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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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毓這兩天白天經常去絨花作坊。
隱約記得小時候阿奶經常帶她過來，久而久之，鐘靈毓也有模有樣地做了十好幾朵小花，然後把它們全部戴到頭上，像撒歡兒的小狗，躲進花叢中去和真正的鮮花比美。就希望鐘阿爺鐘阿奶以為她真的變成了一朵花，然後四處找不見她。
要是他們實在找不到，她就突然從花叢裏出來，笑著說一聲：“阿爺阿奶，我在這兒呢～”響鈴般的笑聲笑聲響徹雲霄，將天邊的夕陽渲染得更加明麗。
小時候的天真爛漫，真好啊。
她有多久沒有像從前那般快樂了？
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上次課咱們介紹了絨花造型相關的工具、配件，現在我們要一點點推進制作絨花的工序。第一件，叫做拴線。簡而言之，就是把絨線固定在棍子上……”
此時，絨花作坊的一間小屋裏面，鐘阿奶坐在矮桌前，她的正前方是新來的三位學員以及她的乖孫。
“我們怎麽才能讓這些絨線做出漸變效果呢？”鐘阿奶拿出一綠一白的絨線，將顏色交界處增加綠線的數量，增加白線的數量，漸漸地，效果就出來了。
她坐起來，去學員面前一一指導。這三名學員中，二女一男，外加一個鐘靈毓，總共四個。
鐘靈毓一點點地跟著阿奶所說的步驟，梳線、修建線頭、固定絨排。進入心流狀態後，時間在指尖悄然流逝，小時候對制作絨花的記憶湧上來，她循著那些記憶，已經可以自己做出一朵簡易的小紅花。
鐘靈毓學得快，學到下課跟阿奶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此刻，太陽越發熱毒，她拐進交錯縱橫的街道，沿街開著好幾家店鋪，但都是一些小吃，順著望過去，鐘靈毓註意到一家新開的蛋糕店，先是一驚，再是一笑，這家店的店名也好玩，叫作【選我】。
鐘靈毓走了進去。
店裏只有一位中年阿姨，她正在給窗邊的綠植澆水。
空調呼呼吹著風，木質地板被擦得瓦亮瓦亮的，空氣裏散著淡淡的桂花香。
“您好，我想要一份巧克力蛋糕，帶走。”聽見有人，哪位阿姨立馬放下噴水壺，笑著應：“好的，稍等～”
結賬時，鐘靈毓看到一項附加服務——知心姐姐，回答人生之問，答疑解惑。
“這裏可以答疑解惑？是算命嗎？”
“額……不是算命，我哪兒有那本事，不過是活的久了，有一點自己的人生感悟，你有什麽煩心事兒嗎？可以和我說說，沒準可以幫到你。”舒心拉著她坐下，還自制了一杯奶茶遞到她面前，見阿姨這般熱情，鐘靈毓不好意思拒絕。
她刪繁就簡地講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種方式過活。”
“家裏為我選好的路，我走起來很痛苦。但是自己卻沒有想好要走一條什麽樣的路，就算找到了，面對現實，面對世俗，我很難做出選擇。”
舒心想了想，從自己的書架上給她拿來一本書，名字叫《群山回唱》。
“《群山回唱》前兩章裏，第一位父親為了生活，不得已把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交給大魔王。後來，親情戰勝恐懼，明知微小面對磅礴，不能生還，但他依然堅定地選擇要和魔王決一死戰。”
“第二位父親，同樣是為了生活，但是他向現實妥協，將自己的小女兒賣給了別人，然後餘生都活在痛苦中。因為，他沒有同現實抗衡的勇氣。”
鐘靈毓很理解第二位父親，她說：“那是因為，做選擇很難啊，同現實抗衡也很難，無論是選哪個，都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尋常人要是有那樣的勇氣，真的很難。但是我們好像都是尋常人。”
舒心點點頭，對鐘靈毓說的話表示讚同，“是這樣，但是，尋常人一輩子都是尋常人嗎？當我們找到那個足以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支撐著我們去面對未知的恐懼、並且不會為此感到後悔的東西時，就能做出這個選擇。”
鐘靈毓：“……”
敞開心扉後，舒心開始對她講述自己的經歷：“就我自己來說，快樂是最重要的，重要到……我放棄了年薪百萬的工作，找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過著自己喜歡的、半隱居的生活。現在，我依然覺得，我做的選擇是正確的，我找到了快樂，所以，那些代價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鐘靈毓：“真羨慕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
