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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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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晉江首發

“是不是你最近算命得罪了什麽人, 現在被人找上門報覆了?要不你先躲躲?”

瘸哥對身後的白眠低語,白眠搖搖頭:“我不走,如果事情因我而起, 那我一定要親自面對。”

那幫人越走越近, 小楊姐已經熟練地躲到了貨架後面, 高瑾也害怕得手腳發涼, 她搖著翁旭華的肩膀說:

“老頭子, 這是怎麽回事啊, 小徒弟算命抓住的都是些違法犯罪分子,那些人都被警方關起來了,要坐很多年牢的, 他們就算是要來報覆,哪能這麽兩天就放出來了?”

翁旭華握著她的手,輕聲哄了高瑾兩句,讓她先回二樓的房間躲著, 自己則坐在桌前嚴陣以待。

這群人走到桌前, 還沒說出來意, 瘸哥就擼起袖子,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朝這群人喝道:

“呦, 成心來找茬的是不?”

打電話叫人的中年婦女一聽瘸哥這麽說, 立刻上前解釋道:

“大師,誤會了,誤會了!你別看我們人多,我們可沒有惡意呀, 這些來的人全都是我們家親戚,都是孩子的姑姑姨姨叔叔舅舅什麽的, 我叫他們來這,是想和你咨詢一個問題。”

聽她這麽說,店裏的人才放下了戒備,瘸哥從白眠身前讓開,白眠看了看這家人,他們個個臉上都烏雲密布,看來是家裏發生急事了,她開口對領頭的中年婦女說:

“先別急,你說說發生什麽事了?”

中年婦女在白眠面前坐下,不安地說:“大師,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我們家的傳家寶丟了!”

“傳家寶?”瘸哥一聽來了興致,搬了把椅子坐到白眠旁邊吃瓜。

中年女人用手比劃了一下:“那是一塊玉觀音,大概有這麽大,水頭很好,祖母綠的,雕工是大師工,這可是我丈夫他們家三代傳下來的傳家寶,以前我們還找機構估過價,如果我們要賣的話,那塊玉觀音能賣六位數呢!”

“六位數……”瘸哥思考了一下,眼睛差點從眼眶裏突出來,“那不就是幾十萬?幾十萬的東西,你們也能給弄丟了?”

中年婦女哭喪著臉:“所以我現在著急上火啊!人家世世代代保存了幾百年傳下來的東西,到了我們這裏被弄丟了,將來百年之後,我有什麽臉面下去見祖宗啊!”

白眠:“你冷靜一下,從頭開始說,東西到底是怎麽丟的。”

中年婦女平覆了一下情緒,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我叫陳漫秋,旁邊這位是我丈夫孫駿,後面這一群人都是我們家親戚,人數太多了,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我們家所有人都是知識分子,尤其是我公公孫老爺子,他老人家今年七十多歲了,是退休的大學教授,退休金高得很呢,孫家祖上曾經富過,留下來一大筆遺產,除了錢之外,還有幾個玉雕,今天丟的這個玉觀音就是其中之一。”

“我公公這個人生性多疑,他信不過任何人,只相信自己,雖然他七十多歲了,但是家裏的錢全都掌握在他手裏,我們夫妻倆平時生活需要用錢,都要和他張口,他對待玉雕也是一樣,根本不放心交給我們保管,他自己拿了根繩,把那玉觀音穿成項鏈,每天掛在脖子上,要日夜戴著才安心。”

“看得這麽嚴格,怎麽還會丟啊?”瘸哥問。

“唉——”陳漫秋長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本來是件好事,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我兒子孫謙羽今年高考,前兩天這不是高考成績剛出分嗎,我兒子考得很好,成績超了分數線一大截,都夠上京城大學的了,你說巧不巧,我給他報的第一志願正是京城大學,這樣一來,我們穩上,只要等著錄取通知書就行了!”

