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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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刺客
“夭夭，沒事吧。”
嚴清雪扶了表妹一把，隨後氣憤地指著前面說，“這什麽人啊，走路都不帶眼睛，而且撞到人都不曉得道歉。”
清眉定定地看著那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才那人撞到她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是認識她的。
而且四目相對時，清眉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雙眼睛，但那張臉分明又是陌生的，這是怎麽回事？
“算了。”清眉對著表姐說，隨後四下裏望了望，“表哥呢？他方才不是還跟在我們身後嗎？”
“對啊，他人呢，姨母說讓他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他倒好，不知道去哪玩去了……“說著說著，嚴清雪突然閉了嘴，一臉心虛地看著前面。
李陽春正朝著她們走過來，手裏拿著一盞兔子燈。
清雪眼神躲閃，不知她方才那話有沒有被那人聽了去。
隨後目光落在那盞兔子燈上，眼神微亮，完全把方才的那些想法拋諸腦後。
“表哥，這兔子燈真好看，是送給我的嗎？”清雪問道，說話時視線一刻不離那盞兔子燈。
李陽春拿燈的手一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隨後嚴清雪一把拿過那盞兔子燈，捧在手裏，又把它舉得高高的，仔細地瞧著。
李陽春方才拿燈的手指微縮了一下，隨後將手訕訕地收回到袖子裏，目光落在清眉的臉上，但清眉並沒有看他。
清眉的目光也落在那盞兔子燈上，這兔子燈可真好看，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
“表哥，為什麽只有一盞啊？”嚴清雪瞥了他一眼，“只有一盞，夭夭怎麽辦啊？”
“沒事，我屋裏已經有好多燈了。”清眉說道，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情。
李陽春的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什麽，隨後視線落在清眉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她竟是一點都不在乎嗎？
突然，一片嘈雜的響聲從前方傳來，隱隱約約還有急促的馬蹄聲。
大批大批的人群也從前方湧過來了，還有一些手拿武器的官兵到處搜查著。
清眉踮腳，往前方看了看，那裏似乎就是祈福的城樓了，這動靜那麽大，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多時，那些官兵就過來了，見人就搜查盤問起來。
李陽春一把拉過清眉的手，把她護到身後。
而清眉方才便拉著表姐的手，因而兩人都站在了李陽春的身後。
周圍人聲嘈雜，民眾議論紛紛。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聽說是皇上遇刺了，然後刺客跑了，現在正在全城搜捕呢。”
“什麽，刺客跑了，還有這事！他不會藏在我們中間吧。”
……
“表姐，你去哪”
嚴清雪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方才甩開了表妹的手，隨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過去。
清眉怕她出什麽事，趕忙追了過去。
手心一涼，李陽春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想把許清眉拉住，但是只拉到衣袖的一角，指尖一滑，衣袖仍舊往前方飄去。
他方才的註意力都落在周圍的議論聲中，因而反應慢了半拍。
“夭夭！”
他眉頭緊鎖，正想往前面追去，但此時前面正好來了官兵，周圍的人都聚集地往後退去，人潮如織，硬生生攔住了他的腳步。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明黃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嘴裏大喊著什麽，但都被淹沒在人群中了。
……
“夭夭，你怎麽過來了？“嚴清雪看著滿臉通紅，氣喘籲籲的表妹問道。
清眉喘了幾口氣，緩過來後，有些生氣地盯著她說：“你為什麽要亂跑，現在那麽亂，要是走丟了，可該怎麽辦？”
嚴清雪楞了一下，她感覺此刻自己並不像一個姐姐，該擔心的不應該是表妹自己嗎？
“我方才看到沈小侯爺了，他就往這裏去了。”她激動地指了指前面，方才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小侯爺那清俊的背影。
清眉瞪了她一眼，這就是色令智昏吧，隨後猛地反應過來，表哥沒有跟上來，他現在肯定是到處找她們。
雖然她嘴上喊著清雪表姐，但她畢竟不是真的何清眉，因此心裏只是把嚴清雪當作一個小女孩，下意識地怕她會有什麽危險。
殊不知她才是最被人擔心的那個。
“表妹，我看到他了，你跟我一起過去吧。“清雪兩眼放光，拉著表妹就往前走去。
清眉有些不情願地說：“表姐，我們快回去吧，表哥現在八成在找我們呢。”
