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權力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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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權力的交接
桔梗策馬歸來，城主府的輪廓在漸暗的天光下愈加分明。她身後，一支長長的隊伍蜿蜒而至，伴隨著身後一路官員的恭敬步伐，腳步聲輕緩而整齊。律子因方才在眾人面前受到桔梗的賞識，自然而然地走在隊伍最前端，恭謹地與桔梗的馬匹並行。
隊伍行至城主府門口，桔梗忽地勒馬，目光定在府門前的身影上——奈落早已站在門前等候。他的面容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柔和，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深淵般難以看透。眾人一見到城主大人，立刻匍匐跪拜，齊聲高呼萬歲。
桔梗依舊穩坐在馬背上。奈落見狀，嘴角微揚，竟似玩笑般向她微微施了一禮，語氣輕松中帶著幾分調侃：“巫女大人除妖凱旋，保佑我人見城子民平安無恙，鄙人感激不盡。”
此狀一出，旁邊的官員和宮人們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仿佛靈魂出竅一般。他們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只能繼續匍匐在地。
桔梗微微蹙眉，心中那自出發除妖以來隱隱不安的感覺此刻變得更加清晰。她註視著奈落，心中疑慮重重。
奈落步至馬側，微笑著伸手扶桔梗下馬。桔梗毫不客氣，扶著他的手臂，輕巧地翻身下馬，二人並肩走向城主府內。
“你要的人已經到了。”奈落聲音輕松，仿佛在述說一件尋常瑣事。
桔梗暗自思忖，律子的動作真快。想來她在得到指示後，便立刻派人傳話家中，讓妹妹迅速收拾行裝趕赴城主府。桔梗眼角含笑，側目看向奈落，輕聲說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隨即，她話鋒一轉，問道：“為何剛才你沒去？”
奈落眉梢輕挑，好似在與她逗弄：“我怎敢搶巫女大人的風頭？”
他的話仿佛玩笑，卻讓桔梗心中的疑慮更深。奈落這樣一個精於謀算的人，怎會不明白她今日的種種安排，目的就是立威？他卻絲毫不做阻攔，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這背後究竟有何用意？
“想必你們主仆二人有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奈落將桔梗送至主殿，話音未落便轉身離去，似乎並無繼續逗留的打算。
桔梗微微點頭，目送他離開，隨即宮人們恭敬地拉開殿門，她一踏入殿中，便見到一位貌美的妙齡少女立於殿中。少女雖不識桔梗，但見她一身巫女裝束，心下立刻明了，急忙跪下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多謝巫女大人救命之恩。大人的恩德，紗織與姐姐，永世難忘。”
桔梗走上前去，輕輕將她扶起，溫言安慰道：“你與姐姐苦苦支撐家族，也是不易。告訴我，那個糾纏你們的富商到底是何來頭？”
紗織低下頭，稍作思索，便一五一十地述說起那個富商的背景。原來此人家族在城中勢力龐大，經營著幾處大型商鋪，富可敵國，然而其手段極其霸道，常仗勢欺人，城中百姓早已苦其久矣。
桔梗聞言，心中一動，隨即目光轉向一旁的衣櫥，指了指說道：“你去打開。”
紗織不敢怠慢，乖乖上前打開衣櫥。只見其中擺放著幾匹剛剛進貢的布料與幾件成衣，光華流轉，盡顯珍貴。
“看看這些料子，”桔梗隨意指了指衣櫥裏的布料，問道，“可是出自他們家？”
紗織仔細端詳片刻，認真答道：“正是。這種料子珍貴無比，也只有他們家的鋪子才有售。我也曾收到幾件，但——”她話鋒一轉，語氣愈發恭敬，“當然，與您這裏的相比，無論是質感還是做工，都是萬萬不能相比的。”
桔梗淡淡一笑，隨即走向衣櫥，隨意拿起一件成衣，眼中寒光一閃，轉身對紗織道：“剪刀。”
紗織雖對殿內布置不甚熟悉，但她依靠方才桔梗入殿前瀏覽的記憶，快速找到剪刀並遞給她。桔梗毫不猶豫，拿起剪刀在那件衣服上隨意劃了幾個口子，然後將剪刀還給紗織，冷聲道：“收好。”頓了頓，她忽然揚起聲音，命令道：“來人！”
門外的仆人聞聲入內，恭敬地等待吩咐。桔梗目光如冰，冷冷說道：“將今日上供衣料的那家商行主事叫來。”
桔梗端坐在主位上，雙手輕叩椅扶手，不一會兒，主事便被帶進了殿內。他衣著華貴，眉目間透著精明與狡黠，但見到桔梗的那一刻，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不安。
桔梗微微擡眼，淡然問道：“你是進貢衣料的負責人？”
那主事連忙跪下，低頭恭敬答道：“回稟巫女大人，小人正是。”
桔梗輕輕擡手，隨後指向紗織手中的那件被剪開的衣物，聲音冷冽如冰：“既然你是負責人，可知為何我要讓你來看看這件衣物？”
主事擡頭一看，見那件華貴的成衣不知為何支離破碎，頓時心頭一緊，急忙說道：“巫女大人，小人實在不知這件衣物為何會如此...”
