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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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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扇了一巴掌

“小姐,小姐,快醒醒……”

許清眉被瑪瑙推醒,睡醒惺忪地揉揉眼睛,還有些恍惚,她傍晚時分有些疲累,便小憩了一會,“發生……何事了?”

“老爺夫人吵起來了!老爺發了好大一通火……”

瑪瑙一臉焦灼,她一聽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跑來告訴小姐,隨後面上有幾分猶豫,“木媽媽瞞著不讓告訴老太太,也不讓下人靠近,我也是方才偷偷聽到的。”

“什麽!”許清眉一怔,趕忙下床,趿拉著鞋就往屋外跑去。

這是為何,何臨竟然會和李氏吵起來?

他們倆平日裏你儂我儂的,何臨就連一句重話都未曾對妻子說過,倆人每日就像新婚夫婦一樣蜜裏調油。

有些時候就連許清眉都看不下去了,這個便宜爹爹眼裏到底有沒有她這個女兒?

許清眉剛跑到屋子門口,就聽見了何臨的聲音,嗓音低沈,似乎夾雜著些許怒意。

她心裏一咯噔,頓住了腳步,倚在屋門口,沒有進去。

“你告訴我為何偏要生下這個孩子?”

“孩子在我肚子裏,我是他母親,我想生便生!”李氏的語氣有幾分嗆人。

“我們已經有夭夭,足夠了。”隨後何臨的語氣帶著幾分懇求,“荷兒,你聽話,咱們不要這個孩子……行嗎?”

許清眉猛地瞪大眼睛,手指一縮,眸色中有幾分驚恐,何臨竟然不要他的親生孩子!

“憑什麽!你憑什麽替我做主!“李氏哭著說,隨後聲音發抖,“你……又憑什麽誆我喝了那麽多年的避子藥,還攛掇著木媽媽瞞我說是補藥……”

“你……竟然都知道了?“何臨身子一僵,語氣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我那是怕……”他欲言又止,那年正月大夫的話仿佛仍在他的耳畔回蕩,讓他不敢冒險。

“要不是我一月前去找了府外的大夫,你難不成想一輩子把我蒙在鼓裏嗎!”李氏嘶吼著,情緒有些激動,身子有些不穩,踉蹌了幾步,背靠在身後的桌沿上。

何臨見狀,趕忙伸出手去攙扶,誰料被李氏一把甩開了。

許清眉心裏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雖然這間屋裏的動靜有些大,但船足夠大,老太太的屋子在船尾,想必木媽媽攔得緊,她還不知曉,她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

許清眉往屋裏看了一眼,昏黃的燈光照得何臨的面龐有些瘦削。

只見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後走上前去將李氏摟在懷裏,低語著。

看著他們彼此依偎,清眉轉身輕手輕腳地離去,並不打擾他們,她知道何臨欲言又止的是什麽。

她並沒有回船艙,而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甲板上,望著沐浴在夜色下的江面,眸子裏映出波光粼粼的光影,若有所思。

白天紅勝火的江花在夜幕中稍失了幾分風采,清冷的月光更顯出它們的寂寥來,綠如藍的江水此刻仿佛深不見底,幽黑得像一雙捂住口鼻的大手,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一陣江風襲來,許清眉冷地哆嗦一下,她下意識地擡手,結果發現身上並沒有披風,許是方才走得太急,一時竟忘了。

她覺得心裏亂糟糟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蔓延,世上當真有像何臨一般的男子?

可傳宗接代對於他們而言不都是尤為重要的嗎?若不是如此,有些人為何要娶那麽多妻妾?

哪個女子不想同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如何臨一般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想當初,徐立謙雖然嘴上說得不在乎孩子,可哪一回不是狠狠地折騰她……

她死之前,徐立謙倒是沒納過妾,對自己也算一心一意,可從前的她現在早已經死了,他又會怎麽做呢?

他會不會同旁的女子……

她猛地搖了搖頭,似乎想否定自己方才的想法,可她心裏隱隱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不敢細想,畢竟現下還未過三年,他的心裏許是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她有些摸不準他對她的心思,若論夫妻情深,似乎談不上,畢竟他們成婚不到三年……

她也只是個庶女,在府裏不受重視,身份不顯,就連嫁妝也沒多少。

何況這三年她還無所出,若不是他們這一房在府中不受重視,她在府裏的日子恐怕沒那麽好過。

若說娶了她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處,可在她心目中,自從出嫁那天將手放於那人寬厚掌心那刻,自己的這一輩子就交付給他了,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富貴,她是他的妻。

可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自己對於他而言會不會只是一個搭夥過了兩年多的過客?

其實那時嫡母通知她婚訊那時,她楞了半晌,有些不可置信。

長興侯府徐二公子?她似乎從未見過這人,只偶然聽別人提過一嘴,是個嗜酒如命的,但長相風度在京城裏卻是排得上名次的,雖是庶子,想嫁與他的卻是不少?

