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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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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戲美人

半年前,靜寧寺突現五色佛光,將黎明的黑暗盡數驅散,一時寺中亮如白晝,是為大吉之兆。

禮部將此事寫進奏折遞進宮中,當今聖上閱後龍心大悅,下令要塑一尊金佛擺在靜寧寺中,由工部監造。

便是宋錦繡眼前這尊大佛了。

她的手自然是摸不出真假的,只是後來平王結黨營私事發,在查其歷年所收賄賂中,便有工部尚書所贈的黃金萬兩。

依工部尚書二品大員的俸祿,實在也是拿不出這許多的黃金,一查這黃金的來源,便查到了這一尊佛像上。

宋錦繡從荷包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一本正經道:“公子可以不相信奴的手藝,但是不能不相信這神奇藥水。”

“神奇藥水?”裴學文看著宋錦繡舉著的小瓷瓶,被忽悠的一楞一楞。

宋錦繡便接著瞎扯:“對,劉媽媽為了防止姐妹們被騙,專門配制的,只需要小小的一滴,便能分出真假,若是真金,便沒有反應,若是假的,便會起泡。”

說著,宋錦繡小心翼翼往那佛像的下緣滴了一滴,果真便起了氣泡。

“公子若是不信,奴便將這藥水贈與公子,公子回去自可拿金錠子一試。”

裴學文已經是目瞪口呆,接過瓷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也顧不上和美人溫存了,只興奮道:“這東西倒是稀奇,我要去給我幹爺爺面前顯擺顯擺!”

說完,抱了抱宋錦繡算是告別,一個轉身掀開簾子,興沖沖地離開了,也沒註意到另一邊,陸昭雲在他掀簾幕轉身的同時,算準了他視線的盲區,一個轉身從兩片簾幕的相接處轉入簾幕內。

當然,陸昭雲是瞞不過宋錦繡的,她剛瞪大了眼睛,陸昭雲已經來到她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發出驚叫。

宋錦繡本能地往後撤步,但身後便是神案佛像,退無可退。

陸昭雲一個伸手將她撈了過來,防止她撞到佛像發出聲音。

此刻兩人已經是緊緊相貼,呼吸可聞。

待裴學文的腳步遠去,陸昭雲才松開捂住宋錦繡嘴的手。

宋錦繡不禁大口大口呼吸。

“聽說你覺得我不行?”陸昭雲湊到宋錦繡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垂上,宋錦繡不禁有些戰栗,想要拉開一些距離,但腰間陸昭雲的手還如鐵桶一般牢牢箍著。

宋錦繡內心忽然有些戚戚然,她這造的是什麽孽啊……

雖然不甚情願,但宋錦繡還是選擇做小低伏,主動回抱陸昭雲,一臉認真地解釋道:“世子爺聽奴解釋,昨晚奴與那裴公子什麽都沒發生,奴被劉媽媽逼著見客,心裏卻只有世子爺,所以便只是將裴公子灌醉了。”

一見宋錦繡主動抱他,陸昭雲便又心生退意,主動松開宋錦繡,後撤了一步,只低頭涼涼看著她,不置可否。

距離拉開,宋錦繡暗暗松了一口氣。

見陸昭雲不回答,她便繼續說:“今早裴公子醒來還要糾纏,不曾想還跟到這邊來了,奴也不敢得罪,只能虛與委蛇地應承著……”

說到此處,宋錦繡想起墮入煙花柳巷後遭遇的種種,心底泛起真切的悲戚來,眼眶一紅,鼻子一酸,擡眼時一雙靈動的大眼中便帶了迷蒙的霧氣,實打實地楚楚可憐,哀婉動人。

話說到此處,陸昭雲要的臺階,宋錦繡已經給足,他便也不想再作刁難。

再說,宋錦繡今日也算是誤打誤撞給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把柄,若不是宋錦繡今日出手,他到還不知那工部尚書平日裏看上去窩囊得很,背地裏卻是膽大包天的角色。

宋錦繡見陸昭雲臉色和緩,便知這次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料陸昭雲眼神一動,又上前一步。

宋錦繡跟著一推,便結結實實撞在了神案之上,陸昭雲順勢將兩手搭在神案上,便恰好把宋錦繡困在了他與神案之間。

“我還有一問。”陸昭雲學著剛剛裴學文的語氣,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宋錦繡臉上,絲毫不掩飾周身的侵略性,“我同那裴大傻子相比,誰更勝一籌?”

有了之前的對話,宋錦繡下意識便以為是問的閨房之樂,不禁暗暗咬牙,狠狠地想:真是有病,一個個的自己什麽水平還不清楚嗎?非要問!非要問!指不定都是镴槍頭,還要分個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

宋錦繡紅撲撲的臉頰不是裝的,她別開眼,微微垂首,老老實實回答:“奴不知道……”

陸昭雲見宋錦繡的臉色,便知道她想歪了,嘴角微微上揚,不依不饒道:“我問的是相貌,你想的是什麽?”

