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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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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

隔壁房間有動靜。他們兩個聽見,一下回頭,動靜又沒了,像是什麽東西倒了,兩人對視一眼,出了客廳朝那邊走去。

隔壁是紀喬崢的房間,打開房門他們就看到紀喬崢背面朝上倒在地上。

都柏林和海娜跑過去把他扶起,紀喬崢整個身體無力,他們把他翻了過來,這一翻,都怔住了。

紀喬崢眼睛跟嘴角都流著血液,是黑紅色的。

海娜張了張嘴巴,一時說不出話,無措地看向都柏林。

“喬崢。”都柏林拍拍他,紀喬崢似乎想要說話又發不出聲音,微微抽搐。

他們都不願意想但又不約而同的一個想法。他變異了。

海娜起身跑了出去。

都柏林仍在叫他,紀喬崢張了好一會嘴巴,終於說出來話了,“我、我...”

“什麽?”都柏林將耳朵靠近他的臉。

“殺、殺了我,殺了我。”

都柏林看著他,沈默好半響。

紀喬崢緊攥著他的衣領,“快、快。”他的聲音很虛弱。

都柏林隨手拿過一塊布給他擦了擦臉上的血,“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左硝肯定對他做了什麽,疫苗已經沒有了,還有什麽辦法。快想辦法,都柏林在心裏催自己。

跑出去的海娜又跑了回來,站在門邊兩手扶著門框,在喘氣。

她剛剛出去找疫苗,但一支都沒找到,全用完了。

“他、有沒有可能會是特殊變異人?”她問都柏林。

都柏林若有所思,“還不知道。”

另外幾個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都向這邊走來。

“怎麽了?”李夢變走邊問,手邊還牽著童榆。

她們快走到門口時海娜看見童榆本能地過去拉著她往回走。

童榆很是不解,“怎麽了姐姐?”

“沒事,我有東西不見了你幫我一起找找。”海娜走得很急,把她拉回房間她就關上門。

“找什麽東西呀?”童榆邊問她邊在那邊找。

“嗯?”海娜楞了一下,“噢,找、你幫姐姐找一下皮筋,姐姐先出去,跟哥哥說點事。”

“小榆”,海娜把她轉了過來正面對著自己,“在姐姐回來之前別出去知道嗎?”

童榆雖然有點不太明白,但還是乖乖應她,“好。”

海娜點點頭,然後開門出去了,她回來,時洲跟方嘉言也過去那邊了。

幾個人面對這個情況有點不知所措。

紀喬崢已經被都柏林扶到了床上,他滿臉痛苦,手一直抓著胸口。

有點奇怪。都柏林把他的手使勁掰開,然後扒開他的襯衫扣子。

裸露的胸口呈黑色一大片,心臟的位置那裏的黑色卻是透明的,能看到裏面跳動的心臟,分不清是紅色還是黑色。

“這...”時洲欲言又止。

“現在怎麽辦?”李夢緊張問。

紀喬崢突然抓住都柏林的手,“幫我,我不想、變成一只怪物。”

話一出,旁邊的幾個人互相看來看去。

方嘉言先出了聲:“我去實驗樓找找看還有沒有疫苗。”

海娜站在門邊,目光定在床上,眼皮微垂,“已經全拿回來了。”

方嘉言走到一半停了下來,看向海娜,“難道我們就不管了嗎?”

他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海娜脾氣也跟著冒上頭,盯著他,“我說了嗎?”

語氣很沖,兩人就這麽對視了一會,方嘉言扭過頭去,“我就不信了,偌大的實驗樓找不出一支疫苗。”說完他走了出去。

這時,紀喬崢突然發作,一下將都柏林推倒在地。預感他要走都柏林緊急去拉他的胳膊,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紀喬崢直接從那個窗戶跳了出去,連帶著都柏林。

我靠。

李夢跟時洲立馬跑向窗臺往下看。那兩人已經跳到了一樓下,在地上滾了一圈,好在下面是些沙子。

他們回頭,就發現海娜已經跑出去了,他們也跟著跑。

下面紀喬崢要走,都柏林死死拖住他,他就掙脫,沒一會直接扭打成一團,很混亂。

方嘉言剛跑下兩層就聽見樓上有人跑下來的聲音,他停下來看,下一秒海娜出現在眼前,一刻不停留地直接從他旁邊跑下去。

跑這麽急?