“你現在，就是需要找到這個東西，然後，所有的疑惑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感到更迷茫了，“要上哪兒找這個東西呢？”
“慢慢找，一定會找到的。”
“好，謝謝知心姐姐。”
“不客氣～”
“哦對了，這本書你拿回去看。”
“好，我看完就給您拿回來。”
“哎！歡迎再來哈～”
*
鐘靈毓漫無目的地走著，沿著公路走一直走，越來越多的櫻桃園出現在視野裏。荊沒想到她居然走了這麽遠。剛要轉身往回走，就聽見一個人大老遠地在叫她。
小松：“秀姐～”
肖秉彜：“秀兒～”
鐘靈毓：“……”
“你們今天不直播嗎？”
肖秉彜：“播啊，但是咱們佰雲村的櫻桃種植面積不大，之前櫻桃賣太多了，現在供給不上，所以，就少播了。”
“這麽厲害！？”
鐘靈毓不敢相信，她知道電商賣東西很快，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迅速，再這麽發展下去，阿爺阿奶他們就再也不用愁櫻桃賣不出去了。
肖秉彜把毛巾往肩上一甩，道：“那可不～”
小松去拽那條毛巾，道：“哥，你那毛巾借我擦擦汗。”
肖秉彜嫌棄：“你起開，沒眼力見兒，拿自己的去。”
小松努努嘴，跟鐘靈毓道別一聲，往貨倉的方向去了。
看著他倆打鬧，鐘靈毓對肖秉彜那花公雞似的脾氣沒忍住笑了笑：“那你們繼續加油，我先走了。”
“貨倉有三輪車，閑著沒人用呢，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跟我你客氣啥，這都快中午了，你打算頂著個大太陽走來走去？要是真中了暑，附近要是再沒個人……”鐘靈毓感覺肖秉彜越來越絮叨，非但如此，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好，多謝你送，聽我說謝謝你。”
“不用客氣～”
坐上三輪車，肖秉彜斟酌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出他的請求，但是話到嘴邊，就成了一句：“哎，秀兒，吃飯沒？”
“沒呢，但是我阿爺在家肯定做了，我回去跟他一塊兒吃。”
“你家多久燉一次雞？”
“想燉就燉吶。”“真的，秀姐，我知道你待在佰雲村的時間不長，但是您那視頻剪輯的技術，高超到了我不得不向您叩頭膜拜的地步，小松他們更是想跟著你學，不用全學會，學個一星半點兒，就足夠混碗飯吃了。”
“我們這次不白請你，給薪資的，每天工作一兩個小時就成。”
“嘖嘖，肖秉彜啊，你這張嘴，比小時候還會說，我差點兒一個高興就答應了。”
肖秉彜忍不住嘿嘿一笑，“那我再多說兩句。”
“薪資多少？”
“一天兩百？”
鐘靈毓感覺還行，又提了一個條件：“外加每周炒一只雞，記得炒的時候再多加把辣椒。”
“秀姐？你答應啦？！”
“昂。”她惜字如金。
“沒問題呀！”肖秉彜一個激動，鐘靈毓感覺整個電動車都晃了三下。電動車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行駛，風大了點，吹得她的發絲隨風飄揚，吹散了腦海裏講不清道不明的迷茫與疑惑。
聽完知心姐姐那一席話，她原本正迷茫著呢，但是聽到肖秉彜找她幫忙，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時間填起來，讓自己過得充實一些。
做的多了，就不會想東想西了。
最最讓她開心的是，每周都能吃到一次辣麽辣麽好吃的炒雞。
“對了，我提前給你提個醒啊，我可能不會在這裏太久，因為，沒準什麽時候就回上海了。”
肖秉彜：“明白！”
“那，恕我多問一句，你回上海之後，以後還會回來嗎？”沒等鐘靈毓回答，他又補充道：“我就是問問。”
“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對於未來，她自己還沒有頭緒呢。
肖秉彜沒再說話，三輪車開得慢了一些，緩緩行駛著。
他說話算話，手也勤快，一回到家就炒好雞，給鐘靈毓和鐘阿爺送過去。
阿爺過分熱情，留下他一同吃了午飯，這才放肖秉彜離開。
吃飽喝足睡完午覺起來，鐘靈毓拿著那本紫色的書，一頁一頁翻著，一點點去共情人物，把自己當作故事裏的主角，將自己置身處於那樣的情景中。
然後，晚上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真的像第一位父親那樣，向大魔王發起了挑戰。