宋錦繡眼神一凜,頗有些惱羞成怒地去推陸昭雲,陸昭雲順勢捉住宋錦繡的雙手:“你說呀,到底誰更勝一籌?”

宋錦繡其實很想死死踩住陸昭雲的腳在向左碾一圈,向右碾一圈,她倒是不知,傳聞中冷心冷情的陸昭雲有這麽賤的一張嘴。

“自然是世子爺,世子爺是天底下排頭號的美人,在奴心裏,誰都比不上世子爺。”宋錦繡咬牙切齒道。

這番話聽得陸昭雲很是受用,特別是宋錦繡惱羞成怒的樣子,瞧著特別嬌艷生動。

調戲美人果真是其樂無窮。

陸昭雲許久沒覺得這麽暢快了,真想放聲大笑幾聲。

不過他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好了好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完,陸昭雲撩起幕簾,拉著宋錦繡便往外大步而去。

守在門口的子澄見陸昭雲滿面春風地走來,跟見了鬼似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待二人走過去,不由地朝宋錦繡的背影豎起了一個心悅誠服的大拇哥。

早聽聞錦繡娘子是色藝雙絕,今日一見,那氣質,果然不凡,連哄人的功夫都是一絕!

子澄知道今日該是不會被陸昭雲的怒氣波及了,宋錦繡現在在他心中就跟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似的。

馬車骨碌骨碌向前,車內,陸昭雲和宋錦繡並排坐著,陸昭雲依舊閉目養神,其實宋錦繡看得出來,陸昭雲眼下一片青黛,昨晚休息得並不好。

他明明可以取消今日的出游,卻不知為何還是要拖著疲憊的身軀帶她出來一趟。

不多時,馬車停下,子澄掀起車簾,脆生生喊了一聲:“爺,到了。”

宋錦繡扶著陸昭雲的手下了車,入眼是滿目的蒼翠,零星的山花點綴其間,草木掩映中,一條石板小道蜿蜒而上,不知通往何處。

靜寧上香,翠微登山,是時下盛京比較流行的出游線路。

但宋錦繡眼前的卻不是翠微山。

陸昭雲已經一腳踏上石階,回頭見宋錦繡還呆楞著,便伸手,示意宋錦繡跟上。

“世子爺,這是要帶奴家去哪裏?”宋錦繡從沒來過這裏,見此處僻靜,少有人煙,故而開口問道。

“去祁月觀,眾人都道靜寧寺靈驗,加之今日廟會,這邊就顯得格外清冷些,其實他們不知,祁月觀裏的更有高人!”陸昭雲一臉認真,不似有假。

這一路慢慢向上,倒是層巒疊翠,煙霧繚繞,頗有些人間仙境的意味。

宋錦繡久在閨閣,爬了一段路難免體力有所不濟,便漸漸落後了下來。

她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扶著山壁,氣喘籲籲。

陸昭雲在距離宋錦繡五個臺階左右的地方停下,見宋錦繡一副吃力的樣子,便笑著立在臺階上等宋錦繡慢慢挪上來,又伸手去攙扶。

女主提著裙擺,一個挪步便叫陸昭雲的手扶了個空。

“奴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姐,不必。”說罷,騰騰騰越過陸昭雲直接往上。

陸昭雲瀟灑地一收手,看上去倒是顯出了幾分興致來:“那我們便來比上一比,誰先到山頂,便可要求輸掉的人答應一個條件。”

說罷,也不等宋錦繡回答,長腿往上邁了幾步,便輕易地又超過了宋錦繡。

宋錦繡彎著腰,哼哧哼哧地也顧不上回答他,只望著陸昭雲越來越遠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後槽牙:你腿長,你了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山腰的一小片空地,擡頭便可見祁月觀隱在茂密的枝葉之中。

清新的山風吹來,宋錦繡出了汗,只覺渾身涼涼的,心曠神怡。

陸昭雲斜斜倚著空地邊上的木制柵欄,渾身不見汗意,也不見氣喘,山風拂起他的衣擺,倒顯出幾分飄逸出塵來。

顯然,他到頂已久。

這小子人前不是坐著就是癱著,看來人後沒少偷偷摸摸鍛煉。

宋錦繡心裏想著,卻見陸昭雲摸出一方錦帕遞了過來。

不服輸不行了,宋錦繡淺笑著接過,稍稍將額頭的汗擦了擦:“多謝世子爺,世子爺果真厲害,竟這麽輕松地就上來。”

“不必客氣,記住,你欠我一個願望。”

祈月觀內,一灰衣道童正手拿水勺澆花,邊澆邊嘟囔著:“今日一大早,師父您就起來沐浴焚香,說是什麽有故人來,怎的到現在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連帶著他也得早早起來,和其他師弟一道,將前庭後院的落葉都掃了一遍。

他口中的師父便是祈月觀道長懷濟,此刻正臨窗抄經,聽見窗外愛徒的小聲抱怨,只淡淡一笑。

恰在此時,守在門口的道童一個飛奔回來,邊跑邊喊:“師父,貴客來了!”

懷濟手一頓,一滴圓潤的墨汁便滴在了宣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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