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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日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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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日常3

實木的戒尺打在手心, 鐵做的手掌也撐不住,喬微楞是咬著牙忍了下來,一聲沒吭, 眼淚卻巴巴往下掉。

國子監宿舍內,喬微低垂著腦袋盤腿坐在床上,兩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可憐巴巴伸著手讓喬詩霜上藥。

阿姐的動作很輕, 可架不住手心腫起撐薄了皮膚,稍微碰一下就刺痛的厲害。

“下手真狠啊!”邊上單手給自個上藥的洪雪嵐不禁發出感慨。

她粗糙的把藥膏抹上後甩了甩手, 除了挨揍時疼的齜牙咧嘴, 現在跟沒事人一樣。

“你那樣真的可以嗎?”喬微忍不住問。

“小傷,誰都跟你似的,掌心那麽嫩。”洪雪嵐常年騎馬射箭耍大刀, 早就磨出了厚實的老繭保護著雙手。

戒尺打上去疼是疼,但沒喬微腫的那麽厲害。

從繩愆廳出來喬詩霜一言不發,哪怕是洪雪嵐這般在某些方面神經大條的人都看出喬詩霜憋著氣呢。她識趣的不在這裏觸黴頭,免得殃及池魚。

洪雪嵐一走宿舍內安靜下來,偶然院內傳來幾聲鳥叫,更顯得安靜了。

喬微哪裏能不知曉阿姐生氣了, 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講來講去她都是動手打了人。

眼睛一轉, 與其讓阿姐先開口, 不如她先發制人, 於是果斷用未受傷的手指勾了勾喬詩霜衣袖,“阿姐, 你是要入弘學館了嗎?”

“因為這個所以跟人打架?”喬詩霜目光異常平靜地看著她。

想到那頭草包的話喬微頓時又來了火氣,沒好氣的道, “她說弘學館是混日子的地方,有本事她也去混日子!光一張嘴叭叭,有空多讀書比什麽都強。”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喬詩霜問。

喬微動了動,身上已經不疼了,想來是沒什麽事了,迫不及待想從喬詩霜口中得到答案,“阿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一次祭酒與我談論的事就是關於弘文館,上面給了我名額進入,但我不打算去。”喬詩霜剛落,喬微立馬詫異道,“為什麽啊?我聽說進入弘文館未來就直接當官啦!省了不少力氣。”

喬詩霜撥開了喬微鬢邊雜亂的頭發,笑笑沒說話。

沒能得到阿姐心中的回答,喬微先被得到消息親自趕來的喬素華一路從學生宿舍拎著往國子監外走,正是學生前往教室上下午課程的時候,路上的人可想而知。

外加上喬素華工部尚書的身份,不少其他年級的人跑過來看熱鬧,後來喬微才知道為什麽吸引了那麽多人圍觀,國子監開創以來還是頭一次見有學生被這樣捉回家。

本羞恥的快要鉆入地下的喬微在看到同樣遭遇,甚至是被用腳踢著走的洪雪嵐時,忽然覺得喬素華對她還挺給面子的了。

兵部尚書光從外形上看就是魁梧那一掛,洪雪嵐多多少少遺傳了健碩的身軀,只是她年紀還太小,等年歲和歷練到了,估摸著差不多那體型。

洪尚書那一脈幾乎都是從軍,所以骨子裏帶著軍人那股利索勁,當然兇起人來絲毫不手軟。

到門口時本就不怎麽對付的兩位尚書大人互相看了眼對方,皆覺得是對方孩子帶壞了自己的孩子,打上了狐朋狗友的標簽,又在心裏清楚的知道自己孩子到底是什麽貨色。

於是誰也不好說誰,各自上了自家馬車。

這一架可謂是給喬微打出名了,喬府上上下下在門口等著二小姐回來,只是其中多數是想知道二小姐有沒有吃虧。

排排站的人一眼喬微就看見了挨上半截的小丫頭,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心情跟四妹妹打招呼。

小丫頭才三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曉得每十天才能見到的二姐姐提前回來了,開心地拉著父親的手跳了起來。

奈何喬微沒機會逗逗有趣的小丫頭,被提溜著往祠堂一送,喬素華臉色鐵青,“在祖宗面前跪著!”

