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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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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駭

齊先橙子嗣眾多, 但偏偏就齊秀秀這麽一個坤澤女兒最是受寵。

只因齊秀秀乃是齊先橙最是疼愛的妾室所出,她雖然是庶出,派頭卻比嫡女還大 。

齊先橙自己就是庶子出身, 平生最恨旁人以嫡庶來分高低,他的正室乃是個男性坤澤,蠻橫跋扈,動不動就拿自己嫡出的名頭說事, 很是不為齊先橙所喜。

若非當初為了娘家權勢, 他絕不可能娶這樣的坤澤作為正室。

在八大世家之中, 很少會有人娶男性坤澤作為正室。

雖然都是坤澤, 但男性坤澤偏偏難以孕育子嗣, 不像女性坤澤容易受孕,男性坤澤懷孕的幾率可能只有萬分之一。

齊先橙庶子出身,他親娘並不討齊家家主的歡心,為了博一條出路,娶了令國公府的小公子為正室。

令國公夫妻恩愛, 即使只有這麽一個子嗣,令國公也從未納妾,是以旁人都知道,但凡娶到了這位坤澤小公子, 相當於日後變成為令國公府的新主人。

而齊先橙也正是因為娶了這麽一位坤郎,才得以有今日這番光景。

但他實在不喜這位坤郎, 而他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沒有的小庶子,早早便娶了自己年幼時的心上人為妾室,若不是令國公攔著, 恐怕是會給對方平妻的名頭。

了解到了這些事情之後,顧迎溪和寧長樂這才明白這位濟山郡守為何如此有恃無恐。

只是當時什麽都還沒了解的楚知眷和寧長清並不知曉, 只是對於這人初初見面就提出讓人入贅的行為感到十分無語。

“若是入贅到我齊家,日後在這東省,可算得上是平步青雲了。”齊秀秀並不介意寧長清冷淡的反應,相反,她就是喜歡寧長清身上那股清高孤傲的勁兒。

齊秀秀自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齊先橙都會命人想盡辦法滿足她,特意在郡守府內為其造了一個月亮池,齊先橙對她的疼愛可見一斑。

正是因為她千嬌萬寵著長大,所以無論她看上了什麽,都必定要得到,即使得到之後她很快就會厭棄。

眾人覺得好的東西,她一定要做那個第一個擁有的人。

越是難以得到的,她偏偏越是想去征t服。

所以聞人梨那位名滿濟山郡的未婚夫她看上了,要做第一個擁有對方的人,即使對方並不願意為她退掉婚約也沒關系。

那她就讓她父親毀掉聞人家就好了,聞人梨人都沒了,這門婚事自然也就沒了,那位名滿濟山郡的大才子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非娶不可的未婚妻了。

但現在,齊秀秀第一眼就見到了站在楚知眷身後的寧長清。

她身姿挺拔,如松柏巍然立於山巔,任憑風吹雨打也不能折損她半分風采,她的臉是好看的,只是她身上那股氣質更是吸引人。

尤其是對齊秀秀這種年紀小的坤澤女子,更是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

寧長清並不在意齊秀秀的想法,她有些好笑的看著面前大放狂言的小姑娘,她不說話,但她身前的楚知眷卻是個憋不住話的主。

開口就懟:“怎麽?難不成你是當今聖上之女不成?這般大的口氣。”

不待齊秀秀回話,楚知眷又接著道:“據我所知,當今聖上尚無子嗣,更遑論平白多你這麽大一個好女兒。”

“本姑娘又沒和你說話,你插什麽嘴?”齊秀秀十分不滿,楚知眷一再開口打斷她和寧長清的對話。

對,雖然是她單方面的在向寧長清輸出著自己的想法,而寧長清並沒有開口回答的打算。

可在齊秀秀的眼裏,就是這人絲毫沒有任何眼力見,頻繁打斷她和心上人的對話。

“怎麽?我不能說話?”楚知眷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要說胡攪蠻纏那股勁,咱們這位小王爺也不輸任何人,“難不成這濟山郡的空氣都歸你家管?我連喘口氣都得問你是否準許?”