可他為何會向自己提親?

但婚事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不準他也同她一般只是被安排的那一方。

畢竟那段時日父親時常去長興侯府拜訪,說不準是想把自己嫁過去加深兩家情誼,畢竟京城哪家貴女的婚事由得了自己,有也是少之又少。

這段時日她想清楚了,若是徐立謙現在還孑然一身,那麽就算她與他此生還算有緣分,她必定立馬跑去侯府告訴他自己回來了,若是……

她嘆了口氣,不敢再深想。

“你在想什麽呢,那麽出神?”淩祐不知從哪裏蹦出來,湊到她的身旁,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垂著眸子定定地打量著她。

許清眉被嚇了一跳,腳下沒站穩,身子晃了晃,一個踉蹌,差點往正前方跌去。

淩祐趕忙伸手扶住她的腰,一把摟了過來,許是力道過大,兩人一齊跌落在了甲板上。

“哎喲……你可真沈。”淩祐臉皺成一團,躺在地上嘀咕道。

“我……”許清眉面上頓時有些羞赧,怎麽會有這樣不懂禮數的混小子,“我一點也不重!”她佯裝揮起手,想教訓林嚴一頓,這個小子和她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

結果淩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過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腦袋,一個翻身,許清眉就被壓在了下面。

許清眉楞了半晌,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隨後另一只手腕也被鉗住了。

四目相對,兩只手還緊緊地交握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一般。

淩祐一臉洋洋得意,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的小姑娘,臉蛋滑滑嫩嫩的,視線往下,紅唇嬌艷欲滴,他的喉結動了動,鬼使神差般地閉眼,慢慢把頭垂下來。

現下她醒著,這不算趁人之危吧。

許清眉見他如此,霎時瞪大了眼睛,掙紮著想起身,但雙手像被鐵鉗箍住一樣,動彈不得,她猛地偏過頭,那溫潤的觸感就落在了她的面頰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淩祐一楞,猛地睜開眼睛,眼眸裏一瞬間滿是厲色,“你竟然打我?”這輩子還沒人敢對他動手!

趁他楞神的片刻,許清眉猛地推開他,掙紮著起身,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她呆楞楞地捂著方才被他親過的一側臉頰,“你你你……”

淩祐一臉陰沈,周身似陰雲籠罩,一步步朝她走近,“你為何打我?”

許清眉一步步後退,“你……輕薄我,我怎麽不能打你,怎麽……你還有理了……”

“輕薄?”淩祐頓頓地止住了腳步,低頭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是我的錯。”

許清眉見他冷靜了下來,看準時機,從他身側飛快地逃走了。

此時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淩祐立在原地,望著她狼狽逃走的背影笑了笑,只當她是害羞了,並沒有放在心上,晚上到真是他心急了些。

她日日給自己親手熬制補湯,那麽關心體貼自己,想必心裏定是有他的,只是姑娘家面皮薄些。

淩祐走後,隱藏在甲板後的一個人走了出來,正是前幾日的那個少年船工,他攥緊了拳頭,冷哼一聲,眼神晦暗不明。

回到自己的屋內後,許清眉連灌了幾杯冷水,但心就像擂鼓一樣,久久不能平靜。

這人莫不是喜歡她?

她想起了他飛撲過來給自己擋刀的身影,想起了少年平日看她含笑意的眼神,還有他竟然把他母親留給他的玉佩送給了她……

她從前竟然沒有細究這些東西,現下想來,處處透露著不對勁,他竟然存了這些心思?

稍稍冷靜下來後,她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琥珀,問了一句,“你覺得林嚴這個人怎麽樣?”

琥珀見小姐急匆匆地跑回屋內,氣喘籲籲,臉色潮紅,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聞言楞了楞。

“林公子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但……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說不該說。“琥珀湊近了些,語氣輕了幾分。

許清眉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小姐有一日睡著的時候,奴婢看到林公子翻進了屋子裏,然後走到小姐的床邊……”

她頓了頓,面上似乎有些為難,“他拉著小姐的手,然後低頭湊近……他背對著奴婢,奴婢看不清他做了什麽,只知道這事不太好,所以便沒有伸張,而且小姐又當他是救命恩人,奴婢就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小姐……”

許清眉聽完,皺起了眉頭,這小子膽也忒肥了吧!

她把他當恩人,好吃好喝地供著,他竟然他竟然……

難不成他以為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她就會對他感恩戴德到以身相許,他甚至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恐怕要走歪路,不行不行,她得趕緊制止他這種念頭,若是被何臨知道有人想欺負她的寶貝女兒,這人許是要遭殃。

“這事我知道了,”許清眉瞥了眼琥珀,“這事你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

琥珀怎會不知曉其中的利害,忙不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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