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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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法三章
開了燈卓衫才發現她花大力氣抱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此刻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脖子。
卓衫：……餓這麽快？！
“醒了就自己站好。”卓衫把人放下去，揉了揉手腕，一揉才發現她揉成了右手，紗布一瞬間紅了一片。
卓衫：……行吧，抱人把手抱麻了，分不清左右手。
她看向始作俑者，發現男人又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手腕，像狗看骨頭的眼神。
……這吸血鬼是從來沒吃飽過嗎？
紀珩眨了眨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讓他感覺眼睛裏像有蟲子在爬，又酸又麻。
卓衫拿著一瓶紅色液體過來，走近了才發現兩行清淚掛在男人臉上，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觸手一片冰涼，“透明的？你們吸血鬼不是流血淚嗎？”
紀珩看向卓衫指尖的一點水漬，視線不受控制地下移，停在了纏著染血紗布的手腕上。
肚子好餓，這是哪裏，老師和克裏斯他們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紀珩腦袋裏冒出，他只記得自己本來應該是在睡覺，至於為什麽要睡覺則毫無印象，然後中途被吵醒了，出了棺材就看到一群人手裏拿著槍炮對著他，看樣子是在這兒守株待“他”，可他根本不認識這些人，紀珩吸幹了他們的血，剛好填填肚子。
但杯水車薪，他還是很餓。
那些人好像還有同夥，手裏拿著同樣的槍炮追著他，他的手和腿都中槍了，不知道跑了多久，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他躲進了房間的角落，看見一個高挑的女人走進來，身上的衣服和軍裝很像卻又有些不一樣，她身上的那件較之他以前見過的防禦系數更高。
相比起那件衣服，更吸引他的是人，許是睡了太久，紀珩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幾百年沒進過食了，剛醒過來就碰上每只吸血鬼成年後都要經歷一次的休眠期，能力也用不出來，導致那女人進門了不過半分鐘就在角落發現了他。
之後他幹了什麽？紀珩從昏昏沈沈的腦子裏撿起一點片段，他好像一見面就……啃了人家一口？
“餵！想什麽呢？這兒沒有血給你喝，試試這個。”
紀珩回過神看向女人手裏的那瓶鮮紅色液體，跟血的顏色很像，但對他沒有吸引力。紀珩接過擰開了瓶蓋，湊近聞了聞，草莓的味道？
沒有血，有水果也不錯，能填肚子就好，他太餓了。紀珩喝了一口，跟印象裏的味道差不多。
“研究院的人說這是用基因覆刻做出來的東西，好像是古世紀的一種什麽梅子。”
“不是梅子，是草莓。”紀珩糾正道。
“你知道？哦對，你跟它一個時期的。”
紀珩：“現在是多少年？”
“星歷2470年。”
紀珩心下微驚，他竟然在棺材裏躺了整整三十年，進棺材的時候他28歲，吸血鬼25歲算成年，一睜眼自己就從28歲少男吸血鬼變成了58歲熟男吸血鬼。
紀珩想罵人，但屋裏的另外一個女人原則上說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目前無人可罵，紀珩在心底為自己逝去的青春默哀了兩秒。
轉念一想，其實吸血鬼種族的沈睡從某種意義上說相當於把吸血鬼的各項身體機能暫停，包括身材容貌，在吸血鬼醒來的那一刻暫停的身體機能又被重新激活，也就是說他沈睡了三十年但不等於年齡長了三十歲，他依然是個28歲的少男吸血鬼，想到這裏，紀珩心情終於不那麽沈重。
飲料瓶很快空了，卓衫指了指她對面的沙發，看向紀珩：“坐下，我們聊會兒。”
