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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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魚
小娃娃吃玉米不消化，皺巴著臉看她。
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郁禾棾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抱著他親他臉頰。
然後擡頭看許海晏:“吃這個沒事吧？”
許海晏挑眉:“不清楚。”
她把盒子整個送到許海晏手裏:“那你吃。”
許海晏沒拒絕，抓上一把直接送進嘴裏。
他想，那大概是他十六年來吃過最甜的東西。
因為他看到，她的眼睛不再悲傷，是有笑在的，裏面還有他的影子。
他叫她:“小魚。”
郁禾棾“嗯？”了聲，問:“怎麽又變小魚了。”
他答的模棱兩可:“沒差多少。”
她也不在意，任他喊。
小陳航也想吃，在下面急的跳腳，怕他不舒服，許海晏沒讓，說叫他回家喝奶粉。
快中午的時候，太陽比平時烈，雪開始化，房檐“滴答滴答”往下掉水。
許海晏問:“想吃什麽？”
郁禾棾說魚:“年年有餘，去吃魚。”
許海晏同意:“我沒錢，你請客。”
因為他沒錢了，一分錢都沒給自己留，全在他拿給郁禾棾的那個紅包裏。
“請就請。”郁禾棾拍著自己鼓囊囊的口袋，自信開口，“我現在是大款，請頓飯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看她神氣的模樣，許海晏笑，抱著陳航去找店。
他走著還不忘問:“清蒸，紅燒，烤，糖醋還是紙包？”
“紙包，我知道一家。”郁禾棾跑去他前面，“絕對好吃，相信我。”
說起吃，她可一點都不外行。
可惜，她胃口總是不好，再好吃的東西趕上她不舒服也下不去兩口。
看著她歡快的背影，許海晏暗下決心，一定一定要改變這個局面。
大概是她那天心情好，午飯吃了不少，配菜也都進嘴，特別是小酥肉，蘸辣椒吃的。
許海晏看的高興，總是忘神，還被她笑話。
吃到最後，她砸著嘴，靠著座椅心虛地說:“臭蛋愛吃魚，我把它忘了。”
許海晏提議:“要不你帶點回去給它？”
郁禾棾搖頭:“吃出病怎麽辦？我該心疼的。”
是他考慮不周。
他補救:“回去路上看看。”
時間不早，陳航也該餓了，許海晏給他餵了米飯，怕他不消化，沒敢讓吃太多，送郁禾棾回去後就帶他回家。
買魚的事兒沒辦成，那魚個頭比臭蛋都大，它膽子本來就不大，郁禾棾怕嚇到它，所以沒買。
她倆好逛了精品店，說要給家裏的娃娃買裝飾，郁禾棾喜歡古怪的，挑的螞蚱，說要放臭蛋窩裏，許海晏買的香蕉，要塞抱抱熊懷裏。
無端的，他想起自己送她那個大黃鴨，不知道她有沒有拆開洗過，是否發現裏面放的東西。
要是真的被她發現，她來質問，自己成了流氓不說，往後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她。
都怪他那時候急的腦子熱，不考慮後果。
他那桶爆米花還沒吃完，雖然已經到家了，但陳航還是惦記這，喝過奶粉就來找他。
那會兒他剛打算睡覺，衣服都脫好了，躺下沒來得及閉眼，陳航就推門進去。
他喊:“叔叔。”
平時可不舍得。
他猴精，沒好處絕對不喊許海晏叔叔，平時都是直接叫他，名字都不喊。
許海晏等他說明來意，但他遲遲不吭聲，撅著屁股往地上一坐，眼巴巴的看他。
表情有點像郁禾棾。
“幹嘛？裝什麽。”
他看不慣。
不可憐，也不可愛。
簡直跟郁禾棾沒得比。
還是郁禾棾可愛，就算什麽都不做也可愛。
看床上的人不為所動，陳航挪屁股，一下一下往桌子那邊去。
猜到他想要什麽，許海晏立馬攔。
他恐嚇:“再動我爆米花主意就打你屁股。”
陳航不信，大著膽子要伸手。
許海晏擡手，寬厚的手掌停在他面前:“真打。”
咽掉口水，陳航期期艾艾伸手碰他手掌。
他喃喃:“姨姨。”
腦海中映出那張熟悉又模糊的面孔，神情稍緩，看他真的想吃，許海晏沒再攔，就是拿眼瞪他。
陳航沒吃多少，記得自己上午肚子不舒服的事兒，嘴裏那些都給咽下去後把鞋一脫，自覺的躺進他被窩裏。
被窩已經暖熱了，他不覺得冷，伸手揪許海晏唇瓣。
許海晏皺眉，有些無語地看他。
他笑，撒開手往他懷裏鉆。
許海晏沒穿衣服，上半身是光的，陳航流口水，鉆進他懷裏的時候全都粘到他胸前，弄的他沒脾氣。
他憋著氣，拿出手機給郁禾棾發信息，要敗一敗陳航在她那兒的好感，還拍了照片給她。
許海晏沒怎麽註意，那個角度基本把他赤裸的上身都裝進鏡頭裏，郁禾棾看到的時候還在想這人怎麽這麽奔放。
