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真正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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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真正的願望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紙窗的縫隙灑進房間，柔和的光線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桔梗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還有些迷離，顯然是昨夜的疲憊未散。她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房間裏靜悄悄的，唯有她一人，四周依然保持著昨夜的模樣，連貝殼口紅也安靜地躺在那裏。桔梗的目光觸及到它時，心中一陣鈍痛，昨夜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試圖將那抹痛苦壓下去。
她慢慢坐起身，頭發有些淩亂，蒼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倦意。她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思緒似乎飄向了遠方。許久之後，她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緩緩從榻上站起，動作依舊有些遲緩，但目光中卻多了一分堅定。
桔梗緩緩拿起那只昨夜遺落的貝殼口紅，輕輕撫摸著它的表面。她的指尖在那冰冷的貝殼上徘徊，神情覆雜，仿佛在這小小的物件上，傾註了無盡的情感。但比起昨夜，此刻的她多了一分堅強，少了一分脆弱。
“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我手裏。”桔梗輕聲自語，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她將貝殼口紅小心收進梳妝盒。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昨夜見到桔梗狀態不好的大宮女緩緩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茶。“桔梗大人，您昨夜沒有睡好嗎？”她輕聲問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桔梗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如水，仿佛昨夜的崩潰從未發生過。“我很好。”她平淡地回應，聲音裏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大宮女將茶杯放在桌上，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桔梗，欲言又止。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沈默，恭敬地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奈落輕倚在榻上，神情淡漠地註視著宮人們展示的一幅又一幅字畫。這已經是他今天欣賞的第十幅字畫了。雖然目光落在紙上的每一筆一劃上，他的心思卻似乎漂浮在別處。窗外偶爾飄來的風聲中，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著每一絲動靜，等待著某個消息的到來。然而，真正想聽到什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期待有人推門而入，又隱隱害怕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正當他陷入沈思之時，門外傳來宮女急切的聲音：“桔梗大人，您來了，城主大人等候多時了。”
“胡說八道。”奈落心裏暗暗想著，“我什麽時候等她了？”但他並沒有責備宮女，只是隨手一揮，示意捧著字畫的下人們退下。隨著房門緩緩開啟，桔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奈落的心猛然一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桔梗今天並沒有穿她那常見的巫女服，而是一襲精致卻低調的白色和服。她的頭發被輕輕挽起，顯得格外柔和。這是奈落第一次見她穿得如此不同，他不禁心中一動。好看嗎？他竟有些說不清，就像那天陪她試戴珠寶時，他也無法評判那些珠寶的美麗與否。
桔梗緩步走向奈落，每邁出一步，奈落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幾分。終於，她如往常一樣，輕盈地坐在了對面的榻上。奈落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個位置仿佛已然成為了她的專屬。回想起五十年前做出的那個決定，奈落不禁思忖，自己是否預見到會有今天這一刻？上天竟如此眷顧我這個妖怪嗎？想到這裏，他忽然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桔梗靜靜坐在他的對面，手執茶杯，目光平靜，不發一言。“你今天……”奈落終於打破沈默，卻並非指她顯眼的裝扮，“...你今天看起來，放松了不少。”