但是，發起挑戰後的結果她忘記了，怎麽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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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毓這兩天白天經常去絨花作坊。
隱約記得小時候阿奶經常帶她過來，久而久之，鐘靈毓也有模有樣地做了十好幾朵小花，然後把它們全部戴到頭上，像撒歡兒的小狗，躲進花叢中去和真正的鮮花比美。就希望鐘阿爺鐘阿奶以為她真的變成了一朵花，然後四處找不見她。
要是他們實在找不到，她就突然從花叢裏出來，笑著說一聲：“阿爺阿奶，我在這兒呢～”響鈴般的笑聲笑聲響徹雲霄，將天邊的夕陽渲染得更加明麗。
小時候的天真爛漫，真好啊。
她有多久沒有像從前那般快樂了？
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上次課咱們介紹了絨花造型相關的工具、配件，現在我們要一點點推進制作絨花的工序。第一件，叫做拴線。簡而言之，就是把絨線固定在棍子上……”
此時，絨花作坊的一間小屋裏面，鐘阿奶坐在矮桌前，她的正前方是新來的三位學員以及她的乖孫。
“我們怎麽才能讓這些絨線做出漸變效果呢？”鐘阿奶拿出一綠一白的絨線，將顏色交界處增加綠線的數量，增加白線的數量，漸漸地，效果就出來了。
她坐起來，去學員面前一一指導。這三名學員中，二女一男，外加一個鐘靈毓，總共四個。
鐘靈毓一點點地跟著阿奶所說的步驟，梳線、修建線頭、固定絨排。進入心流狀態後，時間在指尖悄然流逝，小時候對制作絨花的記憶湧上來，她循著那些記憶，已經可以自己做出一朵簡易的小紅花。
鐘靈毓學得快，學到下課跟阿奶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此刻，太陽越發熱毒，她拐進交錯縱橫的街道，沿街開著好幾家店鋪，但都是一些小吃，順著望過去，鐘靈毓註意到一家新開的蛋糕店，先是一驚，再是一笑，這家店的店名也好玩，叫作【選我】。
鐘靈毓走了進去。
店裏只有一位中年阿姨，她正在給窗邊的綠植澆水。
空調呼呼吹著風，木質地板被擦得瓦亮瓦亮的，空氣裏散著淡淡的桂花香。
“您好，我想要一份巧克力蛋糕，帶走。”聽見有人，哪位阿姨立馬放下噴水壺，笑著應：“好的，稍等～”
結賬時，鐘靈毓看到一項附加服務——知心姐姐，回答人生之問，答疑解惑。
“這裏可以答疑解惑？是算命嗎？”
“額……不是算命，我哪兒有那本事，不過是活的久了，有一點自己的人生感悟，你有什麽煩心事兒嗎？可以和我說說，沒準可以幫到你。”舒心拉著她坐下，還自制了一杯奶茶遞到她面前，見阿姨這般熱情，鐘靈毓不好意思拒絕。
她刪繁就簡地講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種方式過活。”
“家裏為我選好的路，我走起來很痛苦。但是自己卻沒有想好要走一條什麽樣的路，就算找到了，面對現實，面對世俗，我很難做出選擇。”
舒心想了想，從自己的書架上給她拿來一本書，名字叫《群山回唱》。
“《群山回唱》前兩章裏，第一位父親為了生活，不得已把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交給大魔王。後來，親情戰勝恐懼，明知微小面對磅礴，不能生還，但他依然堅定地選擇要和魔王決一死戰。”
“第二位父親，同樣是為了生活，但是他向現實妥協，將自己的小女兒賣給了別人，然後餘生都活在痛苦中。因為，他沒有同現實抗衡的勇氣。”
鐘靈毓很理解第二位父親，她說：“那是因為，做選擇很難啊，同現實抗衡也很難，無論是選哪個，都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尋常人要是有那樣的勇氣，真的很難。但是我們好像都是尋常人。”
舒心點點頭，對鐘靈毓說的話表示讚同，“是這樣，但是，尋常人一輩子都是尋常人嗎？當我們找到那個足以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支撐著我們去面對未知的恐懼、並且不會為此感到後悔的東西時，就能做出這個選擇。”
鐘靈毓：“……”
敞開心扉後，舒心開始對她講述自己的經歷：“就我自己來說，快樂是最重要的，重要到……我放棄了年薪百萬的工作，找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過著自己喜歡的、半隱居的生活。現在，我依然覺得，我做的選擇是正確的，我找到了快樂，所以，那些代價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鐘靈毓：“真羨慕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
