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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紅帳馭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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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紅帳馭夫郎

後方來襲, 身經百戰的鏢師們拔刀擺陣迎上前去,夜鳩則驅馬行到陸九宴身邊,示意他留在此處, 不要參與,隨後便下馬而去。

她步伐輕盈穩健,冷銳目光緊緊盯著打成一團的激烈場面, 左手緩緩搭於腰間刀柄之上。

她觀察了一會兒戰勢,發現吳家鏢師們竟能與楚鳳容派來的專業殺手團勢均力敵,心裏松了口氣。

他們能解決的事, 就用不著她動手了。畢竟與那幫亡命徒過手, 沒有必要遮掩迂回, 她出手便是殺招,定會被吳家鏢師看出端倪。

吳家鏢師大概也沒想到, 這群‘山匪’的武功如此刁鉆,刀刀要命,仿佛就是奔著殺人滅口來的, 而不是為那一車貨物。纏鬥久了,鏢師們有些體力不支,漸漸落於下風。

這時便看見,名叫‘葉九’的那位姑娘加入了進來,幾個回合後, 剩餘的‘山匪’紛紛死在她的刀下。

陸九宴躲在車後目睹全程,又心驚又感嘆。

幾名鏢師受了傷, 隨行的鏢醫給他們做了處理。吳拂音檢查對手的屍體, 沒有任何標記和代表身份的東西, 她想起這群人的殺法,心中有了猜測。

她起身, 走到夜鳩身邊,問:“葉姑娘,這群人便是你們要搭吳家便車的原因吧?”

夜鳩拱手,不置可否:“適才多謝各位出手相助。”

吳拂音:“你們到底招惹了什麽人,竟使出如此狠毒、招招要命的刀法,這還只是第一波,難保不會有第二波……”

陸九宴聽到了她們的對話,腳步一頓,吳拂音看到他,沒再說下去。

夜鳩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轉須臾,道:“我之前說了,是葉公子的夫人要殺他滅口,這便是她雇傭的殺手。我能理解吳小姐的顧慮,你帶領吳家鏢局出來,理應顧全大局。若是吳小姐覺得不妥……我們現在就離開。”

“慢著。”吳拂音道,“你贏了擂臺,奪下血腰帶,也該跟我們一起護完這趟鏢。我們吳家人,說到做到。”

陸九宴看了看夜鳩,見她並非真心實意想走,很快明白過來,對吳拂音道:“吳小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如你所說,我們也不敢保證還會不會有下一波……”

吳拂音道:“葉公子是滄州人士,滄州距離此處最快也有七日的路程,方才打鬥沒留活口,等你前夫人發現不對,再派人來時,我們已經到t達朗州了。”

陸九宴挑眉,讚嘆道:“吳小姐說的在理,那我們便……再繼續叨擾了。”

吳拂音點點頭,轉身往車隊前走了。

夜鳩看著她的背影,輕嘖一聲,忽然拍了拍陸九宴的肩,“郎君果然魅力無邊。”

陸九宴卻在擔心另一件事:“你到底什麽時候告訴他們真山匪的事?”

“不急,此處距離梵祭山尚遠。”

陸九宴驚道:“你是說,那是梵祭山的山匪?”

夜鳩點了下頭,方才隱藏實力用正派打法跟殺手過招,她手臂上也受了一刀,便沒騎馬,與陸九宴同坐鏢車之上。陸九宴埋怨她受傷了都一聲不吭,又馬上轉身找來隨行鏢醫。

鏢師們見她方才氣定神閑的樣子,都沒想到她竟有傷在身,眼神中不禁更多幾分敬佩,誇讚她女中豪傑。

她只是笑了笑,轉頭看向陸九宴,撩起他那礙事的帷帽。

陸九宴:“幹嘛?”

“怕你悶。”往他身邊挪了挪,壓低聲音,“昨夜我返回清州,查了近些年關於梵祭山山匪的卷宗,可以肯定,你看到的就是梵祭山的山匪探子。”

那群山匪可以說是手眼通天。只要出了清州城城門,所有的商隊鏢隊的走向便都被他們知曉,此時,前方的路恐怕已危險重重。

說完這些,她盯著陸九宴,“所以,即便告訴他們也沒用,打我們出城起,梵祭山山匪就已經開始鋪路設套了。而且……你當吳家鏢局是頭一回出鏢?人家自有蹊徑。”

行到一處茶鋪,吳拂音喊了聲停,分批安排鏢師落腳喝茶。

茶鋪裏行來過往的客人正談論著關於梵祭山山匪的事,鏢局眾人面不改色喝茶,凝神細聽。

一名藍衣茶商這會正說道:“……那幫山匪是幹大事的,我這種形單影只的沒什麽油水,人家瞧不上!”