他身材好，雖然沒健過身，但還是有腹肌，腰上布滿青筋。
她看過覺得不好意思，就沒回覆。
小雨:陳航把我身上弄的都是口水。
小雨:我沒同意他就鉆我被窩。
小雨:還吃我爆米花。
小雨:虧我對他這麽好。
小雨:我要曝光他。
許海晏沒覺得不好意思，一直在發。
郁禾棾一直紅著臉，猶猶豫豫四五分鐘才回覆，還是一句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話。
小魚:我要睡覺了。
小魚是他給她的備註。
他回好，沒再發別的，伸手掐懷裏人的臉。
小陳航困，被他掐了，雖然覺得疼，也只是睡眼惺忪地看他一眼，然後沈入夢鄉。
他身上有奶味兒，香甜的，臉上肉也多，像個招人喜歡的小團子。
許海晏又想起郁禾棾。
她小時候應該也這麽可愛，一定招人喜歡。
現在也可愛，同樣招人喜歡。
.
許海晏一直記得沒給臭蛋買魚的事兒，特地去超市海鮮區選了。
不止臭蛋有，小魚也有。
他沒上樓，在電梯口等，讓郁禾棾下來拿。
年初二，各家各戶都要串親戚，他進門不合適。
郁禾棾身後跟著個小娃娃，是小姨家的女兒，三歲多，臉蛋紅撲撲的。
“怎麽來找我？”
許海晏沒說要她下樓幹什麽。
他伸手，緩緩把袋子送到她面前:“給臭蛋的。”
魚是活的，還在裏面跳，有水聲，小娃娃伸頭看。
許海晏蹲下去，拿紅包給她。
郁禾棾正好看到，伸手攔:“你怎麽不給錢就難受。”
他吸氣:“又不是給你。”
聽他這麽說，郁禾棾有些生氣:“那也不行，昨天給我那麽多，我還想怎麽還你。”
“不用還，你給我我的我也收了。”許海晏寬慰她，“你都喊我哥了，不給你花錢怎麽表示我的誠意。”
那也不是這麽個給法啊。
郁禾棾說什麽都不收，神辭嚴肅。
許海晏沒再強求，怕她真的生氣。
天寒，他喊她上樓，自己要走。
她也沒攔，放他去。
臨走的時候，他叮囑:“裏面有條大的，可以燉湯喝。”
郁禾棾說好，上樓之後一看，頓時傻眼。
整個黑色的袋子裏只剩一條大魚，小魚都進它肚子裏了。
她給許海晏發信息。
小魚:這魚生命力挺頑強的，還懂生存之道。
小雨:什麽？
許海晏心裏騰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小魚:它把小魚吃光了，還吐泡泡。
許海晏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就不該看它游的快，覺得它有活力，選它送她。
小雨:燉了吧，一條頂四條。
小雨:等它把小魚消化了，就只有它自己了。
於是，當天晚上郁家餐桌上就多了一道酸湯魚。
郁禾棾看網上說給魚餵陳醋能化骨，將信將疑的倒了半瓶到缸裏，弄的滿屋子味道不說，還把魚給酸的露肚皮。
其實她是想吃紅燒的，但它它被醋泡了，只能做出酸湯。
郁母做飯有一手，郁父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捂著眼睛哭，郁母問他怎麽了，他不說，一個人掉眼淚，嘴裏念著女兒女兒。
以為他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郁母心裏不高興，喊他進臥室教育一通心裏才舒坦。
她把餵魚喝醋那事兒分享給許海晏，許海晏聽了直笑，說她簡直傻到家。
小姨家的妹妹沒回，留給她帶了，因為妹妹喜歡臭蛋，沒事兒就摸，郁禾棾看她可愛，就把她留下陪她了。
小魚被大魚吃了，等於臭蛋還沒吃到，許海晏始終記得那天郁禾棾略帶愧疚的臉，所以買了又送去。
這次他學聰明了，大的小的沒放一起，用的兩個袋子，就怕昨天的事再重現。
但她沒在家，出門了，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許海晏就把袋子掛到她家門把手上，讓她記得拿。
郁禾棾說好，拿到的時候還給他拍照。
一波三折，鬧了幾天，臭蛋終於吃上小魚，那叫一個高興，躺在郁禾棾床上蹭她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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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吃玉米不消化，皺巴著臉看她。
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郁禾棾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抱著他親他臉頰。
然後擡頭看許海晏:“吃這個沒事吧？”
許海晏挑眉:“不清楚。”