“孩子的成績出來之後,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特別是我公公,每天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就想辦個升學宴,給孩子慶祝慶祝,也和家裏的親戚們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

“昨天晚上我們定了酒店包間,叫來了家裏親戚,總共二十幾人,餐桌上氣氛很好,親戚們還給我兒子送了升學禮物,吃完飯之後,本來應該散場了,我看大家餘興未盡,就提議讓親戚們去我家坐一會。”

說到這裏,孫駿從背後推了推陳漫秋:“都怪你,沒事瞎提議什麽!你要是不說,不就沒這事了嗎?”

“我哪知道後面會發生這事啊?”

陳漫秋一臉委屈,接著往下說:“到了我家以後,我給親戚們倒了茶水,還切了水果,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廚房裏忙碌,我丈夫在沙發上招待大家。”

“我公公有每天晚飯後都要洗澡的習慣,今天也是一樣,從酒店回來之後,他摘掉了脖子上的玉觀音,隨意地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就進衛生間洗澡了,洗完澡出來之後,他和親戚們聊了會天,大概半小時左右,親戚們起身要走,我們一家送走了親戚。”

“就在人都走光之後,我收拾茶幾的時候突然發現——原本擺在那裏的玉觀音不見了!”

瘸哥做出一個捂心的表情,仿佛比失主本人還要心痛。

“那可是傳家寶啊,六位數呢!”孫駿強調道。

陳漫秋分析道:“老爺子從酒店回家的時候,項鏈還在脖子上,等到客人們離開之後,項鏈才不見的,這事不可能是外人動的手,一定是家裏的親戚們,不知道哪個人見財起意,隨手順走了茶幾上的玉觀音。”

“所以我把那天在場的親戚全都叫出來了,大師你幫我找出來誰是偷玉的賊,我當面和他對質!”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白眠問。

陳漫秋拍了拍自己的頭:“要是有就好了!問題是我那段時間一直都在廚房,根本沒留意看外面,我丈夫也是個不長眼的,他更沒留意是誰拿的,他當時只顧著聽人們的恭維呢,畢竟他兒子馬上就要上京城大學了,他都高興得找不著北了!”

孫駿嗆她:“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瘸哥又想到一個人:“你們家老爺子呢?他洗完澡之後不是也在茶幾旁和親戚們聊天嗎,說不定他看到了是誰拿走的。”

陳漫秋搖搖頭,一臉苦澀:“快別提了,老爺子還不知道這事呢,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又有高血壓,我怎麽敢告訴他呀?昨天晚上他要戴他的項鏈,我只好騙他說項鏈被我送去保養了,明天才能拿回來,他這才罷休,我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該怎麽和他交差呢!”

“放心吧,別愁了,這不是有我們小財神嗎,有她在這裏,保準能給你算出來項鏈在哪,用不著到今天晚上,玉觀音就能回到你家!”瘸哥安慰道。

陳漫秋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但願如此,盡快找到項鏈在哪,把玉觀音還給老爺子,這件事就瞞過去了。”

“瞞什麽?我已經知道了!”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陳漫秋和孫駿同時打了個哆嗦。

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拄著拐杖的古稀老人,老人的雙腿顫顫巍巍,還是在旁邊女人的攙扶下才能邁過門檻。

陳漫秋一看女人帶著老人來了,立刻大怒道:“袁紫,你這保姆怎麽當的?我不是都和你說了,別把這事告訴老人,讓他在家安安生生地養著!”

孫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罵她幹什麽?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非要來的!你以為瞞我就能瞞住嗎?鄰居告訴我,這事都鬧到網上了,沸沸揚揚的,還有誰不知道?!”

陳漫秋和孫駿都老老實實低頭認錯:“對不起,爸,是我們不對,您別生氣。”

孫老爺子搖搖頭,鄙夷地看著著一屋子人:

“看著你們這樣,我怎能不生氣?先說我那塊玉觀音,那是祖宗之物,我沒有守好,是我有罪,愧對祖宗!”

“再看看我孫家的後代子孫,孫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如今竟然出了這種順手牽羊之輩,實在令我寒心!”