紀珩走過去坐下，上半身挺得很直，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一副乖學生的坐姿。男人的臉色不似剛才那麽蒼白，在燈下顯出一種瑩潤如玉的感覺來，像沒有一點瑕疵的白瓷，薄唇也恢覆了血色，一張臉貴氣範兒十足，完全想象不到這張臉下面藏著一對吸人血的尖牙。
“看樣子你應該沒有地方可去，在你找到去處之前可以住在我家，不過得約法三章。卓衫豎起三根手指。
紀珩點了點頭，客隨主人，這點規矩他是懂的。
“第一、不能吸我的血，其他人的也不可以，你們吸血鬼也不是只能靠人血活命。”
紀珩皺起眉頭，想到每次家族祭祀時擺的到處都是的豬牛羊，血腥味幾乎彌漫整個祭園，一點都不如人血好聞。察覺到對面強烈的視線，紀珩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他真的找不到地方去，紀珩緩慢地點一下頭。
卓衫朝滿意地勾起嘴角，“第二、不能在外面展示你的能力，除了我之外，別讓其他人知道你是吸血鬼。”萬一這家夥被抓了，那她豈不是要落得個私藏“古董”的罪名，在這個古世紀生物幾乎消失殆盡的世界，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要每年從各處搜羅古世紀生物提供給研究院。
私藏“古董”幾乎是與叛國等同的罪名。
紀珩聽完她的話猶豫了一會兒，擡眼望著她，認真問道：“那如果我被其他人發現是吸血鬼了，可以吸幹他的血嗎？這樣就沒人知道了。”死人又不會開口說話。
卓衫扶額：這只鬼怎麽如此殘暴？
卓衫斜了他一眼：“參照第一條。更何況要是真的有這一天，你們吸血鬼又不是只有吸血這種攻擊方式，換種不容易暴露身份的死法不好嗎？”
紀珩：“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我盡量控制。第三點呢？”
卓衫瞥了一眼這人身上的黑衣黑褲，車裏沒燈，她現在才發現男人手臂和大腿處的布料被洇成了深色，“第三，把衣服脫了，傷口愈合不了還逞能，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忍。”
紀珩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摸到一手黏膩，碰上休眠期，傷口愈合確實不像以前那麽快。
他三兩下脫了上衣，沒了衣服的阻擋，卓衫才發現這家夥皮膚白的過分，肌肉並不誇張，但卻極具爆發力，寬肩窄腰，緊致誘.人的人魚線向下延伸到黑色褲腰。
嗯，很美好的肉.體，可惜是一只鬼的。
“坐過來。”
紀珩坐到卓衫旁邊，碘伏粘上皮膚的瞬間，他縮了一下手指，有點疼。
“別動。”卓衫按住他的手，才發現男人的體溫很低，比她的低了少說有三四度。
取出子彈包紮完了手臂，卓衫看向男人的大腿，“我去拿把剪——”
話還沒說完，“嘶啦”一聲，紀珩已經蠻力撕開了布料，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膚，上面一個槍眼汩汩冒血。
紀珩：“取子彈吧。”
卓衫從善如流拿起工具，正準備下刀時發現男人傷在大腿內側，一個有些尷尬的位置，卓衫瞥他一眼：“會處理槍傷嗎？”
從小到大第一次受槍傷的紀珩搖頭，卓衫嘆了口氣，只能又往前湊近了一點，近到鼻腔裏幾乎滿是男人身上飄出來的茉莉花香，她把解剖刀壓在傷口處，叮囑道：“別亂動，劃歪了自己負責。”
大腿內側的痛覺神經比手臂敏感許多，卓衫沒上麻醉，紀珩疼得臉都白了也沒敢動一下腿，只是手指將沙發抓出了印子。
“好了，現在是三點，明早我還得上班，你自己找個地方睡覺。”卓衫整理好醫藥箱，對沙發上已經穿上她的衣服的男人說到。
男人跟她差不多高，星際時代的女性普遍比古世紀時期的女性要高出個十來公分，很多女性的身高甚至比某些男性更加優越，她的睡衣套在男人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適。
卓衫進臥室之前突然想起點什麽，朝紀珩看了一眼：“最後加一點，我不在家的時候不準在家裏搞破壞。”
臥室門被關上，紀珩還沒反應過來女人最後一點的意思，他怎麽看都跟拆家的“雪橇三傻”沒什麽共同點吧？所以他們現在是……約法四章？