見這情況不對他也跟著往下跑。

他們跑到一樓出了門口,那時紀喬崢已經完全變異了。

最後跟都柏林說的一句話是:“幫我。”

失去理智的紀喬崢要攻擊都柏林,海娜頓時跑過去拉他,紀喬崢跟得很緊,在下面的幾個人都被他推倒在地。

連著後面下來的時洲跟李夢。時洲打開車門本能從裏面拿出那把槍,槍口指著他,卻又遲遲扣不下扳機,手有點顫魏。

紀喬崢上前攻擊他,直接將他的槍繳掉至地上然後向他撲去,時洲緊急往旁邊躲。

撲不到他紀喬崢轉而就要去攻擊不遠處的李夢,時洲手一伸把她給往回拉,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出現。

都柏林一把將紀喬崢給撞開,紀喬崢整個人坐到地上,然後,都柏林從口袋掏出那個打火機。

幾個人緊張地看著,都柏林把打火機打著,但又下不了手。

紀喬崢擡頭看他,他似乎想上前攻擊,但又極力在克制著自己,手指緊扒著地面,表情很痛苦。

“快點!”他低著頭,聲音很隱忍。

打火機被風吹滅了,都柏林的手都沒動。

紀喬崢突然擡頭,一下沖過來,然後直接把他的打火機給搶走,又猛然轉身退回後面,接著,他點著打火機,朝自己的身上點。

李夢瞬間將臉別回去埋在時洲胸前,手抓著他的衣服。

火燒起來了,漫延開得很快。在離他們的幾米遠外,那裏面是他們最熟悉的朋友。

紀喬崢的臉被淹沒在火焰的後面,他一聲沒喊,似乎還笑了,他覺得解脫了。

後面傳來稚嫩的哭聲,海娜回頭。

童榆哭著要跑過去,海娜拉住她的手給拽了過來,將她抱住。

“哥哥怎麽了?!”童榆撲在她肚子上哭。

海娜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哥哥?!”童榆垂她的肚子,海娜沈默著,任由她的發洩。

哭著哭著童榆一把將她給推開,留著淚的雙眼瞪著她,“你說過哥哥不會死的!你騙人!”掉頭往樓裏跑。

海娜看著,沒追過去。

火勢漸漸小了,而地上,幾乎只剩下一攤黑色的零散的骨灰。

到最後,火徹底沒有之後,他們幾個在下面坐了好久,後來用罐子把骨灰裝了起來,將他埋葬在一處。

都柏林摔下樓的時候傷到了後背,海娜給他處理傷口,過程兩個人一直沈默不言。

傷口處理完,都柏林起身開門想去洗手間。

門外,童榆欲言又止看著他,似乎在這等了有一會。

都柏林把門關上,問她:“怎麽了?”

“我想、去找姐姐。”聲音小小的。

“嗯,去吧。”

都柏林往旁邊讓了讓,童榆開門前猶豫了一會,看看都柏林,都柏林對她笑一笑,她這才開門。

她進來,海娜看了眼,回過頭繼續弄這手上的東西。

童榆有點局促,“姐姐,對不起。”

海娜的手頓了一下,把最後的東西放好,看著她,說話時語氣很輕,“我沒怪你,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只是因為太傷心。”

童榆瞬間有點委屈,要哭了,海娜朝她張開手,“抱一下。”

童榆撲進她懷裏,微微抽泣,海娜安慰地拍拍她。

都柏林站在門外,一直等著,沒進去。

童榆窩在海娜懷裏,後來哭睡著了,海娜輕輕將她抱起送回了房間去。

她睡不著,上了樓頂,都柏林洗完澡,出來發現找不到她。

上去找她的時候看到她正在抽煙,坐在屋頂護欄的裏面,雙腿曲著,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夾著煙。

她是側對著這邊的,微微仰頭看著天空。今天的星星不是很多,零星幾顆,月亮被烏雲遮住了。

都柏林不緊不慢走過去,在她對面的木板坐下,她低頭看他,良久不說話,吸了一口煙,將剩餘的半根遞給他。

都柏林拿過來,抽著。周圍有蟬鳴聲,卻不讓人覺得聒噪。

煙抽完,他用手指摸了摸她的下巴,像在挑逗,海娜皺眉看他,“幹嘛?”

都柏林笑了一下,“你長痘痘了,都硌我手。”

“哪裏長了?”海娜瞪他一眼,拇指刮刮他剛弄過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光滑得很。

她狐疑盯著他,“欠揍是不是都柏林?”

都柏林活動一下肩膀,“嘶,好像是有點兒。”

欠欠的。

海娜盯了他一秒,直接上手拍一掌他的胳膊。

一顆流星從前方劃過,都柏林看見了,抓著她的手指向那邊,“快許個願。”

海娜擡頭看去,表情冷冷淡淡,“無聊。”

“快點。”

海娜把手抽了出來,“我不許。”說完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那顆還未消失的流星。

真的能實現嗎?

如果可以,我想要這裏的人都別死。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真是無聊幼稚,她把目光收了回來,視線瞥到他的時候發現他閉著雙眼。

隨口問他,“你許了什麽願?”

都柏林看著她,沈默了一會,“秘密。”說完他起身。

“還不能告訴我?”海娜有點生氣,跟在他身後,“快告訴我。”

都柏林搖搖頭。

海娜停了下來,瞪著他,然後,快速幾步走過去故意撞著他走出去,自己蹭蹭下了樓。

都柏林笑著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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