說來喬素華還是頭一遭經歷這種事,喬詩霜不用說一直是引以為傲,喬涵雙沒什麽大出息但不會犯渾,喬玲瑯就更不用說了,才三歲。

唯獨喬微,最讓喬素華頭疼。

前幾年還好,做的出格事真算起來本質是好的,但現在越發不像話,還敢在國子監跟人打架!

習玉成一路跟過來,焦急地眉頭擰的打結。想勸說可又不知道從哪方面下嘴,況且看妻主的樣子氣的不輕,習玉成只好在旁邊隨機應變。

跪祠堂就跪祠堂吧,只要不打到身上就行。

前腳喬微被扔進祠堂跪著,後腳喬詩霜請了假趕了回來,一聽到家仆說喬微被帶去祠堂,腳步不敢停的趕了過去。

“母親!”一路趕回來喬詩霜呼吸亂了幾分,“喬微t身上還有傷,等她傷好了再罰也不遲。”

喬素華眉毛橫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心思。你二妹的性格不捏往後要上天!你到現在還護著她。”氣的顫抖著指尖指著門外,“還有祭酒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能上弘文館是殊榮!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你在幹什麽?”

“別忘了那麽多年你努力是為了什麽,為的不就是進入官場嗎?現在就一個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呢?你對得起誰?”

很少見到喬素華失態的當眾批評喬詩霜,挨訓的喬詩霜抿著唇一言不發,倔強的表示要再考慮考慮。

又把喬素華氣的不輕,直呼兩人是上輩子的討債鬼,命家仆給喬詩霜請回院子,好好冷靜冷靜。

跪在邊上的喬微把對話內容聽的一清二楚,對弘文館有了大致的了解。書中沒寫過喬詩霜入弘文館的事,她是科舉中了狀元得以入朝為官。

不過這些小細節在喬微來看無傷大雅,只要阿姐能當官,那劇情就是對的。

“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誰都不許搭她!”喬素華甩袖離去。

習玉成哪怕再溺愛喬微,但妻主發話了他不能不聽,況且他明白在學院內打架鬥毆的嚴重性,喬素華沒請家法已經是留情了。

一下子祠堂圍過來的人散開,只剩下喬微一人。

喬微撇撇嘴,心道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是原主,對著喬家祖宗跪有啥用?說不定還會打擾到各位祖宗休息。

墊子雖柔軟,但喬微身上帶著傷,跪了一會就開始疼,左右扭動著身體調整不到舒服的姿勢。

真是折磨,不知道要跪多久。要是現在喬素華過來問她知不知道錯,喬微保證誠懇的承認錯誤,但一路回來喬素華壓根沒問啊!

被請回去的喬詩霜臉色很不好,家仆大氣不敢出的把人送到參悟堂就溜了。府內上下誰不知道大小姐雖很少紅臉,但就是給人一種惹不起的感覺。

走過場似的喬詩霜踏進院子又走了出來,放心不下一個人在祠堂的喬微。往祠堂去的路上遇到了家仆,她們低垂著腦袋當作沒看見喬詩霜一樣,要麽遠遠看見選擇繞路。

沒一個人打算去向喬素華打小報告,可以見得平日裏喬微在府內的為人。

扇門開敞的祠堂內一個少女弓著上半身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乍一看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喬詩霜心一下懸了起來。

過去一看才發現這是阿妹剛研究出來跪著舒服的姿勢,側臉壓在尚且健康的手背傷,眨巴著眼睛。

喬詩霜在喬微邊上跪下,給祖宗磕了個頭後,對喬微道,“我陪著你吧。”

頓時喬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感動的稀裏嘩啦,打架的內疚從未有過的強烈,“阿姐,我以後會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不給你添麻煩。”

“為我出頭的事,怎麽能算是給我添麻煩。”喬詩霜熟練地擦拭著妹妹的眼淚,“只是以後出頭得先考慮自己的情況,別吃虧,知道了嗎?”

