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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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5
唐淑晨噗嗤一笑，“幹嘛，你生氣了？”
陳蕭故作無事，撩下頭發。
“我生什麽氣，我現在又不是男明星，也沒什麽光環，不像別人又是光鮮亮麗，又是名利環繞。”
唐淑晨笑著看他一眼，探只食指落他肩上，沿那件要透不透的白襯衫垂直滑了一下，然後，停在他手肘處，捏住點他的袖管晃了晃。
“別生氣啦，你吃醋啊？”
陳蕭壓著嘴角不看她。
她就又靠近一些，笑眼彎彎地說：“你現在雖然不是男明星了，可你還是我的男一呀。”
陳蕭一頓，嘴角微動。
他偏頭瞥她一眼，拎起旁邊地上的礦泉水喝了口，又假裝不經意地瞄向她。
唐淑晨卻靠過來單手捂在他眼前。
“你閉上眼睛，我要送你一個東西。”
“什麽？”他壞笑一下，“你不會是想偷親我吧？”
“嘖，不要拿你匱乏的想象力揣測我，快把眼睛閉好。”
“行吧，”陳蕭摸索著將水瓶放好，“嗯，閉好了。”
她透過指縫檢查，拿開手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才跳開，跑去翻行李箱。
陳蕭闔目靠著沙發，問她：“好了沒有？”
唐淑晨蹲在地上，背對他嚷嚷：“還沒，不許睜眼，偷看你就是史努比。”
陳蕭失笑，心裏面想，他這個史努比當的還少麽。
過了一會兒。
他聽見唐淑晨走過來，挨著自己坐下捉住他手，然後，指間滑過一圈涼意。
“好了，睜開吧！”
他已經知道是什麽，但還是配合地低頭看了看右手無名指。
銀光素圈，是與他送唐淑晨的那枚指環一模一樣的款式。
她言出必行，等他回來，真的也給他圈起來。
陳蕭將右手舉到臉旁，笑眼看她。
“這下公平了？”
唐淑晨點點頭，盯著他無名指瞧了瞧，擡眼問他。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陳蕭認真地看著她，低頭握住她戴著同樣指環的手，心中倏然無盡感嘆。
他十六歲時喜歡上的人，終於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和他在一起了。
十五年，其中多少混淆誤會，輾轉坎坷，如今終於峰回路轉。
陳蕭擡眸，對上身邊人的楚楚目光，視線癡纏片刻，不禁偏頭吻上她。
……
商區餐廳門口，兩人牽手出來。
唐淑晨穿了件白色襯衫搭條寬褲，跟在陳蕭身後，無論是外表還是行為動作，任誰看他倆都是一對情侶模樣，兩人繞過來往行人，沿路拐進稍顯僻靜的巷子裏。
晚餐後，兩人不緊不慢，在濕熱的盛夏夜晚，悠閑地散著步。
路燈灑下，她時而擡頭望他，什麽也不說，只是甜甜地笑。
陳蕭拖著她有點涼的手，垂眼盯她側臉，感覺總是看不夠。
空氣中，隱約飄來剛出爐的烤面包香味，走到前面轉角，發現巷口有家甜品店。
唐淑晨停下腳步，隨意望向玻璃櫥窗裏的各式點心。
她晃晃他手臂，指著甜甜圈說：“看，這個多像你。”
“我很甜麽？”他笑。
唐淑晨也笑，拿手機打幾個字，屏幕上隨之出現的是人類拍到的第一張黑洞照片。
“但這個才是你。”
陳蕭沒看過，問她：“這是什麽？”
唐淑晨摁滅屏幕，笑著騙他，“宇宙級甜甜圈。”
陳蕭揚起嘴角，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臉。
走在街邊。
剛通過人行橫道，忽然下起大雨。
除了一排銀杏樹，沒有任何避雨處，陳蕭幹脆牽她跑起來。
風雨交加，一路雨水淋透兩人。
在酒店前臺同情的目光中，陳蕭和唐淑晨水淋淋鉆進電梯回到房間。
雖然是夏天，但雨水仍有點冰，唐淑晨全身濕透，抱著肩膀指尖發涼。
陳蕭馬上進浴室取毛巾出來，給她披在身上。
她攥著毛巾，覺得好些，擡頭看他，他額前幾縷頭發甚至還在滴水，衣服也濕漉漉黏在手臂和背後。
唐淑晨摘了身上毛巾，拿給他擦頭發。
