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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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沒死且不是卡勒間諜的消息在第一軍校論壇被傳得漫天亂飛，但他是吸血鬼的消息卻被藏得嚴嚴實實，畢竟沒有誰敢違抗新帝專門為紀珩下的命令。
與此同時，沈寂許久的“菜紀互卓”CP粉也終於滿血覆活死灰覆燃，在論壇裏發帖子奔走相告普天同慶。
LZ：看到紀珩了！【圖片】
1L：他詐屍了？
2L：……樓上網速堪憂
3L：他手上怎麽戴了兩個終端？
4L：【圖片】你仔細看看，你管這玩意兒叫終端？
5L：！！！【土撥鼠尖叫.GIF】
6L：草草草（一種植物），這TM是戒指啊！！！
7L：是我眼花了嗎？戒指上好像有兩個字母
8L：你沒眼花，真的有字母
9L：來個眼神好點的看看是哪兩個字母
10L：不行，圖片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出來
11L：【圖片】剛剛蹲在灌木叢後面悄悄拍的
12L：你這個角度……確定紀珩沒發現嗎？
11L回覆12L：沒，他在跟卓少將說話哪有功夫管我
13L：看清楚了，是ZS【瞳孔地震.jpg】
14L：ZS……卓衫！不好！！CP腦要長出來了！！！
15L：樓上傻帽一個，CP粉都是沒腦子的坑貨
16L：讚同，樓上確實傻缺，以偏概全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17L：等等先別吵！【圖片】你們看這只手！！！
18L：圖片上紀珩在跟卓少將說話，那這只多出的第三只手不會是……
19L：絕對是卓少將的！
20L：不是！你們都沒看見手上的戒指嗎？！
21L：好像貌似大概也許可能……跟紀珩手上那枚款式一樣
22L：別好像了！就是一樣的！一模一樣！除了字母不同！
23L：等等！紀珩那兒是ZS，卓少將這兒是JH啊啊啊啊啊救命血槽已空【暈倒.jpg】
24L：戒指上刻對方名字縮寫什麽的……小情侶會玩【邪魅一笑.jpg】
25L：小……小情侶，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
26：呃……都戴刻著對方名字縮寫的戒指了，你覺得呢
27L：所以我的男神名花有主了？！
28L：我的女神也名草有主了？！
29L：心，碎了一地
30L：也沒有這麽絕對吧，萬一那字母不是名字縮寫呢？某些CP粉還是戲太多
31L：看出來了，有人揣著明白裝糊塗
32L：也有可能是破防了
33L：重磅來襲【圖片】【圖片】【圖片】
34L：臥……槽！
35L：一定是紀珩溺水了，卓少將在給他做人工呼吸吧
36L：燙知識，人工呼吸是躺著做的，照片裏兩人都站著
37L：也可能是卓少將在幫紀珩看看他牙縫裏有沒有菜【自我麻痹.GIF】
38L：來人，把樓上叉出去，太破壞氛圍了
39L：我只好奇這麽隱蔽的角落，33樓拍的時候都沒被正主發現嗎？
33L回覆39L：紀珩背對著我的他沒發現，但卓少將看到我了，不過……她好像不介意我拍照片，所以我就趁機多拍了幾張嘿嘿嘿
40L：我的CP圓滿了【爆哭.jpg】
41L：天知道之前知道紀珩是卡勒間諜的時候我有多生氣多難過，還好他不是
42L：我當時聽到消息都要氣瘋了，我不是紀珩的顏粉，但是他的戰鬥粉
43L：他打架真的很賞心悅目，帥帥的很安心
44L：觀戰的人看得很安心，跟他打架的人看著很安詳
45L：建議撤回，當代網友還是太沒有邊界感了
46L：附議，我的屍體有點不舒服
……
＊
軍部研究院。
沈院長給突然來訪的紀珩和卓衫各倒了一杯茶，“隨便坐。”
紀珩抿了一口茶，開門見山地問：“您那天說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沈院長看他一眼隨後雙手交握，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有個哥哥，姓紀，不過他五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紀珩：“您哥哥跟我有關系？”
“有。”沈院長嘴角噙著一抹笑：“他是你父親。”
聞言紀珩眉毛動了一下，雖然他來找沈院長之前確實已經猜到他們之前有親屬關系，但沒想是這麽近的親屬關系。
——軍部研究院的一把手竟然是自己的親叔叔。
“所以我應該叫您叔叔，您希望我這樣叫您嗎？”
聽到“叔叔”兩個字眼時，沈院長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唇邊露出一個微笑：“你想這麽叫的話當然可以。”
