀集團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特價廣告位，單個僅售520，七天絕佳好位置，520就能拿到手，只剩30個，先到先得！】
不到30秒，住在手機上的趙昕苒火速回覆。
【趙大小姐：我要我要！我要二十個！不是說要談下來還要點時間嗎，怎麽這麽快？】
【趙大小姐：咱們上次拍的那個小短劇正愁沒地方打廣告呢！哈哈哈哈我們家公司投廣告能投到青耀集團內部去，想想就開心，果然內部有人真好～】
【消息：趙大小姐向一只拎不鈴鐺轉賬10520元】
【趙大小姐：@一只拎不鈴鐺 你殺青了？】
【一只拎不鈴鐺：此話怎講？】
【趙大小姐：……營銷號一刷一大把劇組動態。】
【孔芊：我給我的新歌買兩個廣告位。】
【一只拎不鈴鐺：好嘞，客官請您給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品質保證，童叟無欺。】
【趙大小姐：@夏天累累你啥時候殺青，你倆戲份應該差不多吧？趕快拍完，麻溜進組朝九兒第二季。】
【一只拎不鈴鐺：我從進組到殺青半個月，一瑞比我多一點對手戲，大概十七八天能拍完吧。也就這兩天吧。】
【夏天累累：累倒，我今天沒戲在公司練新歌的舞，預估明後天應該也能殺青吧。】
【夏天累累：老天爺，求求了，快點殺青吧啊啊啊啊！我每天都在被江導磋磨！在劇組的日子我的臉都快瘦成兩指寬了，做夢都是江導在罵我嗚嗚嗚。】
【夏天累累：再不殺青，我估計一年的噩夢都是江導。】
【一只拎不鈴鐺：魏銘呢？最近怎麽群裏都沒看他講話？】
【趙大小姐：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
【夏天累累：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
【孔芊：+1】
【趙大小姐：話說，他好像從我們吃火鍋那天前就沒發過言了。我記得我在群裏吆喝了，就他沒應我。】
【一只拎不鈴鐺：那都快20多天了？】
溫泠回消息的手一滯，退出群聊界面，打開和魏銘私聊的對話框。
消息還停留著上一次她麻煩對方幫她聯系小電驢的便宜賣家那。
想了想，溫泠發了條消息。
【一只拎不鈴鐺：要不要廣告位，超便宜超劃算的廣告位！只剩8個了哦！！！要得話速回，我可是特意替你們留著的，不然超搶手，一眨眼就沒～】
單秋天捧著一束鮮花，一眼看到了路燈邊的梧桐樹下蹲著看手機的溫泠，她連忙跑過去，語氣裏有些焦急：“溫老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整整遲到了快四十分鐘，單秋天在心裏想，眼裏卻開始有些泛淚光。
自己不會又要被炒魷魚了吧？
剛幹了沒一個星期被溫漾辭退，一分錢補貼都沒拿到，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睡大街的時候，投給青耀娛樂公司的簡歷竟然有回應了，讓她去面試。
知道她走到面試房間內，她剛剛燃起的希望迅速又滅掉了。竟然是溫泠招助理，怎麽會是溫泠招助理呢？
圈內是個人都知道溫漾討厭溫泠，同理，溫泠怎麽會招溫漾用過的人來當助理呢？
但她又懷著那麽僅存的一點希望想要讓溫泠招她做助理。
這是在樂園門口給她送糖的口罩小姐姐啊，雖然她沒有當面認出她。
“你在拾光娛樂公司工作過，你簡歷上說做過藝人助理，冒昧問一句給誰當過助理呢？”
她囁嚅了兩下，最終說出了“溫漾”兩個字。
單秋天看到溫泠的經紀人眉頭頓時鎖到了老高。
“老師，我能做好的，我特別能吃苦，特別能照顧好藝人，買菜做飯開車，我都可以的，我只是……”
不被溫漾喜歡罷了。
“好的，單小姐請您回去等消息吧。”她聽到對方經紀人冷漠回答。
單秋天垂下頭，靜靜等待對方請她出去。
突然有個人敲了敲門，隨後門把手被擰開，有個女孩探頭進來：“黎老師，我沒來晚吧？應該還只是面試到前面幾個吧？”
女孩走進來，走到單秋天面前時朝她笑了笑，下一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是你！咱們在樂園門口見過，你是溫漾的助理吧？”
單秋天著急忙慌地點頭，“對，溫老師，是我”，她有種被正主抓包的羞恥感，拉起座椅上自己的帆布袋就起身跑了，“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
溫泠：？？？
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
