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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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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

他都要被顧念晚說的這句話給氣笑了,自己一大早陪著她到大哥府裏來,陪著坐了大半個上午,然後又站了那麽長時間,看她被她大哥這件事弄的心情不好,於是就嘗試著開口寬慰她兩句,誰知道她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什麽納不納妾的。

宋淮安將自己剛剛轉過去看她的頭又扭了回來,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這世間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她大哥一樣,就好比她父親,不就是只有她母親這一個嗎。

宋淮安有些生氣顧念晚將這件事扯到他身上,這麽輕易的將他往納妾這件事上想,不還是因為不相信自己嗎。

顧念晚看著他,想聽他給自己一個答覆,可是宋淮安將頭轉了回去,遲遲沒有搭理自己。

一時間心裏有些洩氣,是啊,他們才成親多長時間,又有多少感情呢,他聽見自己這樣要求他,說不定會在心裏嫌棄自己多管閑事呢。

像他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納妾這件事跟不跟自己說又有什麽呢。

罷了,只要能安穩的過下去就好了。

一旁的宋淮安殊不知自己身邊的人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想了這麽多。

眼尾的餘光看見顧念晚頭朝窗外看去,面上是肉眼可見的落寞。

遲遲的還是宋淮安率先敗下陣來,像是為自己解釋,也像是回答剛剛顧念晚的那句話,“別想那麽多,我沒納妾的打算。”

顧念晚點了點頭,面上帶著淡淡的笑,“知道了。”

像是應付一樣。

可是宋淮安現在說的這些話她能相信嗎,早幾年哥哥和嫂嫂可謂是形影不離,無人不稱讚他倆是天生的一對,可是不還是鬧成了這個樣子。

那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起碼現在她和宋淮安好好的,他對自己也很好,剛剛也說了沒有納妾的打算。

另一邊的王時錦在床榻上躺了很長時間,即便是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還是剛剛屋裏那混亂的場面。

正準備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有人進來了,五年的夫妻,王時錦哪裏聽不出這腳步聲是自己丈夫顧知為的。

顧知為此時沒了往日裏的溫潤儒雅,只剩下一身的狼狽,跪在床榻邊,看著床榻上躺著曾經跟自己情意相投的妻子,手有些顫抖的握住王時錦放在一旁的手。

王時錦掙脫的將他的手甩開了,翻過身背對著他,明明剛剛已經沒有了的眼淚,此時又流了出來,王時錦有些氣自己不爭氣,連眼淚都控制不住。

顧知為的腰彎的很低,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時錦,我對不起你。”

邊說邊把頭往床沿的木楞上磕。

看不見對方的兩人都已經淚流滿面了。

“到時候小千生下來的孩子可以養在你這裏,往後後院還跟之前一樣,只你一個人說了算。”顧知為還以為只要給足了王時錦在後院說話的權力,她或許心裏就會好受些,可是當年對他一見傾心的女孩,哪裏會在乎這些。

王時錦始終沒有理他,顧知為說完後又跪在床邊許久,起來時腿都麻木了。

回到宋府,宋淮安就吩咐廚房做些飯菜來。

吃飯時的顧念晚依舊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等到吃完飯進了寢屋,準備上床午歇的時候,看見睡在外側的宋淮安已經半靠在了床上,他的腿很長,只有床尾處還有空隙,顧念晚從床尾處爬到了裏側。

扯過自己的被子蓋在肚子處,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多餘的目光看向宋淮安。

就在她剛閉上眼睛,宋淮安便伸手將帳幔放了下來,聲音裏沒有參雜任何情緒,“你到底怎麽了。”

在馬車上的問題他也給了她答覆啊,怎麽還要跟自己甩臉子。

細數這世上敢跟他甩臉子的,估計也就只有她顧念晚了,那時她還跟父親說怕自己,宋淮安看除了先前那段時間,現在根本就將這害怕拋之腦後了。

是自己對她太好了還是那時她跟她父親說怕自己,其實是為了找個借口不想嫁給自己。

宋淮安自己心裏想的是自己對她太好了。

顧念晚依舊沒睜開眼睛,“沒怎麽,就是有些乏了。”

“顧念晚,睜開眼睛看著我。”他要把這件事前問清楚。

雖說宋淮安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不重,但顧念晚還是聽話的把眼睛睜開了,因為怕自己在這樣下去,他會生氣。

宋淮安已經坐了起來,低頭看著躺著的顧念晚,“我說了,我沒想著納妾。”

顧念晚也坐了起來,頭發披散在肩後,只有一小股滑落到了前面,“我沒說你不能納妾,只是說當你想納妾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跟我說,我不想像嫂嫂一樣,被大哥蒙在鼓裏。”

宋淮安和顧念晚兩人都會錯了對方的意思。

宋淮安聽著對面這個女人能面無表情地說不在乎自己納妾,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堵得慌,想讓她把這句話收回去。

她大嫂能因為他大哥有了別人而難過成那樣,還不是因為喜歡她大哥,那現在她說這樣的話,不就是不喜歡自己嗎?

