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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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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楚嵐忘了是在哪兒看過一句話,性是情人間最親密的游戲。

以前的她嗤之以鼻,她多的是可以一起打游戲的朋友,再說了她有潔癖,最受不了和人黏糊糊地湊在一起。

要知道夏天她寧願穿透氣的長褲長袖,也不想碰到其他人裸|露的手臂或腿,那種皮肉粘連感能讓人無端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也不習慣與朋友手挽手,很別扭,不如保持十厘米的距離並肩行走。

有時她甚至可以理解,為什麽潔癖重癥患者會覺得人是世界上最臟的存在。

大概太久缺乏親密關系的人就會像她這樣,總忍不住要與人保持距離,人生slogan就是加粗高亮的Dont!Touch!Me!

最好讓她形只影單,游離於人群之外。

但晉雲柏不一樣。

他突破了那道防線。

黑暗混亂中,楚嵐只看得到他那雙眼,亮極了。

他在她的耳邊喘息,身上都是汗,不知是太滑,還是她的手太虛弱,抓不住,只能無力地掛在他肩上。

楚嵐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要被吞沒融化在強硬到讓人疼痛的親吻中。

但有時感官卻又過於靈敏,能感受到被over use的苦痛,幾乎讓人無法呼吸,太深入,有種觸及內臟的幻覺。

他的額發不斷滴落汗水,動作深而重,空氣中滿是暧昧氣息。

窗外有鳥在叫,自從入春後,這些小生靈像是解了禁,日夜歡歌,夜深人靜時聽得格外清楚。

婉轉鳥鳴,反襯夜更靜謐。

偶有車輛駛過,輪胎碾過瀝青路面的聲音,車子的破風聲,由遠及近再到遠。

過於安靜的夜,屋內連綿不絕的吻,發出黏膩的細碎聲音被無限放大。

他強硬極了,逼迫她將自己完全敞開,接受他的一切。

楚嵐只覺得幹渴,渴到嗓子要冒煙,渴到頭暈目眩,只好吮著他的舌尖,祈求一星半點的甘霖。

他赤著上半身,肌肉被汗水打濕,線條分明,泛著細膩的光澤。

她被迫貼在他懷裏,肌膚相觸,黏膩的汗濕感,分明是她之前最討厭的,現在卻是另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似乎一切都將不受控。

但分明現在已經是不受控的狀態。

晉雲柏不耐地捏著她的下巴,逼她擡起頭直視,不許她有一絲半點的分心。

像要失去自我,她忽地有些驚惶,直起身去咬他的唇。

他報覆性地加重動作,更加強烈的感覺,楚嵐喘不上氣,神魂都要飛離,手指用力抓著他的肩膀,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指尖有濕潤的感覺,她不知道是因為出汗,還是出血。

晉雲柏吃痛,卻面上不顯,只是更加用力,幾乎要將她壓進床墊裏。

顛倒迷亂中,她的長發被壓住,扯得頭皮疼,忍不住痛呼一聲。

晉雲柏“嘖”了一聲,伸手把她撈了起來,隨手捋了把汗濕的淩亂長發,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視界變幻,現在是她居高臨下了。

臥室昏暗,她看不清,只是下意識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他的呼吸急促,熱乎乎的氣息撲在她胸前,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栗。

她頓了頓,擡起手,慢慢抱住他的頭。

楚嵐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但似乎一切又是自然而然。

情人的吻是一劍封喉的毒藥,讓人心甘情願赴死。

她有再多計劃,再多考量,再多猶豫,在他吻下來時,一切都灰飛煙滅。

她就是喜歡他。

該死的,自取滅亡的,飛蛾撲火一樣的,喜歡他。

當晉雲柏吻下來時,楚嵐用最後的理智,裝模作樣似的推了他幾下後,就忍不住吻了回去。

她不肯做被吞噬的獵物,試著要搶到主導權。可這起了反作用,他更加熱情,更加激烈地,試圖完全吞下她。

太混亂了,客廳所發生的一切,像精神病人剪輯的蒙太奇,畫面顛簸,鏡頭旋轉,聲音時斷時續。

楚嵐不知道是誰扯下了衣服,是誰關了燈,又是誰跌跌撞撞擁抱著倒在床上。

她的努力完全失敗,巨獸吞沒了她,咀嚼著,吞咽著,直至消化殆盡。

她失去自我,又被重塑了另一個自我。

楚嵐的手指都在顫抖,慢慢伸出手,勾勒著他的眉眼輪廓。

晉雲柏的回應過於熱情,張嘴裹住她的手指,舌尖濕潤,不輕不重地啃噬,急迫卻壓抑。

他的動作充滿野蠻的侵略性,讓人疼痛,令人窒息,失去反抗能力,然後從這無光的深淵中,燃起幽暗火焰。

烈焰焚身,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要裂開,神魂消散又重聚,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尖銳急促,像是天鵝瀕死的哀鳴。

不知過去了多久,晉雲柏饜足了些,動作慢下來,不再是先前餓虎撲食的急躁模樣,又撿起那副斯文敗類的人皮。

“還好嗎?”他問道。

聽起來似乎很紳士,可手上動作全然不是那回事兒,逼迫她接受更多。

楚嵐的腿都在打顫,不可言說的酸澀與痛楚。

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聲音不穩,試圖把自己撐起來:“太,太糟了。”

晉雲柏揚起眉毛,笑了又沒笑:“糟什麽?”

楚嵐半跪著,緩慢撐起身體,垂著眼睛看他,喘著笑:“技術太差了,你以為自己是Piling Machine嗎?”