她接連不斷的問話,將齊秀秀問得一楞一楞的,到底是年紀小,在這濟山郡裏向來又是不會有人同她頂撞的。

往日裏,旁人不是哄著她,就是讓著她,作為濟山郡守最受寵的女兒,長這麽大還沒遇見過像楚知眷這樣,她說一句對方頂上七八句的人。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楚知眷可愛,也不會覺得楚知眷像寧長清那樣吸引她。

在齊秀秀的眼裏,這人極其討厭,尤其身上那股被養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和她一模一樣,這樣一想更是討厭到了極點。

“本姑娘何時說過不讓你喘氣,但你這樣打斷我與這位姐姐的交談,是否太不禮貌了!”齊秀秀試圖講道理,但她不知道,這位小王爺是奉命來鬧事的,怎麽會同她講道理呢。

“交談?太可笑了,你口中的這位姐姐甚至連一個正眼都不願看你,如果你一人對著空氣胡言亂語也算交談的話,那我...”楚知眷本想說‘那我給你道歉也無妨’,後來轉念一想,她是來鬧事的,何必同她那麽客氣。

“那我也不會跟你道歉的,識相的你就滾遠點,別來煩我們。”

楚知眷說罷就轉身扯著寧長清欲走,打算越過齊秀秀去將聞人家的那幾位囚犯救下。

“站住!”齊秀秀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她身邊便有不少人前來將楚知眷與寧長清幾人圍住。

其實到了此時,楚知眷大可亮明身份看看對方是不是還膽敢在大街之上對她們做出些什麽事,可是楚知眷是什麽人?

從前在雲都城中,這家夥就是個混世魔王,雖然入了飛騎營之後老實了一段日子,其實骨子裏那股任性貪玩早就蠢蠢欲動,她有心將事情鬧得更大,所以才不及時亮明身份。

寧長清很明白她的想法,但罕見的沒有開口喊破自己這一行人的身份,隨她去鬧。

除了因為顧迎溪讓寧長恕傳來的命令之外,還因為寧長清本就是出身商籍,深知在當今世道之下,商戶有多艱難。

雖然外人看著風光,以為商賈之家雖然社會地位不高,但銀子卻是實打實的。

可卻不知身在楚氏皇朝,商賈之家的生存如同在冰面之上行走,不知何時便會一腳踩空,掉入深不見底的冰河之中,傾覆只在一朝之間。

聞人家在這濟山郡,甚至是東省都算是排得上號的富有,可是光富不貴,又有何用?

濟山郡守只略略施展了一下手段,就能夠將他們抄家滅族,他們又有什麽錯呢?不過是因為與家中子女有婚約的那人被郡守之女看上了,就這樣賠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寧長清很少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可是今日她有些失了理智和分寸,往常總是她提醒楚知眷,代替顧迎溪來約束楚知眷的行為。

可今日,她即使明知道楚知眷此時是在挖一個大坑給對面的齊秀秀去跳,她還是在此時選擇了沈默。

“喲,嚇死本...本小姐了。”楚知眷悄悄吐了吐舌頭,還好還好,差點順嘴說出往日裏常用的自稱‘本王’,好在及時改了口。

齊秀秀見她突然卡殼,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知道怕了吧?”她得意的輕哼聲,指著楚知眷,“你最好趕緊給本姑娘讓開,否則有你苦頭吃!”

楚知眷嘴上說嚇死,實際身體姿態十分放松,頗有點有恃無恐的意思,她耍賴道:“哎喲,本小姐這腳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呢~”

“???”齊秀秀十分懷疑的看著她,似乎還有些不確定的瞄了她雙腿一眼,難不成真的走不了了?被自己嚇到腿軟的嗎?

這姑娘也就是托生在了齊先橙的愛妾肚子裏,在溺愛中長大,要不然這副單純好騙的樣子,但凡家中沒點勢力,早被人吞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

她還開口問楚知眷:“你是真的走不動還是騙本姑娘玩的?”