鄰桌客人回道:“可不一定,你家夫人和丫鬟貌美,山匪也可能圖色。”

“是啊,你不知道,那梵祭山的大當家出了名的風流好色,經常下山搶女人,搶回去的女人不計其數。”

“聽沒聽說過寨子裏的一十八房?這可不是指小妾,是說有一十八間房,房房有玄機,既可以用來玩女人,還可以用來審犯人……被抓進去的,就沒幾個能活的。”

陸九宴聽得入迷,餘光瞥見夜鳩在看他,便問:“什麽是一十八房?”

夜鳩道:“一本絕版禁書上提到過這個詞。據說每間房裏是不同種類的床笫設計,想不到居然有人真給造出來了。”

她一出口,旁邊的吳拂音和其餘鏢師也都露出好奇的神情,側耳過來等她接著說,夜鳩便把她所知有關一十八房的秘辛有條不紊地說了出來。她神色冷淡,語調清平,低俗的詞匯從她口中吐出也好似無欲無求一般,大夥卻也聽得面紅耳赤,又津津有味不忍打斷。

她擡眸看了眼陸九宴,黑紗幕離後透出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大概是想起了那一箱子禁書。可那些後人杜撰的東西,遠不如這一十八房真實可信。

她語調一轉,頗有深意道:“聽說其中有一間房,頗為奇異,不僅對女子,男子也可以……”

陸九宴微微瞪大眼睛:“你連這個都知道?”

他的問題大概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夜鳩回視眾人,不冷不淡坦言道:“行走江湖,聽得多了自然什麽都知道一點。”

茶商在聽了這些說辭後臉色大變,忙命隨從收拾行囊準備改道,大家發現把他嚇成這個樣子,紛紛大笑,還有人惡意開玩笑:“這梵祭山不僅抓女人,還抓男人,公子相貌清秀,說不定也能入得了三當家的眼。”

茶商一聽,臉色更白,帶上妻子和仆人就往回改道了。

因梵祭山的天險地勢,大船過不了山,只能過搭人的小船,而且需要花上十天半月。改走水道,雖然也要繞過梵祭山,但匪寇甚少在水裏劫掠。

茶商離開後,桌上的客人們還在歡聲交談。

夜鳩將劍“嘭”地一下放在桌上,引來瞬間一靜,她扭過頭,語氣好奇:“不知這三當家是何許人物?”

大夥見是一位貌美的姑娘開口,都搶著回答。

“姑娘這就不知道了吧,梵祭山總共三個當家人,大當家好女色,二當家貪財,三當家嘛嘿嘿嘿,不好女色好男色。”

“你們是鏢局的?”有人道,“那應該沒事,你們這種膘肥體壯的,滿身肌肉的男人,三當家不喜歡。”

夜鳩又問:“那這個三當家喜歡什麽樣的?”

“我也是聽說啊……聽說這個三當家年少時曾愛慕一位狀元郎,不過後來狀元郎在赴任途中死於非命……狀元郎嘛,應該是腹有詩書,溫文爾雅的吧。”

夜鳩的目光看向茶鋪角落一張孤桌,勾了勾唇,“是這樣嗎?三當家。”

隨她話音同出的,是一枚鋒銳的飛鏢。

但那孤桌上的男人反應極快,迅速躲了過去,隨後轉身,輕蔑一笑。

鋪子上其他茶客見此情景紛紛一楞,然後反應過來對方就是梵祭山三當家,立馬尖叫著抓起自己的包袱四散跑了。

鏢師們拔刀將他包圍,但還不敢輕易動手。一旦主動動手,便是與梵祭山結上梁子,梵祭山匪眾多,大當家又是個睚眥必報的,若是一怒之下舉寨全攻,他們毫無勝算。

何況,此人身邊無人,似乎是獨自前來的,意圖不明。

陸九宴從發間白發認出他是昨天晚上的山匪,扯了扯夜鳩的衣袖,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夜鳩點頭表示知道了。昨夜翻卷宗時,裏面提到過這個三當家的外貌特征,否則她也不會一眼認出此人的身份。

只是,實在可疑。

此人昨夜已經探了車隊,今日為何還要尾隨。

段山青掃視了一圈他們的人馬,不緊不慢問道:“你們隊裏不會武功的那個人呢?”