桔梗不等他辯解，語氣陡然冷了幾分：“你竟敢進貢如此劣質的衣物給城主府，是何用意？”
主事冷汗直冒，連忙磕頭求饒：“巫女大人明鑒！這絕非小人的本意！這些衣物原本質量上乘，必然是運送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才導致破損，小人絕不敢有絲毫怠慢！”
桔梗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運送過程中的損壞？我看未必吧。這布料雖珍貴，但要說如此脆弱，那倒是頭一次聽說，你以為府內無人識貨嗎”她頓了頓，目光冷冷掃視著主事。
主事頓時臉色慘白，身形顫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桔梗卻突然不再追問，反而若無其事地說道：“既然你不願坦白，那便由我來替你查一查這批布料的來源...”
“回去給你們家主交代清楚，準備好賬冊。”
她的話音未落，便見那主事突然拼命叩頭：“求巫女大人開恩！小人願窮盡一切方法補償，萬死不辭！但求大人收回成命！”
桔梗見狀，心中更加篤定。她深知，富商家族能夠在城中勢力龐大，必然是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只是官方之前一直默許，如今上了秤，恐怕是一千斤也打不住。
桔梗再次喚來門外宮人，語氣如冰般銳利：“立即召集官兵，前往這富商的所有鋪子及府邸，將賬冊盡數收繳，務必一本不落。”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堅定，“無需傷人，只收賬冊，動作要快。若有人敢阻撓，一並抓來見我。”
門口的宮女微微一顫，雖已年邁，但眼中依舊閃過一絲精明。她在府中侍奉多年，深知事態的嚴重性。宮女小心翼翼地擡頭，目光閃爍：“動用官兵的事，恐怕需要請示城主大人...”
桔梗尚未回應，站在一旁的紗織冷不丁地插話，聲音輕柔卻充滿威懾：“你當然可以去慢慢請示。”她的語調慢慢壓低，“但若因此耽誤了巫女大人的事……”紗織的目光如刀般掃過宮女，“你最好掂量清楚。”
宮女顯然被紗織的話嚇得一震，臉色驟然慘白，低垂的頭顱微微顫抖。她心中快速盤算著這幾日桔梗、城主和各官員的動向，片刻後，似乎下定了決心。她微微躬身：“奴婢這就去辦。”
紗織冷冷地註視著宮女的背影，直到她匆匆離去，方才微微松了口氣。桔梗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她輕聲呼喚紗織，隨即緩緩擡手，指向自己衣櫥中那幾件華美的衣料：“這些衣服，我看倒是很適合你，就送給你吧。”
紗織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隨即迅速跪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順從與感激，然而，在那份感激之中，卻夾雜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多謝巫女大人垂愛！只是……這些衣服上的紋樣乃是城主大人專屬，屬下實在不敢擅自接受。”
桔梗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即是因為紗織洞若觀火般的觀察力，也是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穿著城主紋樣在府內府外行亂晃了好幾日。盡管心中一絲緊張掠過，但她很快恢覆了冷靜，淡然一笑：“收下吧，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她的目光迅速從紗織身上移開，仿佛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微妙波動。隨即，她輕輕揮手，示意紗織起身，同時吩咐道：“去把財務署的署長叫來。”
不多時，財務署的署長步履穩健地走進來。雖然看上去年邁，但當桔梗的目光與他對視時，卻發現那雙眼睛裏閃爍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靈動與銳利。桔梗心中暗暗感嘆，果然是財氣養人。
署長微微躬身，恭敬地行禮，語氣沈穩有力：“拜見巫女大人。”
桔梗略一點頭，開門見山地說道：“那富商名下所有的賬本，很快會送到你那裏。”說完，她隨手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依舊停留在署長身上，語氣略帶體諒：“這幾日辛苦你了，作為回報……”
她頓了頓，語調忽然一轉：“盤查賬目以及如何處置他們的財產，我、城主、以及其他大人一概不會過問，由財務署全權處理。”她特意在“全權處理”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署長聽罷，依舊低垂著頭，但那微微閃爍的眼神，清楚地透露出他已明白了桔梗的暗示。桔梗心中暗笑，果然是官場沈浮的老狐貍。可她並未停下，而是補充道：“不過，文宣院掌管全城教育，用銀子的地方想必不少，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署長的身子又低了幾分，幾乎匍匐在地，語氣更加恭敬：“這是自然。”
桔梗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留他，輕聲說道：“去吧。”
署長恭敬地行禮退出，背影沈穩中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喜悅。
待紗織送走署長後，悄然回到桔梗身邊，她略微低頭，聲音真摯而懇切：“巫女大人的恩德，屬下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桔梗輕輕一笑，眉眼間透出幾分溫柔：“不必如此客氣。還愁沒有你們為我效力的時候嗎？”