“還有你們,兒子兒媳,你們也是知識分子,怎麽遇到事情只會尋求這種江湖術士的幫助!你們的書都讀到哪去了,不知道報警嗎?”

陳漫秋低聲下氣地和公公解釋:“爸,咱們家這些親戚,在外面都是有身份有職稱的,咱要是真的報了警,警方找出來是誰偷的,那是要按偷竊罪處理的,即便玉找回來了,以後這位親戚的前途也毀了呀!做人留一線,都是親戚,哪能做得那麽絕呢?”

孫老爺子點點頭:“好,那就按照我兒媳的意思處理吧,這件事我們私下解決,今天所有的親戚都在這裏,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自己說吧,是誰偷的,現在拿出來,我不會多說半句,咱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這幫親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出來回應,大家陷入了尷尬的沈默中。

高瑾也好心幫忙勸道:“年輕人嘛,難免走錯路,只要及時改正就好。”

但是不管怎麽說,孫家的親戚們始終無動於衷,沒有一個人肯承認玉觀音是自己偷的。

陳漫秋看他們這個樣子,狠下了心:“好吧,既然沒人想要這個機會,那我們就動真格的吧!”

說著,她扭過頭,扶著孫老爺子走向白眠:“爸,您坐到這裏把個脈。”

孫老爺子不耐煩地坐下,把手遞給白眠:“把吧!怎麽這個時候你們又突然想起來把脈了,是想治我那高血壓的毛病?我都和你們說了,我那高血壓是老毛病了,治不好!”

“不是的,”陳漫秋解釋道,“這位大師的算命方式就是這樣,需要把脈才能算命,我們讓她把把脈,一下子就知道玉觀音在哪了。”

聽陳漫秋這麽說,孫老爺子唰一下把手縮了回來,他只聽鄰居說自己家人去找人算命,還被直播到了網上,卻不知道原來所謂的算命大師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

雖然老爺子縮回了手,但白眠已經算清楚了他的命數,看老爺子那慌張的神色,白眠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怎麽樣,項鏈在哪?”陳漫秋緊張地問。

“暮遠大街第六十九號。”白眠說出這個地址。

陳漫秋趕緊用手機查了查,發現白眠說的地址是一家銀行。

“銀行?我家項鏈怎麽會在銀行裏?”

白眠挑眉:“你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陳漫秋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機打通了那家銀行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相當年輕的聲音,陳漫秋沒等對方說完固定的開場白,就兇巴巴地說:

“我問你,今天有沒有人把一個玉觀音拿到銀行?”

她描述了一下玉觀音的樣子,對面那個年輕的聲音唯唯諾諾地說:

“這、這是客戶的隱私,我們不能隨意洩露,要不我去幫你叫我們領導來?”

“叫什麽領導,你直接告訴我就行了!”陳漫秋威脅道,“這塊玉是我們家的東西,現在被人偷了,我們正在追查那個賊,你要是知道什麽線索不說的話,我馬上就投訴你,不僅投訴,我還要找律師起訴你!我已經記住你的工號了!”

“拜托,我只是個實習生,這份實習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電話那頭的人猶豫了一會,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就是了,你別來找我麻煩,今天早上是有個人到我們銀行存了這樣的一塊玉,存到銀行的保險櫃裏了。”

“哼!”陳漫秋冷哼一聲,“這個保險櫃是誰的?”

“這……”實習生為難了好一會才說,“保險櫃的主人,叫袁紫。”

陳漫秋的目光瞬間看向孫老爺子身邊的小保姆,孫駿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陳漫秋沒理會他,瞪了袁紫一眼,掛了電話就要報警。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原來是你啊,真看不出來,平時看著挺安分的,還敢朝我們家的東西伸手,那塊玉價值六位數,你知道你要蹲多少年牢嗎?”