楚知眷樂了,反問道:“我真的走不動如何?騙你玩的又如何?”

“真的走不動,那本姑娘就讓人把你擡走。”她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又道:“若是耍本姑娘的,那我就只能真的讓人將你打到走不動。”

說罷,她臉上掛上一個自以為十分具有威脅性的笑容。

“......”

這傻姑娘......

楚知眷在心裏吐槽著,同為傻子,為何她家小姐姐顧迎溪就那樣招人喜歡,而面前這位就這樣蠢得令人心疼。

“這樣啊~”楚知眷點點頭,將身後的寧長清扯出來,往前一推,然後說:“我被嚇壞了,你自己處理吧。”

這下無語的人變成寧長清了,怎麽回事,不是你要鬧事的嗎?你剛剛不還大有一副要大腦一場的架勢嗎?

但她也沒有對楚知眷的行為表達什麽異議,只是冷冰冰沖著齊秀秀吐出兩個字:“起開。”

齊秀秀見她終於對自己說話了,一時竟然表現的十分高興,並不在意寧長清那冷冰冰的表情還有算得上冒犯的語氣。

“我不起,你答應與我成婚,我便讓開。”齊秀秀完全不知嬌羞為何物,明明身為坤澤卻大刺刺同人家一個乾元商量著婚事,更是以婚事作為條件相要挾。

現在倒是寧長清好奇起她的腦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構造,能夠蠢成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果。

“你為何偏要與我成婚?”寧長清主動開口問。

“家中父母恩愛,我十分羨慕,自小便想要找到一個像我父親一般的乾君。”

齊秀秀見寧長清難得對她的事情感興趣,便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其實寧長清並不關心她的事情,只是想知道這人非要逮著自己成婚是個什麽緣由,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自己像她的父親?

晦氣。

寧長清嘴角抽搐了一下,良好的教養讓她並沒有將這兩個字說出口,一瞬間卻在心中吐槽了上萬次。

“那是你的事。”

她只是冷冷的道,隨即拉著楚知眷越過齊秀秀,向前走去。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你是想成婚還是想找一個像你父親一樣的乾君,那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齊秀秀不甘心,轉身跟在她屁股後面,還不放棄說服寧長清:“可我想要成婚的對象是你。”

寧長清腳步不停的回答她:“你我不過匆匆一面,甚至算不上真的相識。”

“那你停下來,我們一同坐下來好好聊聊,便可相互了解。”她不依不饒。

最終寧長清煩了,轉頭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又向楚知眷投去一個奇怪的眼神,短短一眼裏,楚t知眷還沒來得及品得出其中意味。

就聽到那清清淡淡的聲音開口。

“很可惜,你我性別不同,我不喜歡坤澤。”

“!!!”

“???”

什麽?

什麽東西?

寧長清你這個混賬家夥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聽聽看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做的那是人事嗎!!?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成什麽樣了!!?

楚知眷過於震驚,短短一息之間腦海之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而齊秀秀早已因為這過於驚世駭俗的發言而呆楞在當場,大腦停止思考,無法及時回應,自然也就只能看著寧長清拉著楚知眷走出包圍圈,往聞人家那幾人的方向而去。

那些負責攔著她們的人一時也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要攔著,但是自家小姐又十分中意為首的那個女乾元。

萬一鬧出點什麽不愉快得罪了那位,自家小姐不高興了怎麽辦?

於是眾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寧長清和楚知眷走到聞人家幾人的身邊駐足,身後十幾名飛騎營士兵分別扶起聞人家幾人。

而寧長清看著負責監斬的那位,開口問道:“敢問這幾位犯了什麽罪?據我所知,我朝抄家滅族之罪絕非一郡長官能夠做主的,需得上報至朝廷,由陛下做最終裁定。”

那人皺著眉,他起身,走到寧長清的面前,能夠看得出這幾人身份不凡,心中已是有所猜測,畢竟他作為郡守的心腹,對於皇帝派飛騎營來東省剿匪的消息心知肚明。

“那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本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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