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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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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出門被清冷的夜風一吹,楚嵐似乎也清醒了一些,能自己站直,不再沒骨頭似的倚在晉雲柏身上。

等上了勞斯萊斯,她坐在寬大車廂的另一側,頭靠著車窗,安靜地看著深夜無人的街道。

晉雲柏想把她拉到自己這邊,可楚嵐一個勁說頭暈,非要挨著冰冷的玻璃才舒服,他也就不再勉強。

一路上很安靜,是那種讓人不太舒服的安靜。

楚嵐一直不說話,也不看他,窗外掠過的燈火斑駁稀落,寂寥又陰森。

晉雲柏先開口:

“陳蘭子的爺爺和我爺爺是老戰友,兩家算世交,一直關系都不錯。我和她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我不知道她今天也會來。”

上一輩要避嫌,嫁娶都互不考慮,要麽是才藝雙絕的軍藝美人,要麽是端正上進的寒門貴子,總之多是普通人家。

不過現在不講究這些,彼此間也能談婚論嫁,長輩們有心把他和陳蘭子湊作一堆,小時候是玩笑,長大了說起來更認真。

但陳蘭子越長越像她爺爺,比她親爹都像,活脫脫是她爺爺的性轉版。

據說當年因為這個,她爺爺在一眾孫男娣女裏也更疼她,不少好東西在過身後都留給了她。

不過誰家孩子誰家疼,晉家長輩也心疼晉雲柏。

隨著陳蘭子長大,他們反而這幾年不怎麽再提這事兒。不是不動心,實在是不舍得自家孩子

用晉父喝多了偷偷對晉母說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上了床一看,老婆長得像陳老,這怎麽過得下去”。

但陳家還是在很積極推動這樁婚事。

晉雲柏高大英俊,做人做事頗有手段,不完全靠祖蔭,也能創出一番事業,在年輕一輩中極亮眼,無人能出其右。

哪怕他不姓晉,也是個女婿的好人選。

更何況,他還姓晉。

晉家半推半就,態度暧昧,不主動也不拒絕,只說一切要看晉雲柏的意思。

而晉雲柏什麽都不說,平時遇上了就拿陳蘭子當妹妹照顧,多的也沒有。

陳家人只當他年輕沒定性,還沒玩夠,年輕人愛玩又不是什麽缺點,結婚了就好。

陳蘭子不是第一次為難晉雲柏身邊的女人,他都是一笑而過,當成小妹妹的惡作劇,並不生氣。

之前她也逼人喝酒,女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找晉雲柏告狀,他只不在意地說:“不就是杯酒麽,你喝了不就完了。”

回頭讓小姑娘去施華洛世奇刷卡買條手鏈或項鏈什麽的,這事兒就算完。

也因如此,陳蘭子膽子越來越大,遇上脾氣硬的女孩,還會欺負得更厲害,扯頭發撕衣服都是小招式。

把人家逼退社交圈,找不到任何工作,隔三差五被地痞流氓找上門騷擾,這些也是常用的手段。

晉雲柏不管,只在偶爾過線的時候,伸手攔一把,沒必要把人逼到絕路。

他不算什麽好人,只是覺得事情鬧大了會麻煩。

再說了,她們和他也算各取所需,年紀輕輕出來撈世界,皮厚心硬,總有兩把刷子,這些都是小陣仗,她們應付得來。

但楚嵐是不一樣的。

她看著硬氣,美人皮下蒙著鋼筋鐵骨,卻是個冰雕的美人。

再美再堅硬,溫度一升高就融得面目全非;又或者隨手往地上一砸,便摔得滿地都是碎塊。

清高又玻璃心,太要臉,也太有自尊心、尊嚴之類沒用的東西。

想到這,晉雲柏微微提起了心。

雖然當時他回來的時候,楚嵐和陳蘭子之間的氛圍還挺平和。

兩個女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沒吵起來,也沒打起來,衣著整齊,頭發一絲不亂,看起來世界和平。

但誰知道楚嵐有沒有受委屈?

他去喚楚嵐,卻發現她靠在車窗旁已經睡著了。

晉雲柏失笑,這點酒量還動不動就要幹杯,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

看她靠著車窗的別扭姿勢,他伸手去抱,把她攬在懷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她睡。

但他沒有看到的是,楚嵐曾在他懷裏短暫地睜開眼睛,黯然迷茫,在車子的平穩行駛中,慢慢重又閉上眼睛。

當楚嵐再醒來時,她躺在放滿熱水的巨大浴池中,水波蕩漾,燈光柔和。

晉雲柏坐在浴池旁,脫下了西裝外套,只著襯衣,袖子挽起,手臂結實。

他拿著梳子,正緩慢梳理她那一頭海藻般的卷曲長發。

楚嵐一動,晉雲柏立刻察覺到:“醒了?”

楚嵐還有些酒意,但腦子清醒多了,沒有之前那麽暈眩。

霧蒙蒙的水蒸氣中,她側過頭去看晉雲柏。

她看了很久,突然問道:“你喜歡我什麽呢?長得漂亮嗎?”

