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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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配
感謝陸淵, 顧漪深刻體驗了一把“被抓包”的心虛。
顧漪身形微頓，隨後若無其事地轉身，笑著道：“外公你晨跑回來呀。”
外公一身薄款運動羽絨服, 一條練功褲，精神矍鑠, 笑瞇瞇地看向他們, 說：“嗯, 漪漪你吃早飯了嗎？”
顧漪如實地說：“還沒有。”
外公眉頭一蹙, “那要快點吃了，你們站在這是？”說著外公視線疑惑地看向陸淵。
陸淵微微一笑，斯文開口：“大爺您好，我是來問路的。”
“這樣啊。”外公點頭，目光掃過陸淵, 悠悠道：“你是來登山的驢友？”
陸淵心中微訝，顧漪的外公很潮嘛, 竟然會懂年輕人圈子裏的稱呼。
他一臉驚嘆地道：“是的是的, 大爺您真是好眼力啊。”
外公又問：“你是來爬清松t峰的？”
顧漪聽到地名後，倏的捏緊了手指。因為壓根沒有這座山的名字，清松峰是外公杜撰的。
而陸淵接下來的做法，顧漪建議列為北影表演教材。
只見陸淵先是一楞, 然後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一臉謹慎地開口, “大爺, 我記得是我要去的叫清遠峰，是我買到盜版地圖, 上面標錯了嗎？”
外公哈哈大笑，“對對對, 是叫清遠峰。人老了，這嘴比腦子快啊。”
陸淵不讚同：“大爺您看著就身體倍棒，哪裏老了？”
“誒，哪裏哪裏。”外公聽完連連擺手，心花怒放，“你是要問去哪的路啊？”
陸淵說：“我想找個早餐店，但是兜兜轉轉沒找到一家。”
“找不到就對了。”外公老神在在，“這大過年初一的，誰願意開張呢。不過我看你還算投緣，不如就來我家對付兩口早餐。”
顧漪在一旁才悄悄松了口氣，聽著聽著又咂摸出話題有不對勁的苗頭，剛想出聲制止，陸淵已搶先她一步，滿口應下，“那敢情好啊。”
外公看向她，“漪漪，還楞著幹嘛，進來一起吃早飯啊。”
.
原木方桌邊。
整整齊齊地坐著四個人。顧漪眼觀鼻鼻觀心，外公一臉笑呵呵的，外婆神情茫然與往常別無二致，陸淵則笑得滴水不漏。
氣氛微妙得很。
外公率先招呼，拿起筷子，“都吃啊，小陸你也別客氣，都是普通的包子豆漿，但管夠啊。”
“爺爺，那我就不客氣了。”陸淵笑著夾了個包子，邊吃邊豎大拇指，把老爺子哄得那叫一個樂。
剛剛還是大爺，現在就喊上爺爺了。
顧漪坐在一旁微微蹙眉，隱晦地給了陸淵一個“你別太過分”的眼神。
誰知，陸淵竟敢直接無視她，和外公聊起爬清遠峰的事。
陸淵文鄒鄒地引用姚鼐的典故，講述了他是如何在除夕夜無法與家人團聚，遂乘興而來爬山，吹得那是天花亂墜。末了，他又請教爬山的路線。
因為外公是讀書人，聽完陸淵的繪聲繪色的講述後，對這廝的好感那是直接飆升。
她一邊吃著早餐，餘光飛速瞄了一眼，只見平素矜貴逼人的陸淵，此刻彎眼笑得溫文爾雅，欺騙性十足。
真能裝。
顧漪在心裏把陸淵問候了百八十遍，但面上只能默默地吃著奶黃包，聽他爺倆聊得歡。
“漪漪。”
顧漪猝不及防被外公點名，楞了下問：“阿公，怎麽了？”
“漪漪，我記得你也喜歡登山。在家沒事幹，給小陸領個路，剛好運動運動。”外公一邊給外婆剝雞蛋，一邊笑著看向她。
陸淵的視線也移向她。
顧漪在兩人的註視下，慢吞吞地放下半只沒啃完的奶黃包，笑了笑，“阿公，我感冒沒好全，還懶得動呢。”
外公聞言看起來想再，一直靜靜吃飯的外婆忽然出聲，怔怔地瞅著陸淵，“這小夥是誰呀？”
陸淵大概是看出外婆的異樣，但沒有表露出絲毫，溫聲說，“奶奶好，我是來這登山的，您叫小陸叫好。”
外婆看起來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是阿修回來了，還想他能陪我一起看黃梅戲。”
顧漪嘴角的笑意淡淡下去，垂下眼。
“阿修已經好久好久，沒來看我了。”外婆自顧自地傷神，喋喋不休起來，“阿修上次還答應陪我看黃梅戲，阿修......”