好無聊，要睡覺嗎？可是他一點都不困，上一覺睡了三十年，短時間內不想再睡覺了。紀珩站起身走到窗邊，今天夜裏星星很多，或許這是古世紀留下的現存最多的東西了。
紀珩坐上窗臺，把頭靠在墻上望天，一邊數著星星一邊想：老師和克裏斯他們也在這裏嗎？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是老師教他如何生存，教他吸血鬼的能力，克裏斯和艾朵陪著他一起長大，可是從醒來到現在，他卻一點也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吸血鬼之間的感應是很強的，他們應該是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吧？紀珩想，等休眠期結束就去找他們。
時針指到七點，卓衫換好軍裝從臥室出來，客廳沒開燈，不過七點的天已經足夠亮，她看見靠坐在窗邊的人，走過去叫了一聲：“醒醒。”
紀珩根本沒睡，只是閉著眼睛，卓衫走過來的時候他就註意到了，再微小的聲音在吸血鬼耳朵裏都會放大，更何況是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向卓衫。
清晨的陽光並不強烈，相反，泛著淡金色的光芒從窗戶照進室內，當然沒有遺忘窗臺上坐著的人，晨曦籠罩在男人身側，光束斜著穿透他的發絲，睫毛，在筆挺的山根處落下，精致的臉龐在光下熠熠生輝，仿佛為他渡上一層聖光，宛如天使降臨人間。
卓衫晃了一下神，她花一秒時間想到陽光照在他身上會讓皮膚變暖嗎？那麽低的溫度，是不是連陽光也要凍住。
“有血嗎？我餓了。”天使的嘴裏說出惡魔般的話語。
卓衫從冰箱裏取出一瓶草莓汁扔給紀珩：“沒有，先喝這個墊墊，不夠冰箱裏還有。我去上班，晚上給你帶點血回來，你在家好好待著，記住我昨晚說的。”
關門的聲音在紀珩耳朵裏被放大，他從窗口朝下望，看見一架藍色的小型飛機，是真的“小型”，只有他見過的百分之一大，應該就是卓衫所說的飛行器了。
“小型飛機”的速度很快，轟轟的引擎聲響起不過兩秒，紀珩視野裏就只剩下一個藍色的小點。
整個屋子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各種交通工具的引擎聲和人聲如潮水般湧進耳朵，像炸彈裏摻了水，又響又潮。
好吵，紀珩關上窗戶，跳下窗臺在客廳裏走了兩圈。將空掉的飲料瓶丟進垃圾桶，透明的瓶子在垃圾桶上方滯空垂直落入桶內。
紀珩是上過學的，那個時候吸血鬼的數量雖然連正常人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但不會有人膽子大到敢打吸血鬼的註意，不管是哪個行業，吸血鬼都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吸血鬼在人類學校上學這種事在校領導看來，這是對他們學校的一種肯定。
紀珩打得一手好籃球，高中時收到的情書能擺滿整個藍球場，克裏斯當時還調侃他：“要是哪個女孩被你喜歡，比起幸運更多的是不幸，畢竟從此就要成為眾多女生的眼中釘了。”
克裏斯……又想到克裏斯他們了，除了卓衫他不認識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一個像樣的通訊工具，現在還因為休眠期能力使不出來，怎麽才能找到人呢？
紀珩在書房找到了一個終端，開機之後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字符，等到出現使用界面，紀珩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些字他認識，要是都跟剛剛那些字符一樣，找到終端也是白搭。
卓衫肯定在家裏裝了微型監控，不過紀珩不在意，他大搖大擺坐在卓衫的老板椅上擺弄終端，熟悉了十分鐘，他大概知道這個終端為什麽被丟棄了，因為裏面只有兩個功能可以使用，一個是星網論壇，一個是發信息。
他沒有可以發送信息的人，索性點進了星網論壇，大量的文字和各種花花綠綠的頭像湧入視野。