喬微點頭如搗蒜,有人陪著自己身上似乎也沒那麽疼了。

相互依靠在一起,絮絮叨叨說著無聊的話題。

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小,喬詩霜肩膀一重,側頭看去,喬微靠著她睡著了。

喬詩霜深深呼出一口濁氣,盡可能的去忽視阿妹臉上刺目的淤青。

還是太過於渺小了,渺小到連妹妹都保護不好。

在祠堂跪到了太陽落山才被準許出來,喬素華應當是知道了喬詩霜過來陪著,卻沒說什麽。

跪久了差點站不穩,攙扶著一瘸一拐出了祠堂,夕陽餘暉恰好灑在她們身上拉長影子。

兩人的丫鬟早早就在門口等著了,一擁而上扶住自家小姐,紅紅的眼圈心疼極了。

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在家閉門思過是必不可少,第二天喬詩霜先回國子監,家中只剩下喬微一人悠哉游哉的躺在床上養傷。

昨晚在習玉成的強烈要求下請了醫師前來檢查,一查不得了,喬微背上和腰上有許多淤青。雖然並不嚴重,但一眼看過去怪嚇人的。

落在習玉成眼中那就是喬微隨時有生命危險,說什麽都不給喬微再跪祠堂了,因為這個差點和喬素華翻臉,還是醫師出來作證喬素華才松口。

以前沒覺得在院子裏躺著有多舒服,現在一想到其他人在國子監上學,自個在家中無所事事,喬微由內而外感到爽快。

身體上的傷自個知道嚴不嚴重,但看到金栗金盞緊張兮兮的照顧她,就差把飯端到床上給她吃了,不對,金盞動過這個念頭,但金栗說不合規矩怕家主知道後會生氣,就沒做。

一躺就是三天的時間,躺的喬微骨頭都酸了。喬玲瑯在家裏閑著無聊,就喜歡跑來靜心院找喬微說話。小小一個坐在特制的矮凳上,捧著一本兒童繪本有聲有色的給喬微編故事聽。

小丫頭的故事可不是免費的聽的,聽完了眨巴著水靈靈大眼睛要喬微誇獎她,直到誇到小丫頭滿意為止。

說來也奇怪,喬玲瑯似乎對喬微有種天然好感,會走路後就喜歡跟在喬微身後,口齒不清的姐姐、姐姐的叫。

“二姐姐,講完啦。”喬玲瑯合上繪本往床邊一趴,葡萄樣的黝黑眼眸滿眼歡喜的瞧著她,肉乎乎的胳膊撐著圓潤的臉蛋。

“吃糕點都吃圓了。”喬微忍不住捏了下喬玲瑯的臉頰,手感格外的好,又雙手搓了搓她臉蛋子。

喬玲瑯不惱,依舊笑呵呵的,“二姐姐該誇我了。”

“誇你。”喬微單手給小家夥抱到了床上,“玲瑯最棒了!故事講的也好,我都聽入迷啦。”

“一天一個故事,二姐姐不要貪心哦~”喬玲瑯一本正經的模樣越發可愛,喬微多次慶幸跟著去了迎江。

正好趕上國子監旬假,莘岱和鳳泰平提著補品結伴前來拜訪喬微。食堂混亂的時候莘岱獨自一人跑了,回頭再想去找喬微沒能看見蹤影,自個肩膀還不知道被誰來了一拳,直接幹趟下了。

而身為好學生的鳳泰平第一時間就去找了夫子,阻止了這場混亂的鬧劇。

懷揣著沒能幫助到朋友的愧疚之情,兩人心虛的前來拜訪,那點為數不多的愧疚在看到喬微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逗小孩玩時,頓時消失無蹤。