外公連忙開始哄起外婆，但外婆卻變得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外公說什麽都不管用，陷入執拗，一遍遍喚起江修。
顧漪掐著指尖忍耐著，因為她知道外婆的病情，阿爾茲海默癥是伴隨著記憶力和認知功能的衰退，這不是外婆的錯。
但是，江修到底是上輩子修了什麽福，能讓外婆在幾近忘了所有人，連她的女兒江涵都快記不得了，還能牢牢地記著他這該死的賭鬼。
那聲聲念叨的“阿修”，也如顆顆濺出的火星子，即刻要點燃引爆她。
就在顧漪感覺自己處於失控臨界點時，一道低沈清越的聲音響起，將可憎的“阿修”與她隔離開來。
“奶奶，您想聽黃梅戲嗎？”
她聽見陸淵如是問道。
“想呀，我最喜歡黃梅戲了。”外婆頓時被陸淵的話分出了註意力，暫時忘記了“阿修”。
“那我給您唱兩句，好不好？”陸淵語氣含笑，耐心地哄著外婆。
“好哇好哇。”外婆鼓起掌，語氣中滿是期待。
於是，陸淵清了清嗓子，竟吊起戲腔，真唱了起來。
顧漪時常會陪外婆聽戲，對於戲曲是有不低的鑒賞能力。
說實話，陸淵唱得勉強算個業餘，氣息和念字都有不少的瑕疵。
但在此刻，他念著纏綿悱惻的戲文，唱著千回百轉的調子，清冽的嗓音如泠泠泉水，將她心底的煩躁與戾氣洗滌一空。
偌大的房間裏靜悄悄的，都在傾聽陸淵的念唱，顧漪輕著呼吸，無聲地擡眸望向他。
只見男人微微斂眸，濃黑的眼睫垂著，將平素狹長鋒利的眼尾勾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未死。”
“...人若有情，人未死。”他回環念著。
直到最後一個音也消散於虛空，陸淵胸膛起伏了下，緩緩舒出一口氣。
良久。
安靜的房間裏轟然爆發出掌聲。
外婆和外公難掩激動之情，顧漪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外婆緊緊抱著外公的手，看上去快要哭了，“阿民，這...這是不是我們初次相見時聽的《天仙配》啊。”
外公看起來也被感動得不輕，連連點頭認同。
在兩位老人互訴衷腸之際，陸淵狹長黑眸一挑，直直望向顧漪，勾了個轉瞬即逝的笑。
.
青石小巷子中，顧漪和陸淵兩人並排走著。
顧漪奉外公之命，務必將陸淵送至山路岔口。
他們來到巷子口時，顧漪先停了下來，轉身望向陸淵，“沒想到你還會唱戲曲，真讓人挺意外的。”
“我外祖母也喜歡這些，小時候她教過我和霍停風幾句。”陸淵輕笑，面露追憶之色。
“這樣啊。”顧漪淡笑頷首，“今天也多虧你了，我還真不知怎麽安撫外婆...”她頓了幾秒後接上，
“和自己。”
“我不說過嗎？”陸淵驕矜地揚了揚眉梢，語氣散漫又自大，“沒有我不會做的事。”
顧漪被逗得笑了下，“是，陸少您是全才天才鬼才，陸少無所不能。”
陸淵凝視著她，微微俯身湊近她，瞇了下眼，“你怎麽......”