陳蕭接過來，按在額前隨意揉幾下，再一擡眼，瞧見她正背對著他，照著鏡子綁丸子頭。
她身上白襯衫遇水，透視效果若隱若現。
陳蕭望了一眼她單薄背後，內裏蕾絲花紋的痕跡亦隱約可見。
於是，忽然記起三年前的某個冬夜，他指尖上曾有過的那種觸感……
陳蕭拿著毛巾，有些失神。
見她綁完頭發要轉身，他又低頭擦著衣服上的水。
“你先沖個熱水澡吧，別感冒了。”陳蕭說。
她確實有點冷。
唐淑晨應一聲，從行李箱拿了替換衣服直接進浴室。
隨後哢噠落鎖，片刻，門後傳來花灑的嘩嘩水聲。
陳蕭放下毛巾，長長呼一口氣。
他走到沙發那兒，脫了黏在身上的襯衫，赤膊從背包裏翻出件黑T換上。
然後，就近站在窗前，望著大雨斜斜潑在玻璃窗上，濺起一片片水霧。
過了一會兒。
浴室水聲漸停，少間，門被推開。
“我好了，你去洗吧。”
唐淑晨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一擡頭就對上陳蕭視線。
他目光灼灼，令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那句話，似乎說得有點暧昧了。
剛沖過熱水，她皮膚泛紅，掩蓋了一些此刻的面紅，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要不要解釋。
陳蕭看她一臉不自在，笑著說：“我沒誤會。”
他從窗邊走來，站到梳妝臺前翻出個布袋，嘴角微挑，看她一眼。
“過來。”
唐淑晨怯怯望他。
陳蕭取出裏面吹風機，眉梢微挑，瞅著她說：“幫你吹頭發，小姐。”
唐淑晨抿了抿嘴，才走過去坐在凳子上，剛洗過的頭發披散在肩，發梢滴了幾滴水，在薄軟棉質白T上滑下一道道水印子。
陳蕭站她身後，挑起她長發托在手裏，她涼涼的發絲垂落，幾縷搭在他手臂上，輕滑而過，在他泛起青筋的皮膚上留下幾道潮濕的水痕。
他耐著心動，從上而下耐心吹著她的長發，時而指背滑過她細膩耳後與柔軟後頸，不止會令他心臟漏跳一拍，也會讓她倏然一陣悸動，垂下眼不敢看鏡子裏那個過分好看的男人……
嗡嗡聲戛然而止。
“好了，”陳蕭放下吹風機，拾起桌上梳子給唐淑晨，“你梳一下。”
他轉身回沙發拎著衣服，不言語，徑自走進浴室洗澡。
……
大概半個鐘頭，陳蕭從浴室出來。
見唐淑晨安靜待在沙發上，他走到跟前，發現她正閉著眼，手裏還拿著幾頁項目文件，懸在指間，搖搖欲墜。
陳蕭輕輕抽出文件擱到一邊，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絲毫未動，竟然真的睡著了。
他叉著腰回頭看眼大床，心想放著寬敞地方不躺，非在這邊蜷著，她到底是在怕他什麽。
看著唐淑晨稚氣的睡臉，陳蕭默默嘆聲氣。
他扔了肩上毛巾，彎腰將她抱起，走到床邊輕輕放下，又托著她肩膀和頭，拽過來枕頭，小心墊在她腦後。
她軟綿綿躺在床上，睡得很熟，陷在床裏的身體曲線隨綿長呼吸微微起伏。
陳蕭就坐回沙發按亮手機，倒是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三個小時過去。
除了翻了個身，她幾乎沒動過。
陳蕭實在等不下去，走到她床邊坐下。
望著她酣睡的臉，他心裏覺得好笑，又有些莫名的郁悶和負氣。
她怎麽這樣？
明明寧可蜷在小沙發上的人，她怎麽睡得著？
這對他到底算是小心翼翼的防備呢，還是同以前一樣旁若無人的不在意？
好勝心起。
陳蕭忽然俯身過去，兩手壓在她枕側。
隱約感到一陣晃動。
唐淑晨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中，陳蕭棱角分明的臉正對著她。
他垂眼看她，呼吸帶動喉結。
“你不怕我了？”
她瞇了瞇眼，看著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啞聲道：“怕你什麽？”
陳蕭張了張嘴，以指背輕撫她毛絨絨鬢角，心思輕易飄遠。
片時，他緩緩開口：“怕我想——”
話音未完，唐淑晨忽地擡手扣住他後頸，微微起身吻住他嘴唇。