紀珩把屏幕投到空中，靠在椅背上悠閑地劃著，偶爾點進一個關註度很高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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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燈卓衫才發現她花大力氣抱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此刻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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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衫：……行吧，抱人把手抱麻了，分不清左右手。
她看向始作俑者，發現男人又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手腕，像狗看骨頭的眼神。
……這吸血鬼是從來沒吃飽過嗎？
紀珩眨了眨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讓他感覺眼睛裏像有蟲子在爬，又酸又麻。
卓衫拿著一瓶紅色液體過來，走近了才發現兩行清淚掛在男人臉上，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觸手一片冰涼，“透明的？你們吸血鬼不是流血淚嗎？”
紀珩看向卓衫指尖的一點水漬，視線不受控制地下移，停在了纏著染血紗布的手腕上。
肚子好餓，這是哪裏，老師和克裏斯他們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紀珩腦袋裏冒出，他只記得自己本來應該是在睡覺，至於為什麽要睡覺則毫無印象，然後中途被吵醒了，出了棺材就看到一群人手裏拿著槍炮對著他，看樣子是在這兒守株待“他”，可他根本不認識這些人，紀珩吸幹了他們的血，剛好填填肚子。
但杯水車薪，他還是很餓。
那些人好像還有同夥，手裏拿著同樣的槍炮追著他，他的手和腿都中槍了，不知道跑了多久，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他躲進了房間的角落，看見一個高挑的女人走進來，身上的衣服和軍裝很像卻又有些不一樣，她身上的那件較之他以前見過的防禦系數更高。
相比起那件衣服，更吸引他的是人，許是睡了太久，紀珩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幾百年沒進過食了，剛醒過來就碰上每只吸血鬼成年後都要經歷一次的休眠期，能力也用不出來，導致那女人進門了不過半分鐘就在角落發現了他。
之後他幹了什麽？紀珩從昏昏沈沈的腦子裏撿起一點片段，他好像一見面就……啃了人家一口？
“餵！想什麽呢？這兒沒有血給你喝，試試這個。”
紀珩回過神看向女人手裏的那瓶鮮紅色液體，跟血的顏色很像，但對他沒有吸引力。紀珩接過擰開了瓶蓋，湊近聞了聞，草莓的味道？
沒有血，有水果也不錯，能填肚子就好，他太餓了。紀珩喝了一口，跟印象裏的味道差不多。
“研究院的人說這是用基因覆刻做出來的東西，好像是古世紀的一種什麽梅子。”
“不是梅子，是草莓。”紀珩糾正道。
“你知道？哦對，你跟它一個時期的。”
紀珩：“現在是多少年？”
“星歷2470年。”
紀珩心下微驚，他竟然在棺材裏躺了整整三十年，進棺材的時候他28歲，吸血鬼25歲算成年，一睜眼自己就從28歲少男吸血鬼變成了58歲熟男吸血鬼。
紀珩想罵人，但屋裏的另外一個女人原則上說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目前無人可罵，紀珩在心底為自己逝去的青春默哀了兩秒。
轉念一想，其實吸血鬼種族的沈睡從某種意義上說相當於把吸血鬼的各項身體機能暫停，包括身材容貌，在吸血鬼醒來的那一刻暫停的身體機能又被重新激活，也就是說他沈睡了三十年但不等於年齡長了三十歲，他依然是個28歲的少男吸血鬼，想到這裏，紀珩心情終於不那麽沈重。
飲料瓶很快空了，卓衫指了指她對面的沙發，看向紀珩：“坐下，我們聊會兒。”
