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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發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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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發去京城了

李陽春回府後,把元宵鋪子老板娘的話覆述了一遍給姑父姑母。

何臨與李氏看到女兒平安回來了,揪成一團的心終於放下了。

許是昨晚受驚嚇過度,許清眉半夜還發起了高燒。

燒當天就退了,只不過人一直都沒醒來,木媽媽說是因為受了刺激導致心氣紊亂,倒是沒什麽大礙,等人醒轉就無礙了。

聽完木媽媽的話後,他們也就當女兒是碰上了人販子,被嚇到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何臨借口女兒的事在江州全城搜捕人販,抓到後的處罰也是較以往更加嚴厲。

許多人販子的窩點都被一鍋端,不少被拐的幼童都平安歸家了,百姓對何大人簡直是讚不絕口。

眾位同僚都當他愛女心切,並不多言,有些心裏不滿的,但也尋不著借口可說,只得自己咽下苦楚。

但事實的真相是何臨早已看不慣猖獗的人販子了,只不過許多人販子背後都倚仗著盤根錯節的勢力,甚至官販勾結。

從前他動不得他們,這次反倒可以連根拔起了,這也算是他離任前給江州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了。

人販子人心惶惶,都不敢再有大的動作,只能暗嘆倒黴。

有些膽小的,見上頭人被抓了,直接去官府自首來減輕刑罰。

許清眉要是知道自己間接幹了那麽大一件好事,說不準會有些沾沾自喜。

她有個習慣,一旦睡著就仿佛與外界隔離一樣,輕易是叫不醒的。

所以,她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那個小屋中,隨後的事她壓根就不記得了,只知道一醒來就已經在何府了。

昏迷的這幾天,她渾渾噩噩的,夢見了好多人好多事,不過最多的還是那晚的場景。

她夢見那個少年,起初是在大紅燈籠下,那少年神采奕奕地同她說笑。

隨後畫面一轉,到了那晚的房間裏,還是那個場景,一把匕首朝她刺來,那個少年飛撲到她身前,匕首刺中了少年。

她一驚,猛地擡頭,少年朝她咧嘴一笑,隨後嘴角流出鮮血,沒了聲響。

隨後她又夢見了徐立謙,夢見了弟弟許庭坤,甚至夢到了忠勤伯府的許老太爺……

而最後一個場景,她夢見了那個少年被打得遍體鱗傷,卻一直聲稱陸璋是他一個人殺的。

她想沖出去救他,但身子卻怎麽也動彈不得,隨後少年被壓上了斷頭臺。

她站在人群中無助地看著他,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個少年卻只是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有如冬日裏的暖陽。

她眼睜睜地看著少年的頭落在了地上,尖叫了一聲,隨後猛地睜開眼睛。

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連褻衣都被汗水浸濕了。

丫鬟見她醒過來,急忙去通知老爺夫人。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屋內,一想到那個少年,就想到夢裏的那個淒慘恐怖的畫面。

她有些擔心他現在的處境,他必定是回不去原來的府上了,難道他要露宿街頭了嗎?

但轉念一想,憑他的學識武藝,應該落不到這種地步,找個書院或者武館……

隨後她搖了搖頭,心想他現在肯定不會在人前露面,他肯定不願意連累別人。

既然他救了自己,要不然還是讓他來何府當護衛吧,他武藝看起來不錯……

可是她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又該去哪裏找他呢?

接下來幾天,她都蔫蔫的,呆在屋子裏沒有出去過。

春表哥來院裏看過她,不過是來跟她告別的。

桐華書院的進學考試在二月中旬,他要先動身前往京城。

李陽春見表妹這幾日失魂落魄的,也沒有過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告訴了她一件事:陸璋死了。

許清眉先是楞了一小會,手指一縮,隨後眼皮試探性地擡了擡,似乎有些驚訝,問:“怎麽死的?”

李陽春淡淡道:“據說是被仇人殺死的,陸璋生前結怨眾多,自然仇人也眾多。”

“那……”她頓了頓,“那人抓到的嗎?”她強裝鎮定地問,手心卻是止不住地冒汗。

李陽春搖搖頭,說:“沒有,但也不準確。陸按察使對外宣稱殺死兒子的兇手已經伏誅了,所以這個案子算是了解了,但是至始至終沒有人見過這個兇手。”

其實這事著實也有些怪,死了兒子,陸按察使沒有大張旗鼓地去抓兇手,反而還息事寧人,似乎在畏懼什麽人。

他說著,目光探查似的落在表妹的臉上,似乎想看表妹會同他說些什麽。

許清眉緊攥著的手指松了松,面色如常。

既然沒有人見過那兇手,那那少年許是還活著。

“對了,表哥,你們是在哪裏找到我的?”許清眉的記憶仿佛斷層一般。

“元宵鋪子,是老板娘的侄兒救了你。”李陽春頓了頓,“夭夭,可記得救你那人的樣貌?”