她把盒子整個送到許海晏手裏:“那你吃。”
許海晏沒拒絕，抓上一把直接送進嘴裏。
他想，那大概是他十六年來吃過最甜的東西。
因為他看到，她的眼睛不再悲傷，是有笑在的，裏面還有他的影子。
他叫她:“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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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的模棱兩可:“沒差多少。”
她也不在意，任他喊。
小陳航也想吃，在下面急的跳腳，怕他不舒服，許海晏沒讓，說叫他回家喝奶粉。
快中午的時候，太陽比平時烈，雪開始化，房檐“滴答滴答”往下掉水。
許海晏問:“想吃什麽？”
郁禾棾說魚:“年年有餘，去吃魚。”
許海晏同意:“我沒錢，你請客。”
因為他沒錢了，一分錢都沒給自己留，全在他拿給郁禾棾的那個紅包裏。
“請就請。”郁禾棾拍著自己鼓囊囊的口袋，自信開口，“我現在是大款，請頓飯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看她神氣的模樣，許海晏笑，抱著陳航去找店。
他走著還不忘問:“清蒸，紅燒，烤，糖醋還是紙包？”
“紙包，我知道一家。”郁禾棾跑去他前面，“絕對好吃，相信我。”
說起吃，她可一點都不外行。
可惜，她胃口總是不好，再好吃的東西趕上她不舒服也下不去兩口。
看著她歡快的背影，許海晏暗下決心，一定一定要改變這個局面。
大概是她那天心情好，午飯吃了不少，配菜也都進嘴，特別是小酥肉，蘸辣椒吃的。
許海晏看的高興，總是忘神，還被她笑話。
吃到最後，她砸著嘴，靠著座椅心虛地說:“臭蛋愛吃魚，我把它忘了。”
許海晏提議:“要不你帶點回去給它？”
郁禾棾搖頭:“吃出病怎麽辦？我該心疼的。”
是他考慮不周。
他補救:“回去路上看看。”
時間不早，陳航也該餓了，許海晏給他餵了米飯，怕他不消化，沒敢讓吃太多，送郁禾棾回去後就帶他回家。
買魚的事兒沒辦成，那魚個頭比臭蛋都大，它膽子本來就不大，郁禾棾怕嚇到它，所以沒買。
她倆好逛了精品店，說要給家裏的娃娃買裝飾，郁禾棾喜歡古怪的，挑的螞蚱，說要放臭蛋窩裏，許海晏買的香蕉，要塞抱抱熊懷裏。
無端的，他想起自己送她那個大黃鴨，不知道她有沒有拆開洗過，是否發現裏面放的東西。
要是真的被她發現，她來質問，自己成了流氓不說，往後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她。
都怪他那時候急的腦子熱，不考慮後果。
他那桶爆米花還沒吃完，雖然已經到家了，但陳航還是惦記這，喝過奶粉就來找他。
那會兒他剛打算睡覺，衣服都脫好了，躺下沒來得及閉眼，陳航就推門進去。
他喊:“叔叔。”
平時可不舍得。
他猴精，沒好處絕對不喊許海晏叔叔，平時都是直接叫他，名字都不喊。
許海晏等他說明來意，但他遲遲不吭聲，撅著屁股往地上一坐，眼巴巴的看他。
表情有點像郁禾棾。
“幹嘛？裝什麽。”
他看不慣。
不可憐，也不可愛。
簡直跟郁禾棾沒得比。
還是郁禾棾可愛，就算什麽都不做也可愛。
看床上的人不為所動，陳航挪屁股，一下一下往桌子那邊去。
猜到他想要什麽，許海晏立馬攔。
他恐嚇:“再動我爆米花主意就打你屁股。”
陳航不信，大著膽子要伸手。
許海晏擡手，寬厚的手掌停在他面前:“真打。”
咽掉口水，陳航期期艾艾伸手碰他手掌。
他喃喃:“姨姨。”
腦海中映出那張熟悉又模糊的面孔，神情稍緩，看他真的想吃，許海晏沒再攔，就是拿眼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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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著氣，拿出手機給郁禾棾發信息，要敗一敗陳航在她那兒的好感，還拍了照片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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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我沒同意他就鉆我被窩。
小雨:還吃我爆米花。
小雨:虧我對他這麽好。