紀珩走過去坐下，上半身挺得很直，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一副乖學生的坐姿。男人的臉色不似剛才那麽蒼白，在燈下顯出一種瑩潤如玉的感覺來，像沒有一點瑕疵的白瓷，薄唇也恢覆了血色，一張臉貴氣範兒十足，完全想象不到這張臉下面藏著一對吸人血的尖牙。
“看樣子你應該沒有地方可去，在你找到去處之前可以住在我家，不過得約法三章。卓衫豎起三根手指。
紀珩點了點頭，客隨主人，這點規矩他是懂的。
“第一、不能吸我的血，其他人的也不可以，你們吸血鬼也不是只能靠人血活命。”
紀珩皺起眉頭，想到每次家族祭祀時擺的到處都是的豬牛羊，血腥味幾乎彌漫整個祭園，一點都不如人血好聞。察覺到對面強烈的視線，紀珩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他真的找不到地方去，紀珩緩慢地點一下頭。
卓衫朝滿意地勾起嘴角，“第二、不能在外面展示你的能力，除了我之外，別讓其他人知道你是吸血鬼。”萬一這家夥被抓了，那她豈不是要落得個私藏“古董”的罪名，在這個古世紀生物幾乎消失殆盡的世界，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要每年從各處搜羅古世紀生物提供給研究院。
私藏“古董”幾乎是與叛國等同的罪名。
紀珩聽完她的話猶豫了一會兒，擡眼望著她，認真問道：“那如果我被其他人發現是吸血鬼了，可以吸幹他的血嗎？這樣就沒人知道了。”死人又不會開口說話。
卓衫扶額：這只鬼怎麽如此殘暴？
卓衫斜了他一眼：“參照第一條。更何況要是真的有這一天，你們吸血鬼又不是只有吸血這種攻擊方式，換種不容易暴露身份的死法不好嗎？”
紀珩：“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我盡量控制。第三點呢？”
卓衫瞥了一眼這人身上的黑衣黑褲，車裏沒燈，她現在才發現男人手臂和大腿處的布料被洇成了深色，“第三，把衣服脫了，傷口愈合不了還逞能，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忍。”
紀珩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摸到一手黏膩，碰上休眠期，傷口愈合確實不像以前那麽快。
他三兩下脫了上衣，沒了衣服的阻擋，卓衫才發現這家夥皮膚白的過分，肌肉並不誇張，但卻極具爆發力，寬肩窄腰，緊致誘.人的人魚線向下延伸到黑色褲腰。
嗯，很美好的肉.體，可惜是一只鬼的。
“坐過來。”
紀珩坐到卓衫旁邊，碘伏粘上皮膚的瞬間，他縮了一下手指，有點疼。
“別動。”卓衫按住他的手，才發現男人的體溫很低，比她的低了少說有三四度。
取出子彈包紮完了手臂，卓衫看向男人的大腿，“我去拿把剪——”
話還沒說完，“嘶啦”一聲，紀珩已經蠻力撕開了布料，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膚，上面一個槍眼汩汩冒血。
紀珩：“取子彈吧。”
卓衫從善如流拿起工具，正準備下刀時發現男人傷在大腿內側，一個有些尷尬的位置，卓衫瞥他一眼：“會處理槍傷嗎？”
從小到大第一次受槍傷的紀珩搖頭，卓衫嘆了口氣，只能又往前湊近了一點，近到鼻腔裏幾乎滿是男人身上飄出來的茉莉花香，她把解剖刀壓在傷口處，叮囑道：“別亂動，劃歪了自己負責。”
大腿內側的痛覺神經比手臂敏感許多，卓衫沒上麻醉，紀珩疼得臉都白了也沒敢動一下腿，只是手指將沙發抓出了印子。
“好了，現在是三點，明早我還得上班，你自己找個地方睡覺。”卓衫整理好醫藥箱，對沙發上已經穿上她的衣服的男人說到。
男人跟她差不多高，星際時代的女性普遍比古世紀時期的女性要高出個十來公分，很多女性的身高甚至比某些男性更加優越，她的睡衣套在男人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適。
卓衫進臥室之前突然想起點什麽，朝紀珩看了一眼：“最後加一點，我不在家的時候不準在家裏搞破壞。”
臥室門被關上，紀珩還沒反應過來女人最後一點的意思，他怎麽看都跟拆家的“雪橇三傻”沒什麽共同點吧？所以他們現在是……約法四章？