晉雲柏沒說話,在她以為要完全分離的時候,忽然抓著她的腰翻了過去!

楚嵐俯臥在床上,看不到人不安極了,她想要撐起來,背後壓住一只手,將她單薄的背脊用力按下去!

身後貼上來人,濕熱黏膩,分明是她之前最討厭的觸覺,現在卻只覺戰栗。

晉雲柏在她耳旁輕笑:“不如你來試試,我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差?”

*****

她睡得昏沈,第二天晉雲柏走的時候還沒醒。

他神清氣爽,非常志得意滿,臉上不自覺帶著笑,看到探頭探腦的小貓,大方地把剩下的小魚幹都丟給它。

面對天降橫財,小貓驚呆了。

那一箱錢還放在原處,他臨走前看了眼,沒按楚嵐說的帶走。

送錢的不是雷鋒,不會樂意做無名好人,遲早都要露出來的。

楚嵐睡醒時,太陽緩緩西沈,樓下有放學小學生的笑鬧聲,嘰嘰喳喳的,恍惚間不知今夕何夕。

想要起床,腰腿間過度拉伸的痛讓她又倒回床上。

“狗男人……”

楚嵐咬牙切齒地罵。

可惜狗男人不在,不然她非讓他看看花兒為什麽是這樣紅。

扶著墻挪出去,楚嵐看到自家小貓四仰八叉地癱在地板上,毛毛臉上都是滿足,身周一圈小魚幹的碎渣。

“寶貝兒,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知道嗎?”

小貓不知道什麽叫富貴不能淫,但媽媽終於睡醒,它嬌滴滴地夾著嗓子,高高翹起尾巴,要摸要抱要親親。

手機上有數個未讀消息。

楚嵐氣不順地略過晉雲柏的消息,其他消息大都不重要,只是有一條消息讓她有些皺眉。

那是前司老板發的。

她對楚嵐表示感謝,為了她“不計前嫌”地介紹新客戶、推動項目落地,並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希望她滿意。

楚嵐的目光掃過角落的紙箱。

禮物?

猶豫片刻,楚嵐撥通了前老板的電話。

晚上是在外面吃飯。

晉雲柏從公司出發,提前到了餐廳,拿著菜單先點了幾道花時間的慢菜,然後一邊用手機處理公務,一邊等待楚嵐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晉雲柏處理完畢緊急事務時,才發現楚嵐還沒有到,侍者過來問要不要先上菜。

晉雲柏皺起了眉,正要給楚嵐打電話催問時,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過一會兒,有個侍者從門口過來,不確定地問:“晉先生,有位姓楚的小姐在門口,說是和您約好的,您看……”

晉雲柏有些奇怪,她怎麽在門口被攔住了,但還是先點頭,讓侍者帶她過來。

等楚嵐來了,他才知道為什麽。

楚嵐穿著衛衣,長發隨手紮起,臉色有些發白,手上提了個大袋子,完全不符合高檔餐廳的dress code,更像是去大賣場搶打折菜。

他之前不是給她買了很多衣服首飾包嗎?

“怎麽穿成這樣?”晉雲柏責備地說。

但昨夜的情熱猶在,指尖似乎還能感覺到滑膩觸感,他也就說了這一句表達不滿,隨後讓她坐下吃飯。

可楚嵐沒有坐。

她問他:“是你決定要和前司合作的嗎?”

晉雲柏不動,像是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她就又說:“是你同意和那家誣陷我,差點要毀了我的公司合作嗎?”

楚嵐的聲音在顫抖,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軟弱,努力咽下喉頭澀意,盡量平穩地說:“那是你的決策嗎?你是因為認識我之後,才決定和這家公司合作的嗎?”

晉雲柏終於開口:“楚嵐。”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我可以否認,但我不想對你撒謊。”

楚嵐用力咬著舌尖,幾乎嘗到血腥味。

“為什麽?”她一字一頓地說,“為什麽是這家公司?為什麽,是我?”

晉雲柏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那張英俊至極的臉卻像巖石一樣堅硬,缺少人類的情感。

過了很久,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因為合適。”

楚嵐不想再問,但她不甘心,勉強又問了一句:“這家公司剛因為造假被監管處罰,多的是比它好的同行,為什麽,為什麽……”她說不下去了。

晉雲柏的眼神有憐憫,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憐憫什麽?!

“我需要的不是遵紀守法的行業模範。”他說。

楚嵐耳朵嗡嗡的,久違的耳鳴又纏上她,幾乎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

晉雲柏的聲音縹緲而遙遠,她只看得到他的嘴在動,卻無法分辨具體言語。

“合規……監管……成本……慣例……”

每一個詞語她都認識,可就是無法整合理解。

最後,他甚至笑了:“垃圾也有回收的價值。”

他的笑讓楚嵐徹底爆發,她把大袋子用力摔到晉雲柏身上!

幾捆舊鈔從袋子中滾了出來,骨碌碌在地上滾了老遠。

餐廳內其他用餐的客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到,紛紛往這邊看過來,有人認出晉雲柏,低聲議論起來,對著楚嵐指指點點。

楚嵐無所謂他們是怎麽看自己的,黑色火焰在灼燒,她飽受折磨,無處可逃。

有侍者小跑著過來,試圖平息紛爭,把搗亂的人趕出去。

見是楚先生這一桌,侍者猶豫起來,糾結片刻後還是上前,溫柔勸說楚嵐:“小姐,有事我們可以私下解決好嗎?”

楚嵐沒理會,最後看了晉雲柏一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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