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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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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路

這是顧承在東昌城的最後一夜, 布了這麽久的局,等得不止是來接手的顧迎溪,更是等那些該入局的大魚。

法不責眾, 這四個字說來簡單,但真正執行起來,其中所需要控制的尺度實在難以請準把握。

可以說東省的駐軍從上到下全都得換一遍,可是如何將這些人處理倒成為了一個大難題。

殺或是不殺?

殺的話, 殺一人還是殺一族?

不殺的話, 該怎麽罰, 是打板子還是流放, 總得有一個章法。

顧承能做主, 但不能完完全全的做主,所以將東省駐軍最高將領盡數擒拿之後,連夜便帶著幾千青龍軍押著人回雲都城。

畢竟將東省駐軍控制住,又有將近一半城池已經在青龍軍和飛騎營的掌控之中,朝廷派來接手的官員也在逐步到位。

加上現如今有了上官、司、趙家配合, 東省的實際控制權總會逐漸回到朝廷手中,其實她們如今留在此處無非也就是暫時震懾還有其他念頭的勢力。

八大世家失了東省駐軍作為助力,許多事情都有心無力,各郡縣都開啟了戶籍調查, 沒了來自軍政雙方的保護,那些流寇被掃清也只是時間長短的事情。

很難說他趕得如此著急, 究竟是不是害怕為他白白傷心一場的女兒又再次向楊琬莠告狀。

堂堂侯爺,火急火燎的趕回去,只因為擔心女兒告狀後那護犢子的妻子會氣到, 趕著回去哄人呢。

顧迎溪抱著自家夫人,連著趕了七日路, 自己倒是沒什麽,可憐她家夫人懷著孕還要陪她奔波,到了東昌城裏,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顧承就派人送來了成堆的賬冊。

這老爺子不僅算計了自家女兒,就連自家女媳也沒放過,東昌城無數年的爛賬都被他收來了,就連他一路打過的各處城池,各城駐軍,整理了無數賬冊,一股腦給寧長樂來了個大驚喜。

還好最後是顧迎溪出面說明了自家夫人剛有孕,精力有限,顧承這才大發慈悲,抱著一半賬冊陪他回到雲都城。

但東昌城的這些卻不得不留下來,其實本來這些東西直接轉交給顧迎溪便可,但他也知道以自家女兒的能力還不足以找出這裏面的問題。

顧承雖有經驗,但畢竟不擅此道,所以這才將賬冊交給了寧長樂,他要的不僅僅是找出賬目上的不對勁,而是從裏面深挖出八大世家最核心產業的秘密。

這也難怪他招人記恨,試圖買通他身邊的霍淺,恨不得讓顧承死在東省。

他手上拿捏著人家的把柄,還在東省大殺四方,想要他死的人不在少數。

“夫人,別看了,歇會兒吧~”充當人肉坐墊的小乾元悶悶不樂的將頭搭在自家夫人肩上。

寧長樂懶懶窩在她懷裏看著賬冊,天未亮就起身看到現在,顧迎溪心疼自家夫人,想幫她分擔些,但當她拿起那一本本賬冊,說實話,顧迎溪什麽不對勁都沒看出來。

小乾君孩子氣的將臉埋進自家夫人頸窩間,輕輕嗅聞那股荔枝甜香,不知不覺間,原本清新的果香味現在似乎帶著一股甜滋滋的奶香味。

雙手箍緊她的腰,“夫人~”

被她纏得沒法,寧長樂放下手中賬冊,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輕聲應道:“好~我歇一會兒。”

小乾君這才滿意,仿佛早就在等著這一句話,動作迅捷地將寧長樂手中賬冊抽走放到一旁,將人抱回床榻之上,她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習慣將事情盡快處理完畢,不願堆積著拖延。

於是她在替自家夫人蓋上被子的時候低頭吻著寧長樂眉心,輕聲說:“睡一會兒,我替夫人先做初步的篩選。”

雖然她看不出各處賬目裏暗藏著的機要勾連,但她可以先將賬目上有明顯問題的部分找出來,統計下來,待寧長樂休息好之後再去看賬冊時,便可以縮短一些時間。

寧長樂點點頭,看著自家那個十分貼心的小乾君,微微笑,“辛苦溪溪了。”

“溪才不辛苦,辛苦的是夫人。”