“這怎麽行，我好不容易碰到他，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想見到他。“嚴清雪說完，就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著。
清眉本想停住腳步，但奈何表姐力大，硬是把她連拖帶拽地拉了過去。
“沈……沈公子。“嚴清雪邊跑邊喊著。
前面那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袍，腰上掛著配劍，聞聲轉過頭來。
嚴清雪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住，這還是清眉把她拽住的，不然她恨不得撲到人家身上。
“姑娘是……“沈陽微微蹙了蹙眉，他似乎對面前的姑娘沒有什麽印象。
“是我呀，我呀，天盛樓，你救過我的。“清雪有些急切地說，”難不成你不記得我了？“
最後的話語氣輕了幾分，似乎有些失落。
清眉嘆了一口氣，暗嘆若是不記得那就最好了。
“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嚴大人的女兒，那天是我把你送回府的。“
沈陽摸了摸後腦，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怎麽在這啊，兩個姑娘家萬一出什麽事……？”
“沒事沒事，我們是跟著家裏的兄長一起出來的。”清雪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總不能跟他說是特意跟著他才到這的吧。
隨後像是自圓其說地東轉轉腦袋西轉轉腦袋，嘴裏嘀咕著，”表哥去哪了，方才還在這裏的？”
隨後更是擰了一把許清眉的胳膊問：“夭夭，你知道表哥去哪了嗎？“
清眉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但嘴上還是應著：“我也不知道。”
“晚上這裏可出大事了，你們兩個姑娘家的還是盡早回家吧。“
沈陽的目光先是不著聲色地落在許清眉的臉上，隨後訕訕地看了一眼嚴清雪。
”抱歉啊，晚上我不能送你們回去了，我還有公務在身。“說完，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清眉看了看，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武將官服，但是她認不出來官階，畢竟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見過的官員都不多。
清雪似乎不想那麽輕易就離開，眼珠子轉了轉，裝作很驚訝地問：“出什麽大事了？”
沈陽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小步，低頭神秘兮兮地對她們說：“皇上遇刺了，但是兇手還沒有抓到，因而這裏很危險，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嚴清雪瞪大眼睛，訝異地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話了。
她要是還問下去，人家沒準會嫌她聒噪，這點分寸她還是懂得。
清眉起初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這表姐還是能屈能伸，頗有些覺悟的。
“小姐，表小姐，可算找到你們了。”一個中年男聲從後面傳來。
清眉聞聲回頭後，發現是府裏的馬夫。
嚴清雪一怔，向沈小侯爺施禮告退後，趕忙拉著表妹跟著馬夫走了。
她似乎生怕這馬夫說出什麽話來，毀了她在沈小侯爺面前的形象。
“小姐，表小姐，表少爺在到處找你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府吧。”馬夫說道。
清眉想了想，點了頭，現在這裏那麽亂，還是先回府吧。
兩人上了馬車後，嚴清雪還一個勁地嘰嘰喳喳，講這沈小侯爺是如何的天人之姿，又是如何的風度翩翩，就差把他吹上天了。
清眉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生繭了，身子往邊上移了移，突然她的腳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這感覺，好像是……
她的背上冒起了冷汗，她用眼神示意著嚴清雪，又用手指指了指下面。
嚴清雪看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隨口問道：“夭夭，怎麽了？下面有什麽東西啊？”
清眉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裏，後背直冒冷汗，她這表姐怎麽能那麽……
馬車內陷入一片寂靜。
清眉大氣都不敢出，但是身下似乎沒有什麽別的動靜。
而嚴清雪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她，見她眼睛一直往下看去，便直接低下頭往馬車坐墊下面看去。
隨後手腳一軟，便跌坐了下去，嘴裏嘀咕著：“人……人……死人……”
清眉深吸了一口氣，也低下了頭，確實是個人，而且還留了很多血。
隨後她猛地回想起方才進入車廂時聞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這不就是血腥味嗎，她竟然沒意識到。