她們擔心喬微現狀特意壯著膽子向喬詩霜打聽,從喬詩霜的口中得知情況不容樂觀,心更是懸了起來。

“你們來啦!”喬微熱情的招呼她們坐下,“來就來了,怎麽還帶禮物呢。”

拍拍喬玲瑯肩膀,喬玲瑯邁著小短腿跑過去接過她們手裏的東西,嗅了嗅,驚喜道,“有糕點。”

“拿去吃吧。”喬微道。

小丫頭開開心心從裏頭找出包有糕點的油紙袋子,機靈的知道二姐姐和朋友有話要說,跟著家仆走了。

離開前還跑回來跟喬微說晚上再來看她,會帶其他繪本過來,但要喬微讀給她聽。

喬微答應了,小丫頭興高采烈蹦跶著離開了。

“不是說你被喬尚書罰的不輕嗎?怎麽......我看你不像是有事的樣子?”莘岱走過來在剛才喬玲瑯的小凳子上坐下,兩條長腿憋屈的蜷著。

“這事不提也罷。”喬微擺擺手,“你們去看過洪雪嵐沒?”

“我們是打算先奔著你這兒來再去看她,不過要我說,洪尚書不一定給我們進去。”鳳泰平搖頭。

喬微眼珠子一轉,爬起穿鞋,“去看看,我好奇洪雪嵐能被揍成什麽樣。”

是關心洪雪嵐嗎?喬微覺得不是,挨罰的時候洪雪嵐半點不帶害怕的,讓喬微以為洪尚書不會怎麽樣她,敢情不是不會罰,而是那罰她壓根不在意。

身為多年好友,去嘲笑,不是,去慰問一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趁著喬素華在工部沒回來,喬微讓金栗金盞不要聲張,換了套衣服跟她們溜達出府了。

長樂城內地理位置好的地方就那麽些,自然是除了給皇室外就是賞給了近臣,距離不遠喬微坐上她們的馬車,沒一會就到了。

向守門的家仆表明了來意後得到了洪尚書親自下令,禁止任何人和洪雪嵐相見,不給她們放進去。

幾人面面相覷一陣後,喬微果斷轉換話術,“誰說我們是來找洪雪嵐的了,就是單純問問她怎麽樣。其實我們t是來找三郎的,前些日子一直說請我們來聽他剛練好的曲子,這不趁著國子監旬假就來了。”

莘岱和鳳泰平不傻,聽喬微那麽說明白其中含義,附和點頭。

守門的家仆思考了一會,覺不出其中的問題,只好讓開位置放她們進去。

一進去她們去哪裏還能管著不成?喬微來過洪府找過洪雪嵐,當下帶著人腳步一轉往洪雪嵐的院子走去。

“你可真聰明,要是我就走了。”鳳泰平發出感慨,跟在後頭的莘岱讚同地點頭。

事實證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姜還是老的辣,狐貍還是老的滑。似乎洪尚書早就料到她們會過來,不僅是在大門設立了家仆阻攔,連洪雪嵐的院子門口都沒放過,專門讓一個家仆在外頭把守著門口。

一方面是避免洪雪嵐溜走,一方面是攔住她的狐朋狗友。

“這怎麽辦?”莘岱臉皺了起來,“不然我把人抱住,你沖進去看一眼,就當是我們來過了。”

喬微打量著莘岱,倒不是她小瞧人,只是莘岱細胳膊細腿跟小雞崽似的,能攔得住誰。

嘗試了一下跟守門的家仆講道理,行不通,喬微就不多浪費時間。人家是要在洪府幹一輩子的,怎麽著也不可能違背主人的命令放你一個外人進去。

喬微也不為難人,一手拽著一個走了。

說走卻不是放棄,而是繞到了院子旁邊的墻處。喬微仰著頭打量片刻,伸手拍拍旁邊的人,和莘岱對視上後立馬扭頭換了個方向,“你趴下,墻不高,我踩著你背上去看一眼。”

鳳泰平不可思議瞪大眼睛,左右看看生怕別人發現鬼鬼祟祟的她們,“不好吧,哪裏有在人家府內翻墻的。”

“不翻過去就不算翻墻,我就趴在上頭喊一聲。”喬微道。

猶豫著猶豫著,鳳泰平身體誠實地蹲了下去,“你輕點啊!”