“是嗎？”桔梗微微側頭，眼神依舊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她輕抿了一口茶，隨即蹙眉，低聲道：“是不是有些太甜了？”她將目光轉向奈落，“你泡的？”
“閑著無聊，隨便泡泡罷了。”奈落微微側過頭，避開她的目光。
“閑得無聊？那麽多四魂之玉碎片流落在外，你還有心情閑得無聊？”桔梗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奈落既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利用四魂之玉造出神無和神樂，也沒有繼續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事實上，自打她那天將一塊四魂之玉交給奈落之後，他似乎對四魂之玉徹底失去了興趣。不僅暴殄天物地拿來做成美麗廢物，連不在自己手中的碎片似乎也不關心了。
“就算找到了又怎樣？”奈落不緊不慢地開口，目光輕瞥了一眼桔梗，隨即不知怎麽又笑了起來，“桔梗大人，你還缺什麽首飾嗎？”
桔梗被他的這副態度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直視奈落，正色道：“你不是想拿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實現你的願望嗎？怎麽，連願望都不想許了嗎？”她身子微微前傾，靠近奈落一些，語氣中透著幾分挑釁，“不過我倒很好奇，你真正的願望是什麽呢？”
奈落被她問得有些無措，心裏隱隱有些虛。照他自己的想法，拿到四魂之玉之後，肯定是要變成完全的大妖怪，利用它來增強妖力。但當他想象到這個結果時，心裏卻並沒有多麽興奮和滿足。
“不過，我想，無非也就是變成全妖，增強妖力而已吧。”桔梗說完，身子又退了回去，神情平靜。
奈落將問題拋了回去，“你願意協助我收集四魂之玉，想必你也有自己的願望。那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很簡單，”桔梗毫不猶豫地答道，“讓四魂之玉消失。”
奈落楞住了，怔怔地看著桔梗，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釋。
“我與四魂之玉纏鬥兩世，”桔梗說這話時，語氣中似乎有著更深的意味，“我是四魂之玉的守護巫女，只要它存在一天，我的命運就與它相連。”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語氣堅定，“不讓它在我手裏了結，我絕不罷休。”但她的語調隨即又輕松起來，“不過，昨天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事物，除了毀滅，也許也不得不想辦法共存。”她又輕抿了一口茶，這一口竟沒有方才那麽甜了。
“我討厭我這註定跌宕起伏的宿命，但說不定能找到一種辦法，讓它以我喜歡的方式跌宕起伏呢。”桔梗微微聳了聳肩，看向奈落，“也許我們之間也能找到一種辦法共存呢。”
奈落聞言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我可真傷心啊，對於你而言，我們只是共存而已嗎？”
“我不殺你，你就該知足了。”桔梗淡淡一笑。
“你是說，消滅四魂之玉，你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奈落試探地問道。
“那倒不好說，”桔梗輕嘆一聲，“哪怕在我接手四魂之玉之前，我的日子也不太平。但至少，我不願意永生永世都被這塊玉牽著鼻子走。”
“這就是你的最終願望嗎？”奈落淡淡地說道，“消滅四魂之玉，或者找到辦法與它共存。”
“也許吧。”桔梗嘆了口氣，“但是現在，還是給我點時間，讓我緩緩吧。”
“反正我也閑得慌。”奈落看向桔梗，眼中帶著難掩的期待，“要不我帶你去人見城裏散散心？”
桔梗和奈落一前一後地走在回廊上，彼此之間保持著幾步的距離。桔梗的目光掠過奈落的背影，落在城主府外的景象上。眼前的人見城，不禁讓她為之震撼。
桔梗這些天幾乎不是呆在室內，就是城主府的人造景觀中，第一次真正打量這座城市，人見城的繁華遠超她的預期。城中大街小巷四通八達，鋪設整齊的青石板路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商販們沿街叫賣，各類珍奇商品琳瑯滿目，街邊的茶肆、酒館內，客人們正開懷暢飲，聲音不絕於耳。遠處，幾座高大的塔樓矗立在街角，俯瞰著整座城市，增添了幾分威嚴與壯麗。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桔梗心想，似乎和我第一天到這裏相比，連空氣質量都變好了。
桔梗忍不住開口問道：“奈落，你向來以挑撥人心為樂，怎麽突然有心情愛民如子了？”
奈落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著她，“這個城主當都當了，還不如弄點政績出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桔梗失笑，這種莫名其妙無孔不入的自尊心確實很符合他的性格：“你的無聊簡直就是宇宙起源。”說完這話她楞住了。
