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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山莊白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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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山莊白小草

這是小花第一次覺得死了也有好處,起碼靈魂飄起來在這山間,比兩條腿方便多了。

閑王摔得不輕,一路滾落下來數次撞到頭,整個人迷迷瞪瞪。

小花著急得直掉淚:“司主,你不知道摔倒時,要抱著頭嗎?先把頭保護好。”

閑王也很無奈:“我摔倒時先壓住胳膊,只怕是脫臼了,擡不起來。”

幸好左羽平日裏很註重讓大家都帶傷藥,就怕遇到突發狀況,小花把兜裏的藥瓶取出,餵閑王吃了兩顆。

“司主,怎麽辦?”

“我怕是動不了了,只能等他們找過來。”

小花沒他那麽心大:“萬一是敵人先找過來呢?”

閑王目光看向不遠處:“那有個洞口,你先扶著我進去。”

小花半背半托著閑王,進入山洞,並按著閑王的指示將洞口簡單隱藏起來。小花扶著閑王靠在石壁上,洞穴深處,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

閑王疼得齜牙咧嘴:“小花,止疼藥再來一顆。”

還沒等小花把藥拿出來,洞穴深處傳出一聲悠悠的“小花……”

嚇得小花藥瓶掉在地上,咕嚕嚕滾了老遠,人已跑到閑王身後:“鬼啊!”

閑王安慰的話一針見血:“怕什麽,你也是鬼!”

說得有理!小花顫巍巍地走到閑王面前,張開雙臂做出保護他的姿態,對著洞裏面喊:“是誰在裏面?”

“我是小草,小花,我知道你是中了迷幻花才會失去記憶,我這些日子也守在萬花宮,你們盜取清心蓮瓣我亦知曉,如今清心蓮瓣已在我手中,小花你過來,我無法離開水。”

小草?他頻繁地出現在小花周圍,尤其是在閑山時,綃兒也提起小草一直在等她。小花早有預感,他們之間必然相熟。

閑王拉住她:“帶我一起過去。”

拐了個彎後,一條水澗出現在不遠處,水中,一個頭戴水草的男子趴在那裏,看到她後臉上盡是激動之色:“小花!”

看著他的臉,小花覺得很熟悉親切:“你……”

小草將粉色的蓮瓣扔了過來:“小花接住,將它融於你的元神中,你自會想起一切。”

沒想到,清心蓮瓣就這樣落到手裏,小花看向閑王:“司主?”

“清心蓮瓣融於元神需要時間,如今四面環敵絕不是好時機,小花你先將它收好,待與右翼他們匯合後再做打算。”

小花雖然很著急得到真相,但她知道閑王說得有理,故而很鄭重地將清心蓮瓣放入貼身的乾坤袋中,目光重新看向小草:“你與我到底是何關系?”

小草剛要開口,卻突然面色凝重:“有人找來了!”

語畢,小草已隱入水底,山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花緊張地站在閑王面前,直到看清來人是誰後,聲音都在發顫:“明……王!”

明王目光灼灼地盯著小花:“小花,把蓮瓣給我。”

閑王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移了兩步,將抖得如風中落葉的小花擋在身後:“明王這是要做什麽?”

“七弟,這是我與小花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明王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可小花忍不住冒出冷汗,手緊緊拽住閑王的袖子。

明王的目光掠過小花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就在這時,傾顏的聲音傳了過來:“殿下,你在裏面嗎?”

左羽說過,傾顏一直想殺閑王,此刻聽到傾顏的聲音,小花只覺渾身冰冷,滿腦子都是,明王要殺她,傾顏要殺閑王,如今四人這樣碰見,閑王受了重傷,她以一敵二,勝算能有多大?

這樣的忐忑並未持續多久,因為明王聽到傾顏的聲音後,臉色頓變,他幾乎沒有猶豫地朝著洞外走去,一邊回答傾顏:“我在,這裏沒什麽異樣,去別處找找吧。”

顯然,明王不想讓傾顏碰到小花!

待他們的腳步聲遠去,小花有種劫後餘生的腿軟感,她朝著水裏喊:“小草……小草?”

水裏卻無人應答。

閑王道:“明王五感十分敏銳,小草要想不被發現,肯定已經走遠。”

還有一點,閑王沒說,小草走得那麽幹脆,應該是他能確定,明王不會傷害小花。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閑王不禁沈思:小花和明王,到底發生過什麽?

畢竟是明王已經知道的藏身之處,怕他甩開傾顏後再次回來,小花和閑王不敢多待。

夜色已至,山路並不好走,小花攙扶著閑王步履艱難,一個石頭打滑,小花身體朝後躺了下來,被她拽著的閑王結結實實壓在她身上。

本就傷重的閑王承受不起這再次一擊,柔弱地暈了過去。

小花卻滿臉通紅,閑王好巧不巧,暈在了小花臉畔,瑩白如玉的側臉生生砸在小花的嘴唇之上。

嘴唇又疼又麻,小花簡直有苦難言,使勁推他也只稍稍推開些許。小花識時務地放棄,一方面她攙扶閑王半天已經太累,另一方面是因為她發現從這個角度看去,閑王的睫毛又卷又長,離她近在咫尺,他的臉碰起來軟軟的,睫毛又會是什麽感覺?

一定會很癢,癢到心裏,小花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

“天啊!你們在幹什麽?”左羽的大嗓門突然響起。

小花驚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右翼和追影趕忙將閑王擡起來!