紀珩盯著沈院長臉上欣慰的笑容看了兩秒，總覺得自己剛認的親叔叔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應該不太一樣。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還有點傲嬌屬性呢？
紀珩選擇性忽略自己內心給沈院長安的屬性，乖乖叫了一聲：“叔叔。”
卓衫見縫插針緊隨其後叫道：“叔叔。”
說完還生怕沈院長看不見一樣跟紀珩十指相扣，兩枚戒指閃著明晃晃的光。
沈院長的視線一一掃過紀珩和卓衫，柔和的目光中多出一點慈愛，又夾雜著些許的傷感，他低頭抿了口茶掩蓋住眼裏的情緒，說道：“挺好的，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
紀珩琢磨著沈院長的表情問道：“您能給我講一下我爸媽的事情嗎？”
“你爸是普通人類，你媽媽是吸血鬼，那時候卡勒突襲邊境線的頻率很高，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前線打仗，我很少見到他們。”沈院長一邊回憶一邊說：“其實你媽媽不想去前線打仗，也不想你爸去，但你爸是將軍他必須去，你媽媽放心不下就跟著一起去了。”
沈院長講到這兒頓住，突然問了紀珩一句：“後面的故事有點慘，你確定要聽？”
紀珩點頭：“我確定。”
“後來你媽媽懷孕，你爸用軍功跟軍部請了半年的假，等你媽媽生下你，你爸只來得及看你一眼給你取了‘紀珩’這個名字就被提前召去了前線，你媽媽在家陪了你一年就把你抱到我這讓我照顧你，順便給了我一管你的血液和一個木盒。”
“那場仗打了很久，聯邦損失慘重，我每天都在向上天祈禱他們能平安歸來，然而……”沈院長眼神放空，語氣裏帶著一些哀思：“最後等來的卻是他們的死訊，我打開了你媽媽交給我的木盒，裏面有一張字條和一個信封，我按照字條上面所說留下了信封，把你帶去吸血鬼種族的居住地然後交給了一個男人。”
“你媽媽說那人是她哥哥，我卻覺得不像，哪有哥哥聽見妹妹死訊的時候像他那樣平靜。”沈院長突然對紀珩笑了一下，緩緩道：“把你交出去的過程也很波折，第一次我和你都被趕了出來，第二次我把你放在他家門口就悄悄走了，本以為他哪怕再冷血也不會對親妹妹的骨肉棄之不顧，結果當天下午你就躺在了我家那張你常睡的小床上。”
“我一有空就把你往他那兒送去，無論用什麽辦法，最後你總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家，我幾乎都要放棄了。最後一次送你過去的時候就想著要是他還不要你就再也不去了，養個孩子對我來說也不是多吃力的事。”
“結果這次他竟然要你了。”沈院長說著眼含笑意地看了紀珩一眼，問道：“想知道為什麽嗎？”
紀珩還沒答話，旁邊聽得專註認真的卓衫立馬應道：“想。”
紀珩：“你怎麽比我還好奇？”
卓衫捏捏他的指尖，眼角帶笑，聲音輕緩：“因為想了解你的全部。”
話落，某吸血鬼耳朵漸漸紅了，在長輩面前秀恩愛這種事紀珩還是第一次做，他輕咳了一聲，對沈院長道：“您繼續講吧。”
“因為你摘了一朵野花別在了他的衣服口袋上，嘴裏還在那念叨著什麽‘發發，好看，送你’。”想到當時的情景沈院長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聞言紀珩耳朵更紅了，雖然小孩子確實很容易花、發不分，但他只要一聯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不自在，尤其是卓衫還在旁邊。
果不其然，卓衫趁沈院長去窗邊接通訊的時候悄悄附在紀珩耳邊，輕笑道：“寶貝，原來你小時候就已經這麽可愛了。”
沈院長已經對通訊另一頭說了結束語，紀珩紅著耳尖把卓衫推開，小聲道：“回去坐好。”
“有個壞消息。”沈院長回身看著兩人，眉宇間充斥愁緒。
“繳獲的那一批‘玫瑰’的濃度低於正常值，‘01號針’裏面摻著不少黑市的原版，也就是說——”沈院長突然停住，眼神變得銳利，“有人在真相大白之前就已經盜走了一部分‘玫瑰’和‘01號針’。”
“應該不是皇室的人。”卓衫說道：“吸血鬼實驗敗露之前，皇室只有前皇帝知道吸血鬼實驗，但他沒理由做這種事。”
“也不是威廉。”紀珩補充道：“註射過吐真劑他不可能有所隱瞞，問題在於：盜走東西的人現在在哪裏？”
“是在監獄裏還是說——”吸血鬼頓了頓繼續說道：“依舊潛伏在暗處。”
……
吸血鬼實驗成果被盜的消息一出，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海面再次掀起波浪，潛藏在海面之下的危險到底是什麽？
不得而知。
＊
飛行器上，紀珩拆開了沈院長交給他的信封——
見信如唔。
寶寶，我是媽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和爸爸都已經不在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無法像其他媽媽那樣陪伴自己的寶寶慢慢長大，因為我的心早在你爸爸被召回前線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在這副軀體裏了。
