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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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飯後, 許喬還是提不起力氣去洗澡。
死神直接抱著她去了浴室，給她放好浴缸的水，燃上她喜歡的玫瑰香薰。
他一本正經給她洗澡, 可那帶著輕微粗糲的指腹拂過，打著泡沫揉搓, 許喬便像煮熟的海蝦, 哪哪都紅。
身上反而越洗越潮。
死神的黑眸也越洗越暗沈, 最後許喬實在受不了，差點窒息, 把他給趕了出去。
太要命了！
一個觸碰一個眼神, 都像中了毒。
各自收拾好, 重新躺到超能力更換的床上，許喬舒服地舒了一口氣，窩在死神懷裏，聽著清晨蘇醒的熱鬧聲，把他手上的書翻了過來。
剛剛就見他一直在看這本書。
書皮是黑色暗紋皮質, 上一秒還有文字，翻過來後字瞬間消失。
書頁內全是幹凈空白的黑皮, 什麽字也沒有, 不知是什麽材質，摸在手上很有重量。
“這是什麽書？字怎麽都消失了？防盜嗎？”
被她的話逗笑，死神忍不住親她一下，“嗯, 確實是防盜, 這是古神記載, 我最近一直在翻閱古神的記錄冊，但一無所獲。”
許喬好奇問：“天上一共有多少神, 分西方神和東方神嗎？”
“只有人類才會有地域劃分，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浩瀚宇宙，神統治人類，只有真神與黑暗神的區別，不分中西方。”
見她不懂，死神耐心解釋：“真神是由人類信仰滋生，與人類共存，可以隨意進入人間，而黑暗神由大自然滋生，即便有強大的力量，卻受到大自然牽制，比如死神、瘟神、邪神、惡神，黑暗神與真神相互掣肘。”
“至於真神，人類的信仰貪欲太多，你們熟知的愛神、光明神、財神、山神、武神，將近三萬神明。”
這麽說來，黑暗神就是不受寵的孩子，而真神是天之驕子。
許喬摸摸他腦袋，“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
這句話在神的認知裏是極致的虔誠與愛意。
死神猝不及防吻住她，勾著她纏綿。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真的是毛頭小子啊。
她用盡全力才掙脫他的禁錮，任由他啄吻皮膚，喘著氣問：“既然你不能隨意在人間走動，那你以前有沒有跟別的女孩簽訂契約，像對我這樣......”
她聲音酥酥麻麻的。
死神一時沒聽清，嗯？了一聲。
許喬粗暴地抓住他頭發，“先別親了，回答我！”
提到契約，絕對是死神從業生涯裏的滑鐵盧，他一點也不想回答，不回答又顯得他有問題。
他擡眸道：“你以為神的契約很容易得到？我對滿足人類的願意毫無興趣，為了你，我才跟祈白簽訂契約，除此之外，我從未跟人類簽訂過契約，你很特別。”
你很特別——
許喬收回半小時前對他不浪漫的評價。
這句話撩撥得她渾身發熱。
她特別感謝老祖宗，要不是老祖宗積了大德，也不可能得到遠古神的神靈。
沒有神靈遺傳，她哪有機會與死神展開動人心弦的纏綿。
“來吧，來吧，繼續親。”
這一夜顛簸起伏註定無眠。
天亮時，她和死神才疲憊睡著。
這一覺，死神又進入了夢境。
夢裏太過真實，幾乎讓他以為自己不是死神，而是那位重傷累累，從宇宙銀河墜落的遠古神。
1.4億的高溫燒毀了他身上特制的長袍，重重砸在雪地，奄奄一息。
他躺在冰冷的雪裏，任由顆粒雪花包裹燒灼的身體，心如一汪死水，卻充滿對世間的憐憫與不馴。
有一個年幼的人類小女孩走了過來，大約十歲左右，穿著破舊麻布衣，補丁占了半個袖子，背著竹簍，臉頰凹陷營養不良。
她頭發被寒風吹得淩亂，粘連在紫紅色的凍瘡上。
天氣惡劣，小女孩走幾步喘幾口氣，彎著腰瘋狂咳嗽，幾滴血從她指腹墜落，如艷梅一樣染紅了潔白的雪。
從天上墜落重物發出爆炸的巨響時，女孩就在遠處觀察了很久。
他渾身赤-裸躺在雪地裏，只有一部分身體被金光遮擋，看向她的眼神並未覺得羞恥。
他甚至對一臉驚恐的女孩露出親近的微笑。
女孩這才大著膽子靠近，蹲在他身前，聲音稚嫩地問：“你冷嗎？”
她脫下沈重的背簍，扒開粗糙樹皮，翻出一塊嶄新的麻布。
“這是我走了二裏地換的一塊布，準備給阿娘做新衣，阿娘說人死不能衣不蔽體，要不然會變成孤魂野鬼，我把這塊布送給你。”
布滿凍瘡的手展開湛藍色麻布，蓋在他身上，給他最體面的道別。
天上烏雲卷著悶雷，好似要撕開暗沈的天，似有十萬天兵天將破雲而來。