楚嵐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她是漂亮,但也沒有漂亮到褒姒妲己這種可以改換王朝的地步。

不說娛樂圈靠臉吃飯的藝人,今晚派對上也滿是各色美女。

性感的,冷艷的,嬌俏的,清純的……完全滿足男人心中對女人的所有想象。

而美麗是有保質期的。

再美的女人也會老去。

總說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蒼老的將軍依舊是將軍,但衰老的女人卻談不上美人。

那些以美貌聞名的美人們,一旦衰老失色,在大眾心中,他們和死了差不多,沒有人再關心他們現狀如何。

偶爾小報刊發近照,只作為驚爆眼球的駭人話題,滿足大眾獵奇心理。

然後人們遺憾說句:“唉,真可惜,怎麽老成這樣了。”再把這些老美人拋之腦後。

用《紙牌屋》裏的臺詞來說——

“金錢是薩拉索塔的豪宅,保質期只有十年,權力是古老的石砌建築,能屹立數百年。”

美貌既不是薩拉索塔豪宅,也不是石頭古堡,而是沙灘上小孩堆的城堡,潮水一至便坍塌毀滅,無人幸免。

楚嵐不明白,晉雲柏到底喜歡她什麽。

“漂亮?”

晉雲柏放下梳子,認真地看了看她,說:“其實我現在看你是分辨不出美醜的,只是想一直看你。”

楚嵐翻了個身,去抓他的手,“一直是多久?”

她的手濕淋淋的,溫熱而柔軟。晉雲柏垂眸看她,像是看一條被囚禁的人魚。

“一直到永遠。”

楚嵐仰著頭看他。

雪白的一張臉,鮮紅的唇,烏黑長發在水中緩慢飄散,仿佛傳說中的水妖,勾魂攝魄。

晉雲柏就被迷惑,緩緩低下頭。

可他忘了,再美的水妖也會將獵物拖下水淹死。

將要吻上時,楚嵐忽然伸手抓住他肩膀處的衣料,猝然發力,將他拉入水中!

這一下摔得不輕,鋪天蓋地都是水花,浴室像是下了一場暴雨,滿地都是溢濺出來的水。

晉雲柏全身都濕透,頭發往下滴水,襯衣緊緊貼在身上,應該是狼狽的,可莫名散發出致命而危險的誘惑。

他緊緊盯著楚嵐,像是發動進攻前的花豹,表面平靜的斑斕皮毛下,肌肉危險地繃緊。

楚嵐坐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濕發順到腦後,像加勒比海盜裏的人魚,極美,極危險。

她輕輕說:“你的永遠有多久呢?會比一袋牛奶的保質期更長嗎?”

晉雲柏舔了舔嘴唇上的傷口,舌尖還能嘗到一點血腥味,是她先前咬出來的。

“你很快就會知道。”

浴室內像是突發一場小型海嘯,大量的熱水從浴池中潑灑出來,滿地都是水。

地上扔著一團抹布似的昂貴西褲,白絲襯衣沾水後貼在瓷磚上,泛著透明的白,幾乎看不分明。

白霧般的水蒸氣蒸騰而起,將浴室原本還能看清的分辨率擾得一團糟。

整面墻的鏡子蒙上一層薄薄水霧,隱約能看清浴池中交纏的人形,以及男人背上絲絲縷縷的紅色劃痕。

這不像是親熱,簡直是一場搏鬥。

楚嵐心裏有一團邪火,發不出去,又不能說出,最後化成身上力氣,發洩在晉雲柏身上。

她用牙去咬他的脖子肩膀,手指撓抓著他寬闊的後背,所有能夠得到的地方。

她沒留力,晉雲柏像在懷裏抱了只瘋貓,爪子尖牙一起上,恨不能撕了他。

可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晉雲柏一只手就按住楚嵐雙手,另一只手騰出空,從旁邊扯過條毛巾,三兩下將她的雙手捆在背後。

然後他伸出手,緩慢撫摸著她的臉,用力到讓人疼痛的地步,揉出一片不自然的薄紅。

楚嵐張嘴要咬他,他兩只指頭輕松捏住她的下頜,教她動彈不得。

“要做個有規矩的小狗。”他說。

楚嵐:“呸!你才是狗!”

晉雲柏低低笑出了聲,

楚嵐掙紮著想要把手從毛巾中脫出來,他驟然發難,將她整個人都翻過去!

突然變換姿勢,背對著晉雲柏,面前是白霧後掩映的大面鏡子,隱隱約約映出兩人的樣子。

看不到人,楚嵐不安極了,她掙紮著要直起身,卻被男人按住。

她的背很薄,肩胛骨伶仃支起,像鳥的雙翼。

他的手就摁在兩側肩胛骨之間,用力很大,像將飛鳥困住,或者將翅膀斬斷,再也不能飛起。

楚嵐幾乎是驚惶的,回頭去看。

他頭上臉上一註註的水往下流,隔著白霧般的水蒸氣,神色模糊不清。

她忽然心悸,腿上發力,無論如何也要站起來,或者至少也要轉過身去。

一時間,浴池中的水翻滾不休,水聲嘈雜,比之前潑灑得還要多。

可晉雲柏不為所動。

他的手緩緩發力,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硬生生將她拗成馴順的姿勢。

楚嵐慌亂地擡頭看向鏡中,模糊倒影中,她看到晉雲柏俯下|身來,背部同時有所感覺。

令人不安的熱度,以及更多……

晉雲柏從背後環抱著她,手臂扼住脖頸,臉靠近過來,嘴唇貼在她的耳側。

他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側臉,卡著細頸的手臂卻在慢慢收緊,壓迫她的呼吸。

她聽到他在說:“你應該更乖一些。”

楚嵐被迫昂起頭,喘不上氣,卻還在笑。

“你應該,更克制一些。”

她斷斷續續地喘著說:“畢竟,畢竟不是每個男人,年紀大了,使用西地那非,都有效。”

晉雲柏危險地瞇起眼睛,卻笑了:“那你可以先試一試。”

話音未落,浴池內掀起滔天巨浪!

巨量白霧蒸騰而起,吞沒了浴室內的一切,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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