陸九宴聽他提起自己,倒吸口氣,抱臂執劍裝高手的動作一僵,故意挺起胸膛壯了壯氣勢。

吳拂音道:“咱們走鏢闖北的,都有武藝傍身,三當家來此,到底意欲何為?”

段山青微微皺眉。

按照他的推論,那人將昨夜之事告發,等鏢局查看時發現與他說法相左,定會有所懷疑。吳家鏢局一向謹慎,應該會將此人逐出鏢隊的。既沒有逐出,也該在隊裏。可是他跟了一路並沒有看見。

他又查看了一遍,最終將目光定在鏢師群中那名身形頎長、頭戴帷帽、懷中抱劍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看起來像個高手,只是現在他無法探聽他的氣息。

他知道鏢隊不想主動與他為敵,也不會沒頭沒腦沖上去,來日方長,不管走哪條路,他們都是要路過梵祭山的。

段山青向竹林裏退去。

吳拂音道:“葉姑娘,你敢肯定剛剛那個是梵祭山的三當家?”

“不錯,清州卷宗上有記載。”夜鳩說完,發現眾人詫異地望著她,又補充一句,“要去朗州必經梵祭山,我提前潛入州府查看了梵祭山相關記載。”

吳拂音:“梵祭山三位當家人,我們了解最多的就是大當家和二當家,聽說這個三當家做的是暗地勾當,很少白日露面,我們對他的掌握知之甚少。今日多虧葉姑娘慧眼識破此人身份,看來,梵祭山早已盯上我們,否則怎會知道我們中間有一個不會武功的葉公子。他們恐怕已經在前方給我們設下了天羅地網。”

話說到這個份上,有些事也該開誠布公了。夜鳩示意她靠近,低聲問了一個問題,吳拂音聽後變了臉色。

夜鳩彎了彎唇,飲下最後半杯茶,“三天後到達梵祭山,還有兩天時間,吳小姐若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鏢隊整頓就緒,繼續趕路。

陸九宴悄悄湊到夜鳩身邊,問她剛剛對吳小姐說了什麽。

夜鳩道:“我讓她坦白告訴我,車隊裏哪些車上是真的貨物,哪些是障眼法,我知道了才能幫她保住。”

陸九宴聽後,沈思,“這幫山匪窮兇極惡,我們帶著這麽大塊肥肉路過,恐怕兇多吉少。”

“嗯。”夜鳩看著他眼眸帶笑,“你不是想打開通朗的商路嗎?我們把梵祭山剿了,如何?”

陸九宴當她開玩笑,卻也配合地點點頭,“好啊t,就憑我們這幾十個人……當然,還有武功高強的夜大俠,官府屢剿不下的梵祭山,我們一定可以一舉剿滅。”

夜鳩笑了笑,沒與他爭辯這件事,她望著遠方雲霧繚繞的山峰,眼底閃過一絲迥異的光,忽然湊到陸九宴耳邊,問他:“那箱子書,你都看了嗎?”

陸九宴很快就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哪個箱子,輕咳一聲,道:“挑了些看。”

夜鳩問:“紅帳馭夫郎?”

……大白天的,問這個合適嗎?

陸九宴做賊似的東看看西看看,發現沒人註意他們,松了口氣,低聲答:“不記得了。”

“哦。”夜鳩終於坐了回去,靠在木箱之上,神色像在思索什麽。

陸九宴被她勾得心癢癢,瞥了眼夜鳩的臉色,卻是清風霽月、不染俗塵的模樣。他有點惱怒不甘,也湊過去,問她:“你喜歡哪本啊?”

夜鳩眉頭一挑,瞇起眼睨著他。那眼神中泛著些許詭譎的光,好似深處藏著一股暗湧。

她低聲喃道:“憐君香、惜夫郎……”頓了頓,話鋒一轉,“只要是跟你一起,那些書我都喜歡。不過……”

不過,有些地方得顛倒。

看她欲言又止的,陸九宴正想追問,夜鳩忽然伸出手將他推遠,自己則跳下馬車重新騎馬去了,留下陸九宴沒頭沒尾的想不通。

他想了好久,對於她口中說的那些書名只有極少數的印象,大概是不合自己胃口,草草翻了幾頁就扔一邊了。不過,那本紅帳馭夫郎他有印象,借紅綢將女方雙手捆綁,然後用酒……原來青姝喜歡這麽刺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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