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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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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那你又為什麽會在這艘船上?”許清眉瞇起眼睛打量著他,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我在碼頭的時候,一個老船工見我幹活賣力,人也機靈,說他兒子在京城一家大戶人家當護衛,便給我尋了條路子,讓我去京城投奔他兒子。”

淩祐目光時刻關註著小姑娘的反應,心想他這話講得頗有條理,連他自己都要信了。

許清眉並未生疑,但眸子中流露出幾分失落,她本來想讓他來何府當護衛的。

既然他已經有了出路了,那便算了吧。

“對了,你那天晚上為何會恰巧出現在那個屋中?”她似在刨根究底一般。

淩祐被這話噎住了,頭有些大,總不能直接明白地告訴她自己一直跟蹤她吧,這樣不就顯得自己不懷好意嗎?

他別過視線,“我那天不是正好去了燈會,還恰巧碰見了你,在猜燈謎那處,大紅燈籠底下,你可否記得?”

許清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其實我那天也只是碰巧,看見你被人打暈了,然後塞進了馬車裏,但是那個時候正好開始舞獅游街,人太多,我一時之間沒追上馬車,然後就一直沿著馬車的路線……”

幸虧馬車行駛的不是官道,他還能根據馬車的車軸印找到那個莊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知曉你的名字嗎?”淩祐話題一轉,掌握主動權,心想再順著小姑娘的話聊下去,他肯定要露餡。

許清眉聞言起了興趣,一臉誠懇地看著他,拱拱手,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淩祐不動聲色地往面前人身旁靠近,一臉神神秘秘,“你可還記得一塊玉佩,上面刻了一個“恬”字?”

“玉佩?”她的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裏回憶著。

突然眸光一閃,“你怎麽會知道那塊玉佩,莫非那塊玉佩是你送的?”隨後頓了頓,一臉不可置信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少年,眼神中帶了幾分訝異。

“莫非你是救了何……我的那個小廝?”

淩祐嘴角一扯,一只手輕輕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倒也不笨,一點就通。”

許清眉的心裏突然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千絲萬縷雜糅成一團,這個少年竟然救了她兩次?

隨後淩祐接著說:“我那天救了你以後,怕別人誤會,畢竟我是……外男,我找人通知你家人後就離開了。”

那天他正巧宿在了文峰寺,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順手救了條性命,更沒想到以後跟這個小姑娘的牽扯會這麽深。

想著想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心裏莫名有幾分感慨。

雖然這視線有些灼熱,但是清眉此時並未發覺,反而看向少年的眼神帶著一絲敬意。

這少年看來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老實人。他救了人,按理來說,要些酬勞也無不可,又或者在何家謀份差事也無不可。

但他竟顧忌著人家小姐的清譽,也不挾恩圖報。

許清眉打量著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有好幾處地方還破了洞,望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弟弟年紀相仿的少年,頓時心生憐憫。

淩祐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衣服上,頓時有些羞赧,訕訕地低下頭,腳趾頭都尷尬地動了動。

他和船的管事說,自己家道中落,前去京城投靠親戚,但沒有盤纏,便想在他這船上做幾天船工。

為了讓船長相信他是個可憐人,他還特意去買了身舊的粗布衣裳。

管事是忽悠過去了,但此刻站在小姑娘面前,看著小姑娘眼裏不言而喻的憐憫,他著實覺得自己有些可憐過了頭。

他頓頓地摸了摸後腦勺,一下又一下,腦子裏飛快遞思索著什麽,“其實……我也是偶然得知那天是你生辰的,那天何府門口在派粥,他們說是因著府上小姐生辰,然後我想著你好歹是我救的,我總得送你些什麽生辰賀禮。”

他這番話也不算胡扯,那天何府門口確實派了粥,至於他怎麽知道的……

許清眉眼睛一瞇,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大對勁,隨後嘟了嘟嘴,“是你救的我,不應該我向你道謝嗎,怎麽反倒成救命恩人破財了?”

她接著說,“我什麽都不缺的,你一個月也賺不到多少銀子……”

說到一半,她頓住了,面上有幾分豫色,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瞧不起他只是一個小廝嗎。

俗話說莫欺少年窮,有些話她卻是怎麽都再講不出口了,萬一傷了人家少年的心,她急忙搖了搖頭,像一只搖頭晃腦的小兔子。

淩祐看著小姑娘傻乎乎的樣子,嘴角不自覺上揚,心下更添了幾分歡喜,這丫頭怎麽傻得也那麽可愛呢?