陳蕭剎時楞住。
一秒。
二秒。
三秒。
他閉上眼睛，單手托在她腦後，慢慢俯下身子低頭吻她。
呼吸漸深。
短袖領口似乎勒人，他起身拽著後領褪去黑T，欺身過去繼續吻她，又偏頭去尋她的脖頸。
唐淑晨纖細指尖輕顫，撫上他寬展肩背，白皙手臂緊貼在他灼人的背後皮膚上。
體溫漸漸與他交纏。
陳蕭呼吸節奏愈發不可控，他擡眸望她眉眼，輕聲問：“可以嗎？”
唐淑晨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指尖摸過他的喉結，去吻他的唇。
陳蕭垂眸，埋頭深吮她唇瓣，灼熱氣息就在她耳邊。
她頭發亂了，墨黑發絲反著微光攤在雪白枕頭上，猶如一行行排版錯亂寫滿心聲的瘦金體黑字，白皙手指不由得穿進他潮濕發端，仿似在讀取他那些不曾開口的心事。
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臉頰，他粗糙手掌一路游走按住她纖細腰肢，溫度透過薄薄一層白色T恤氤氳傳遞，灼熱呼吸間，彼此心跳聲怦然如雷。
窗外簌簌落雨，房間內中央空調送風口處，細細一條紅色緞帶隨微微氣流潺潺飄動。
她鬢角碎發和他手臂上的細密汗毛在風裏若靜若動。
墻邊白紗窗簾透出玻璃窗上的水流反光，不知是不是夜雨的關系，室內越來越潮濕。
他鼻間都是她洗發水的清淡香味，她唇邊有了些他汗水的微鹹。
睫毛似草原上被雨水打濕的蝴蝶翅膀，鼻息悉數噴灑在她耳邊，眩暈與分不開的癡纏令他與她渾然忘我。
時間，仿佛在此間停止，甚或永久消失。
如同窗外盛夏夜晚這一場大雨，無休無止，將天地纏繞相連，淹沒整個城市的喧囂，只剩幽幽水色與弦弦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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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淑晨噗嗤一笑，“幹嘛，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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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什麽氣，我現在又不是男明星，也沒什麽光環，不像別人又是光鮮亮麗，又是名利環繞。”
唐淑晨笑著看他一眼，探只食指落他肩上，沿那件要透不透的白襯衫垂直滑了一下，然後，停在他手肘處，捏住點他的袖管晃了晃。
“別生氣啦，你吃醋啊？”
陳蕭壓著嘴角不看她。
她就又靠近一些，笑眼彎彎地說：“你現在雖然不是男明星了，可你還是我的男一呀。”
陳蕭一頓，嘴角微動。
他偏頭瞥她一眼，拎起旁邊地上的礦泉水喝了口，又假裝不經意地瞄向她。
唐淑晨卻靠過來單手捂在他眼前。
“你閉上眼睛，我要送你一個東西。”
“什麽？”他壞笑一下，“你不會是想偷親我吧？”
“嘖，不要拿你匱乏的想象力揣測我，快把眼睛閉好。”
“行吧，”陳蕭摸索著將水瓶放好，“嗯，閉好了。”
她透過指縫檢查，拿開手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才跳開，跑去翻行李箱。
陳蕭闔目靠著沙發，問她：“好了沒有？”
唐淑晨蹲在地上，背對他嚷嚷：“還沒，不許睜眼，偷看你就是史努比。”
陳蕭失笑，心裏面想，他這個史努比當的還少麽。
過了一會兒。
他聽見唐淑晨走過來，挨著自己坐下捉住他手，然後，指間滑過一圈涼意。
“好了，睜開吧！”
他已經知道是什麽，但還是配合地低頭看了看右手無名指。
銀光素圈，是與他送唐淑晨的那枚指環一模一樣的款式。
她言出必行，等他回來，真的也給他圈起來。
陳蕭將右手舉到臉旁，笑眼看她。
“這下公平了？”
唐淑晨點點頭，盯著他無名指瞧了瞧，擡眼問他。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陳蕭認真地看著她，低頭握住她戴著同樣指環的手，心中倏然無盡感嘆。
