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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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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見(2)

西爾維婭捂住嘴巴, 渾身不受控制地打顫。

她發自肺腑地想笑,感覺幾十年來從不曾有過這樣令人愉悅的時刻,可是淚水偏偏奪眶而出, 讓她的視線朦朧,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影也變得模糊。

她慌亂地拭去將要落下的眼淚,對方見狀站起身,向她走來:“別哭呀!”

“忒嘉拉……”西爾維婭忙迎過去, 腳步因激動而變得虛浮,幾次踩到裙擺。

忒嘉拉小跑兩步,一把將她扶住。

兩個人的手緊緊握住,西爾維婭緊緊盯著忒嘉拉,不願也不敢挪開眼睛,生怕她再度消失。

忒嘉拉也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中溫柔無限, 含著情緒萬千:“天啊……你一定經歷了很多!”

只一句話,就讓西爾維婭又哭出來。

於是她不管不顧地一把擁住忒嘉拉,掛在她肩頭啜泣,忒嘉拉失笑, 擡手輕拍她的後背,輕輕對她說:“這些年辛苦你啦, 現在我回來了,有什麽麻煩,我們一起面對, 就像以前一樣!”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西爾維婭。

這位平素以威嚴示人的女親王、戰力卓絕的大法師脫力地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天邊彎月灑下的光暈照亮她一顆又一顆的眼淚, 將那些淚珠照得像金珠子,然後它們一顆顆滾落到地上, 或者她的裙擺上,消失無蹤。

……她實在等了太久了。

多少個日夜,她因思念而徹夜難免,抑或從睡夢中突然驚醒,覺得這世界太大,大得她心裏發空。

她從不曾成婚,但她的臥房一直在用一張足夠雙人入睡的鵝絨大床。

因為在忒嘉拉活著的時候,她常來找她玩,兩個人總會並肩躺在那張寬敞的大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深夜,直至一方不知不覺睡過去,剩下那個便也笑一聲,翻身同樣入睡。

她們擁有女孩子之間最真摯的友情,從孩提到少女,再到成年。

她們攜手一步步地往上走,直至登上權力的巔峰……

那麽美好的曾經,因為忒嘉拉的溘然長逝而中止。

從她離世起,鵝絨大床的另一邊就空了,再沒有人躺在那裏與西爾維婭夜聊。

可即便過了這麽多年,西爾維婭仍然不會睡在中間,而是只睡一側,這樣她至少可以幻想另一側還有好姐妹的存在。

現在,忒嘉拉回來了。

西爾維婭腦海中翻湧著許多想跟她一起做的事:夜聊、一起讀書、一起吃飯……尤其是來自於【奇亞娜城】的那些美味。還有,一起旅游,在忒嘉拉成婚之前她們經常這樣出去玩,但成婚之後她就被王室拴住了,幾乎沒有機會離開王城。

想到這些,西爾維婭終於破涕為笑。

這晚對西爾維婭而言註定是個不眠之夜,近二十年的分別,讓她攢了太多想對忒嘉拉說的話,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忒嘉拉向來是個很溫柔的傾聽者,她微笑著聽西爾維婭訴說這些年的一切……雖然中間也消失過幾次,但只需西爾維婭施一記法術,她就又“回來”了。

這讓西爾維婭感到無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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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宰相多洛裏爾的宅邸裏,數十位領主齊聚一堂,圍坐長桌兩側。

他們的目標是統一的,並不存在什麽爭執,但所有人因焦急同時討論,聲音又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大,便讓這方偌大的會客廳顯得吵嚷不堪,好像正進行一場巨大的辯論。

多洛裏爾坐在長桌頂頭的主座上保持著沈默,這種沈默並非因為眼前愈湧愈烈爭論讓他煩躁,事實上,多洛裏爾在沈默中透著一種“好整以暇”的氣質——他優雅地喝著一杯咖啡,這是近幾日在貴族圈子裏迅速流行起來的好東西,其濃郁的醇苦香氣讓人欲罷不能,因此它雖然出自那片讓貴族們痛恨的領地,他們也完全無法拒絕它。

多洛裏爾安然等待,有心讓在場每一位領主的情緒都能得到充分的宣洩。

於是,這場亂七八糟的談話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眾人終於將心裏彌漫多日的憋悶與恐懼都與身邊的其他領主說了一遍,心情好了很多。彼此間互相給予的認同更讓他們感到愉悅,內心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被撫平了不少。

當純粹的情緒發洩結束,領主們的註意力終於轉到細品咖啡的宰相大人身上。

好像是剛剛註意到他還在這裏,不少人臉上一時流露出恍惚。然後,其中一位借著尚未散盡的情緒首先開口:“宰相大人,做些什麽吧!難道您要眼看著我們一個個像達蒙公爵一樣,淪為那個女人案板上的肉嗎?”