袁紫攔住陳漫秋報警的手,為自己辯解道:“陳姐,你這可真就是冤枉我了,你想想,你們家那塊玉是昨天丟的,我昨天休假了呀,我根本就不在你家裏,怎麽可能偷玉呢,難道我會隔空取物?”

陳漫秋楞住了:“還真是誒,你昨天休假了,那這——”

她看向白眠:“大師,這是怎麽一回事?”

白眠笑道:“玉觀音是怎麽從茶幾上跑到袁紫的保險櫃裏的,恐怕你最清楚吧,孫老爺子?”

大家一致看向孫老爺子,直呼沒想到,老爺子別過頭,長滿皺紋的臉變得通紅。

陳漫秋和孫駿對視了一眼,陳漫秋上前問道:“爸,你和她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她……你們兩個……可是你都七十多了,她才二十幾啊!”

孫老爺子用手擋住臉,不肯與任何人對視,只是一味嘴硬:“血口噴人,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白眠的直播間飄過滿屏“哈哈哈”的彈幕。

【哦豁,答案揭曉,竟然是賊喊捉賊!】

【這老色胚,都半拉身子進棺材的人了,還搞小保姆,真是炸裂!】

【這件事充分說明,男人啊,只有掛在墻上才老實】

【好丟人啊,我要是這老頭,真想換個星球生活】

孫駿上前想說些什麽,但又實在說不下去。

“不是我說你,爸,你這也太……唉,真是為老不尊!”

親戚們都圍上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評著老爺子,老爺子實在是面上掛不住了,他怒喝一聲:

“夠了,你們這些人眼裏還有沒有長輩!平時都是我教訓你們,今天反倒輪到你們來教訓我了?就算我和阿紫真的戀愛了,又有什麽錯?你們都說我七十歲了,可我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我這顆心還會跳動!我也需要感情,需要有人疼,你們誰為我著想過?”

陳漫秋立刻反問:“爸,你說這話可就昧良心了,難道我們沒給你安排過相親?自從我婆婆走了之後,我們給你介紹了一個又一個老太太,可你總說瞧不上,問你原因你就搖頭,我們還以為你是喜歡單身,原來你早就和保姆勾搭在了一起,難怪看不上那些老太太呢!”

孫老頭瞪了陳漫秋一眼:“什麽勾搭,說得這麽難聽,你給我註意用詞,我們之間那叫愛情!”

孫駿哭笑不得:“你愛她,所以就把咱們家的傳家寶送給她?”

孫老頭又是一通吹胡子瞪眼:“這有什麽,我自己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只有阿紫是真心對我好,你們都是一群惦記我東西的白眼狼!將來就算我把房子都過繼給阿紫,你們也管不著!”

“爸,你這就是說氣話了,”陳漫秋問,“你既然想把玉觀音給她,為什麽不拿出來大大方方地給?何苦來這一出,搞得我還以為家裏出了個賊,把親戚們興師動眾的都叫來,全叫人家看了咱們的笑話了!”

孫老頭子沒好氣地抱怨:“我要是真大大方方地給她,你們能同意嗎?你們非得在我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可!就是為了防著你們鬧事,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孫駿苦笑著點頭:“是是是,您老的妙計高明,把我們都給哄騙過去了,可是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昨天夜裏我和我媳婦發現項鏈不見了之後,幾乎把整個家都翻遍了,也沒找到那個玉觀音,您老到底藏哪了?”

老爺子的孩子氣上來了,他得意洋洋地撅起嘴不說話,就是不告訴自己的兒子。

白眠實在看不下去,幫孫駿解答了這個問題:“其實昨天玉觀音一直都在你家,就在一個你想不到的位置。”

“昨天老爺子洗完澡以後,出來假意和親戚們聊天,實際上他趁眾人不註意的時候拿一張紙巾覆蓋住茶幾上的玉觀音,然後過了一會,又謊稱上廁所,捏起那張紙巾進了衛生間,玉觀音就這樣夾在紙巾裏,被他不知不覺帶進了衛生間。”

“進入衛生間以後,他把玉觀音藏進了馬桶的水箱裏,一般人不會去檢查這個位置,果然,你們找了一晚上都沒找到,第二天等袁紫來上班的時候,他再偷偷把玉觀音從水箱裏拿出來,送給袁紫,然後就袁紫把它存進了自己在銀行的保險箱。”

孫駿一拍大腿:“真是的,誰能想到馬桶水箱裏還能藏東西!”

