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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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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

皇帝想徹底根除世家的隱患, 可是在朝堂上拉扯實在是太慢了,沒有什麽合理緣由,即便身為皇帝的人也不能大肆亂開殺戒。

但若是世家主動犯了錯, 將刀子遞出來,那就怪不得皇帝絕情了,尤其是反叛這樣可誅九族的大錯,皇帝也算是殺了個高興。

涉事的一幹人等須得一一查清, 就連大理寺少卿也沒放過, 因著大理寺這樣重要的職能部門都被世家勢力所滲透。

現在清查起來, 只能調用皇帝身邊的暗衛, 這是絕對忠心於皇權的一群人, 非是能力不行,而是平時也用不著他們出馬來調查。

只是現在刑部與大理寺兩大部門都不清白,更不可能啟用裏面的人來做調查,辛苦是辛苦些,不過好在暗衛手中本來就收集到了不少證據。

前些日子冤枉顧迎溪私制龍袍之事, 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因此浮出水面,這些人倒是不礙事。

難纏的是隱於暗處那些,皇帝高坐九重玉階之上,底下群臣瑟瑟發抖, 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寧長祈之事自然查清了,本就是裕太妃收買了靜姝公主身邊侍女, 又以家人性命相要挾,那小侍女只好用自己一條命來保全家人平安。

靜姝公主全程被鎖在宮裏,無論知不知情, 楚聽寒不想去追究,這個妹妹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沒打算參與這事。

裕太妃雖是個蠢的,到底也是真心心疼女兒,早已做好打算,一旦事敗也會將靜姝公主幹幹凈凈的放在一邊,不會讓她卷進這場漩渦之中。

而且她看似很蠢,實則具體操作了什麽裕太妃完全沒有參與,給皇帝投毒的宮人與裕太妃無關,皇城司、禁軍的人也是被世家收買了。

只能說世家與裕太妃雖然達成了合作約定,但事實上除了事成之後會扶持靜姝公主上位,裕太妃允諾會讓自家女兒給世家什麽好處。

但實際上,裕太妃自己也沒做些什麽,她一個太妃,也沒能力去做什麽,除了做夢。

殺倒是不至於殺,送到了城外承恩寺中修行,終生不得下山。

實則對於裕太妃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大懲罰,畢竟在皇宮或是在承恩寺裏,不過就是換了個籠子將人禁錮不得自由罷了。

楚菱悅沒說什麽,沈默謝恩,只在離開前見了裕太妃一面,同她說自己有孕了,算是分享喜訊吧。

裕太妃點點頭,祝她餘生安好,希望她不要過上和自己這個母妃一樣悲慘的日子。

隨後楚菱悅便出宮親自前往天牢將寧長祈接回公主府。

一切都與顧迎溪無關,她第一時間同皇帝告辭,去接一家老小回家,但松溪院被燒了,只能暫住在主院裏。

皇帝得知後便下了一道旨意,一是將顧迎溪加封成大將軍王,而是賜了她一座府邸。

那是前朝的太子府,雖然空置已久,但修繕一番給她充作王府也是綽綽有餘了。

顧迎溪很無奈,但又不能抗旨不遵,這可是恩賞。

小女兒月份大了,現在能自己坐著,偶爾還會在墊子上爬來爬去,之前顧迎溪說女兒像個白白嫩嫩的小皮球,被大女兒知道後埋怨了一句不靠譜。

壹壹幹脆自己給自家妹妹取了個小名叫悠悠,顧迎溪問她為何,顧星熠便說:“希望妹妹往後做什麽都可以慢悠悠的,悠閑自在,不必心急。”

寧長樂便笑話自家小乾君,就連才讀了兩年書的女兒都比她會取名,銀光和踏雪的名字大概便是這家夥此生取名的巔峰了。

大家夥都跟著壹壹改口喊小家夥的新小名悠悠,只有顧迎溪還在堅持認為自己取的球球也不錯,於是抓著小女兒的小手不放。

一聲聲念道:“球球~球球~乖球球,球球要記得自己叫球球~”

這就是想要靠著強行給小女兒洗腦了,壹壹便嘟著小嘴不高興,這孩子早熟,懂事得早,很少會鬧小情緒。

“母親怎得耍賴?”她委屈得很,便看向自家娘親,打算找人做主。

但是顧星熠忘了,她家娘親做什麽都很有原則,就是對上她家母親便一點原則也沒有了,總是縱著,比縱孩子還要縱的那種。

寧長樂摸摸大女兒的小腦袋,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其實球球也不錯,你看妹妹,圓滾滾的~”

“......”