許清眉一楞,搖搖頭。

李陽春走的時候面上帶著些不愉,他察覺出了表妹對他的戒心。

其實他知道得八九不離十了,這趟來,就是想看看表妹會不會和自己說真話。

對於元宵鋪子老板娘的的話,他有些將信將疑。

後來他著手暗衛去調查,結果發現許多痕跡都被人悄無聲息地抹去了。

但陸璋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死了,旁人許是不會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可他楞是發現了蹊蹺之處。

但對於他來說,陸璋的死不值一提,但陸璋竟然敢對表妹下手,他頓時怒不可遏,想挖了他的墳,抽上幾鞭子。

不過他更不能忍受的是表妹對她的疏離,這個老板娘的侄兒當真是有趣,竟然查不到一絲痕跡。

李陽春走後,許清眉整個人便癱軟了下來,不是她不相信表哥。

只是一想到那個向她飛撲過來,奮不顧身救她的少年,她就不忍說出口。

也許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吧。

二月初,何府院裏的茶花開了,芬芳馥郁、清新淡雅。一陣風吹來,綴在枝頭的一朵粉色茶花顫顫悠悠地搖擺著。

李氏望著這滿院的花花草草,頗為不舍。

這些都是她的心血啊,她似乎想把它們一同帶到京城去,但若是都搬走,沒有半條船是塞不下的。

因而最後她也只能挑挑揀揀地選了幾盆帶走,剩下的都由留在江州府裏的丫鬟婆子照料。

何府雇傭了三條大船,其中兩條船上塞滿了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個大箱子,另一條船則是留給何府眾人和帶去京城的丫鬟婆子。

因為何府人丁較為稀薄,正經的主人也才四五個,因而載人的兩層大船顯得很寬敞。

許清眉也分到一間自己的房間,房間位於大船二層後方,兩邊都有窗戶,還可以看看沿途的江景,倒是樂得自在。

何府在京城的房子年前就通知仆役清掃了,想是他們一行人到了便能入住。

何府老太爺當年斥資在京城買下了數座院子,但畢竟只是商戶,此舉只會樹大招風,於是便租了幾套給一些清貧的年輕官員。

說是租,但實則是白送,幾十年來也沒有收過一分錢,而且從來沒有對外宣稱過,給足了他們體面。

老太爺不愧是相當有遠見,那些官員裏,其中便有當今的兵部尚書邵維元。

京城的房子可不是說買就買的,特別是地段好的。

剛入仕的官員背後若是沒有家族背景、沒有門路,靠自己的俸祿絕跡是買不起的,特別是窮苦出身的官員。

雖說皇上會賞賜宅院,可是這賞賜畢竟有限,所以不少人還是會有些頭疼,一些年輕人許是不在意,想著先將就個小屋子,自己再奮鬥幾年足矣。

但若是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心儀的富家女子,但可就不一樣了。

邵維元是窮苦人家出身,自幼苦讀,是個文武全才,但是殿試時只中了二甲,好歹進了翰林院做了個庶吉士,日子過得有些清貧。

後來他喜歡上了兵部左侍郎的女兒劉敏,兩人可謂是兩情相悅。

可這華維一無權二無勢,劉敏又是三品大員的獨女,左侍郎怎麽肯把女兒嫁給他,便想了個法子刁難他,讓他先在京城裏買套四進的院子。

後來是何老太爺幫了他一把,把自己在京城地段最好的四進大院子記在了邵維元名下。

他知道邵維元這個不貪圖別人的恩惠,便對他說是租而不是給,隨後從沒有對外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有對邵維元提過什麽要求。

邵維元最後自然是抱得美人歸,也是在娶妻之後開始發跡,有老丈人提攜,在官場上越發順風順水。

況且他本身也是個有才華的,進了兵部後,一路走到了正二品兵部尚書的位置。

後來這個邵維元倒是幫了何臨一把,當年何臨高中探花,何老太爺還沒高興幾天,兒子就差點被下大獄,但後來總算安然無恙,還回了江州當了個官。

雖說裏面有靜安公主的求情,但是劉貴妃也功不可沒,而這劉貴妃就是劉敏的妹妹。

現在何家在京城裏就只剩下一個四進的院子了,位於城西的積慶坊,這是何老太爺最喜歡的一處宅子,因而就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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