他十六歲時喜歡上的人，終於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和他在一起了。
十五年，其中多少混淆誤會，輾轉坎坷，如今終於峰回路轉。
陳蕭擡眸，對上身邊人的楚楚目光，視線癡纏片刻，不禁偏頭吻上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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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淑晨穿了件白色襯衫搭條寬褲，跟在陳蕭身後，無論是外表還是行為動作，任誰看他倆都是一對情侶模樣，兩人繞過來往行人，沿路拐進稍顯僻靜的巷子裏。
晚餐後，兩人不緊不慢，在濕熱的盛夏夜晚，悠閑地散著步。
路燈灑下，她時而擡頭望他，什麽也不說，只是甜甜地笑。
陳蕭拖著她有點涼的手，垂眼盯她側臉，感覺總是看不夠。
空氣中，隱約飄來剛出爐的烤面包香味，走到前面轉角，發現巷口有家甜品店。
唐淑晨停下腳步，隨意望向玻璃櫥窗裏的各式點心。
她晃晃他手臂，指著甜甜圈說：“看，這個多像你。”
“我很甜麽？”他笑。
唐淑晨也笑，拿手機打幾個字，屏幕上隨之出現的是人類拍到的第一張黑洞照片。
“但這個才是你。”
陳蕭沒看過，問她：“這是什麽？”
唐淑晨摁滅屏幕，笑著騙他，“宇宙級甜甜圈。”
陳蕭揚起嘴角，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臉。
走在街邊。
剛通過人行橫道，忽然下起大雨。
除了一排銀杏樹，沒有任何避雨處，陳蕭幹脆牽她跑起來。
風雨交加，一路雨水淋透兩人。
在酒店前臺同情的目光中，陳蕭和唐淑晨水淋淋鉆進電梯回到房間。
雖然是夏天，但雨水仍有點冰，唐淑晨全身濕透，抱著肩膀指尖發涼。
陳蕭馬上進浴室取毛巾出來，給她披在身上。
她攥著毛巾，覺得好些，擡頭看他，他額前幾縷頭發甚至還在滴水，衣服也濕漉漉黏在手臂和背後。
唐淑晨摘了身上毛巾，拿給他擦頭發。
陳蕭接過來，按在額前隨意揉幾下，再一擡眼，瞧見她正背對著他，照著鏡子綁丸子頭。
她身上白襯衫遇水，透視效果若隱若現。
陳蕭望了一眼她單薄背後，內裏蕾絲花紋的痕跡亦隱約可見。
於是，忽然記起三年前的某個冬夜，他指尖上曾有過的那種觸感……
陳蕭拿著毛巾，有些失神。
見她綁完頭發要轉身，他又低頭擦著衣服上的水。
“你先沖個熱水澡吧，別感冒了。”陳蕭說。
她確實有點冷。
唐淑晨應一聲，從行李箱拿了替換衣服直接進浴室。
隨後哢噠落鎖，片刻，門後傳來花灑的嘩嘩水聲。
陳蕭放下毛巾，長長呼一口氣。
他走到沙發那兒，脫了黏在身上的襯衫，赤膊從背包裏翻出件黑T換上。
然後，就近站在窗前，望著大雨斜斜潑在玻璃窗上，濺起一片片水霧。
過了一會兒。
浴室水聲漸停，少間，門被推開。
“我好了，你去洗吧。”
唐淑晨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一擡頭就對上陳蕭視線。
他目光灼灼，令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那句話，似乎說得有點暧昧了。
剛沖過熱水，她皮膚泛紅，掩蓋了一些此刻的面紅，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要不要解釋。
陳蕭看她一臉不自在，笑著說：“我沒誤會。”
他從窗邊走來，站到梳妝臺前翻出個布袋，嘴角微挑，看她一眼。
“過來。”
唐淑晨怯怯望他。
陳蕭取出裏面吹風機，眉梢微挑，瞅著她說：“幫你吹頭發，小姐。”
唐淑晨抿了抿嘴，才走過去坐在凳子上，剛洗過的頭發披散在肩，發梢滴了幾滴水，在薄軟棉質白T上滑下一道道水印子。