“是啊是啊!”眾人連連點頭附和。

又有人不忿地站起來說:“要我說,國王陛下也該做點什麽了吧?別的他都可以不管,都可以推給西爾維婭殿下,但這回可是叛亂!”

這話馬上引起旁邊的人接口:“……對了,西爾維婭呢?!這種緊要關頭,她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嗎?!就因為王儲是她的學生?!”

“什麽王儲?那簡直是最大的叛徒!”

“是啊是啊!”又是一陣附和,又是一陣嘈雜。

多洛裏爾猶是那樣好整以暇地靜聽。

一位伯爵崩潰道:“我與達蒙公爵的領地緊鄰,現在達蒙公爵的領土完全被她收入囊中,下一個恐怕就是我了!”

“我也和他相鄰,這太可怕了!”一位男爵高聲應和。

“哦……願上帝保佑你們!”有人對此深表同情。

當所有的慨嘆結束,眾人默契地安靜,無數道目光同時望向多洛裏爾,既飽含期許又略帶一點逼迫的味道,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宰相大人,您今天必須給大家一個解釋了!

在眾人的註目禮中,多洛裏爾終於放下那只咖啡杯,臉上毫不見發愁的跡象,平靜地笑了笑:“各位領主,不要心急。”

那位男爵謔地站起來,高聲道:“心急?她的刀都快架在我脖子上了!”

“瑞克男爵,請坐。”多洛裏爾依舊冷靜地微笑著,然後吐出一句話,“西爾維婭會承擔起責任的。”

席間倏然一靜。

因為這句話,更因為多洛裏爾說這句話時那種胸有成竹的篤定。

領主們在安寂中面面相覷,瑞克男爵杵在那兒,驚疑不定地追問:“真的?您對這話負責嗎?”

“負責?”多洛裏爾失笑搖頭,接著擡起右手,食指朝天道,“不,我對上帝發誓,她會的。”

瑞克男爵啞了啞,總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但那位伯爵仍不安心,站起來道:“您的意思是,您有辦法說服她嗎?請您理解,我並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我想……在座的每一位應該都清楚,您與西爾維婭一直是死敵!”

多洛裏爾氣定神閑:“哈哈,赫克托伯爵,您說得完全沒錯,我們一直是政敵。”

“所以,當然我不是我去勸她。”

“但請各位相信我,我說的這些一定會實現的——雖然我現在沒有辦法解釋太多,但我對此有十二分的把握。”

所有人都好奇到了極致,但他們想要維持禮貌,也怕追根問底地探究出秘密會導致節外生枝,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將這種好奇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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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在瞬息萬變的局面下,有些人的好運註定不夠用——至少參與這次討論的赫克托伯爵和瑞克男爵是這樣。

在之後的十天裏,他們每天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西爾維婭“重出江湖”,但還沒等到西爾維婭,葉沐的軍隊就已兵臨城下。

他們的領地面積遠沒有達蒙公爵的大,軍隊實力也更弱,因此從魔法結界被攻破的那一刻開始,葉沐的軍隊就勢如破竹。況且還有一些城鎮早就對她治下的夢幻之城充滿憧憬,連市長、鎮長這樣的關鍵人物都已暗暗倒戈,聽說她來,就直接迎接軍隊進城了。

於是赫克托伯爵與瑞克男爵就這樣失去了領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自己城堡內的防備還t算全面,跑路也算及時,因此他們沒有像達蒙公爵一樣被抓活口,得以逃到了不為外人所知的偏僻莊園中。

【奇亞娜城】。

葉沐火速取得這兩塊領地真的爽到了!

傍晚時分,她站在客廳裏,面前大開著那張世界地圖的面板,左看右看都看不夠。

這真是一種砍瓜切菜般的酸爽……

如果說宣戰之初她其實並沒有多少自信,更多的是在靠一腔熱血支撐自己,那麽現在,在順利奪得三塊領地之後,她總算有了充分的自信——雖然也不至於到認為她一定能贏的程度,但她至少覺得自己可以占據王國相當一部分土地了。

相較於她這種“謹慎的自信”,以撒的態度更要囂張得多:“我覺得,你的勝利已經毫無懸念了。”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側,她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側首望去,只見他同樣擡眸註視著眼前的地圖。

“只要西爾維婭不出手,你就十拿九穩。過去十幾年,王國的軍隊都由她一手掌控,她拒絕出面,軍隊就沒有士氣可言,完全不足為懼。”他慢條斯理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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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這番話雖然聽上去自信心過於爆棚,但在他這樣說的時候,的確是客觀的。