上一世，這一世，他的無聊確實是我悲劇的起源。桔梗暗想。不過究竟是他，還是四魂之玉呢？
奈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我們走下去吧。”他忽然提議道，“站在高處看，不如親自去感受。”
桔梗沒有反對，她隨著奈落步下城主府的石階，走進人見城的街道。此時的街上，人流更為密集，但絲毫不顯得擁擠雜亂。街道兩旁的商鋪門前掛滿了各式彩燈，映襯著夕陽的餘暉，將整條街道染成了繽紛的色彩。行人見城主大人駕到，紛紛對二人恭敬地行禮。桔梗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感嘆，這妖怪若是能將手腕用在正道上，她也不至於死了還要折壽。
“看到什麽喜歡的，就全部買下吧。”奈落突然開口。
桔梗有些不悅，“你當我和你一樣鋪張浪費？”
奈落淡淡一笑，目光略帶戲謔地看著她，“收了百姓那麽多稅，現在花出去，就當是支持經濟發展了。”
桔梗聽見，覺得十分不對勁，但細想想又不知從何反駁。她輕輕指了指奈落，眼神挑釁：“這可是你說的。”
隨後桔梗徑直向前走去，穿過各種店鋪。她雖然停下過幾次，偶爾會挑幾件小物件，比如一件精致的工藝品或幾瓶精致的香料，但她的動作始終顯得漫不經心。奈落註意到，她雖然隨意購買，卻從不多拿，幾乎每次只挑選一樣便迅速離開，仿佛這些物品並不真正打動她的興趣。
當兩人走進一家衣料鋪時，桔梗的目光頓時變得專註起來。店內陳列著各種精美的布料，絲綢、絹紗，各色各樣的衣料堆積如山，令人眼花繚亂。桔梗走到一匹柔軟的白色絲綢前，指尖輕輕拂過布料表面，細膩的質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她隨手拿起一匹絲綢，又選了幾件已經裁好的成衣，在奈落身上比劃著。桔梗拿起衣服比上的一瞬間，身後跟隨的宮人的臉上便不約而同浮現出一股暧昧的笑意，其中有幾個更是沒忍住輕笑出聲，又用咳嗽聲試圖掩蓋。
桔梗仿佛沒有聽見，專心致志地繼續比劃著。她挑的都是穿著體感舒適的衣物，款式簡潔大方，顏色素雅。每當她仔細端詳一件衣服時，奈落便安靜地站在一旁，任她比來比去。
然而，桔梗心中卻另有打算。凜音的身高與奈落相仿，比起來頗有參考價值。她一邊比劃，一邊回想著女兒的模樣身形。
終於，桔梗挑好了幾件合適的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將布料和衣服一並交給店主，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笑意。
“你倒是很用心。”奈落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
桔梗才想起他恐怕又要自作多情，擡眼瞥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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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紙窗的縫隙灑進房間，柔和的光線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桔梗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還有些迷離，顯然是昨夜的疲憊未散。她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房間裏靜悄悄的，唯有她一人，四周依然保持著昨夜的模樣，連貝殼口紅也安靜地躺在那裏。桔梗的目光觸及到它時，心中一陣鈍痛，昨夜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試圖將那抹痛苦壓下去。
她慢慢坐起身，頭發有些淩亂，蒼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倦意。她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思緒似乎飄向了遠方。許久之後，她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緩緩從榻上站起，動作依舊有些遲緩，但目光中卻多了一分堅定。
桔梗緩緩拿起那只昨夜遺落的貝殼口紅，輕輕撫摸著它的表面。她的指尖在那冰冷的貝殼上徘徊，神情覆雜，仿佛在這小小的物件上，傾註了無盡的情感。但比起昨夜，此刻的她多了一分堅強，少了一分脆弱。
“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我手裏。”桔梗輕聲自語，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她將貝殼口紅小心收進梳妝盒。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昨夜見到桔梗狀態不好的大宮女緩緩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茶。“桔梗大人，您昨夜沒有睡好嗎？”她輕聲問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桔梗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如水，仿佛昨夜的崩潰從未發生過。