他笑容清澈溫柔，擡起手輕點了一下女孩眉心，一道璀璨耀眼的金光，從指尖進入了女孩體內。
轟地一聲，閃電與悶雷劃破長空，點亮了北城白晝的蒼穹。
死神和許喬同時驚醒。
窗外悶雷一聲接著一聲，像巨大的鐵鑿砸在天空，震人耳膜。
九點鐘的天氣暗如黑夜，一場急促的大雨即將宣洩而出，如此不尋常。
死神睜著眼睛，窗外的悶雷與兩千年前的夢境重疊，一時讓他產生即將消散的錯覺。
粗糙的麻布似乎還輕飄飄蓋在身上，送給他一絲溫暖。
他很快從恍惚中抽離，翻身下床，拉開窗簾看向閃電交織的天空。
一道悶在烏雲後的黑電如刀尖滑過蒼穹，那種壓迫感令人心生不安。
北城並非是南方城市，冬季很少有雷電交加的時候，更從未見過黑色的閃電。
“怎麽了？”許喬心口突突狂跳。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那道黑色閃電正掙紮著要劈過來。
死神放下窗簾，臉色凝重，快速穿襯衫褲子。
他有條不紊回答：“是警示。”
“警示？”許喬徹底坐不住了，焦急問：“什麽意思？這是沖你來的？”
“不是沖我。”死神腦中再次浮現夢中的驚雷，定定看著她：“是沖著我體內的神靈而來。”
許喬瞪大眼睛：“又是這個神靈！難道真神要殺過來了！”
然後她馬上意識到，她體內也有那股神靈。
死神忽然扣住她輕顫的脖頸，“真神t降下警示，下一步會強行驅逐我，可能還會軟禁我，我會讓掌燈人保護你，你註意安全......”
轟雷再次急驟響起，死神的話還沒說完，許喬就看見他身體呈現半透明，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要分開他們。
她身體被迫前傾，下一秒就會被撕扯成碎片。
隨著巨大的雷鳴聲，死神松開她的同時，在她眼前消失了。
悶積的大雨磅礴落下，穿透黑雲，降臨人間。
“死神！”
撕扯感消失，許喬朝著空蕩蕩的屋裏大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用死神之眼聯系死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窗外烏雲密布，天沈沈往下壓，幾乎要碾壓高聳的大廈，要將人間粉身碎骨。
大雨籠罩了整座城市，好似一個巨大牢籠。
許喬一瞬間預想了很多，會不會是真神要懲罰死神違背規則，或者懲罰他自作主張吸收了神靈？
不管是哪一種，死神的處境一定很糟糕。
越想越害怕，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最讓她恐慌的是，死神讓她小心，總不可能真神為了那莫名其妙的神靈，就來殺她吧？
真神應該不那麽變態吧。
也說不準，能制定人類清除計劃的神，能是什麽好東西。
可她與死神簽訂了契約，應該死不了吧......
暫時說服好自己，許喬快速收拾好下樓。
-
街道上的車擁堵不堪，雨刷根本就抵擋不了暴風雨的傾襲。
一站地的路程走了將近一小時，模糊視線裏到處是蝸牛爬行的汽車。
許喬握緊方向盤，同那些暴路癥的司機一樣，非常不安。
電臺裏不停播報哪些道路被封鎖，多少輛車陷在橋下出不來，北城的排水系統徹底崩壞。
透過雨水沖刷的車窗看出去，這糟糕的天氣詭異又煩悶。
時間又過去了幾分鐘，距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許喬恨不得扔下車淋雨徒步。
一小時前，她接到齊峰齊隊長的電話，許文武今天早上在看守所吞安眠藥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腦子瞬間懵了。
並不是對許文武的死訊有所波動，而是以她對許文武的了解，他那個自私自利的人，只會讓別人去死，怎麽可能會自殺。
她不由想起許文武被抓後，一直要見她。
那時她以為許文武想耍奸計，誘她簽諒解書。
但今天，她不這麽認為了。
車緩緩往前開，她的心就像這輛沈重緩慢的汽車，車輪碾壓在神經上。
那種危機襲來的詭異感，再次籠罩住她。
而死神突然離去，更加劇了她的不安。
艱難到達約定好的咖啡店，許喬把車停在外面，冒著小雨奔進咖啡店。
室內暖氣激得她渾身一抖。
她目光一掃，與角落一位穿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對上。
對方有一雙屬於刑警的穿透力眼神。
“許小姐，你好，抱歉這個時間點約你。”
齊峰見她身上有雨水，抽了紙巾給她。
許喬接過紙巾隨便擦拭一番，道了聲謝坐下。
“今天這天氣實在罕見。”