希望你叔叔有按我說的那樣把你送去舅舅那裏，這是個苦差事，媽媽跟你舅舅鬧掰了，他大概不想要你。
不過我的寶寶這麽可愛，多接觸幾次他一定會心軟的，希望他沒有把對我的不滿發洩到你身上。
寶寶，對不起。
寶寶，媽媽愛你。
紀珩看完又把信塞回了信封，然後猝不及防被旁邊的卓衫抱了個滿懷。
紀珩懵了，以為是卓衫看信看哭了，他擡手回抱卓衫，拍拍她的背：“別哭了。”
“啊？”卓衫歪頭看他：“我沒哭啊。”
紀珩眨眨眼：“你突然抱我我以為你看信看哭了求安慰。”
“我一點都不想哭，倒是你看著像要哭了。”卓衫用唇碰了碰紀珩的臉頰，“所以抱抱你給你安慰。”
“有嗎？”紀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只是覺得很驚奇，原來我也是有爸爸媽媽愛的，雖然他們早就不在了。”
紀珩一看卓衫的表情變了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輕輕扯著她的臉頰，還捏了捏手裏的軟肉：“你想什麽呢，別把我當成那種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兒，我以前過得還是很開心的。”
卓衫目光灼灼：“那現在呢？”
紀珩笑著吻上她的唇：“也很開心。”
……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紀珩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隨後便感覺到一只手被握住了，卓衫的拇指指腹擦過他的手背，“有心事？”
“嗯。”卓衫聽到吸血鬼悶悶應了一聲。
她伸長手臂把快要掉下床的男人圈著腰帶回來，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說道：“我要聽。”
語氣不容拒絕。
紀珩把腦袋往前挪了挪，幾乎能感受到卓衫的呼吸，他緩緩開口：“我有個老師，他很厲害，收了三個徒弟。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老師也是我的舅舅。”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和克裏斯、艾朵沒有區別，都只是他的學徒，只不過克裏斯和艾朵都有家人都有家住，而我沒有，所以我只能住在他家，只能安慰自己：我雖然沒有父母，但有一個疼愛我的老師。”
“叔叔說他覺得我老師不像我媽媽的哥哥。”紀珩眨了眨眼，“但我覺得很像。”
“家裏有個屋子從不住人，但每天都會有人清掃，我去那個屋子裏面看過，東西的擺放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一點都不對稱，我很震驚老師居然會允許這樣一間屋子存在於家裏。”
想起什麽，紀珩對卓衫笑了一下，說道：“忘記跟你說了，我老師有強迫癥。”
“嗯……應該算是比較嚴重的那種。”他繼續道：“每年七月八，老師都會進入那個屋子，過一會兒裏面就會傳出鋼琴的聲音，我後來查過，他每次都彈的那首曲子叫《離別》。”
“我自信滿滿地以為那間屋子是已經逝去的師母的，於是在某次老師叫我進去磕頭的時候，我破天荒地說了幾句話，我說：師母您放心吧，老師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健康無比，我會快快長大然後給老師養老的！”紀珩勾勾卓衫的手指，問道：“是不是很蠢？”
“不蠢。”卓衫笑著搖頭：“很可愛。”
“後來呢？”
“當天下午老師就給我加了平常三倍的訓練量。”吸血鬼撇撇嘴角：“早早結束訓練的克裏斯和艾朵就在旁邊看我吃癟，邊看邊笑，我還不能揍他們，因為訓練任務沒完成。”
“現在我知道了，那間屋子根本不是什麽師母的，而是我媽媽的。”紀珩無意識地用指尖輕撓卓衫的掌心，嘆道：“難怪每次老師彈完鋼琴都會叫我進去磕頭。”
卓衫抓住掌心作亂的手指，摸了摸吸血鬼的後腦勺，又撫過耳側臉頰，上前碰了碰男人的唇。
“別多想了，遲早會找到你老師的，他那麽厲害，說不定正在某個地方打拼事業等以後接你過去當大少爺。”
“還有——”卓衫眉眼微彎，唇角揚起：“你現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我在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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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L：是我眼花了嗎？戒指上好像有兩個字母
8L：你沒眼花，真的有字母
9L：來個眼神好點的看看是哪兩個字母