喬微踩著鳳泰平肩胛骨那塊輕松越上墻頭,抱著墻往裏頭看去。空蕩蕩的院子連個仆人的影子都沒有,喬微正納悶呢,難道洪尚書氣的連伺候的人都不留給洪雪嵐了?

眼睛往下一看,好家夥,誰把那麽大的木箱子擺在了墻根處。喬微捏了把瓦片上的泥土,濕潤著不久前才沾上的。

她跳下鳳泰平的背,拍了拍她衣裳的灰塵,“我們來晚了一步。”

“什麽?”莘岱以一種極其不相信的口吻猜測道,“洪雪嵐被打死了”

“打死那倒不會,洪家就她一個獨苗。”喬微搓了搓手上的泥土,“我剛爬上去看到院子裏空無一人,墻邊還擺放著木箱子,那墻頭上殘留著新鮮的泥土。估計......人在不久前就溜出去了。”

莘岱和鳳泰平雖然跟在她們後頭鬼混,但骨子裏還是老實的,所以對洪雪嵐這種闖禍挨罰成那樣不在家裏好好反省,竟然還敢偷跑出去的行為大為吃驚,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又想以洪雪嵐的性格做出來也正常。

兩人一合計,再看喬微......似乎這人跟洪雪嵐的行為沒什麽兩樣。

“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去找她嗎?可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長樂城那麽大......”

鳳泰平停下,和喬微眼神對上,同時想到了以洪雪嵐的性子會去哪裏了。

一行人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等洪三郎從下人那裏得知喬微來找他,興高采烈抱著琴過去時,一夥人早就來到了萬鶴樓下。

正值午後,萬鶴樓內閑來聽曲的人不算多,歌郎咿咿呀呀的聲音在樓外就能聽見。

因為洪雪嵐喜歡來,她們經常在這裏聚會,萬鶴樓的小二熟悉她們,自然認為這幾位貴人是來找洪雪嵐的,諂媚的領著人上樓。

雅間還是那個雅間,喬微驟然拉開門,一眼看到了曲著一條腿準備從雅間欄桿處往下跑的洪雪嵐。

那副狼狽的模樣惹得幾人哈哈大笑,連連道你也有今日。

洪雪嵐耳朵尖,哪怕樓下歌郎唱著小曲,她依舊能聽見雅間外踩樓梯發出的細微嘎吱聲。下意識的以為溜出院子被發現了,才想著從二樓欄桿處順著柱子滑下去,寧可摔著也不能被老娘逮著。

洪雪嵐尷尬地揉了把頭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腿從欄桿上挪了下來,微微紅著臉,“你們怎麽來了?”

“來看你怎麽逃跑。”喬微笑的直不起腰,實在是洪雪嵐那副掛在欄桿上的樣子太過於滑稽。

洪雪嵐一瘸一拐蹦跶回座位,抿著唇不打算搭理這幾個人。

“你腿不會是被打折了吧?洪尚書那麽狠嗎?”莘岱驚呼。

腿折沒折,但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好好走路了。

事情說來洪雪嵐就覺得丟人,果然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被帶回去後洪家就要教育她,請了家法的棍子要抽她,洪雪嵐哪裏能給她棍子落身上,扭頭逃跑沒留意腳底下,被門檻絆了個狗吃屎,給洪家主嚇的連棍子都拿不穩了。

本來就是家裏的獨苗,請家法來幾下意思意思,堵住悠悠眾口,誰能想小孩自個把自個拌摔了。

真實情況哪怕是把她打死洪雪嵐都不會說的,說了肯定要被這幫人嘲笑許久。

於是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其餘三個人倒吸一口涼氣,準備往後再見到洪尚書恭敬點,不然繞著走也行,下手也忒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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