溫泠聽到單秋天的喊聲，收了手機起身，見到對方手裏的鮮花，楞了一下。
她看了眼自己手裏的鮮花，又看看小助理手裏的鮮花，笑開了花，“所以你是又給我買了束花？”
單秋天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溫溫姐，我怕萬一劇組沒給你買花你會不開心，而且你能招我做助理，我一直都沒有感謝你，買束花也是情理之中。”
她把花遞給溫泠，“今天沒能及時來接您，真的不好意思，您要是不開心就罵我吧。”
溫泠看看拘謹到有點想哭的女孩，又看看對方手裏的花，還是接了過來。
“沒關系，倒是我讓你破費了。你這麽說，倒是提醒我要給你發個紅包了，謝謝你大晚上還來接我。”
兩束花都摟進懷著實有點難，她費力托了一下花，才發現自己實在沒手掏手機。
溫泠臉上尷尬，“等會兒，等會兒到車上我再給你發。”
單秋天默默瞅了瞅溫泠，小姑娘撓撓頭，“溫溫姐，要不我先替你拿著？”
溫泠：“好啊好啊！”
她求之不得，天知道這花抱她手裏快重死她了。
到了車上，溫泠先是給單秋天發了紅包。
花不實用，但心意她收到了，總不能讓別人小姑娘破費吧。
現在這鮮花一束大幾百呢，嗚嗚嗚嗚心疼。
她二分之一的廣告位才值一束鮮花，豈有此理，太浪費了。
恰好這時，有新的微信消息進來。
【魏銘：謝謝，不用了。】
【魏銘：你不覺得，為了這幾百塊沒什麽意思嗎？】
【魏銘：沒意思的……都沒意思的……】
【一只拎不鈴鐺：為什麽？人活在世不就是為了柴米油鹽這麽幾百塊活著嗎？你最近怎麽了？上次昕苒在群裏說吃火鍋你也沒回。】
【一只拎不鈴鐺：你最近拍戲了嗎，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要不今晚我喊大家出來咱們一起去吃好吃的。】
【一只拎不鈴鐺：你回我一下啊！我免費送你一個廣告位！】
【一只拎不鈴鐺：魏銘！魏銘！你還在嗎！在你就回話！】
那種不好的預感像是一條盤曲的蛇突然鉆到她心頭。
溫泠問21號：“你那裏的劇情有提到魏銘這個人嗎？21號你幫我查一查，魏銘有沒有跟原主交集，在原主劇情魏銘的結局是怎麽樣的。”
21號沈默了半響：【宿主，咱們不要多管閑事吧。你不是說做為一個炮灰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嗎，幫助無關緊要的人只會……】
溫泠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抓緊了車門上的把手。
抓緊又放開，放開又抓緊。
她知道21號的意思，她甚至知道21號話裏的另有所指。
她是炮灰，她是炮灰，炮灰只要走好自己的任務就好。
21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宿主朝前面開車的姑娘喊：“秋天，咱們回頭，回影視城附近的酒店，快！”
*
溫泠忘了自己是怎麽拿到魏銘劇組執行制片人電話的，也記不清自己怎麽打電話跟對方說——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他住哪。
她只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
誰說炮灰只能做炮灰呢？誰說炮灰不能改變別人的命運呢？
兜兜轉轉無論多少個世界，自己內心的永遠都不會認輸。
許亦舟剛回酒店躺下沒多久，他正放空著思維盯著天花板發呆。
突然外面傳來了拍打門的聲音，聲音裏是難掩的焦急。
影視城這邊幾個劇組都喜歡安排演員住這個酒店，所以幾乎前後左右房間都是圈內叫得上名的明星。
大家平時拍戲時間不一樣，一般也碰不到，碰到了也是點頭之交，匆匆奔赴片場。
想到這，他又有點走神，繼續放空腦袋看天花板。
最近這兩場戲他有些入戲，情緒一直走不出來。
直到他聽到了有人喊了一聲“魏銘，你在不在——”
聲音如此熟悉，讓他一下起身，刷地拉開門。
對門的兩個女孩回頭，有一個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女孩看到他，像是終於支撐不住，竟然滑跪到地上。
她說：“許亦舟，出事了，出事了，快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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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巷口，她捧著劇組剛剛給的殺青鮮花，頭頂的梧桐空著枝丫，推開了最後一個不願離家的孩子。