10L：不行，圖片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出來
11L：【圖片】剛剛蹲在灌木叢後面悄悄拍的
12L：你這個角度……確定紀珩沒發現嗎？
11L回覆12L：沒，他在跟卓少將說話哪有功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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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L：ZS……卓衫！不好！！CP腦要長出來了！！！
15L：樓上傻帽一個，CP粉都是沒腦子的坑貨
16L：讚同，樓上確實傻缺，以偏概全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17L：等等先別吵！【圖片】你們看這只手！！！
18L：圖片上紀珩在跟卓少將說話，那這只多出的第三只手不會是……
19L：絕對是卓少將的！
20L：不是！你們都沒看見手上的戒指嗎？！
21L：好像貌似大概也許可能……跟紀珩手上那枚款式一樣
22L：別好像了！就是一樣的！一模一樣！除了字母不同！
23L：等等！紀珩那兒是ZS，卓少將這兒是JH啊啊啊啊啊救命血槽已空【暈倒.jpg】
24L：戒指上刻對方名字縮寫什麽的……小情侶會玩【邪魅一笑.jpg】
25L：小……小情侶，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
26：呃……都戴刻著對方名字縮寫的戒指了，你覺得呢
27L：所以我的男神名花有主了？！
28L：我的女神也名草有主了？！
29L：心，碎了一地
30L：也沒有這麽絕對吧，萬一那字母不是名字縮寫呢？某些CP粉還是戲太多
31L：看出來了，有人揣著明白裝糊塗
32L：也有可能是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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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L：臥……槽！
35L：一定是紀珩溺水了，卓少將在給他做人工呼吸吧
36L：燙知識，人工呼吸是躺著做的，照片裏兩人都站著
37L：也可能是卓少將在幫紀珩看看他牙縫裏有沒有菜【自我麻痹.GIF】
38L：來人，把樓上叉出去，太破壞氛圍了
39L：我只好奇這麽隱蔽的角落，33樓拍的時候都沒被正主發現嗎？
33L回覆39L：紀珩背對著我的他沒發現，但卓少將看到我了，不過……她好像不介意我拍照片，所以我就趁機多拍了幾張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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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L：天知道之前知道紀珩是卡勒間諜的時候我有多生氣多難過，還好他不是
42L：我當時聽到消息都要氣瘋了，我不是紀珩的顏粉，但是他的戰鬥粉
43L：他打架真的很賞心悅目，帥帥的很安心
44L：觀戰的人看得很安心，跟他打架的人看著很安詳
45L：建議撤回，當代網友還是太沒有邊界感了
46L：附議，我的屍體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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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院長給突然來訪的紀珩和卓衫各倒了一杯茶，“隨便坐。”
紀珩抿了一口茶，開門見山地問：“您那天說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沈院長看他一眼隨後雙手交握，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有個哥哥，姓紀，不過他五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紀珩：“您哥哥跟我有關系？”
“有。”沈院長嘴角噙著一抹笑：“他是你父親。”
聞言紀珩眉毛動了一下，雖然他來找沈院長之前確實已經猜到他們之前有親屬關系，但沒想是這麽近的親屬關系。
——軍部研究院的一把手竟然是自己的親叔叔。
“所以我應該叫您叔叔，您希望我這樣叫您嗎？”
聽到“叔叔”兩個字眼時，沈院長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唇邊露出一個微笑：“你想這麽叫的話當然可以。”