小雨:我要曝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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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我要睡覺了。
小魚是他給她的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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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晏又想起郁禾棾。
她小時候應該也這麽可愛，一定招人喜歡。
現在也可愛，同樣招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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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晏一直記得沒給臭蛋買魚的事兒，特地去超市海鮮區選了。
不止臭蛋有，小魚也有。
他沒上樓，在電梯口等，讓郁禾棾下來拿。
年初二，各家各戶都要串親戚，他進門不合適。
郁禾棾身後跟著個小娃娃，是小姨家的女兒，三歲多，臉蛋紅撲撲的。
“怎麽來找我？”
許海晏沒說要她下樓幹什麽。
他伸手，緩緩把袋子送到她面前:“給臭蛋的。”
魚是活的，還在裏面跳，有水聲，小娃娃伸頭看。
許海晏蹲下去，拿紅包給她。
郁禾棾正好看到，伸手攔:“你怎麽不給錢就難受。”
他吸氣:“又不是給你。”
聽他這麽說，郁禾棾有些生氣:“那也不行，昨天給我那麽多，我還想怎麽還你。”
“不用還，你給我我的我也收了。”許海晏寬慰她，“你都喊我哥了，不給你花錢怎麽表示我的誠意。”
那也不是這麽個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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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晏沒再強求，怕她真的生氣。
天寒，他喊她上樓，自己要走。
她也沒攔，放他去。
臨走的時候，他叮囑:“裏面有條大的，可以燉湯喝。”
郁禾棾說好，上樓之後一看，頓時傻眼。
整個黑色的袋子裏只剩一條大魚，小魚都進它肚子裏了。
她給許海晏發信息。
小魚:這魚生命力挺頑強的，還懂生存之道。
小雨:什麽？
許海晏心裏騰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小魚:它把小魚吃光了，還吐泡泡。
許海晏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就不該看它游的快，覺得它有活力，選它送她。
小雨:燉了吧，一條頂四條。
小雨:等它把小魚消化了，就只有它自己了。
於是，當天晚上郁家餐桌上就多了一道酸湯魚。
郁禾棾看網上說給魚餵陳醋能化骨，將信將疑的倒了半瓶到缸裏，弄的滿屋子味道不說，還把魚給酸的露肚皮。
其實她是想吃紅燒的，但它它被醋泡了，只能做出酸湯。
郁母做飯有一手，郁父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捂著眼睛哭，郁母問他怎麽了，他不說，一個人掉眼淚，嘴裏念著女兒女兒。
以為他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郁母心裏不高興，喊他進臥室教育一通心裏才舒坦。
她把餵魚喝醋那事兒分享給許海晏，許海晏聽了直笑，說她簡直傻到家。
小姨家的妹妹沒回，留給她帶了，因為妹妹喜歡臭蛋，沒事兒就摸，郁禾棾看她可愛，就把她留下陪她了。
小魚被大魚吃了，等於臭蛋還沒吃到，許海晏始終記得那天郁禾棾略帶愧疚的臉，所以買了又送去。
這次他學聰明了，大的小的沒放一起，用的兩個袋子，就怕昨天的事再重現。
但她沒在家，出門了，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許海晏就把袋子掛到她家門把手上，讓她記得拿。
郁禾棾說好，拿到的時候還給他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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