顧迎溪沒急著走,先在一旁釋放著適量的乾元信香替自家夫人舒緩疲憊的精神,“夫人快睡。”

寧長樂“嗯”一聲,乖乖將眼閉上。

等到寧長樂入睡之後,她才松口氣,起身離開床邊,來到堆滿了賬冊的書桌前,嘆口氣,好好一個臥房,一大半都被改造成了辦公之地。

也許是因為累極,也許是因為睡前有自家小乾君的信香安撫,寧長樂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直到太陽西下,橙紅色的陽光灑進來她才睜開眼。

偏過頭,便見到遠遠伏案認真看賬冊的顧迎溪,她眨巴眨巴眼睛,瞬間反應過來自家小乾君竟然一直看賬冊看到了這個時辰。

她沒發出聲音,就這麽靜靜看著顧迎溪。

其實寧長樂很早之前就想過,自己之所以會這麽簡單輕易就對顧迎溪心動,大約是因為自家小乾君和世上大部分乾元都不同。

在寧長樂的認知中,即使她再不願承認,可是在普羅大眾的認知裏,因著乾元在三性之中的特殊地位,大部分乾元生來便被灌輸了“強大、主導”的認知。

許多乾元常常將自己看做狩獵者,慣愛用掠奪的姿態,與生俱來的天賦還有得天獨厚的優越體力讓他們能夠毫無負擔的享受各種優待。

而往往坤澤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奉獻、犧牲”,無論是相夫教子,還是孝順公婆,坤澤們的一生似乎就被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些字眼所貫穿。

總有人頑固的認為坤澤只需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生育工具便可。

可是t她家小乾君很特別。

在她還不懂得情愛的時候就先學會了不求回報的給與,拋開乾元、坤澤及中庸的性別特征,她從不用性別去定義任何人,包括寧長樂。

似乎在顧迎溪眼裏,與任何人相處之時,無論是對寧長樂還是對父母親人,甚至是朋友,她總是那個更加願意主動付出的人。

她總是支持、理解並尊重寧長樂想做的任何事情,不會因為寧長樂是坤澤就告訴她只需要在後院待著便可,也不會因為寧長樂懷有身孕、精力不濟就勸阻她安心待產。

她會在寧長樂力有不逮的時候替寧長樂完成一些基礎的工作,會在看出寧長樂逞強的時候默默勸她休息一下再繼續,而不是強勢的告訴她不要做這些。

有的時候寧長樂覺得顧迎溪活像個無欲無求的神仙,當然,在床事上除外。

她似乎沒有任何乾元身上都會有的那份冷情,她盡可能的去照顧自家懷孕的妻子,但那只是作為孩子另一個母親的責任,還有對自家夫人的愛護,而不是作為一個乾元居高臨下的覺得需要照顧身為弱者的坤澤。

顧迎溪的腦中沒有性別強弱之分,她甚至還常常覺得處處不如寧長樂,不是恭維,而是真心實意的常常誇讚寧長樂的才能。

“真是個奇怪的小乾元。”寧長樂低聲喃喃。

她想得出神,並沒註意自己下意識就將這話說出來,突然被應該好好在睡覺的人說奇怪的某位小乾元擡起頭來,在看到寧長樂的一瞬間,小鹿眼閃亮亮的發出名為快樂的光芒。

“夫人~”顧迎溪起身,揉揉因久坐而僵化脖頸,快步撲到床前,趴在床邊,眨巴著小鹿眼討好的笑,“夫人醒了,睡得可好?”

寧長樂突然就覺得,比起自己,好像顧迎溪更像一個柔軟的坤澤,而從前冷漠的她,也因此有了人情味,不再是個心中只有算計的商人。

“若說不好,溪溪會如何?”

寧長樂總愛逗弄自家小乾君,顧迎溪也不以為忤,只笑著道:“那夫人起來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睡?”