齊峰緩場道：“我在北城這麽多年，第一次在正月見到這種程度的暴風雨。”
身上寒氣驅散了一些，許喬看向窗外，沈聲說：“確實罕見。”
她能感覺齊峰在耐著性子營造輕松氛圍，這是刑警撬開對方最常見的手段。
許喬直奔主題問：“齊警官，有什麽問題，您直接問我吧。”
許喬比他預想的更好說話。
齊峰本是礙於她受害者的身份，盡量在控制節奏，見她如此直接，不再繞彎子，直接說：“許文武今天早上被發現吞服了大量安眠藥，搶救失敗死亡，距離開庭審理還有14天，買兇殺人罪、教唆罪、綁架罪、挪用資金罪，數罪並罰，根據我辦案的經驗，法庭應該會判處死刑並且緩刑，如果是這樣，他沒道理畏罪自殺，我想問你，你是否知道許文武一直要見你的真實原因。”
許喬聽得心驚肉跳。
這裏面有個重大的疑點，許文武的安眠藥從哪裏來？
這不是一場畏罪自殺而是教唆自殺，警方可能有同夥。
她問出心中疑點，齊峰卻並未回答，這是警方辦案機密，沒法告訴許喬。
許喬了然，喝了一口咖啡緩解冒起來的雞皮疙瘩，“我不清楚他為什麽要見我，抱歉。”
“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許喬說：“我最後一次見許文武是上個月老宅聚餐，鬧了點不愉快，之後再沒見過。”
“鬧了什麽不愉快？”
“你希望我放棄爺爺的10遺囑，我當時有暗示他可能是傷害祈白的幕後主使，後來我就被綁架了。”
許喬被綁架當天，齊峰也在營救隊，只不過當時他在爛尾樓其它地方搜尋。
爛尾樓綁架犯死的蹊蹺，至今都是疑案。
但齊峰絲毫沒有懷疑許喬，哪怕生出懷疑的心思，瞬間變得呆滯。
半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看不清高樓大廈的影子。
齊峰說：“侍應生被殺案件、爛尾樓綁架案、許文武自殺案，都有很多疑點。”
許喬不由擡眸看他。
齊峰忽然鎖住她的視線，“侍應生被殺案件，警方曾經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這才挖出了王凡，王凡就是綁架你的兇手，這人是個慣犯，曾經因為過失殺人入獄，出獄後在各大貼吧找活，也就是那個時候許文武找到了他，王凡夥同華庭公館的同鄉，聯手給祈先生下了毒，許小姐，你知道匿名舉報者是誰嗎？”
許笑突然想起曾經跟死神夜闖許文武家，在許文武微信小號上看到的那個對話框。
原來那時許文武就聯系了王凡。
當時，她還以為是約息，是她大意了。
許喬聽出齊峰的試探，搖頭：“我不知道。”
“有一件很巧的事。”齊峰眼神犀利道：“我們根據匿名舉報的線索查到同城郵寄，正巧當天有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開著行車記錄儀，錄到一個全服武裝的人前去郵寄舉報信，我們根據攝像頭，一路查到他進了奧北別墅區。”
奧北別墅區是祈白的別墅！
許喬捏著杯子的手倏地發緊，腦子上了發條一樣轉動。
齊峰很快揭露答案，“我們發現這個人是周陽，周陽曾經是祈先生的生活助理，他們是從何得知侍應生被王凡所殺？”
“你懷疑祈白？”許喬沈聲一笑，“你們不去查真正的兇手，反而去查給你們案件線索的受害者？警方辦案都是如此沒水準？”
說白了不就是自己沒查出來，反而懷疑舉報的人。
她總不能說這個線索是死神給的吧！
齊峰一笑：“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了解更詳細，一位是你的丈夫，一位是你堂哥，我總覺得這事的背後有人在操控。”
許喬還沒說話，齊峰漫不經心問：“你跟萬澤集團的何總是青梅竹馬，關系很好？”
“何宜澤？”許喬眼微瞇，“他跟這些事有什麽關系？”
齊峰仔細觀察許喬的面部表情，發現她並不知情，解釋道：“許文武自殺前一周，除了要見你，他還要求見何宜澤。”
事情發展的越發看不懂了。
“萬澤集團年前已經成功收購了許氏集團，許文武欠下的債務高達上億，用股抵債後，剩下百分之10的股份，而且，許文武還有個三歲的私生子，你知道嗎？”
“他有私生子！”
許喬非常震驚，不過很快冷靜，許文武平時是個到處發-情的種馬，蹦出個私生子好像也很正常。
“我不知道他有私生子，他的死跟私生子有關系嗎？又跟何宜澤有什麽關系？”
“所以有很多疑點，何宜澤曾經在華庭公館是許文武的證人，如今又收購了許氏集團，他們私下是否有過節？”
許喬臉色難看道：“何宜澤跟許文武接觸，是拜我所托，他跟這些事沒有任何關系，至於收購公司，許文武一手毀掉了公司，被收購是遲早的事，齊警官，我理解你懷疑所有人，但請拿出證據！”