陳漫秋拍拍胸口:“算啦,東西沒丟就好,還好我昨天沒報警,否則咱們家可就糗大了。”

“他就是認準你們不敢報警,”白眠說,“你們和一幹親戚都是要面子的人,遇到這種事肯定不想鬧大,他賭你們只會私下找找,找不到就算了,這樣以後你們家的人都會以為這塊玉觀音下落不明,誰也想不到,其實它是被老人拿去送給自己的小女友了。”

陳漫秋一陣後怕:“是啊,要是實在找不到,我們也只能就這麽算了,六位數的家產,就這樣白白送給了別人,太可怕了,大師,幸虧我們找上了你,否則真是不敢想象啊,大師,我要答謝你!”

她說著,掃了一下店裏的二維碼:“大師,我給你轉一萬塊,錢不多,聊表心意。”

“不必,”白眠立即制止,“我只收十元,多的不要。”

陳漫秋轉錢不成,對著白眠又是一陣讚美:“大師,你真是宅心仁厚啊,我回去以後一定幫你多多宣傳!”

白眠謙虛笑笑,沒有多說。

事情解決了,也該商量下一步對策了,陳漫秋直截了當地對袁紫說:“把玉觀音還回來,我不會報警,對於你勾搭我們家老爺子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這個月的工資我立刻結給你,拿到工資之後你就收拾東西走人吧,我們家容不下你了!”

袁紫卻沒說話,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雙眼看向孫老爺子,顯然是等著自己的“靠山”來給她主持公道。

孫老爺子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朝陳漫秋大喊道:“我還沒死呢!有我在這裏,我看誰敢讓阿紫走!玉觀音是我孫家的東西,你們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我年輕時候掙下來的家業,我孫家的錢怎麽花,給誰花,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指點點!”

陳漫秋聽了這話,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後掩面大哭起來:“嗚嗚嗚,爸,我孝敬你幾十年,你居然說我是個外人,老公,你是聾了嗎!你爸罵我是個外人,你難道不管管?”

孫駿夾在妻子和父親之間左右為難,他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該幫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幹脆求助地看向了白眠。

老爺子大手一揮,示意誰都不要靠近:“不管你們說什麽,我的心意都不會動搖的,我和阿紫是真愛!今天為了阿紫,我就倚老賣老一回,你們誰要是敢上來勸說,我就拿拐杖打誰!”

瘸哥使了個眼神,示意白眠躲遠點:

“我滴媽呀,年齡這麽大了,身體又不好,別倒在咱們店裏,再訛上咱們!”

白眠不僅沒有靠後,反而還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幾步,孫老爺子看到她靠近,立刻對她揮舞起了拐杖:“你給我退到一邊去,退後!”

白眠露出一抹淺笑:“老爺子,你說得沒錯,我知道你對她是真愛。”

白眠說完這句話,孫老爺子對白眠有了改觀,他睜大眼睛問:“你能理解我?”

“當然,”白眠點點頭,“自從袁紫來到你身邊之後,她每天都會讀書給你聽,你年齡大了,眼睛不太好,已經很久沒有接觸書籍了,她的朗讀聲讓你想起了年輕時的校園時光,更喚起了你久違的心動。”

“我相信你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見色起意,你是真的愛袁紫。”

白眠的話讓老爺子熱淚盈眶,老爺子放下拐杖,緊緊握住白眠的手:“謝謝你,孩子,你簡直是我的知己啊!”

白眠話鋒一轉:“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真愛的這個女人,時時刻刻都想要你死。”

“啊?”老爺子一聽,拼命否認,“你胡說,她不會的!”