那人閉著眼睛，身子一動不動，清眉大著膽子把他拉了出來，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
隨後發現他的衣服上有很多血跡，頭發也亂糟糟的，但那張臉……
她愕然地盯著那張臉，隨後扯了扯表姐的衣服，說：“他……你過來看看，他是……”
“我不要，我不要看死人。“清雪把頭埋在膝蓋裏，嗚咽著說，她方才被嚇得魂都差點沒了。
“他沒死，還活著。”
聞言，嚴清雪擡起了頭，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盯著表妹，隨後落在那人身上。
突然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他他……他不是柳如霜嗎，他怎會在這？”
許清眉也奇怪，怎麽會在京城碰見柳如霜，他不應該在江州嗎？
而且怎麽那麽巧出現在元宵燈會上，還受了傷。
隨後她想起方才聽到的傳聞，心裏“咯噔”一下，目光怔怔地落在柳如霜的臉上，嘀咕道：“他不會是……”
“小姐，裏面發生什麽事了？”馬夫朝裏邊問道，外邊都是嘈雜的人聲，因而他並未聽清馬車裏的對話，只是隱約覺著有什麽不對勁。
“沒什麽事，你繼續駕車就行了。”清眉應到，目光有些猶豫。
“夭夭，你怎麽……”嚴清雪眸中竟是不可思議，隨後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麽，“他不會是刺殺皇上的兇手吧。”
“我也不知。”
清眉搖搖頭，她似乎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替柳如霜遮掩，是上次那折戲還是那支刻著”吾兒阿寶“的白玉簪子？
“我也覺得他不會是兇手，他長得那麽好看而且戲唱得又好，況且他又有什麽理由去刺傷皇上呢。“
隨後看了一眼表妹，”要不我們救救他吧。”
清眉瞥了她一眼，這理由貌似……但是現在也只能如此了，若他不是，那就最好不過了，若他是，那……
她猛地搖了搖頭，不打算再繼續想下去了，還是先救人吧，但肯定不能把他帶回府，不然到時候該怎麽解釋。
她的目光透過簾子看向窗外，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隨即拉開簾子，對著車夫說，“我們暫且先不回府了，去金城坊李家餛飩，我和表姐想吃餛飩了。”
車夫點了點頭，他只是馬夫，自然是主子說去哪就去哪。
“夭夭，我們真的去吃餛飩嗎，不救他了嗎？”
清眉彈了一下表姐的腦門，“你怎麽就想著吃，我們當然要救他了，那裏有我認識的一個好友，我們先把他放在那裏，若是帶回府，我怕父親問起來不好解釋。”
“還是你想的周到。”
嚴清雪笑了笑，她覺得自己這個表妹越發地有出息了，怎麽有種應該讓她來當姐姐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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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沒事吧。”
嚴清雪扶了表妹一把，隨後氣憤地指著前面說，“這什麽人啊，走路都不帶眼睛，而且撞到人都不曉得道歉。”
清眉定定地看著那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才那人撞到她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是認識她的。
而且四目相對時，清眉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雙眼睛，但那張臉分明又是陌生的，這是怎麽回事？
“算了。”清眉對著表姐說，隨後四下裏望了望，“表哥呢？他方才不是還跟在我們身後嗎？”
“對啊，他人呢，姨母說讓他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他倒好，不知道去哪玩去了……“說著說著，嚴清雪突然閉了嘴，一臉心虛地看著前面。
李陽春正朝著她們走過來，手裏拿著一盞兔子燈。
清雪眼神躲閃，不知她方才那話有沒有被那人聽了去。
隨後目光落在那盞兔子燈上，眼神微亮，完全把方才的那些想法拋諸腦後。
“表哥，這兔子燈真好看，是送給我的嗎？”清雪問道，說話時視線一刻不離那盞兔子燈。
李陽春拿燈的手一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隨後嚴清雪一把拿過那盞兔子燈，捧在手裏，又把它舉得高高的，仔細地瞧著。
李陽春方才拿燈的手指微縮了一下，隨後將手訕訕地收回到袖子裏，目光落在清眉的臉上，但清眉並沒有看他。
清眉的目光也落在那盞兔子燈上，這兔子燈可真好看，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
“表哥，為什麽只有一盞啊？”嚴清雪瞥了他一眼，“只有一盞，夭夭怎麽辦啊？”
“沒事，我屋裏已經有好多燈了。”清眉說道，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情。
李陽春的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什麽，隨後視線落在清眉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她竟是一點都不在乎嗎？
突然，一片嘈雜的響聲從前方傳來，隱隱約約還有急促的馬蹄聲。
大批大批的人群也從前方湧過來了，還有一些手拿武器的官兵到處搜查著。