“怎麽了？”顧漪歪了下腦袋，迷惑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陸淵輕輕捏了下她的臉，笑得有點壞，“有點太美了。”
“浪蕩。”顧漪沒好氣地拍開陸淵的手，可揚起的嘴角和蘋果肌，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陸淵揚了揚眉梢，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是嗎？”
顧漪清了清嗓子，抿平唇線，說：“你該走了。”
陸淵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低頭狠狠地親了兩口，再次確認：“真不和我去京城玩兩天？”
顧漪仰臉在他嘴角親了下，語氣淡定，“你回京城難道不是處理你外祖霍家那邊的事？你把霍昱整進局子少說幾十年起步，你先顧著自己吧。我這時候過去，那哪是玩啊。”
陸淵認命般嘆了口氣，失笑搖頭，“就知道騙不到你。”
顧漪望著揚長而去的銀灰阿斯頓馬丁，臉上的笑意緩緩淡了下去。
不對勁。
重逢至今，陸淵出現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以他的權勢這不是困難的事，難的是他在此花費的時間。
某個圈子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想要看金主對你喜愛程度，不能看他給你花的錢，而要看他在你身上花的時間。
雖然她和陸淵不是金主包養關系，但這個道理完全擁有更大的普適性。尤其對於陸淵這類財富級別的人來說，錢是最沒有價值的，時間才是最為珍貴的。
七年前，她便領略了陸淵的強勢與偏執。
對他來說，得到想要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他的唯我獨尊是流淌在血液刻進骨髓裏的。
但現在不可思議的是，陸淵不僅事事尊重她的意願，甚至能為她放下身段哄一位陌生老人。
如此誠意放在其他追求者身上也是罕見的，如果是陸淵這麽做，那簡直天方夜譚。
可現在偏偏真實發生了。
她不認為陸淵的本性是隨時間推移能改變的，那只能是用偽裝暫時掩蓋。
可究竟什麽樣的t目的，才配得上陸淵這些費盡心思的手段呢......
她以為的“陸淵不過起了玩心”或“陸淵想要報覆她”這些揣測，或許現在看來不盡然如是了。
顧漪神情淡漠，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指尖。
這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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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漪身形微頓，隨後若無其事地轉身，笑著道：“外公你晨跑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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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漪如實地說：“還沒有。”
外公眉頭一蹙, “那要快點吃了，你們站在這是？”說著外公視線疑惑地看向陸淵。
陸淵微微一笑，斯文開口：“大爺您好，我是來問路的。”
“這樣啊。”外公點頭，目光掃過陸淵, 悠悠道：“你是來登山的驢友？”
陸淵心中微訝，顧漪的外公很潮嘛, 竟然會懂年輕人圈子裏的稱呼。
他一臉驚嘆地道：“是的是的, 大爺您真是好眼力啊。”
外公又問：“你是來爬清松t峰的？”
顧漪聽到地名後，倏的捏緊了手指。因為壓根沒有這座山的名字，清松峰是外公杜撰的。
而陸淵接下來的做法，顧漪建議列為北影表演教材。
只見陸淵先是一楞, 然後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一臉謹慎地開口, “大爺, 我記得是我要去的叫清遠峰，是我買到盜版地圖, 上面標錯了嗎？”
外公哈哈大笑，“對對對, 是叫清遠峰。人老了，這嘴比腦子快啊。”