你就寵她吧,就這個小名也能昧著良心誇不錯。

小球球試圖模仿母親發生,嘻嘻哈哈半天,全是聽不明白的嬰語,結果就是吐了好多口水,顧迎溪也沒嫌棄,給女兒擦幹凈,抱起來香了好幾口。

香完小女兒又去香大女兒,她不偏心,都是自家女兒。

顧星熠紅著臉偏過頭去說:“母親,你我同為乾元,不可如此。”

“小古板...”顧迎溪嘟嘟囔囔的吐槽,又拽著不樂意的大女兒香了好幾口,幹脆抱著小女兒也去香顧星熠,顧星熠只能被迫接受母親和妹妹的口水洗禮。

還是寧長樂看不下去了,將大女兒解救出來,替她擦著小臉蛋,其實壹壹沒有嫌棄,眼睛裏亮閃閃的都是喜悅,只是內斂的性子讓她不好意思表達出來。

顧迎溪也抱著小女兒,兩母女笑得一臉不值錢,一個勝一個的傻。

她無奈,讓侍女端來一盆溫熱的清水,先給大女兒擦擦小臉蛋,再去給小女兒擦擦臉,最後再伺候那個幹脆躺在她腿上等了好久的小乾君。

小孩兒臉嫩,她擦拭時便習慣放輕力量,顧迎溪只覺得臉上輕輕柔柔的力道就像落在心間的輕軟羽毛。

她攥著自家夫人白凈纖細的手腕,“夫人~”

難以遏制的心動。

寧長樂低頭與她對視,那雙小鹿眼裏明晃晃的愛戀讓她心顫,故作冷靜的應著,“嗯。”

壹壹看不下去,主要是她從自家母親的心聲裏聽到了不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聽到的東西。

趕緊抱起一旁的妹妹跑路了。

這裏只剩下無知無覺互相對視的小妻妻,顧迎溪啟唇,“夫人,我愛你。”

她總是這樣,熱烈又直白的表達愛意,從不吝嗇於誠實將自己和盤托出。

寧長樂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捂著她那雙眼,不敢再看,心跳的好快好快,即使兩人成婚已有兩年,可仍舊會輕易因為她的一個眼神或是一句話而心動。

“我也是,顧迎溪。”

她耳尖漫上紅意,寧長樂從來不是擅長用嘴述說愛意的人,她的愛總是體現在日常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裏。

可是今日,她努力勇敢,學著自家小乾君,直白的表達,“我愛你,寧長樂愛顧迎溪。”

小乾君笑,沒將那只看起來柔軟脆弱的手移開,眨巴著小鹿眼,睫羽劃過寧長樂手心,引得她又是一顫。

“一輩子都愛嗎?”

她明知道答案還偏要問,就是想從自家夫人口中騙些好聽話,寧長樂習慣了,總是縱著她。

“當然。”

又肯定的補充道:“若有來世,無論幾世,亦如此時。”

顧迎溪側過身子,伸手抱住自家夫人不盈一握的窄腰,“我常會怕自己太貪心,索要t太多會被老天爺懲罰收回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可是,姐姐。”

她有些哽咽,不知是想到什麽,“因為你,我總覺得自己求再多都不夠。”

有些話,她無法說清楚,但寧長樂能感受得到,有時寧長樂會覺得兩人像是共一條命,早已成為一體。

會想彼此所想,痛彼此所痛。

就算寧長樂會怪當時顧迎溪瞞著她去冒險,可若是換成寧長樂自己面對這樣的選擇,她也會毫不猶豫成為那個犧牲自己來保全妻女的人。

“傻瓜。”她抱著懷裏毛茸茸的大腦袋,自家小乾君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獸,在外面威風八面的大將軍,回到家裏就會縮在夫人的懷裏哭哭啼啼。

她笑,“你可以求,求再多都不過分。”

她想,因為你是顧迎溪,是我寧長樂的乾君,是我要同生共死的愛人。

寧長樂想,便是她想要這個天下,自己都會想想辦法,讓這片土地改姓顧。

這絕不是異想天開,皇帝此次是殺了個暢快,但是後續一大堆爛攤子,世家雖然是楚氏皇朝身上的一個毒瘤。

但這個毒瘤占據了大量的田地,把握了楚氏皇朝過半數的經濟,倒了五大家,對整個皇朝沖擊不可謂不大。

朝堂之中大半官員都與世家有所勾連,你想怎麽樣,全砍了嗎?