“沒……沒幹什麽,司主暈了,我推不動他。”

左羽原本以為閑王是清醒著,兩人那個姿勢著實有些駭人,原來閑王暈了過去,左羽頓時把剛才的旖旎想法拋到九霄雲外。

聽小花說已經拿到清心蓮瓣,右翼背起閑王,四人一刻也不願在這落英山多待。

回去的路上,左羽說:“那些蒙面人都是傾顏派來的,離開萬花宮時,她就猜出我們會來落英山,提前設好了埋伏,只是我不明白,傾顏好像對清心蓮瓣,沒有想象中在意。”

追影也有這個感覺:“憑她的毒辣,若真想殺人,不該只派這麽幾個人。”

“或許……她怕動靜太大,被人發現?”

傾顏的想法也難猜起來,但小花不想去猜,只想快點回到妖鬼司,將清心蓮瓣融於元神,記起生前之事,一切困惑自然迎刃而解。

回到妖鬼司後,一身傷的閑王被醫師宣判至少要臥床半月,右翼教了小花如何將蓮瓣融進元神。

以前,左羽經常擔心,小花找回記憶太早,報仇太早,會不會就了卻心願一心想著去輪回了,如今卻是知道完全不可能,仇人是傾顏抑或明王,報仇簡直遙不可及。

這夜,已將清心蓮瓣融於元神的小花,記起了過往一切。

她叫白小花,出生在浮游山上的白玉山莊,從記事起,就被告知:不得踏出白玉山莊一步。

長到十四歲,除了她爹白易和白玉山莊的二十幾位同門師兄弟,她沒見過任何山莊外的人。

所有人對小花的態度很一致: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只一點,待在家裏不許出去……不能讓旁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天生樂觀聽話,不讓出去就在家裏待著,為了打發時間,跟著各有所長的同門們學會了很多東西,習文練武,辨認藥材,學習醫術,烹飪美食……

師兄白小草還從外面給她拿了許多話本子,給她講五花八門的故事,她對於生活世界的認知,大多都源於書裏。

書裏的故事看得多了,她開始渴望自由,渴望山莊外面的世界。

直到那一天毫無預兆地到來。

天空電閃雷鳴,劈裏啪啦,黑雲壓頂,令白晝掀起狂風變得昏暗。這樣的天氣實屬罕見,白小草隨口道:“也不知是哪處仙友在歷劫?”

小花哈哈大笑:“白小草你戲文看多了吧!”

小草懶得與爭辯,將最近時興的首飾攤開擺在桌子上:“喜歡嗎?”

小花挑了碧玉簪子插在頭上,手執銅鏡,攬鏡自照,正要學故事裏的小姐矯情一句:“我美嗎?”

此時一道驚雷炸過,小花手一抖,鏡子掉落摔成兩半。美不美的,先算了吧,她膽小。

山莊裏種滿藥材,天氣驟變,她在廊下看大家都忙著把一些嬌嫩的花草挪進屋裏,她也想幫忙,但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真不明白,他們是怎麽做到若無其事,狂風裏來去自如的?

雨點砸下時,小花回了屋,她從小就不喜歡雨天,厭惡的同時也有些道不明的懼怕。

本以為一場暴雨在所難免,沒想到雷聲大雨點下,很快天地間就恢覆平靜,小花一邊吟誦描寫驟雨初歇的詩文,一邊轉悠,踱步到山莊院墻的狗洞旁,正要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感慨一句:“狗洞都有師兄把守,不讓她出去。她堂堂白玉山莊金尊玉貴獨一無二的小姐,難道會去爬狗洞?多此一舉!”

但!今天這裏,沒師兄!揉揉眼,沒看錯!她曾無數次對師兄說好話,不讓她堵上狗洞,就為了從洞裏看看外面自由的天空,吸兩口狗洞外的自由空氣。

二話不說,猶豫片刻都是對這屹立多年沒被堵上狗洞的不尊重!小花三兩下爬了出去,撒腿狂奔!

她沒想過去熱鬧的鎮子上,也沒想過去見生人,在山裏轉轉,遇到點野兔山雞,飛鳥溪流她就滿足了!

但自由的味道太香甜,熱鬧的氛圍太

濃烈,隔了十萬八千裏,小花仿佛能聽到山腳下鎮子上傳出的打招呼聲。

等她回過神,已經到了山腳下。白易的殷殷期盼出現在眼前:“小花,聽爹的話,不出去。”

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啊!小花止住腳步,頹喪地找了塊石頭坐下,想象不遠處的煙火世界,是個啥樣?

想象不過剛開始,就被一痛苦的悶哼聲打斷,小花整個人都僵硬了!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躺著個尚會蠕動的人!

小花從僵硬中回魂,沒有任何猶豫地跑到他面前。

他滿臉是血,傷勢很重,看小花的眼神快要渙散,但極力保持著清醒戒備。奈何他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任人擺布。

小花給他包紮傷口止血,餵他藥丸,做好這一切後還用幹凈的袖子給他擦了臉,那比眾師兄弟們好看太多的臉讓她移不開視線。

見到旁人的興奮讓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我叫小花。”“我是偷跑出來的,被爹發現就慘了。”“你流了很多血,我給你包紮好了。”“爹給我的藥丸,說萬一意外受傷,吃一顆就好,你覺得怎麽樣?”

說著說著,這人閉上了眼睛,小花有些懷疑是被她煩暈了,但看他臉色,比剛才好了不少,正在想怎麽把他送到鎮上的醫館,白小草找來了!

她被提著耳朵掂回了白玉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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