溫泠低頭去看，原來是枯葉落於嬌嫩欲滴的鮮花之上，舊顏襯得新顏亦落寞失了顏色。
沒有見到黎玥給自己新招的小助理，溫泠索性自己在路邊玩起手機。
【一只拎不鈴鐺：@趙大小姐@孔芊@魏銘@夏天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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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小姐：咱們上次拍的那個小短劇正愁沒地方打廣告呢！哈哈哈哈我們家公司投廣告能投到青耀集團內部去，想想就開心，果然內部有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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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拎不鈴鐺：此話怎講？】
【趙大小姐：……營銷號一刷一大把劇組動態。】
【孔芊：我給我的新歌買兩個廣告位。】
【一只拎不鈴鐺：好嘞，客官請您給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品質保證，童叟無欺。】
【趙大小姐：@夏天累累你啥時候殺青，你倆戲份應該差不多吧？趕快拍完，麻溜進組朝九兒第二季。】
【一只拎不鈴鐺：我從進組到殺青半個月，一瑞比我多一點對手戲，大概十七八天能拍完吧。也就這兩天吧。】
【夏天累累：累倒，我今天沒戲在公司練新歌的舞，預估明後天應該也能殺青吧。】
【夏天累累：老天爺，求求了，快點殺青吧啊啊啊啊！我每天都在被江導磋磨！在劇組的日子我的臉都快瘦成兩指寬了，做夢都是江導在罵我嗚嗚嗚。】
【夏天累累：再不殺青，我估計一年的噩夢都是江導。】
【一只拎不鈴鐺：魏銘呢？最近怎麽群裏都沒看他講話？】
【趙大小姐：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
【夏天累累：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
【孔芊：+1】
【趙大小姐：話說，他好像從我們吃火鍋那天前就沒發過言了。我記得我在群裏吆喝了，就他沒應我。】
【一只拎不鈴鐺：那都快20多天了？】
溫泠回消息的手一滯，退出群聊界面，打開和魏銘私聊的對話框。
消息還停留著上一次她麻煩對方幫她聯系小電驢的便宜賣家那。
想了想，溫泠發了條消息。
【一只拎不鈴鐺：要不要廣告位，超便宜超劃算的廣告位！只剩8個了哦！！！要得話速回，我可是特意替你們留著的，不然超搶手，一眨眼就沒～】
單秋天捧著一束鮮花，一眼看到了路燈邊的梧桐樹下蹲著看手機的溫泠，她連忙跑過去，語氣裏有些焦急：“溫老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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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幹了沒一個星期被溫漾辭退，一分錢補貼都沒拿到，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睡大街的時候，投給青耀娛樂公司的簡歷竟然有回應了，讓她去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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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內是個人都知道溫漾討厭溫泠，同理，溫泠怎麽會招溫漾用過的人來當助理呢？
但她又懷著那麽僅存的一點希望想要讓溫泠招她做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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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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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泠聽到單秋天的喊聲，收了手機起身，見到對方手裏的鮮花，楞了一下。