清眉踮腳，往前方看了看，那裏似乎就是祈福的城樓了，這動靜那麽大，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多時，那些官兵就過來了，見人就搜查盤問起來。
李陽春一把拉過清眉的手，把她護到身後。
而清眉方才便拉著表姐的手，因而兩人都站在了李陽春的身後。
周圍人聲嘈雜，民眾議論紛紛。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聽說是皇上遇刺了，然後刺客跑了，現在正在全城搜捕呢。”
“什麽，刺客跑了，還有這事！他不會藏在我們中間吧。”
……
“表姐，你去哪”
嚴清雪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方才甩開了表妹的手，隨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過去。
清眉怕她出什麽事，趕忙追了過去。
手心一涼，李陽春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想把許清眉拉住，但是只拉到衣袖的一角，指尖一滑，衣袖仍舊往前方飄去。
他方才的註意力都落在周圍的議論聲中，因而反應慢了半拍。
“夭夭！”
他眉頭緊鎖，正想往前面追去，但此時前面正好來了官兵，周圍的人都聚集地往後退去，人潮如織，硬生生攔住了他的腳步。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明黃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嘴裏大喊著什麽，但都被淹沒在人群中了。
……
“夭夭，你怎麽過來了？“嚴清雪看著滿臉通紅，氣喘籲籲的表妹問道。
清眉喘了幾口氣，緩過來後，有些生氣地盯著她說：“你為什麽要亂跑，現在那麽亂，要是走丟了，可該怎麽辦？”
嚴清雪楞了一下，她感覺此刻自己並不像一個姐姐，該擔心的不應該是表妹自己嗎？
“我方才看到沈小侯爺了，他就往這裏去了。”她激動地指了指前面，方才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小侯爺那清俊的背影。
清眉瞪了她一眼，這就是色令智昏吧，隨後猛地反應過來，表哥沒有跟上來，他現在肯定是到處找她們。
雖然她嘴上喊著清雪表姐，但她畢竟不是真的何清眉，因此心裏只是把嚴清雪當作一個小女孩，下意識地怕她會有什麽危險。
殊不知她才是最被人擔心的那個。
“表妹，我看到他了，你跟我一起過去吧。“清雪兩眼放光，拉著表妹就往前走去。
清眉有些不情願地說：“表姐，我們快回去吧，表哥現在八成在找我們呢。”
“這怎麽行，我好不容易碰到他，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想見到他。“嚴清雪說完，就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著。
清眉本想停住腳步，但奈何表姐力大，硬是把她連拖帶拽地拉了過去。
“沈……沈公子。“嚴清雪邊跑邊喊著。
前面那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袍，腰上掛著配劍，聞聲轉過頭來。
嚴清雪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住，這還是清眉把她拽住的，不然她恨不得撲到人家身上。
“姑娘是……“沈陽微微蹙了蹙眉，他似乎對面前的姑娘沒有什麽印象。
“是我呀，我呀，天盛樓，你救過我的。“清雪有些急切地說，”難不成你不記得我了？“
最後的話語氣輕了幾分，似乎有些失落。
清眉嘆了一口氣，暗嘆若是不記得那就最好了。
“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嚴大人的女兒，那天是我把你送回府的。“
沈陽摸了摸後腦，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怎麽在這啊，兩個姑娘家萬一出什麽事……？”
“沒事沒事，我們是跟著家裏的兄長一起出來的。”清雪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總不能跟他說是特意跟著他才到這的吧。
隨後像是自圓其說地東轉轉腦袋西轉轉腦袋，嘴裏嘀咕著，”表哥去哪了，方才還在這裏的？”
隨後更是擰了一把許清眉的胳膊問：“夭夭，你知道表哥去哪了嗎？“
清眉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但嘴上還是應著：“我也不知道。”
“晚上這裏可出大事了，你們兩個姑娘家的還是盡早回家吧。“
沈陽的目光先是不著聲色地落在許清眉的臉上，隨後訕訕地看了一眼嚴清雪。
”抱歉啊，晚上我不能送你們回去了，我還有公務在身。“說完，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清眉看了看，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武將官服，但是她認不出來官階，畢竟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見過的官員都不多。
清雪似乎不想那麽輕易就離開，眼珠子轉了轉，裝作很驚訝地問：“出什麽大事了？”