“我很好。”她平淡地回應，聲音裏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大宮女將茶杯放在桌上，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桔梗，欲言又止。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沈默，恭敬地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奈落輕倚在榻上，神情淡漠地註視著宮人們展示的一幅又一幅字畫。這已經是他今天欣賞的第十幅字畫了。雖然目光落在紙上的每一筆一劃上，他的心思卻似乎漂浮在別處。窗外偶爾飄來的風聲中，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著每一絲動靜，等待著某個消息的到來。然而，真正想聽到什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期待有人推門而入，又隱隱害怕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正當他陷入沈思之時，門外傳來宮女急切的聲音：“桔梗大人，您來了，城主大人等候多時了。”
“胡說八道。”奈落心裏暗暗想著，“我什麽時候等她了？”但他並沒有責備宮女，只是隨手一揮，示意捧著字畫的下人們退下。隨著房門緩緩開啟，桔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奈落的心猛然一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桔梗今天並沒有穿她那常見的巫女服，而是一襲精致卻低調的白色和服。她的頭發被輕輕挽起，顯得格外柔和。這是奈落第一次見她穿得如此不同，他不禁心中一動。好看嗎？他竟有些說不清，就像那天陪她試戴珠寶時，他也無法評判那些珠寶的美麗與否。
桔梗緩步走向奈落，每邁出一步，奈落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幾分。終於，她如往常一樣，輕盈地坐在了對面的榻上。奈落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個位置仿佛已然成為了她的專屬。回想起五十年前做出的那個決定，奈落不禁思忖，自己是否預見到會有今天這一刻？上天竟如此眷顧我這個妖怪嗎？想到這裏，他忽然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桔梗靜靜坐在他的對面，手執茶杯，目光平靜，不發一言。“你今天……”奈落終於打破沈默，卻並非指她顯眼的裝扮，“...你今天看起來，放松了不少。”
“是嗎？”桔梗微微側頭，眼神依舊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她輕抿了一口茶，隨即蹙眉，低聲道：“是不是有些太甜了？”她將目光轉向奈落，“你泡的？”
“閑著無聊，隨便泡泡罷了。”奈落微微側過頭，避開她的目光。
“閑得無聊？那麽多四魂之玉碎片流落在外，你還有心情閑得無聊？”桔梗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奈落既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利用四魂之玉造出神無和神樂，也沒有繼續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事實上，自打她那天將一塊四魂之玉交給奈落之後，他似乎對四魂之玉徹底失去了興趣。不僅暴殄天物地拿來做成美麗廢物，連不在自己手中的碎片似乎也不關心了。
“就算找到了又怎樣？”奈落不緊不慢地開口，目光輕瞥了一眼桔梗，隨即不知怎麽又笑了起來，“桔梗大人，你還缺什麽首飾嗎？”
桔梗被他的這副態度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直視奈落，正色道：“你不是想拿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實現你的願望嗎？怎麽，連願望都不想許了嗎？”她身子微微前傾，靠近奈落一些，語氣中透著幾分挑釁，“不過我倒很好奇，你真正的願望是什麽呢？”
奈落被她問得有些無措，心裏隱隱有些虛。照他自己的想法，拿到四魂之玉之後，肯定是要變成完全的大妖怪，利用它來增強妖力。但當他想象到這個結果時，心裏卻並沒有多麽興奮和滿足。
“不過，我想，無非也就是變成全妖，增強妖力而已吧。”桔梗說完，身子又退了回去，神情平靜。
奈落將問題拋了回去，“你願意協助我收集四魂之玉，想必你也有自己的願望。那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很簡單，”桔梗毫不猶豫地答道，“讓四魂之玉消失。”
奈落楞住了，怔怔地看著桔梗，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釋。