陸淵不讚同：“大爺您看著就身體倍棒，哪裏老了？”
“誒，哪裏哪裏。”外公聽完連連擺手，心花怒放，“你是要問去哪的路啊？”
陸淵說：“我想找個早餐店，但是兜兜轉轉沒找到一家。”
“找不到就對了。”外公老神在在，“這大過年初一的，誰願意開張呢。不過我看你還算投緣，不如就來我家對付兩口早餐。”
顧漪在一旁才悄悄松了口氣，聽著聽著又咂摸出話題有不對勁的苗頭，剛想出聲制止，陸淵已搶先她一步，滿口應下，“那敢情好啊。”
外公看向她，“漪漪，還楞著幹嘛，進來一起吃早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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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齊齊地坐著四個人。顧漪眼觀鼻鼻觀心，外公一臉笑呵呵的，外婆神情茫然與往常別無二致，陸淵則笑得滴水不漏。
氣氛微妙得很。
外公率先招呼，拿起筷子，“都吃啊，小陸你也別客氣，都是普通的包子豆漿，但管夠啊。”
“爺爺，那我就不客氣了。”陸淵笑著夾了個包子，邊吃邊豎大拇指，把老爺子哄得那叫一個樂。
剛剛還是大爺，現在就喊上爺爺了。
顧漪坐在一旁微微蹙眉，隱晦地給了陸淵一個“你別太過分”的眼神。
誰知，陸淵竟敢直接無視她，和外公聊起爬清遠峰的事。
陸淵文鄒鄒地引用姚鼐的典故，講述了他是如何在除夕夜無法與家人團聚，遂乘興而來爬山，吹得那是天花亂墜。末了，他又請教爬山的路線。
因為外公是讀書人，聽完陸淵的繪聲繪色的講述後，對這廝的好感那是直接飆升。
她一邊吃著早餐，餘光飛速瞄了一眼，只見平素矜貴逼人的陸淵，此刻彎眼笑得溫文爾雅，欺騙性十足。
真能裝。
顧漪在心裏把陸淵問候了百八十遍，但面上只能默默地吃著奶黃包，聽他爺倆聊得歡。
“漪漪。”
顧漪猝不及防被外公點名，楞了下問：“阿公，怎麽了？”
“漪漪，我記得你也喜歡登山。在家沒事幹，給小陸領個路，剛好運動運動。”外公一邊給外婆剝雞蛋，一邊笑著看向她。
陸淵的視線也移向她。
顧漪在兩人的註視下，慢吞吞地放下半只沒啃完的奶黃包，笑了笑，“阿公，我感冒沒好全，還懶得動呢。”
外公聞言看起來想再，一直靜靜吃飯的外婆忽然出聲，怔怔地瞅著陸淵，“這小夥是誰呀？”
陸淵大概是看出外婆的異樣，但沒有表露出絲毫，溫聲說，“奶奶好，我是來這登山的，您叫小陸叫好。”
外婆看起來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是阿修回來了，還想他能陪我一起看黃梅戲。”
顧漪嘴角的笑意淡淡下去，垂下眼。
“阿修已經好久好久，沒來看我了。”外婆自顧自地傷神，喋喋不休起來，“阿修上次還答應陪我看黃梅戲，阿修......”
外公連忙開始哄起外婆，但外婆卻變得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外公說什麽都不管用，陷入執拗，一遍遍喚起江修。
顧漪掐著指尖忍耐著，因為她知道外婆的病情，阿爾茲海默癥是伴隨著記憶力和認知功能的衰退，這不是外婆的錯。
但是，江修到底是上輩子修了什麽福，能讓外婆在幾近忘了所有人，連她的女兒江涵都快記不得了，還能牢牢地記著他這該死的賭鬼。
那聲聲念叨的“阿修”，也如顆顆濺出的火星子，即刻要點燃引爆她。
就在顧漪感覺自己處於失控臨界點時，一道低沈清越的聲音響起，將可憎的“阿修”與她隔離開來。
“奶奶，您想聽黃梅戲嗎？”
她聽見陸淵如是問道。
“想呀，我最喜歡黃梅戲了。”外婆頓時被陸淵的話分出了註意力，暫時忘記了“阿修”。
“那我給您唱兩句，好不好？”陸淵語氣含笑，耐心地哄著外婆。
“好哇好哇。”外婆鼓起掌，語氣中滿是期待。
於是，陸淵清了清嗓子，竟吊起戲腔，真唱了起來。
顧漪時常會陪外婆聽戲，對於戲曲是有不低的鑒賞能力。
說實話，陸淵唱得勉強算個業餘，氣息和念字都有不少的瑕疵。
但在此刻，他念著纏綿悱惻的戲文，唱著千回百轉的調子，清冽的嗓音如泠泠泉水，將她心底的煩躁與戾氣洗滌一空。
偌大的房間裏靜悄悄的，都在傾聽陸淵的念唱，顧漪輕著呼吸，無聲地擡眸望向他。
只見男人微微斂眸，濃黑的眼睫垂著，將平素狹長鋒利的眼尾勾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未死。”