紗織的目光在桔梗臉上停留片刻，帶著探尋的意味，卻並不失禮，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片刻後，她也展顏一笑，輕聲回道：“自當為巫女大人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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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行至城主府門口，桔梗忽地勒馬，目光定在府門前的身影上——奈落早已站在門前等候。他的面容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柔和，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深淵般難以看透。眾人一見到城主大人，立刻匍匐跪拜，齊聲高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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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狀一出，旁邊的官員和宮人們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仿佛靈魂出竅一般。他們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只能繼續匍匐在地。
桔梗微微蹙眉，心中那自出發除妖以來隱隱不安的感覺此刻變得更加清晰。她註視著奈落，心中疑慮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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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人已經到了。”奈落聲音輕松，仿佛在述說一件尋常瑣事。
桔梗暗自思忖，律子的動作真快。想來她在得到指示後，便立刻派人傳話家中，讓妹妹迅速收拾行裝趕赴城主府。桔梗眼角含笑，側目看向奈落，輕聲說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隨即，她話鋒一轉，問道：“為何剛才你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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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們主仆二人有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奈落將桔梗送至主殿，話音未落便轉身離去，似乎並無繼續逗留的打算。
桔梗微微點頭，目送他離開，隨即宮人們恭敬地拉開殿門，她一踏入殿中，便見到一位貌美的妙齡少女立於殿中。少女雖不識桔梗，但見她一身巫女裝束，心下立刻明了，急忙跪下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多謝巫女大人救命之恩。大人的恩德，紗織與姐姐，永世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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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織低下頭，稍作思索，便一五一十地述說起那個富商的背景。原來此人家族在城中勢力龐大，經營著幾處大型商鋪，富可敵國，然而其手段極其霸道，常仗勢欺人，城中百姓早已苦其久矣。
桔梗聞言，心中一動，隨即目光轉向一旁的衣櫥，指了指說道：“你去打開。”
紗織不敢怠慢，乖乖上前打開衣櫥。只見其中擺放著幾匹剛剛進貢的布料與幾件成衣，光華流轉，盡顯珍貴。
“看看這些料子，”桔梗隨意指了指衣櫥裏的布料，問道，“可是出自他們家？”
紗織仔細端詳片刻，認真答道：“正是。這種料子珍貴無比，也只有他們家的鋪子才有售。我也曾收到幾件，但——”她話鋒一轉，語氣愈發恭敬，“當然，與您這裏的相比，無論是質感還是做工，都是萬萬不能相比的。”
桔梗淡淡一笑，隨即走向衣櫥，隨意拿起一件成衣，眼中寒光一閃，轉身對紗織道：“剪刀。”
紗織雖對殿內布置不甚熟悉，但她依靠方才桔梗入殿前瀏覽的記憶，快速找到剪刀並遞給她。桔梗毫不猶豫，拿起剪刀在那件衣服上隨意劃了幾個口子，然後將剪刀還給紗織，冷聲道：“收好。”頓了頓，她忽然揚起聲音，命令道：“來人！”
門外的仆人聞聲入內，恭敬地等待吩咐。桔梗目光如冰，冷冷說道：“將今日上供衣料的那家商行主事叫來。”
桔梗端坐在主位上，雙手輕叩椅扶手，不一會兒，主事便被帶進了殿內。他衣著華貴，眉目間透著精明與狡黠，但見到桔梗的那一刻，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不安。
桔梗微微擡眼，淡然問道：“你是進貢衣料的負責人？”
那主事連忙跪下，低頭恭敬答道：“回稟巫女大人，小人正是。”
桔梗輕輕擡手，隨後指向紗織手中的那件被剪開的衣物，聲音冷冽如冰：“既然你是負責人，可知為何我要讓你來看看這件衣物？”
主事擡頭一看，見那件華貴的成衣不知為何支離破碎，頓時心頭一緊，急忙說道：“巫女大人，小人實在不知這件衣物為何會如此...”