多年來,國王不問政務,領主、貴族們的權力和野心則都在膨脹,平民們的日子則越過越慘,王國的氛圍也越來越差。

這種情況下,國王早已沒什麽威望可言。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正是因為毫無威望,他才能在這樣的局面下穩坐王位。

因為這樣一位“國王”,才不會損害任何一方的利益。

換句話說,他雖然不是一個稱職的國王,卻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吉祥物”,一個優秀的“擺件”。

至於西爾維婭的存在,可以被視作對這位無能國王的一種彌補。

雖然這位兢兢業業的女親王始終能力與責任心並存,面對這岌岌可危的王國希望能力挽狂瀾,但她畢竟從未擁有過最高權力。因此縱然她擁有豐滿的理想,現實也註定骨感——在更多時候,她的作用都是用來應對各種危機的。

其中大多數危機是在政局上,比如貴族之間發生矛盾,國王壓不住陣,她就是個很好的鎮場者。她的威望讓她足以勒令貴族們適可而止,停止針鋒相對。

也有些危機是真正的“意外”,比如【炎魔】、【暗影魔龍】,再比如現在的爭端。

西爾維婭不僅自身戰鬥力卓絕,還對王國的軍隊擁有絕對的掌控力,甚至很有幾位大領主會心甘情願地讓她調用自己的軍隊。

所以,只要西爾維婭不出手,別說葉沐這種民心所向的領主,換一位實力強悍的領主去奪取王位,獲勝概率也絕對不低。

然而就在以撒說出這話的第四天,西爾維婭宣布會重新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並且明確表示,從這一日起,王國的軍隊開始為迎擊葉沐做準備。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將先帶兵攻打葉沐的“北領地”,也就是現在由維克斯將軍駐守的那片地方。

彼時,阿謝爾正帶兵向一片新領地推進,這片小小的領地屬於一位女男爵只有兩個城市、五個小鎮,以及若幹規模更小的村莊。

按照阿謝爾的計劃,他用五天就可以將它完全攻下。實際情況還要更提前一點,在第四天的清晨,軍隊已壓至主城墻外,隨時可以發起進攻。

西爾維婭的事情就是這時傳來的,似乎是為了讓葉沐這一方即時得知她的決定,她也罕見地啟用了世界公告,並且在公告的細節裏,她除了表示要準備迎戰,還說如果葉沐繼續進攻周邊領地,她將派遣死士先行進行阻擊。

阿謝爾看到公告,不得不暫時休戰。他謹慎地給葉沐發去消息,詢問她的意思。

同一時間,在葉沐家的客廳中,葉沐、以撒、亞倫以及珍娜、切斯正整齊地望著懸浮在眼前的面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葉沐一臉覆雜地腹誹:因為以撒昨天立了個flag嗎???

以撒大腦宕機。

珍娜和切斯都完全被錯愕占據:親王殿下為什麽???

亞倫怔忪片刻,倏然皺眉:“這不對勁。”他道。

另外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他仍目不轉睛地看著面板,眉心皺得更深了兩分:“很不對勁……我想不到西爾維婭有什麽理由這樣做,這可是180度的態度翻轉。”

以撒思索道:“我去見她?”

亞倫說:“我去吧。”語中一頓,他苦笑,“一個公開反對國王的王儲,還是不要輕易出現在王城裏了。”

“她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以撒對此很是篤信。

他篤信的理由也很充足——如果西爾維婭會通過這種私下的會面出賣他,過去的一年多裏早就出賣了。

亞倫卻搖頭:“嘖,西爾維婭的決定很反常,而意外之所以會被稱之為意外,同樣是因為它反常。”

他說著已向外走去:“我速去速回。”

葉沐在這時看到了阿謝爾發來的消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拿不準該如何回覆,趁亞倫還沒走,她高聲問:“阿謝爾這邊怎麽辦?他差一步就拿下主城了!”

“唔——”亞倫駐足回頭,眼裏多了幾分狡黠,“憑我對西爾維婭的了解——雖然她這個人敢說就敢做,但我們畢竟離王城還遠,對吧?不如就當消息發來的時候阿謝爾已經動兵,在您通知到他時,他已經攻下主城了。”

葉沐失笑:“也是個辦法。”

但如果要這樣做,最好就不要留下文字記錄,至少不要形成完整的交流,這樣就可以解釋成阿謝爾雖然發郵件進行了詢問,但因沒有等到回覆,最終還是先攻了城。

葉沐於是沒有直接回覆阿謝爾,而是讓珍娜傳送去了軍營,親口告訴阿謝爾這個打算。

亞倫在離開葉沐的住處後沒有直接去見西爾維婭,他很是花了些時間,將【奇亞娜城】的南北兩個集市都逛了一圈,給西爾維婭裝了滿滿一背包的“見面禮”。

四個小時後,阿謝爾攻下目標主城,令葉沐的領地又擴大了一塊。

六個小時後,亞倫動身傳送至西爾維婭的城堡。

六個半小時後,亞倫返回【奇亞娜城】。

葉沐和以撒始終在家等他的消息,一見他回來,葉沐立刻問他:“怎麽樣?”