貼心的顧某人還提議道:“夫人若擔心吃撐了不好睡,便用些湯羹也是可以的。”

她說著話,看見寧長樂擡手,便順其自然的扶著寧長樂起來,將人攬在懷中,寧長樂不止一次覺得自己真要被這小家夥給慣壞。

“我家溪溪怎麽總是這麽好?”寧長樂嘆息著說道,實在好到叫人忍不住想欺負她,狠狠欺負,將她欺負哭,再壞心眼的問她會不會對自己一如既往。

但寧長樂忍著沒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其實不必說,她也有答案,她家溪溪啊,就算被自己欺負得再厲害,恐怕也只會傻乎乎的笑著說沒事。

“那是因為溪有一個總是很好的夫人~”

小乾君樂呵呵說著,用那種仿佛想向全天下炫耀的嘚瑟語氣,“沒有夫人,溪還是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傻子呢。”

一點也不介意揭自己短的小乾元實在太可愛,讓寧長樂沒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張口就要在那張會說甜言蜜語的嘴上,惡狠狠道:“不許這樣說自己。”

她“哼”一聲,軟舌毫不費勁就探入自家小乾君口中,帶著懲罰意味的吻算不得溫柔,但她家小乾君卻來者不拒的盡數接納。

寧長樂想,顧迎溪可能是全天下唯一一個會這樣毫無保留全身心愛護著她的乾元了。

好在這麽乖巧聽話又善良體貼的人是她的,她家的小乾君。

偏開頭,短暫解除熱吻,待稍稍喘勻了氣,她才滿不樂意的道:“小傻子,只有我可以說。”

“記住了嗎?”

顧迎溪看著趴在自己身上努力假裝兇狠的寧長樂,那雙唇上還沾染著彼此混合了的涎液,亮晶晶的讓人無法忽視。

小乾元忽而覺著渴,手順著寬松的寢衣鉆入,捏著軟滑的腰部肌膚,來回摩挲著,口中楞楞的說:“記住了。”

寧長樂一個不註意,自家小乾君便順著腰線往下,指尖抵在溪谷入口,微勾著手指問她:“夫人可還記得如何榨豆汁兒?”

“......”

寧長樂倒是想忘記,但她家小乾君那不容忽視的舉動不斷在提醒她,即使她忘了都要帶著她覆習一遍。

“嗯...我,我記得...呃。”寧長樂咬牙切齒道:“你也,不必時時,提醒我...”

有人使壞,就偏偏只在入口處,假裝不小心迷了路溜進去,又假裝只是無意之中走錯了路,沒什麽誠意的道歉,說著“不是故意”便抽出。

寧長樂攥著身下人的衣襟,過於用力以至於她家小乾君的衣襟都皺巴巴的不成樣子,寧長樂覺著自己現在就和這一處皺巴巴的布料一樣,任人揉搓。

可她家小乾君似乎打定主意要惡劣的讓她主動開口索求,即使感受到寧長樂已經開始打顫的身子,就是不肯讓她得到撫慰。

寧長樂咬著牙憋出兩個字,“進去!”

顧迎溪仔細琢磨了一下,像是命令,有些生硬,當然也暗藏了一絲絲祈求,只是太不明顯,都在自家夫人濕潤潤的眼中。

她便說道:“去哪兒?”

她若是真不知道也便罷了,可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又往裏探了幾分,似在確定這條路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走的那一條。

先前所說的那句話便顯得毫無誠意,寧長樂又氣,又耐不住自己早已發軟的身子。

深吸口氣,想著秋後算賬也不遲,重要的是眼下她心頭被勾起的火焰,再不滅,怕是要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在自己可能做出更出格的行為之前,寧長樂選擇了軟著嗓音求人,“溪溪,求你。”

只是簡簡單單兩個字,就足夠叫人瘋狂。

她太知道怎麽引誘在某件事上分外容易失去理智的小乾元,也不甘心被自家小乾君拿捏住,所以她哼哼了兩聲,又主動收緊雙腿。

“嘶~”

顧迎溪剛剛還在攪弄風雲的手此時被緊緊絞著,倒不是疼,而是難以言喻的舒爽。

想起剛成婚時寧長樂帶她練字,天天寫字寫得手疼,練習一天之後總會感覺手指僵硬麻木,那時寧長樂便會十分體貼的為她準備熱水,將她練字的手放入熱水之中泡著。

時不時還替她揉揉按按疏通血脈,第二日顧迎溪便又能輕松握筆再次練字。

累了一天的手泡入熱水之中便是這種酸爽的感覺,但又好像有些差別,顧迎溪暗嘆自己還是讀的書太少,有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準確形容,所學匱乏到甚至只會用三個字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說:“好舒服~”

然後又笑瞇瞇看著剛剛被一下直擊要害軟了腰的寧長樂,挑釁道:“再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寧長樂:“......”

來你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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