白眠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袁紫面前,直視著袁紫的雙眼,說出了她的履歷:

“袁紫,女,二十六歲,自從高中畢業以來,你就開始從事保姆行業,在你八年的職業生涯裏,你總共換過三次東家。”

“每一次換東家的時候,你都會選擇單身老年男性作為客戶,並且你和你的每一任客戶都談過戀愛。”

“第一個,朱啟正,北海市著名畫家,晚年癱瘓,行動不便,你常年在他身邊照顧他,他對你產生了感情,送你一幅價值七位數的名畫作為禮物,你拿到這幅畫後,朱啟正很快就去世了,你也離開了北海市。”

“第二個,谷棋,京城著名古董商人,你再次投其所好,用同樣的套路從他手裏得到了一套古代瓷器,你拿到瓷器之後,谷棋也很快就去世了,接著你離開了京城。”

“第三個,也就是今天的孫老爺子,在你拿到玉觀音之後,如果我們沒有發現,恐怕孫老爺子也會不幸去世吧?”

孫老爺子沒了剛才的氣勢,他有些恐懼地回頭問袁紫:“她說的這些……不會是真的吧?”

袁紫嫵媚一笑:“是她說的太嚇人了,那些人都是自己不好好保養身體才會去世的,怎麽能怪到我頭上呢?你可不要和他們比,你身強體健,能活好多年呢!”

陳漫秋也覺得背後發涼,她疑惑地問:“難道你說的前兩位大名人都沒有子女或者其他家人嗎?子女為什麽不報警抓她呢,一看就是她幹的!”

“不,他們當然有子女,但是他們的子女都對他們的死諱莫如深,”白眠勾起唇角,“這是因為,他們的死法都相當特別。”

陳漫秋追問:“什麽死法?”

白眠看向袁紫:“這些人都是被她用同一種藥物‘害’死的。”

“不可能!”陳漫秋揮揮手,“我家老爺子平時身體就不好,有高血壓,所以他吃飯吃藥什麽的我都特別註意,但凡是他入口的東西,我都要盯著,絕對不可能有不明不白的藥物混進去!”

“但是有一種情況,你是無法盯著的。”白眠提示道。

“哪種情況?”陳漫秋還是不明白。

白眠看了看手機,這裏畢竟開著直播,她擔心自己說出這個詞會導致直播間被封,所以她換了一種說法:

“我不太方便說,這樣吧,我告訴你們藥的位置,你們自己去找,藥就在衣櫃下面那一排第三個格子裏。”

陳漫秋左右瞅了一圈,家裏所有人都出來了,留在家裏的應該只剩自己剛高考完的兒子了,於是她拿起手機給兒子打去了電話。

“餵,媽媽,你們去哪了,怎麽一大清早家裏人都走光了?”兒子睡意惺忪地問。

陳漫秋火急火燎地說:“回去再和你解釋,兒子,你起床幫媽媽找一盒藥,就在衣櫃下面那一排第三個格子裏,找到以後告訴媽媽。”

孫謙羽打著哈欠起身,打開了衣櫃,看到藥的名字以後,他瞬間清醒了:“媽媽……你要這種藥幹嘛?”

陳漫秋隨口說:“你別管了,媽和你爸在外邊呢,現在有急用,你告訴我,那藥名叫什麽?”

孫謙羽羞澀地開口:“這是……偉哥,媽媽……你怎麽會需要這個……難道我爸……”

陳漫秋的臉砰一下紅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兒子解釋,直接掛掉了電話。

孫駿好奇地湊上來問:“爸吃的是什麽藥?”

陳漫秋附在他耳邊,把藥的名字告訴了他,孫駿也呆住了。

經過一圈竊竊私語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孫老爺子吃的藥,大家的目光齊齊看向孫老爺子。

孫老爺子站在人群中央,一張老臉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孫駿一個箭步沖上前,指著孫老爺子說:“爸,你太胡來了,你怎麽能和她發生關系呢?”