“我與四魂之玉纏鬥兩世，”桔梗說這話時，語氣中似乎有著更深的意味，“我是四魂之玉的守護巫女，只要它存在一天，我的命運就與它相連。”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語氣堅定，“不讓它在我手裏了結，我絕不罷休。”但她的語調隨即又輕松起來，“不過，昨天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事物，除了毀滅，也許也不得不想辦法共存。”她又輕抿了一口茶，這一口竟沒有方才那麽甜了。
“我討厭我這註定跌宕起伏的宿命，但說不定能找到一種辦法，讓它以我喜歡的方式跌宕起伏呢。”桔梗微微聳了聳肩，看向奈落，“也許我們之間也能找到一種辦法共存呢。”
奈落聞言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我可真傷心啊，對於你而言，我們只是共存而已嗎？”
“我不殺你，你就該知足了。”桔梗淡淡一笑。
“你是說，消滅四魂之玉，你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奈落試探地問道。
“那倒不好說，”桔梗輕嘆一聲，“哪怕在我接手四魂之玉之前，我的日子也不太平。但至少，我不願意永生永世都被這塊玉牽著鼻子走。”
“這就是你的最終願望嗎？”奈落淡淡地說道，“消滅四魂之玉，或者找到辦法與它共存。”
“也許吧。”桔梗嘆了口氣，“但是現在，還是給我點時間，讓我緩緩吧。”
“反正我也閑得慌。”奈落看向桔梗，眼中帶著難掩的期待，“要不我帶你去人見城裏散散心？”
桔梗和奈落一前一後地走在回廊上，彼此之間保持著幾步的距離。桔梗的目光掠過奈落的背影，落在城主府外的景象上。眼前的人見城，不禁讓她為之震撼。
桔梗這些天幾乎不是呆在室內，就是城主府的人造景觀中，第一次真正打量這座城市，人見城的繁華遠超她的預期。城中大街小巷四通八達，鋪設整齊的青石板路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商販們沿街叫賣，各類珍奇商品琳瑯滿目，街邊的茶肆、酒館內，客人們正開懷暢飲，聲音不絕於耳。遠處，幾座高大的塔樓矗立在街角，俯瞰著整座城市，增添了幾分威嚴與壯麗。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桔梗心想，似乎和我第一天到這裏相比，連空氣質量都變好了。
桔梗忍不住開口問道：“奈落，你向來以挑撥人心為樂，怎麽突然有心情愛民如子了？”
奈落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著她，“這個城主當都當了，還不如弄點政績出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桔梗失笑，這種莫名其妙無孔不入的自尊心確實很符合他的性格：“你的無聊簡直就是宇宙起源。”說完這話她楞住了。
上一世，這一世，他的無聊確實是我悲劇的起源。桔梗暗想。不過究竟是他，還是四魂之玉呢？
奈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我們走下去吧。”他忽然提議道，“站在高處看，不如親自去感受。”
桔梗沒有反對，她隨著奈落步下城主府的石階，走進人見城的街道。此時的街上，人流更為密集，但絲毫不顯得擁擠雜亂。街道兩旁的商鋪門前掛滿了各式彩燈，映襯著夕陽的餘暉，將整條街道染成了繽紛的色彩。行人見城主大人駕到，紛紛對二人恭敬地行禮。桔梗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感嘆，這妖怪若是能將手腕用在正道上，她也不至於死了還要折壽。
“看到什麽喜歡的，就全部買下吧。”奈落突然開口。
桔梗有些不悅，“你當我和你一樣鋪張浪費？”
奈落淡淡一笑，目光略帶戲謔地看著她，“收了百姓那麽多稅，現在花出去，就當是支持經濟發展了。”
桔梗聽見，覺得十分不對勁，但細想想又不知從何反駁。她輕輕指了指奈落，眼神挑釁：“這可是你說的。”
隨後桔梗徑直向前走去，穿過各種店鋪。她雖然停下過幾次，偶爾會挑幾件小物件，比如一件精致的工藝品或幾瓶精致的香料，但她的動作始終顯得漫不經心。奈落註意到，她雖然隨意購買，卻從不多拿，幾乎每次只挑選一樣便迅速離開，仿佛這些物品並不真正打動她的興趣。
當兩人走進一家衣料鋪時，桔梗的目光頓時變得專註起來。店內陳列著各種精美的布料，絲綢、絹紗，各色各樣的衣料堆積如山，令人眼花繚亂。桔梗走到一匹柔軟的白色絲綢前，指尖輕輕拂過布料表面，細膩的質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她隨手拿起一匹絲綢，又選了幾件已經裁好的成衣，在奈落身上比劃著。桔梗拿起衣服比上的一瞬間，身後跟隨的宮人的臉上便不約而同浮現出一股暧昧的笑意，其中有幾個更是沒忍住輕笑出聲，又用咳嗽聲試圖掩蓋。
桔梗仿佛沒有聽見，專心致志地繼續比劃著。她挑的都是穿著體感舒適的衣物，款式簡潔大方，顏色素雅。每當她仔細端詳一件衣服時，奈落便安靜地站在一旁，任她比來比去。
然而，桔梗心中卻另有打算。凜音的身高與奈落相仿，比起來頗有參考價值。她一邊比劃，一邊回想著女兒的模樣身形。
終於，桔梗挑好了幾件合適的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將布料和衣服一並交給店主，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笑意。
“你倒是很用心。”奈落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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