沈陽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小步，低頭神秘兮兮地對她們說：“皇上遇刺了，但是兇手還沒有抓到，因而這裏很危險，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嚴清雪瞪大眼睛，訝異地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話了。
她要是還問下去，人家沒準會嫌她聒噪，這點分寸她還是懂得。
清眉起初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這表姐還是能屈能伸，頗有些覺悟的。
“小姐，表小姐，可算找到你們了。”一個中年男聲從後面傳來。
清眉聞聲回頭後，發現是府裏的馬夫。
嚴清雪一怔，向沈小侯爺施禮告退後，趕忙拉著表妹跟著馬夫走了。
她似乎生怕這馬夫說出什麽話來，毀了她在沈小侯爺面前的形象。
“小姐，表小姐，表少爺在到處找你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府吧。”馬夫說道。
清眉想了想，點了頭，現在這裏那麽亂，還是先回府吧。
兩人上了馬車後，嚴清雪還一個勁地嘰嘰喳喳，講這沈小侯爺是如何的天人之姿，又是如何的風度翩翩，就差把他吹上天了。
清眉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生繭了，身子往邊上移了移，突然她的腳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這感覺，好像是……
她的背上冒起了冷汗，她用眼神示意著嚴清雪，又用手指指了指下面。
嚴清雪看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隨口問道：“夭夭，怎麽了？下面有什麽東西啊？”
清眉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裏，後背直冒冷汗，她這表姐怎麽能那麽……
馬車內陷入一片寂靜。
清眉大氣都不敢出，但是身下似乎沒有什麽別的動靜。
而嚴清雪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她，見她眼睛一直往下看去，便直接低下頭往馬車坐墊下面看去。
隨後手腳一軟，便跌坐了下去，嘴裏嘀咕著：“人……人……死人……”
清眉深吸了一口氣，也低下了頭，確實是個人，而且還留了很多血。
隨後她猛地回想起方才進入車廂時聞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這不就是血腥味嗎，她竟然沒意識到。
那人閉著眼睛，身子一動不動，清眉大著膽子把他拉了出來，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
隨後發現他的衣服上有很多血跡，頭發也亂糟糟的，但那張臉……
她愕然地盯著那張臉，隨後扯了扯表姐的衣服，說：“他……你過來看看，他是……”
“我不要，我不要看死人。“清雪把頭埋在膝蓋裏，嗚咽著說，她方才被嚇得魂都差點沒了。
“他沒死，還活著。”
聞言，嚴清雪擡起了頭，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盯著表妹，隨後落在那人身上。
突然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他他……他不是柳如霜嗎，他怎會在這？”
許清眉也奇怪，怎麽會在京城碰見柳如霜，他不應該在江州嗎？
而且怎麽那麽巧出現在元宵燈會上，還受了傷。
隨後她想起方才聽到的傳聞，心裏“咯噔”一下，目光怔怔地落在柳如霜的臉上，嘀咕道：“他不會是……”
“小姐，裏面發生什麽事了？”馬夫朝裏邊問道，外邊都是嘈雜的人聲，因而他並未聽清馬車裏的對話，只是隱約覺著有什麽不對勁。
“沒什麽事，你繼續駕車就行了。”清眉應到，目光有些猶豫。
“夭夭，你怎麽……”嚴清雪眸中竟是不可思議，隨後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麽，“他不會是刺殺皇上的兇手吧。”
“我也不知。”
清眉搖搖頭，她似乎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替柳如霜遮掩，是上次那折戲還是那支刻著”吾兒阿寶“的白玉簪子？
“我也覺得他不會是兇手，他長得那麽好看而且戲唱得又好，況且他又有什麽理由去刺傷皇上呢。“
隨後看了一眼表妹，”要不我們救救他吧。”
清眉瞥了她一眼，這理由貌似……但是現在也只能如此了，若他不是，那就最好不過了，若他是，那……
她猛地搖了搖頭，不打算再繼續想下去了，還是先救人吧，但肯定不能把他帶回府，不然到時候該怎麽解釋。
她的目光透過簾子看向窗外，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隨即拉開簾子，對著車夫說，“我們暫且先不回府了，去金城坊李家餛飩，我和表姐想吃餛飩了。”
車夫點了點頭，他只是馬夫，自然是主子說去哪就去哪。
“夭夭，我們真的去吃餛飩嗎，不救他了嗎？”
清眉彈了一下表姐的腦門，“你怎麽就想著吃，我們當然要救他了，那裏有我認識的一個好友，我們先把他放在那裏，若是帶回府，我怕父親問起來不好解釋。”
“還是你想的周到。”
嚴清雪笑了笑，她覺得自己這個表妹越發地有出息了，怎麽有種應該讓她來當姐姐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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