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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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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膏藥

顧延像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塊祈福牌。

吳玉竹抿了一口熱茶,看這塊祈福牌似曾相識,好奇地放下茶盞,伸手翻看祈福牌的正面。

瞧見“永結同心”四個朱色的墨寫的字,她驚得杏眼圓睜,這不是她送他的生辰禮嗎?

和剛送他時一樣,像剛買的一樣嶄新。

顧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將她的小表情都盡收眼底:“我說過這份生辰禮我喜歡,可送我之人理應助我願望成真,不是嗎?”

吳玉竹臉上發燙,假裝不知情地別過頭,繼續喝她的熱茶,小聲嘀咕:“願望能不能實現,是老天的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顧延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很快又變得平靜,他掰正她的身子直視她的眸子:“這個願望只有你能許我,老天也不能。方才在席上,我已向你表明心意,我心愛之人是你,你得到了我,可不能棄了我。”

他的姿態突然放低,像一個搖尾乞憐的小狗,患得患失,害怕被主人拋棄。

吳玉竹望向他泛紅的眼睛,伸手撫了撫他眉上的疤痕:“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棄你?”

他總憂心她會冷,拉起她的手貼在臉上:“那你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名分,讓我做你真正的丈夫?”

顧延對此事十分在意,他不願京城的風言風語圍繞著她和顧玄夫婦,明明錯的人不是她,平白無故受到非議,她該多難過啊。

他心疼她。

吳玉竹心中也有顧延,並沒有拒絕他的餘地,順勢捧起他的臉吻了吻:“此事要從長計議,今夜死了這麽多人,我們的事此時還不是提的時候。”

顧延將吳玉竹擁入懷中,把自己的大氅蓋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張小臉。

反正她別想再躲著他,天涯海角,他都要與她在一處。

-

宴席上的事終於平息,阿若伊非要跟著高廷玉,不肯回驛館。

高廷玉一臉無奈,只好帶她一起回了高府。

夜裏風夾雪,阿若伊冷得身子發抖,高廷玉一問她,她卻說不冷,他一轉身,她就使壞把手伸到他的脖子那,凍得他一激靈。

“阿若伊別鬧,再鬧可就讓人送你回驛站了。”他縱著她的小脾氣,故意嚇了嚇她。

阿若伊鉆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勁腰,感受他的體溫:“我不走,我不回驛站,我要跟你在一起。”

還沒聽到高廷玉說話,就聽見他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女子聲音:“廷玉哥哥,她是誰啊?”

聽阿決說,今夜宮裏發生了大事,高廷玉什麽都沒說就急匆匆走了,顧柔擔心他,在離門口近的小屋子等他們回來。

沒料想,聽到門外有動靜,一開門,就見高廷玉和阿若伊抱在一起。

她不認得阿若伊,阿若伊亦不認得她,阿若伊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問高廷玉:“你不解釋解釋嗎?你不是說最喜愛我嗎,為什麽府裏會有別的小娘子?”

高廷玉有些無措,扶額道:“顧柔不是什麽小娘子,她是顧延的妹妹,表妹從三清觀把她撿回來的,她的事是表妹在管,與我無甚關系。”

阿若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面上掛起了溫柔的笑:“既然是顧延的妹妹,那就是大應的公主了。等我和玉郎成婚,按大應的傳統,你可以隨阿竹喚我一聲嫂嫂。”

顧柔一言不發,臉漲得通紅,可心中再多不滿,也無處可說,跺了跺腳,帶著侍從離開了。

她也喜歡高廷玉,她不知道高廷玉的心意,可西涼公主與他站在一處,如此登對,她心中煩悶,眼不見為凈。

阿若伊本想向她示好,可顧柔沒給她這個機會,只給她留下一個背影。

“玉郎,我說錯什麽了嗎?”

見她眼裏有一絲困惑,他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顧柔年紀小,有時候會使小孩子脾氣,不必放在心上。”

“我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在高廷玉身邊,阿若伊總是不由自主地一蹦一跳,倒不像西涼百姓口中那個穩重有賢能的公主。

一路走來,京城高府的擺設和邊城竟然一模一樣。

見她一臉好奇地左看右看,高廷玉拍了拍她的頭:“找什麽呢?”

阿若伊一臉認真道:“貍奴啊,我記得在邊城時你住的地方有一只黑白相間的貍奴,此處有嗎?”

高廷玉笑了笑,這座宅子不知多久沒住人了,只有一個住得近的家仆偶爾會來打掃衛生,哪裏會有貍奴。

阿若伊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同他打鬧起來。

他擁著她的腰,溫柔地說道:“莫鬧了,外面冷,先進屋。”

屋裏燒了火爐子,一進來就暖烘烘的。

高廷玉讓阿若伊今夜在此處休息,阿若伊掃視一圈,屋子不算大,有檀木床和八仙桌,但她一眼就看出了是偏房。

“我不睡這,這太小了。”

她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高廷玉還是充滿了耐心:“這裏睡一個人,綽綽有餘。”

阿若伊不依不饒:“我不管,我可是公主,我要睡大屋子,最好是能睡下好多人的。”

高廷玉算是聽明白了,她是想睡他的屋子:“阿若伊,這樣與你的名聲無益。”

阿若伊向他走近幾步:“是你,我就不在乎名聲。反正,我就是塊狗皮膏藥,也得貼在你身上。”

夜深了,再糾纏下去,誰也睡不了就天光大亮了。

高廷玉妥協,卻還是義正言辭地在床上隔出了一條楚河漢界:“安分地睡在自己的位置,不可以亂動。”

阿若伊滿口答應,到了後半夜,整個人都掛在了高廷玉身上,窩在他暖和的懷裏,小手搭在他腰上。

高廷玉想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她的手死死攥著他的衣衫不放開,緊閉的雙眼也流出了一滴淚。

他湊近聽,才發現她在夢中的囈語:“玉郎,不是我……玉郎,別趕我走……”

邊城的事,給她帶來了傷害,到了今日,她竟然還會因此做噩夢。

也難怪,她一向睡眠淺,睡在他身旁也沒變好,他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哄道:“我知道不是你,睡吧,我不會再趕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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