好無聊，要睡覺嗎？可是他一點都不困，上一覺睡了三十年，短時間內不想再睡覺了。紀珩站起身走到窗邊，今天夜裏星星很多，或許這是古世紀留下的現存最多的東西了。
紀珩坐上窗臺，把頭靠在墻上望天，一邊數著星星一邊想：老師和克裏斯他們也在這裏嗎？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是老師教他如何生存，教他吸血鬼的能力，克裏斯和艾朵陪著他一起長大，可是從醒來到現在，他卻一點也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吸血鬼之間的感應是很強的，他們應該是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吧？紀珩想，等休眠期結束就去找他們。
時針指到七點，卓衫換好軍裝從臥室出來，客廳沒開燈，不過七點的天已經足夠亮，她看見靠坐在窗邊的人，走過去叫了一聲：“醒醒。”
紀珩根本沒睡，只是閉著眼睛，卓衫走過來的時候他就註意到了，再微小的聲音在吸血鬼耳朵裏都會放大，更何況是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向卓衫。
清晨的陽光並不強烈，相反，泛著淡金色的光芒從窗戶照進室內，當然沒有遺忘窗臺上坐著的人，晨曦籠罩在男人身側，光束斜著穿透他的發絲，睫毛，在筆挺的山根處落下，精致的臉龐在光下熠熠生輝，仿佛為他渡上一層聖光，宛如天使降臨人間。
卓衫晃了一下神，她花一秒時間想到陽光照在他身上會讓皮膚變暖嗎？那麽低的溫度，是不是連陽光也要凍住。
“有血嗎？我餓了。”天使的嘴裏說出惡魔般的話語。
卓衫從冰箱裏取出一瓶草莓汁扔給紀珩：“沒有，先喝這個墊墊，不夠冰箱裏還有。我去上班，晚上給你帶點血回來，你在家好好待著，記住我昨晚說的。”
關門的聲音在紀珩耳朵裏被放大，他從窗口朝下望，看見一架藍色的小型飛機，是真的“小型”，只有他見過的百分之一大，應該就是卓衫所說的飛行器了。
“小型飛機”的速度很快，轟轟的引擎聲響起不過兩秒，紀珩視野裏就只剩下一個藍色的小點。
整個屋子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各種交通工具的引擎聲和人聲如潮水般湧進耳朵，像炸彈裏摻了水，又響又潮。
好吵，紀珩關上窗戶，跳下窗臺在客廳裏走了兩圈。將空掉的飲料瓶丟進垃圾桶，透明的瓶子在垃圾桶上方滯空垂直落入桶內。
紀珩是上過學的，那個時候吸血鬼的數量雖然連正常人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但不會有人膽子大到敢打吸血鬼的註意，不管是哪個行業，吸血鬼都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吸血鬼在人類學校上學這種事在校領導看來，這是對他們學校的一種肯定。
紀珩打得一手好籃球，高中時收到的情書能擺滿整個藍球場，克裏斯當時還調侃他：“要是哪個女孩被你喜歡，比起幸運更多的是不幸，畢竟從此就要成為眾多女生的眼中釘了。”
克裏斯……又想到克裏斯他們了，除了卓衫他不認識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一個像樣的通訊工具，現在還因為休眠期能力使不出來，怎麽才能找到人呢？
紀珩在書房找到了一個終端，開機之後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字符，等到出現使用界面，紀珩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些字他認識，要是都跟剛剛那些字符一樣，找到終端也是白搭。
卓衫肯定在家裏裝了微型監控，不過紀珩不在意，他大搖大擺坐在卓衫的老板椅上擺弄終端，熟悉了十分鐘，他大概知道這個終端為什麽被丟棄了，因為裏面只有兩個功能可以使用，一個是星網論壇，一個是發信息。
他沒有可以發送信息的人，索性點進了星網論壇，大量的文字和各種花花綠綠的頭像湧入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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