他猜出知道小姑娘的意思,隨後一臉滿不在乎地笑著說:“這玉佩不是可不是我買的,是我母……娘親給我的,我娘親單名”恬“字,上面刻的字就是我娘親的名字。”

“那你呢?我似乎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總不能叫你恩公吧?”許清眉撇撇嘴 。

淩祐僵了一下,他仿佛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怕猶豫太久,小姑娘會不開心,視線從窗外收回,隨口扯了一個名字,“我姓林,單名“嚴”,雙木林。”

他不敢和她說自己的真名,在大周朝,“淩“是國姓,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用。

所以導致許多姓氏與“淩”字讀音相近的人在介紹

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會特地強調是哪種寫法,否則就是冒領皇室身份,恐遭牢獄之災。

其實這個規定有些不人性化,從前大周初立的時候,淩姓也有不少人,可皇室宣布普通老百姓不可用這個姓氏,除非皇帝特許,所以導致很多淩姓人被迫改了同音的姓。

就連皇室的護衛,要賜姓也只能賜“林”姓,除非功勳卓著,才有可能賜國姓。

但是大周朝建朝幾百年來,這樣的例子不超過十個,而皇帝特許保留“淩”姓的也只有幾個有名望的大家族。

“林嚴。”小姑娘慢慢地重覆了一遍這個名字,眸子轉了轉。

淩祐聽聞小姑娘的口中念叨著另一個男子的名字,眼底不免染了些郁色。

但這坑又是他自己給自己挖的,就像吃了黃連的啞巴,有口難言。

許清眉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皺了皺眉,方才他說那玉佩是他娘親留給他的,想來珍貴無比,那她有什麽資格拿著?

“你等我片刻。”

隨後她徑直走到了船艙裏的一角,打開一個大木箱子,彎腰在裏面窸窸窣窣地找了起來。

淩祐不知道她在找些什麽東西,只看見她縮成一小團,身上披著雪白的鬥篷,頭上梳著的兩個小髻像兩只小耳朵。

整個人也活像一只雪白的小狐貍,不由得手癢了癢。

過了半晌,她捧著一個小匣子幾步走到他面前,這個小匣子雕花很精美,瞧著有幾分眼熟。

隨後清眉把小匣子鄭重遞到他面前,“還給你,既然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我不能收。”

淩祐怔楞了片刻,一張臉瞬間變了個色,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淡下來,這個小匣子是他隨手從王府庫房裏拿的,因而他一開始並未認出。

他實在沒有想到還有人會把他送出的禮物又還回來,不由得面上有些掛不住。

那些個宮女巴不得自己能給她們賞賜呢,她竟然那麽不知好歹,這可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何況母妃說這個玉佩……

但等他回過神來後,猛地意識到,眉眉不是宮女,他現在在她眼裏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他壓住心頭的憤懣,把匣子推了回去,板著臉,對著小姑娘鄭重地說:“我淩……林嚴送出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既然給了你那就是的。“話音剛落,就從窗戶翻了下去。

許清眉見他從窗戶跳了下去,心裏一咯噔,這可是船艙二樓,隨後趕忙跑到窗邊,四下看了看,都沒有林嚴的蹤影。

她有些焦急,正想下樓的時候,林嚴不知從一樓過道的哪處突然冒了出來,朝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她有些沒好氣有些好笑,這人,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

突然,她想到了那天他身上的傷,方才突然重逢過於激動,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但轉念一想,他看著生龍活虎的,應該是好利索了吧。

但是突然想到了他那句“以天為蓋,以地為廬”,心想他定是沒有好好養傷。

現在年輕力壯,看著是沒事了,可萬一要是以後落下病根可怎麽辦。一旦落下病根,看他無依無靠的,萬一主人都嫌棄他可如何是好。

還有萬一以後沒有姑娘肯嫁與他,他不是得打一輩子光棍……

算了,大不了他沒地方去了,就把他帶何府來,又或是讓他去糕點鋪子當掌櫃,替我管嫁妝,總歸是個安穩的好營生吧,不像護衛整天打打殺殺的。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考慮地無比周全,還暗暗地誇了自己一番。

但思來想去,覺得她還是得找個時間給他送些活血的補湯,這身子可耽誤不得。

淩祐此刻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幾天他面臨的將會是什麽。

在王府裏,周姨日日給他送湯藥,他推脫自己傷已經好了不用再喝了,可周姨非得逼著他喝,他不喝,就搬出母妃,他不得已,只能捏著鼻子喝完了。

幾天下去實在喝不下了,他要麽讓林嚴幫他解決掉,要麽就趁她不註意偷偷地倒掉。

沒想到十幾天過去,屋子的幾盆花氣色都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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