亞倫從未顯得如此喪氣過。

他一語不發地搖頭,舉步走向沙發,卻連腳步都顯得沈重。然後他坐到沙發上,手肘支住膝蓋,將臉深埋進雙手,半晌不語。

葉沐和以撒面面相覷。

亞倫兀自緩了一會兒,終於擡起臉,說:“西爾維婭不見我。”

“哦……”葉沐怔怔點頭。

她其實有點詫異,不是詫異於這個結果,而是詫異於亞倫的反應。

……被西爾維婭拒之門外固然令人怨念,棘手的難題沒能得到解決更讓人不快,但亞倫垂頭喪氣到這種地步仍舊出乎她的意料。

他可是以為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騎士啊!

半晌,亞倫擡起頭,怔怔地目視著前方,呢喃而出的話像在自言自語:“我們可是幾十年的朋友了……她從來沒有這樣過!”

葉沐一滯,這才明白亞倫的情緒裏除了沒完成任務的低落,更多的是在為多年來的老友擔心。

接著他靠到沙發背上,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盯著天花板道:“不對勁……她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我去看看吧。”以撒道。

這一回,亞倫沒有拒絕。

但在大約一個小時後,以撒同樣敗興而歸,帶回來的結果與亞倫如出一轍:“西爾維婭不見我。”

並且還提到了亞倫沒有詳說的細節:“我是直接傳送到她的書房的——我猜的沒錯,她正好在那裏。但她看到我馬上就傳送走了,一秒都沒有停留。”

這真的很反常。

葉沐一時在想:她不會被奪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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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二王子多裏安仍舊悶在自己的城堡裏。

但從聽聞西爾維婭將重新擔負起責任那日起,他心裏好似多了點心安,又似乎更多了些不安。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相互碰撞,讓他愈發心神不寧,他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最終,由於仆人們太擔心他,他這幾日的焦躁終於被傳到了卡德蒙小姐的耳朵裏。

過去的幾t個月中,這位優秀的旅居作家在王城裏名聲大噪,一半原因是她有新的詩集問世,另一半則是王室對外宣布她已成為二王子的未婚妻,婚禮也在有條不紊地籌備中。

因此,當她聽說多裏安的事情之後立刻趕到了王宮,侍衛們當然不會攔她,她暢通無阻地徑直進入多裏安的城堡,徑直走進他的臥室。

王子的臥室說是臥室,其實是個功能相當完整的套房,不僅有臥室、衣帽間,客廳、廚房、書房、浴室也都一應俱全。

卡德蒙小姐進去的時候,多裏安王子正在書房裏,不過他沒在讀書,而是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腳步之間都透著焦慮。

“……你就沒想過直接去見見她嗎?”卡德蒙小姐毫不拐彎抹角。

多裏安聞聲腳步一頓,看向她時,沈郁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緩和,繼而嘆了口氣:“你來了。”

卡德蒙小姐走到他面前,不無心疼地捧住他的臉:“親愛的,你這樣不安……去見見她吧,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明白的。”

多裏安攥住她的手,半晌不語。

“她沒有那麽恨你。”卡德蒙真摯地望著他,“否則她就不會送我那麽多賀禮了……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她說她真的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幸福,這樣王後陛下也會開心的。”

卡德蒙言及此處低了低眼簾,又道:“在提及你的時候,她有時還是會說‘那孩子’。”

多裏安一聲啞笑。

卡德蒙察覺他的松動,趁熱打鐵:“我陪你去,怎麽樣?然後我們還可以一起找個地方散一散步,是不是很好?”

“嗯……”多裏安想要說好,不過遲疑了一下,他搖了頭,“不了。”

他總算鼓起勇氣:“我其實早就知道我該去見她。我自己去吧,你在這裏等我,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

“也好。”卡德蒙笑起來,溫溫柔柔地又說,“替我向殿下問好。”

斟酌一瞬,她又叮嚀多裏安:“倘若殿下有心留你一起享用晚餐,你千萬不要拒絕她。我可以自己在你這裏用,或者,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喊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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