“你現在，就是需要找到這個東西，然後，所有的疑惑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感到更迷茫了，“要上哪兒找這個東西呢？”
“慢慢找，一定會找到的。”
“好，謝謝知心姐姐。”
“不客氣～”
“哦對了，這本書你拿回去看。”
“好，我看完就給您拿回來。”
“哎！歡迎再來哈～”
*
鐘靈毓漫無目的地走著，沿著公路走一直走，越來越多的櫻桃園出現在視野裏。荊沒想到她居然走了這麽遠。剛要轉身往回走，就聽見一個人大老遠地在叫她。
小松：“秀姐～”
肖秉彜：“秀兒～”
鐘靈毓：“……”
“你們今天不直播嗎？”
肖秉彜：“播啊，但是咱們佰雲村的櫻桃種植面積不大，之前櫻桃賣太多了，現在供給不上，所以，就少播了。”
“這麽厲害！？”
鐘靈毓不敢相信，她知道電商賣東西很快，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迅速，再這麽發展下去，阿爺阿奶他們就再也不用愁櫻桃賣不出去了。
肖秉彜把毛巾往肩上一甩，道：“那可不～”
小松去拽那條毛巾，道：“哥，你那毛巾借我擦擦汗。”
肖秉彜嫌棄：“你起開，沒眼力見兒，拿自己的去。”
小松努努嘴，跟鐘靈毓道別一聲，往貨倉的方向去了。
看著他倆打鬧，鐘靈毓對肖秉彜那花公雞似的脾氣沒忍住笑了笑：“那你們繼續加油，我先走了。”
“貨倉有三輪車，閑著沒人用呢，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跟我你客氣啥，這都快中午了，你打算頂著個大太陽走來走去？要是真中了暑，附近要是再沒個人……”鐘靈毓感覺肖秉彜越來越絮叨，非但如此，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好，多謝你送，聽我說謝謝你。”
“不用客氣～”
坐上三輪車，肖秉彜斟酌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出他的請求，但是話到嘴邊，就成了一句：“哎，秀兒，吃飯沒？”
“沒呢，但是我阿爺在家肯定做了，我回去跟他一塊兒吃。”
“你家多久燉一次雞？”
“想燉就燉吶。”“真的，秀姐，我知道你待在佰雲村的時間不長，但是您那視頻剪輯的技術，高超到了我不得不向您叩頭膜拜的地步，小松他們更是想跟著你學，不用全學會，學個一星半點兒，就足夠混碗飯吃了。”
“我們這次不白請你，給薪資的，每天工作一兩個小時就成。”
“嘖嘖，肖秉彜啊，你這張嘴，比小時候還會說，我差點兒一個高興就答應了。”
肖秉彜忍不住嘿嘿一笑，“那我再多說兩句。”
“薪資多少？”
“一天兩百？”
鐘靈毓感覺還行，又提了一個條件：“外加每周炒一只雞，記得炒的時候再多加把辣椒。”
“秀姐？你答應啦？！”
“昂。”她惜字如金。
“沒問題呀！”肖秉彜一個激動，鐘靈毓感覺整個電動車都晃了三下。電動車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行駛，風大了點，吹得她的發絲隨風飄揚，吹散了腦海裏講不清道不明的迷茫與疑惑。
聽完知心姐姐那一席話，她原本正迷茫著呢，但是聽到肖秉彜找她幫忙，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時間填起來，讓自己過得充實一些。
做的多了，就不會想東想西了。
最最讓她開心的是，每周都能吃到一次辣麽辣麽好吃的炒雞。
“對了，我提前給你提個醒啊，我可能不會在這裏太久，因為，沒準什麽時候就回上海了。”
肖秉彜：“明白！”
“那，恕我多問一句，你回上海之後，以後還會回來嗎？”沒等鐘靈毓回答，他又補充道：“我就是問問。”
“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對於未來，她自己還沒有頭緒呢。
肖秉彜沒再說話，三輪車開得慢了一些，緩緩行駛著。
他說話算話，手也勤快，一回到家就炒好雞，給鐘靈毓和鐘阿爺送過去。
阿爺過分熱情，留下他一同吃了午飯，這才放肖秉彜離開。
吃飽喝足睡完午覺起來，鐘靈毓拿著那本紫色的書，一頁一頁翻著，一點點去共情人物，把自己當作故事裏的主角，將自己置身處於那樣的情景中。
然後，晚上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真的像第一位父親那樣，向大魔王發起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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