陳漫秋也上前幫腔:“是啊,爸,你這麽大歲數,身體又不好,走路都費勁了,你還冒著生命危險去吃藥!你知不知道,這種藥會刺激人的心臟和血液,你一個不小心就死在床上了!”

“所以,你現在應該可以理解,為什麽之前的死者家屬不願意報警,也不願意追究這件事了,他們都只想盡快把屍體火化,息事寧人,以免傳出醜聞,傷了全家人的體面。”白眠抱起雙臂說。

陳漫秋搖著頭看向老爺子:“爸啊,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個文化人,應該知道什麽藥能吃,什麽藥不能吃,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呢?”

“不管什麽年齡,男人總喜歡在心愛的女人面前逞能,”白眠朝著袁紫的方向歪了歪頭,“他們談戀愛之後,自然會發生親密行為,老爺子歲數大了,難免力不從心,這個時候袁紫就給他推薦了這種藥,老爺子還以為她在幫自己,吃得不亦樂乎呢。”

聽了白眠的一番分析,孫老爺子也對自己的“真愛”產生了懷疑,他不知不覺地挪動腳步,從袁紫身邊走開,不再為她說話了。

老爺子態度一變,陳漫秋瞬間有了底氣,她兩手叉腰,大喊道:“以前的受害者家屬不追究,我們家可要追究,這可不是一般的勾引,她簡直就是個到處流竄的連環殺人犯!我不能再讓她跑了,二姐三姐,你們幫我摁住她,弟妹,你幫我報警,我今天非要追究到底!”

“我不僅要讓她把玉觀音還回來,還要讓她賠償我們一家的精神損失費,賠我們家老爺子的治療費用,我和她沒完!”

人群中幾個彪悍的女人沖了出來,按照陳漫秋的吩咐把人摁住,看著袁紫狼狽的樣子,孫老爺子只是閉上了眼不忍再看,卻也沒有制止。

控制住袁紫以後,陳漫秋又回過頭來,一步步走到孫老爺子面前,鄭重地說:

“爸,這次你一時沖動,上當受騙,不僅讓咱們家損失了財產,還差點把命搭進去,當然了,我也不是要指責你,人嘛,孰能無過,況且我們發現得及時,項鏈還能追回來,但是,有件事你不得不承認——”

“你老了,真的開始老糊塗了。”

陳漫秋目光灼灼,接著說出了下一句話:“你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再管著家裏的錢了,萬一下次再來一個小保姆,你能對付得了嗎?我只怕你一心動,就把全家的財產都交出去了。”

“所以,以後家裏的財產,就交給我來管吧。”經過層層鋪墊,陳漫秋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孫老爺子下意識地想拒絕,但是周圍親戚們的目光都在譴責他,此刻的孫老爺子已經不像剛進門時那般有了,在眾人眼裏,他只是一個糊塗的老色鬼罷了。

老爺子彎下腰,被迫松了口:“……好吧。”

“謝謝爸,您聖明!”陳漫秋開玩笑地作了個揖,隨後立刻要求,“那回家以後清點一下咱們家的財產,列個財產清單給我,能轉移的都轉移到我名下,轉移不了的,比如定期存款之類的,就把密碼都告訴我。”

孫老爺子點了點頭,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老爺子點頭後,陳漫秋張開雙臂招攬一眾親戚:“各位親戚!今天麻煩大家了,讓大家白跑一趟,結果都是我們家搞出來的烏龍,見笑,見笑啊,還好結局皆大歡喜,這樣吧,既然大家來都來了,請大家吃個中午飯,我做東,就當給大家賠禮了!”

“誰敢去啊,就怕吃完飯你家又丟什麽東西!”一個親戚笑著說道。

就在這一群人鬧哄哄地準備離開時,白眠忽然叫住了他們:“且慢——”

陳漫秋回過頭問:“還有什麽事嗎?”

白眠笑笑:“恐怕從剛進門起,你就在等待這一刻了吧,陳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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