桔梗不等他辯解，語氣陡然冷了幾分：“你竟敢進貢如此劣質的衣物給城主府，是何用意？”
主事冷汗直冒，連忙磕頭求饒：“巫女大人明鑒！這絕非小人的本意！這些衣物原本質量上乘，必然是運送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才導致破損，小人絕不敢有絲毫怠慢！”
桔梗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運送過程中的損壞？我看未必吧。這布料雖珍貴，但要說如此脆弱，那倒是頭一次聽說，你以為府內無人識貨嗎”她頓了頓，目光冷冷掃視著主事。
主事頓時臉色慘白，身形顫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桔梗卻突然不再追問，反而若無其事地說道：“既然你不願坦白，那便由我來替你查一查這批布料的來源...”
“回去給你們家主交代清楚，準備好賬冊。”
她的話音未落，便見那主事突然拼命叩頭：“求巫女大人開恩！小人願窮盡一切方法補償，萬死不辭！但求大人收回成命！”
桔梗見狀，心中更加篤定。她深知，富商家族能夠在城中勢力龐大，必然是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只是官方之前一直默許，如今上了秤，恐怕是一千斤也打不住。
桔梗再次喚來門外宮人，語氣如冰般銳利：“立即召集官兵，前往這富商的所有鋪子及府邸，將賬冊盡數收繳，務必一本不落。”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堅定，“無需傷人，只收賬冊，動作要快。若有人敢阻撓，一並抓來見我。”
門口的宮女微微一顫，雖已年邁，但眼中依舊閃過一絲精明。她在府中侍奉多年，深知事態的嚴重性。宮女小心翼翼地擡頭，目光閃爍：“動用官兵的事，恐怕需要請示城主大人...”
桔梗尚未回應，站在一旁的紗織冷不丁地插話，聲音輕柔卻充滿威懾：“你當然可以去慢慢請示。”她的語調慢慢壓低，“但若因此耽誤了巫女大人的事……”紗織的目光如刀般掃過宮女，“你最好掂量清楚。”
宮女顯然被紗織的話嚇得一震，臉色驟然慘白，低垂的頭顱微微顫抖。她心中快速盤算著這幾日桔梗、城主和各官員的動向，片刻後，似乎下定了決心。她微微躬身：“奴婢這就去辦。”
紗織冷冷地註視著宮女的背影，直到她匆匆離去，方才微微松了口氣。桔梗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她輕聲呼喚紗織，隨即緩緩擡手，指向自己衣櫥中那幾件華美的衣料：“這些衣服，我看倒是很適合你，就送給你吧。”
紗織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隨即迅速跪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順從與感激，然而，在那份感激之中，卻夾雜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多謝巫女大人垂愛！只是……這些衣服上的紋樣乃是城主大人專屬，屬下實在不敢擅自接受。”
桔梗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即是因為紗織洞若觀火般的觀察力，也是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穿著城主紋樣在府內府外行亂晃了好幾日。盡管心中一絲緊張掠過，但她很快恢覆了冷靜，淡然一笑：“收下吧，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她的目光迅速從紗織身上移開，仿佛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微妙波動。隨即，她輕輕揮手，示意紗織起身，同時吩咐道：“去把財務署的署長叫來。”
不多時，財務署的署長步履穩健地走進來。雖然看上去年邁，但當桔梗的目光與他對視時，卻發現那雙眼睛裏閃爍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靈動與銳利。桔梗心中暗暗感嘆，果然是財氣養人。
署長微微躬身，恭敬地行禮，語氣沈穩有力：“拜見巫女大人。”
桔梗略一點頭，開門見山地說道：“那富商名下所有的賬本，很快會送到你那裏。”說完，她隨手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依舊停留在署長身上，語氣略帶體諒：“這幾日辛苦你了，作為回報……”
她頓了頓，語調忽然一轉：“盤查賬目以及如何處置他們的財產，我、城主、以及其他大人一概不會過問，由財務署全權處理。”她特意在“全權處理”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署長聽罷，依舊低垂著頭，但那微微閃爍的眼神，清楚地透露出他已明白了桔梗的暗示。桔梗心中暗笑，果然是官場沈浮的老狐貍。可她並未停下，而是補充道：“不過，文宣院掌管全城教育，用銀子的地方想必不少，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署長的身子又低了幾分，幾乎匍匐在地，語氣更加恭敬：“這是自然。”
桔梗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留他，輕聲說道：“去吧。”
署長恭敬地行禮退出，背影沈穩中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喜悅。
待紗織送走署長後，悄然回到桔梗身邊，她略微低頭，聲音真摯而懇切：“巫女大人的恩德，屬下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桔梗輕輕一笑，眉眼間透出幾分溫柔：“不必如此客氣。還愁沒有你們為我效力的時候嗎？”
紗織的目光在桔梗臉上停留片刻，帶著探尋的意味，卻並不失禮，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片刻後，她也展顏一笑，輕聲回道：“自當為巫女大人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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