宋淮安已經沒心情問其他的了,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顧念晚,你喜不喜歡我?”

問的時候目光清明,很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麽。

顧念晚還在想著上個事情,沒想到宋淮安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理解的喜歡是什麽,是希望他好。

顧念晚點了點頭,“喜歡啊。”

眼神裏沒有一絲雜念,宋淮安知道了,她好像還不懂真正的喜歡是什麽意思。

罷了,往後總會知道的。

宋淮安躺了下去,看見顧念晚還坐在那裏傻看著自己,手放在他的肩頭上也讓她躺了下去,“你不是說你乏了嗎,快些歇息吧。”

顧念晚都要被他給攪暈了,怎麽一會一個樣啊。

“不會背著你納妾的。”

既然知道了她在乎的是這個回答,宋淮安就明確的告訴了她,免得她再悶悶不樂。

果不其然,顧念晚明顯情緒變好了,回應他的聲音都輕快了不少,“哦。”

宋淮安好笑的搖了搖頭,真是夠傻的。

窗外有風吹過,有些進了屋裏來,吹的床幔晃了晃。

此時遠在北方的上京,那座皇城裏的人正愁眉不展。

禮部尚書胡飛岡是良順帝的老丈人,現在的朝廷可謂是外戚專權,上下皆是胡飛岡說了算,良順帝更是將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心甘情願的交給了他,這樣自己就能有更多的時間留連於後宮了。

起初讓皇帝下旨,讓其為長公主和宋淮安賜婚就是胡飛岡的主意,因為他發現遠在揚州的宋淮安已經早已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並且在百姓心裏的聲望極高。

可惜賜婚這個法子被宋淮安化解了。

那他就只能另尋他路了,就在這時他把目光放在了西邊的另一股勢力上,那就是徐闖和徐厘兩兄弟。

他們比起宋淮安就好對付的多了,因為急於求成以及對朝廷兵馬的盲目信任,朝廷大軍很倉促的就往西邊行進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宋淮安竟然會給徐闖和徐厘他們提供行軍打仗的糧食。

這就使這件事情變得棘手多了。

胡飛岡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他們先將西邊的徐闖一脈拿下,這樣就能與朝廷的北邊連成一條線,然後形成西北之勢對宋淮安施壓,這樣與之對峙起來也更有底氣些。

想來也是可笑,明明東南西北都該是歸朝廷所有,像徐闖和宋淮安這樣私自擁兵的人,都應該被扣上反賊的名號,可是如今卻沒有一人這樣說他們。

歸根到底為什麽,還不是朝廷太過於無能,破敗不堪下己經讓百姓哀聲遍布了,想反之人數不勝數,只是勢大的就只有宋淮安等少有的幾人罷了。

可是即便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朝廷那些人還在自欺欺人,還在幻想著只要他們真的動手,這已經四分五裂的天下還會被朝廷拼在一起的。

他們還活在自己的夢裏。

成日裏大魚大肉吃的多了,以至於讓他們撐壞了腦子。

朝堂上,胡飛岡站出來說了現在的局勢,“皇上,大軍已經全部到達前線,只是情況有變,徐厘等人不知何是跟宋淮安勾結在了一起,原本他們沒有能夠支撐長期作戰的糧食,被宋淮安幫他們添上了。”

皇上昨夜宿醉,又和譚美人鬧了半夜,此時頭疼的厲害,坐在龍椅上都能睡過去。

因此胡飛岡剛剛說的話他根本沒聽見,一旁的太監長廣看見了下面禮部尚書緊皺的眉頭,連忙偷偷的戳了戳皇上。

李舟正難受著,感覺到有人打擾到他了,甩了甩肥大的胳膊,沖貼身太監長廣說說:“幹什麽,別打擾朕。”

太監一臉尷尬的收回了手。

朝堂之下各位大臣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樣的皇上他們這麽多年都已經習慣了。

前面站著的丞相韓達從隊列裏走了出來,對胡飛岡一副討好的樣子,“看樣子皇上也沒心思聽咱們說這些,那這一切胡大人就看著辦吧,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吩咐,我們都聽您的。”

如今的早朝也就是走個過場,任何事情其實都是胡飛岡說了算。

這都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按理說胡飛岡只是一個禮部尚書,沒有這麽大的權力將什麽事情都攬了去,可是朝野已經是他一人說了算的,誰敢在他面前出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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