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嘿，我不想被抓著飛了。”皎鱗早就受不了了。

“那你想怎麽辦？飛行會更快一點。”因為這一行目的達到了，常羲心情很好，也早就知道他的情況，不介意這些小要求。

“爬在你背上可以嗎？”

“可以。”

常羲無所謂，她蹲下來，讓皎鱗抱住脖子，伸出翅膀活動了幾下，剛好沒壓著翅膀。

皎鱗爬在後面，揪了揪她迎風揚起的短發，銀白色，柔軟地像名貴絲綢。

來之前還是長發呢，高高紮一個馬尾，可好看了。然後因為在下面被火燒了，幹脆剪短了。

察覺到背上人的小動作，常羲問道：“怎麽了？”

“你剪短的頭發，太可惜了。”

“可惜嗎？”她晃晃頭，感覺重量都減輕了，“還好，沒事，會長長的。”

“說起來，你之前提的旅行是怎麽回事？”

“那個啊，是我的成人禮，我們從星鬥出發，一路經過索托城，沿海岸線到極北之地……”

提起這個，她的話明顯變多了，興高采烈講起那些旅途中的趣事。

“真好，”皎鱗靜靜聽著，愈發覺得他們不是一類人，她擁有自由又瀟灑的靈魂，而他早就腐爛在了沼澤地。

自卑向上蔓延，糾纏住心臟，勒得發疼。

“所以，在治好你的母親後，你還打算去游歷大陸？”

“是的，那是我的夢想。”在極光下的夢想，由獸神見證，盡管她現在不相信什麽神了。

“那你呢，你回星鬥做什麽？”

“我想做星鬥的王。”

常羲被震了一下，仔細想想，又覺得不意外，畢竟自從第一次見面，他的野心就寫在臉上了。

“不反駁我嗎？”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虛無縹緲的大話被別人肯定，皎鱗啞然失笑，這種話，也只有她會說吧？放在任何別人那裏，都荒謬到像一個笑話。

“餵，”他斟酌了一會兒，“學著多依靠別人一點兒吧，沒準以後你還要我幫忙呢。”

不要像之前那麽多次，沒長嘴一樣，什麽都不和我商量，自己直接沖上去。他想起她冷著臉的模樣，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真的出生星鬥，而不是極北之地嗎？

“那當然，你多努努力，以後我就等著抱大腿！”

他笑笑，沒提醒她，夢想與現實差很大。

“不過，這算一個承諾嗎？”

“當然！”

一個只對你的承諾。

他們伴著夕陽回到星鬥，迎著餘暉告別。

“你叫什麽？”皎鱗喊住那個離開的身影，這麽長時間了，兩人居然還沒交換名字。

“我叫常羲。”她回頭，溫暖的陽光沖散了身上那種鋒利的氣質，他有些貪婪地註視著，從彎彎的嘴角，到明亮的眼眸。

有那麽一刻，他突然有種沖動，不管不顧跟上去，或者把她帶回那片孕育了自己的土地，這樣，太陽就可以永遠地註視著他了。

可是不可以，一次失控就算了，他握緊那顆從冰火兩儀眼帶回來的石頭，半透明外殼包裹住淡淡的血紅，最裏面藏著顆漆黑的種子。

上頭的熱血被理智壓下去，皎鱗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都有各自未完成的事情，她的家在星鬥，還怕遇不到？

後會有期，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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