這不現實,人都有從眾心理,無論最初是迫不得己成為世家走狗,還是選擇沈默妥協的那一批人。

這就是朝堂裏的大多數,你不可能用少數取代大多數,況且水至清則無魚,便是這次徹底清掃了,難保日後就沒有新的問題出現。

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的寒門也可能是他日的貴族,人從一無所有走到高官厚祿,難不成還會甘心子孫後代繼續回到一無所有的日子裏嗎?

既然都不會,那就難免會做些什麽來保證。

且不說未來如何,就眼前,國庫多年空虛,抄家倒是能短時間內補貼回來不少,可未來呢?

皇帝依然會找到寧長樂頭上,需要她或者說需要寧氏來穩住局面。

經濟崩亂、朝堂無法運轉,這才是接下來的大問題。

如今倚靠寧氏與顧迎溪將世家徹底拔除,那未來會不會又忌憚起了顧迎溪或是寧氏的存在呢?

君心難測,君臣之間哪有長久穩定不變的信任。

寧長樂看得很清楚,她想她家小乾君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否則顧迎溪不會一再表達自己想要辭官回家做個小白臉的願望。

可是這傻子,以為將權利交出去就能保得住自家,殊不知,只有將權利穩穩握在手中,才不會成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不過沒關系,小乾君不懂這些,寧長樂懂,她會護好她的小乾君。

她眼中墨色沈沈,在無聲中翻湧,皇帝若是一直信重愛護她家小乾君還好,若是有了猜疑,寧長樂想,她會掀翻這個天下的。

早在一開始,寧氏明裏暗裏就吸收吞納了不少世家的產業和力量,自家小乾君在前面用性命拼搏。

寧長樂自然不會做那等在後院之中束手無策的嬌弱坤澤,不誇張的說,如今寧長樂,是真的富可敵國。

人最重要的兩樣,錢和糧都已經被她緊緊握在手裏,她是沒有什麽壞心思,但絕對會保證自己有自保之力。

顧迎溪也在想,走到如今這樣的地位,她感受到的不是快樂,而是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的如履薄冰。

她說:“夫人,我同陛下說,我想辭官,她卻將我封王。”

小乾君悶悶不樂的,“她是不是還想讓我去打仗呢?”

“你想去嗎?”寧長樂很溫柔,仿佛只是隨便聊聊。

“這哪是我想不想的事,明明是陛下想不想的事。”小乾君嘟嘟囔囔的吐槽。

“你不想便可以不去,如今要錢沒錢,要糧沒糧,馬上又是冬日,打不起仗,自然就不會打。”

皇帝若是想打,自然會從寧氏這邊想辦法,寧氏可以有錢有糧,也可以沒有,主要還是看寧長樂的心情。

顧迎溪猶豫了一下,“暫時不是很想打。”

她還想多陪陪夫人和女兒呢。

於是寧長樂便捏著她的鼻尖道:“那就暫時不會打。”

“可是大延那邊...”顧迎溪苦惱,打不打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大延人真打過來了,她難道還能不去迎敵嗎?

“大延也不會打。”

寧長樂很篤定,大延人不會有精力去打這一場仗,她為此布局已久,她不會等到對方殺到家門口才去想應對之法。

從自家小乾君被封為征西大將軍那一刻,寧長樂就一直在做準備,就是怕有一日顧迎溪會被迫上了邊境。

那是國戰,可不同於國內這些小打小鬧,所以若可以,寧長樂想盡量去避免這一切。

但這些事,暫時說不得,所以她只是拍了拍自家小乾君的背說道:“好了,沒發生的事,暫時就不擔心了,起來用午膳。”

“噢好~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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