紀珩盯著沈院長臉上欣慰的笑容看了兩秒，總覺得自己剛認的親叔叔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應該不太一樣。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還有點傲嬌屬性呢？
紀珩選擇性忽略自己內心給沈院長安的屬性，乖乖叫了一聲：“叔叔。”
卓衫見縫插針緊隨其後叫道：“叔叔。”
說完還生怕沈院長看不見一樣跟紀珩十指相扣，兩枚戒指閃著明晃晃的光。
沈院長的視線一一掃過紀珩和卓衫，柔和的目光中多出一點慈愛，又夾雜著些許的傷感，他低頭抿了口茶掩蓋住眼裏的情緒，說道：“挺好的，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
紀珩琢磨著沈院長的表情問道：“您能給我講一下我爸媽的事情嗎？”
“你爸是普通人類，你媽媽是吸血鬼，那時候卡勒突襲邊境線的頻率很高，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前線打仗，我很少見到他們。”沈院長一邊回憶一邊說：“其實你媽媽不想去前線打仗，也不想你爸去，但你爸是將軍他必須去，你媽媽放心不下就跟著一起去了。”
沈院長講到這兒頓住，突然問了紀珩一句：“後面的故事有點慘，你確定要聽？”
紀珩點頭：“我確定。”
“後來你媽媽懷孕，你爸用軍功跟軍部請了半年的假，等你媽媽生下你，你爸只來得及看你一眼給你取了‘紀珩’這個名字就被提前召去了前線，你媽媽在家陪了你一年就把你抱到我這讓我照顧你，順便給了我一管你的血液和一個木盒。”
“那場仗打了很久，聯邦損失慘重，我每天都在向上天祈禱他們能平安歸來，然而……”沈院長眼神放空，語氣裏帶著一些哀思：“最後等來的卻是他們的死訊，我打開了你媽媽交給我的木盒，裏面有一張字條和一個信封，我按照字條上面所說留下了信封，把你帶去吸血鬼種族的居住地然後交給了一個男人。”
“你媽媽說那人是她哥哥，我卻覺得不像，哪有哥哥聽見妹妹死訊的時候像他那樣平靜。”沈院長突然對紀珩笑了一下，緩緩道：“把你交出去的過程也很波折，第一次我和你都被趕了出來，第二次我把你放在他家門口就悄悄走了，本以為他哪怕再冷血也不會對親妹妹的骨肉棄之不顧，結果當天下午你就躺在了我家那張你常睡的小床上。”
“我一有空就把你往他那兒送去，無論用什麽辦法，最後你總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家，我幾乎都要放棄了。最後一次送你過去的時候就想著要是他還不要你就再也不去了，養個孩子對我來說也不是多吃力的事。”
“結果這次他竟然要你了。”沈院長說著眼含笑意地看了紀珩一眼，問道：“想知道為什麽嗎？”
紀珩還沒答話，旁邊聽得專註認真的卓衫立馬應道：“想。”
紀珩：“你怎麽比我還好奇？”
卓衫捏捏他的指尖，眼角帶笑，聲音輕緩：“因為想了解你的全部。”
話落，某吸血鬼耳朵漸漸紅了，在長輩面前秀恩愛這種事紀珩還是第一次做，他輕咳了一聲，對沈院長道：“您繼續講吧。”
“因為你摘了一朵野花別在了他的衣服口袋上，嘴裏還在那念叨著什麽‘發發，好看，送你’。”想到當時的情景沈院長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聞言紀珩耳朵更紅了，雖然小孩子確實很容易花、發不分，但他只要一聯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不自在，尤其是卓衫還在旁邊。
果不其然，卓衫趁沈院長去窗邊接通訊的時候悄悄附在紀珩耳邊，輕笑道：“寶貝，原來你小時候就已經這麽可愛了。”
沈院長已經對通訊另一頭說了結束語，紀珩紅著耳尖把卓衫推開，小聲道：“回去坐好。”
“有個壞消息。”沈院長回身看著兩人，眉宇間充斥愁緒。
“繳獲的那一批‘玫瑰’的濃度低於正常值，‘01號針’裏面摻著不少黑市的原版，也就是說——”沈院長突然停住，眼神變得銳利，“有人在真相大白之前就已經盜走了一部分‘玫瑰’和‘01號針’。”
“應該不是皇室的人。”卓衫說道：“吸血鬼實驗敗露之前，皇室只有前皇帝知道吸血鬼實驗，但他沒理由做這種事。”
“也不是威廉。”紀珩補充道：“註射過吐真劑他不可能有所隱瞞，問題在於：盜走東西的人現在在哪裏？”
“是在監獄裏還是說——”吸血鬼頓了頓繼續說道：“依舊潛伏在暗處。”
……
吸血鬼實驗成果被盜的消息一出，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海面再次掀起波浪，潛藏在海面之下的危險到底是什麽？
不得而知。
＊
飛行器上，紀珩拆開了沈院長交給他的信封——
見信如唔。