陳蕭站她身後，挑起她長發托在手裏，她涼涼的發絲垂落，幾縷搭在他手臂上，輕滑而過，在他泛起青筋的皮膚上留下幾道潮濕的水痕。
他耐著心動，從上而下耐心吹著她的長發，時而指背滑過她細膩耳後與柔軟後頸，不止會令他心臟漏跳一拍，也會讓她倏然一陣悸動，垂下眼不敢看鏡子裏那個過分好看的男人……
嗡嗡聲戛然而止。
“好了，”陳蕭放下吹風機，拾起桌上梳子給唐淑晨，“你梳一下。”
他轉身回沙發拎著衣服，不言語，徑自走進浴室洗澡。
……
大概半個鐘頭，陳蕭從浴室出來。
見唐淑晨安靜待在沙發上，他走到跟前，發現她正閉著眼，手裏還拿著幾頁項目文件，懸在指間，搖搖欲墜。
陳蕭輕輕抽出文件擱到一邊，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絲毫未動，竟然真的睡著了。
他叉著腰回頭看眼大床，心想放著寬敞地方不躺，非在這邊蜷著，她到底是在怕他什麽。
看著唐淑晨稚氣的睡臉，陳蕭默默嘆聲氣。
他扔了肩上毛巾，彎腰將她抱起，走到床邊輕輕放下，又托著她肩膀和頭，拽過來枕頭，小心墊在她腦後。
她軟綿綿躺在床上，睡得很熟，陷在床裏的身體曲線隨綿長呼吸微微起伏。
陳蕭就坐回沙發按亮手機，倒是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三個小時過去。
除了翻了個身，她幾乎沒動過。
陳蕭實在等不下去，走到她床邊坐下。
望著她酣睡的臉，他心裏覺得好笑，又有些莫名的郁悶和負氣。
她怎麽這樣？
明明寧可蜷在小沙發上的人，她怎麽睡得著？
這對他到底算是小心翼翼的防備呢，還是同以前一樣旁若無人的不在意？
好勝心起。
陳蕭忽然俯身過去，兩手壓在她枕側。
隱約感到一陣晃動。
唐淑晨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中，陳蕭棱角分明的臉正對著她。
他垂眼看她，呼吸帶動喉結。
“你不怕我了？”
她瞇了瞇眼，看著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啞聲道：“怕你什麽？”
陳蕭張了張嘴，以指背輕撫她毛絨絨鬢角，心思輕易飄遠。
片時，他緩緩開口：“怕我想——”
話音未完，唐淑晨忽地擡手扣住他後頸，微微起身吻住他嘴唇。
陳蕭剎時楞住。
一秒。
二秒。
三秒。
他閉上眼睛，單手托在她腦後，慢慢俯下身子低頭吻她。
呼吸漸深。
短袖領口似乎勒人，他起身拽著後領褪去黑T，欺身過去繼續吻她，又偏頭去尋她的脖頸。
唐淑晨纖細指尖輕顫，撫上他寬展肩背，白皙手臂緊貼在他灼人的背後皮膚上。
體溫漸漸與他交纏。
陳蕭呼吸節奏愈發不可控，他擡眸望她眉眼，輕聲問：“可以嗎？”
唐淑晨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指尖摸過他的喉結，去吻他的唇。
陳蕭垂眸，埋頭深吮她唇瓣，灼熱氣息就在她耳邊。
她頭發亂了，墨黑發絲反著微光攤在雪白枕頭上，猶如一行行排版錯亂寫滿心聲的瘦金體黑字，白皙手指不由得穿進他潮濕發端，仿似在讀取他那些不曾開口的心事。
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臉頰，他粗糙手掌一路游走按住她纖細腰肢，溫度透過薄薄一層白色T恤氤氳傳遞，灼熱呼吸間，彼此心跳聲怦然如雷。
窗外簌簌落雨，房間內中央空調送風口處，細細一條紅色緞帶隨微微氣流潺潺飄動。
她鬢角碎發和他手臂上的細密汗毛在風裏若靜若動。
墻邊白紗窗簾透出玻璃窗上的水流反光，不知是不是夜雨的關系，室內越來越潮濕。
他鼻間都是她洗發水的清淡香味，她唇邊有了些他汗水的微鹹。
睫毛似草原上被雨水打濕的蝴蝶翅膀，鼻息悉數噴灑在她耳邊，眩暈與分不開的癡纏令他與她渾然忘我。
時間，仿佛在此間停止，甚或永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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