她看了眼自己手裏的鮮花，又看看小助理手裏的鮮花，笑開了花，“所以你是又給我買了束花？”
單秋天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溫溫姐，我怕萬一劇組沒給你買花你會不開心，而且你能招我做助理，我一直都沒有感謝你，買束花也是情理之中。”
她把花遞給溫泠，“今天沒能及時來接您，真的不好意思，您要是不開心就罵我吧。”
溫泠看看拘謹到有點想哭的女孩，又看看對方手裏的花，還是接了過來。
“沒關系，倒是我讓你破費了。你這麽說，倒是提醒我要給你發個紅包了，謝謝你大晚上還來接我。”
兩束花都摟進懷著實有點難，她費力托了一下花，才發現自己實在沒手掏手機。
溫泠臉上尷尬，“等會兒，等會兒到車上我再給你發。”
單秋天默默瞅了瞅溫泠，小姑娘撓撓頭，“溫溫姐，要不我先替你拿著？”
溫泠：“好啊好啊！”
她求之不得，天知道這花抱她手裏快重死她了。
到了車上，溫泠先是給單秋天發了紅包。
花不實用，但心意她收到了，總不能讓別人小姑娘破費吧。
現在這鮮花一束大幾百呢，嗚嗚嗚嗚心疼。
她二分之一的廣告位才值一束鮮花，豈有此理，太浪費了。
恰好這時，有新的微信消息進來。
【魏銘：謝謝，不用了。】
【魏銘：你不覺得，為了這幾百塊沒什麽意思嗎？】
【魏銘：沒意思的……都沒意思的……】
【一只拎不鈴鐺：為什麽？人活在世不就是為了柴米油鹽這麽幾百塊活著嗎？你最近怎麽了？上次昕苒在群裏說吃火鍋你也沒回。】
【一只拎不鈴鐺：你最近拍戲了嗎，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要不今晚我喊大家出來咱們一起去吃好吃的。】
【一只拎不鈴鐺：你回我一下啊！我免費送你一個廣告位！】
【一只拎不鈴鐺：魏銘！魏銘！你還在嗎！在你就回話！】
那種不好的預感像是一條盤曲的蛇突然鉆到她心頭。
溫泠問21號：“你那裏的劇情有提到魏銘這個人嗎？21號你幫我查一查，魏銘有沒有跟原主交集，在原主劇情魏銘的結局是怎麽樣的。”
21號沈默了半響：【宿主，咱們不要多管閑事吧。你不是說做為一個炮灰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嗎，幫助無關緊要的人只會……】
溫泠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抓緊了車門上的把手。
抓緊又放開，放開又抓緊。
她知道21號的意思，她甚至知道21號話裏的另有所指。
她是炮灰，她是炮灰，炮灰只要走好自己的任務就好。
21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宿主朝前面開車的姑娘喊：“秋天，咱們回頭，回影視城附近的酒店，快！”
*
溫泠忘了自己是怎麽拿到魏銘劇組執行制片人電話的，也記不清自己怎麽打電話跟對方說——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他住哪。
她只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
誰說炮灰只能做炮灰呢？誰說炮灰不能改變別人的命運呢？
兜兜轉轉無論多少個世界，自己內心的永遠都不會認輸。
許亦舟剛回酒店躺下沒多久，他正放空著思維盯著天花板發呆。
突然外面傳來了拍打門的聲音，聲音裏是難掩的焦急。
影視城這邊幾個劇組都喜歡安排演員住這個酒店，所以幾乎前後左右房間都是圈內叫得上名的明星。
大家平時拍戲時間不一樣，一般也碰不到，碰到了也是點頭之交，匆匆奔赴片場。
想到這，他又有點走神，繼續放空腦袋看天花板。
最近這兩場戲他有些入戲，情緒一直走不出來。
直到他聽到了有人喊了一聲“魏銘，你在不在——”
聲音如此熟悉，讓他一下起身，刷地拉開門。
對門的兩個女孩回頭，有一個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女孩看到他，像是終於支撐不住，竟然滑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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