寶寶，我是媽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和爸爸都已經不在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無法像其他媽媽那樣陪伴自己的寶寶慢慢長大，因為我的心早在你爸爸被召回前線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在這副軀體裏了。
希望你叔叔有按我說的那樣把你送去舅舅那裏，這是個苦差事，媽媽跟你舅舅鬧掰了，他大概不想要你。
不過我的寶寶這麽可愛，多接觸幾次他一定會心軟的，希望他沒有把對我的不滿發洩到你身上。
寶寶，對不起。
寶寶，媽媽愛你。
紀珩看完又把信塞回了信封，然後猝不及防被旁邊的卓衫抱了個滿懷。
紀珩懵了，以為是卓衫看信看哭了，他擡手回抱卓衫，拍拍她的背：“別哭了。”
“啊？”卓衫歪頭看他：“我沒哭啊。”
紀珩眨眨眼：“你突然抱我我以為你看信看哭了求安慰。”
“我一點都不想哭，倒是你看著像要哭了。”卓衫用唇碰了碰紀珩的臉頰，“所以抱抱你給你安慰。”
“有嗎？”紀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只是覺得很驚奇，原來我也是有爸爸媽媽愛的，雖然他們早就不在了。”
紀珩一看卓衫的表情變了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輕輕扯著她的臉頰，還捏了捏手裏的軟肉：“你想什麽呢，別把我當成那種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兒，我以前過得還是很開心的。”
卓衫目光灼灼：“那現在呢？”
紀珩笑著吻上她的唇：“也很開心。”
……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紀珩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隨後便感覺到一只手被握住了，卓衫的拇指指腹擦過他的手背，“有心事？”
“嗯。”卓衫聽到吸血鬼悶悶應了一聲。
她伸長手臂把快要掉下床的男人圈著腰帶回來，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說道：“我要聽。”
語氣不容拒絕。
紀珩把腦袋往前挪了挪，幾乎能感受到卓衫的呼吸，他緩緩開口：“我有個老師，他很厲害，收了三個徒弟。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老師也是我的舅舅。”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和克裏斯、艾朵沒有區別，都只是他的學徒，只不過克裏斯和艾朵都有家人都有家住，而我沒有，所以我只能住在他家，只能安慰自己：我雖然沒有父母，但有一個疼愛我的老師。”
“叔叔說他覺得我老師不像我媽媽的哥哥。”紀珩眨了眨眼，“但我覺得很像。”
“家裏有個屋子從不住人，但每天都會有人清掃，我去那個屋子裏面看過，東西的擺放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一點都不對稱，我很震驚老師居然會允許這樣一間屋子存在於家裏。”
想起什麽，紀珩對卓衫笑了一下，說道：“忘記跟你說了，我老師有強迫癥。”
“嗯……應該算是比較嚴重的那種。”他繼續道：“每年七月八，老師都會進入那個屋子，過一會兒裏面就會傳出鋼琴的聲音，我後來查過，他每次都彈的那首曲子叫《離別》。”
“我自信滿滿地以為那間屋子是已經逝去的師母的，於是在某次老師叫我進去磕頭的時候，我破天荒地說了幾句話，我說：師母您放心吧，老師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健康無比，我會快快長大然後給老師養老的！”紀珩勾勾卓衫的手指，問道：“是不是很蠢？”
“不蠢。”卓衫笑著搖頭：“很可愛。”
“後來呢？”
“當天下午老師就給我加了平常三倍的訓練量。”吸血鬼撇撇嘴角：“早早結束訓練的克裏斯和艾朵就在旁邊看我吃癟，邊看邊笑，我還不能揍他們，因為訓練任務沒完成。”
“現在我知道了，那間屋子根本不是什麽師母的，而是我媽媽的。”紀珩無意識地用指尖輕撓卓衫的掌心，嘆道：“難怪每次老師彈完鋼琴都會叫我進去磕頭。”
卓衫抓住掌心作亂的手指，摸了摸吸血鬼的後腦勺，又撫過耳側臉頰，上前碰了碰男人的唇。
“別多想了，遲早會找到你老師的，他那麽厲害，說不定正在某個地方打拼事業等以後接你過去當大少爺。”
“還有——”卓衫眉眼微彎，唇角揚起：“你現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我在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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