“...人若有情，人未死。”他回環念著。
直到最後一個音也消散於虛空，陸淵胸膛起伏了下，緩緩舒出一口氣。
良久。
安靜的房間裏轟然爆發出掌聲。
外婆和外公難掩激動之情，顧漪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外婆緊緊抱著外公的手，看上去快要哭了，“阿民，這...這是不是我們初次相見時聽的《天仙配》啊。”
外公看起來也被感動得不輕，連連點頭認同。
在兩位老人互訴衷腸之際，陸淵狹長黑眸一挑，直直望向顧漪，勾了個轉瞬即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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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小巷子中，顧漪和陸淵兩人並排走著。
顧漪奉外公之命，務必將陸淵送至山路岔口。
他們來到巷子口時，顧漪先停了下來，轉身望向陸淵，“沒想到你還會唱戲曲，真讓人挺意外的。”
“我外祖母也喜歡這些，小時候她教過我和霍停風幾句。”陸淵輕笑，面露追憶之色。
“這樣啊。”顧漪淡笑頷首，“今天也多虧你了，我還真不知怎麽安撫外婆...”她頓了幾秒後接上，
“和自己。”
“我不說過嗎？”陸淵驕矜地揚了揚眉梢，語氣散漫又自大，“沒有我不會做的事。”
顧漪被逗得笑了下，“是，陸少您是全才天才鬼才，陸少無所不能。”
陸淵凝視著她，微微俯身湊近她，瞇了下眼，“你怎麽......”
“怎麽了？”顧漪歪了下腦袋，迷惑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陸淵輕輕捏了下她的臉，笑得有點壞，“有點太美了。”
“浪蕩。”顧漪沒好氣地拍開陸淵的手，可揚起的嘴角和蘋果肌，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陸淵揚了揚眉梢，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是嗎？”
顧漪清了清嗓子，抿平唇線，說：“你該走了。”
陸淵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低頭狠狠地親了兩口，再次確認：“真不和我去京城玩兩天？”
顧漪仰臉在他嘴角親了下，語氣淡定，“你回京城難道不是處理你外祖霍家那邊的事？你把霍昱整進局子少說幾十年起步，你先顧著自己吧。我這時候過去，那哪是玩啊。”
陸淵認命般嘆了口氣，失笑搖頭，“就知道騙不到你。”
顧漪望著揚長而去的銀灰阿斯頓馬丁，臉上的笑意緩緩淡了下去。
不對勁。
重逢至今，陸淵出現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以他的權勢這不是困難的事，難的是他在此花費的時間。
某個圈子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想要看金主對你喜愛程度，不能看他給你花的錢，而要看他在你身上花的時間。
雖然她和陸淵不是金主包養關系，但這個道理完全擁有更大的普適性。尤其對於陸淵這類財富級別的人來說，錢是最沒有價值的，時間才是最為珍貴的。
七年前，她便領略了陸淵的強勢與偏執。
對他來說，得到想要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他的唯我獨尊是流淌在血液刻進骨髓裏的。
但現在不可思議的是，陸淵不僅事事尊重她的意願，甚至能為她放下身段哄一位陌生老人。
如此誠意放在其他追求者身上也是罕見的，如果是陸淵這麽做，那簡直天方夜譚。
可現在偏偏真實發生了。
她不認為陸淵的本性是隨時間推移能改變的，那只能是用偽裝暫時掩蓋。
可究竟什麽樣的t目的，才配得上陸淵這些費盡心思的手段呢......
她以為的“陸淵不過起了玩心”或“陸淵想要報覆她”這些揣測，或許現在看來不盡然如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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