齊峰沒想到她如此激動，點頭道：“這是我們的職責，如果你想起任何可疑的地方，麻煩及時聯系我。”
許喬告別齊峰後，淋雨上了車，還沒喘一口氣，接到了陳律師的電話。
“許喬，今天可以抽出時間見一面嗎？我在律師事務所。”
這種鬼天氣，怎麽一個兩個都要見她。
年前陳律師打電話約見，許喬抽不開時間沒見。
這次她沒任何猶豫，去了陳律師的事務所。
律師事t務正好距離這家咖啡店只有兩條街，不用擠在擁堵的車流裏。
但到達目的地還是花了半小時！
上次在地下停車場被綁架後，許喬看到黑洞洞的地下通道，就心生不安，把車停在了室外，再次淋雨跑了進去。
寒風一吹，半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湧起刺骨的冷顫。
她看了一眼黑沈沈的蒼穹，已經記不清第幾次想起死神。
不知道這種惡劣的蒼穹之上，是不是群神在打架，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
沒想太多，她果斷上了23層。
現在還是春節時期，辦公樓格外寂靜，只有極少數公司還在加班，其中就包括燈火通明的律師事務所。
陳律師親自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身寒霜，忙把她領進了溫暖的會客室，給她倒了一杯熱牛奶。
“謝謝陳叔叔。”
許喬喝了一口熱牛奶，總算暖和了些。
今天所有約見的人似乎都很匆忙。
陳律師匆匆拿出一份文件推過去，“這是你爺爺留下的另一份遺囑，你看一下。”
許喬動作微動，“另一份遺囑？”
“沒錯。”
僵硬地翻開遺囑，那一行行字映入眼中，在許喬心裏掀起驚濤駭浪，眼眶唰地紅了。
爺爺臨終留下兩份遺囑，一份是把公司交給許文武打理，三年後公司就會徹底屬於許文武。
而另一份遺囑便是許喬結婚生子的10億遺囑，同樣是三年期限。
而眼前這份隱藏的遺囑，打翻了一切。
詳細交代若三年期間，許文武濫用職權毀掉公司，公司所有權將轉移給許喬。
還有一點特別強烈，若三年期間，許喬受到生命危險，立刻終止許文武的一切權力，公司所有權轉移給許喬。
也就是說，只要許文武這三年規規矩矩不搞事，才能擁有公司的所有股份，否則......。
“我不明白？”
許喬手掌輕顫，這份薄薄的文件，沈重壓著她指尖。
這完全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
記憶中，爺爺從未正眼看過她，眼神總是冰冷的。
因著那些流言，她自卑叛逆，認為所有人都是壞人。
不應該啊......。
許喬艱難哽塞道：“為什麽......我不明白。”
陳律師嘆息一聲，“年前聽說你被綁架，我聯系過你，想讓你簽了這份遺囑，但是你一直不見我，如今許文武被抓，公司的情況也瞞不住了，我知道這些消息，才著急見你。”
許喬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陳叔叔，您跟爺爺聊得來，他為什麽......。”
後面的話，她竟是沒有自信說出來。
為什麽要把錢都給她？不是不愛她嗎？不是恨她是掃把星嗎？
陳律師今年四十多歲，畢業那會在一家有名的律師會所工作，因為一起案子被人構陷，差點吊銷了律師執業證。
被公司開除後，他去過很多小會所上班，茍且地活著。
一次偶然機會他幫助老爺子打贏了一場糾紛，成了許氏集團的法務，把他從人生低谷拉了起來。
至此，他和老爺子成了忘年好友。
“許文武自殺後，你姑姑已經聯系過我，想讓我把公司剩下的百分之10股份轉給許文武的私生子，說他是許家唯一的血脈。”
最近發生太多事，許喬頭腦很亂，她對這些遺產沒興趣，只想知道爺爺到底在幹什麽。
陳律師說：“雖然老爺子什麽都沒說過，但我覺得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要做的就是相信爺爺。”
“他有自己的理由？”
許喬驚了一瞬，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在自我懷疑，懷疑所處的空間。
到底記憶是真，還是眼前的事實是真？
陳律師說：“簽了這份遺囑，你就擁有公司剩下的百分之10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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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 許喬還是提不起力氣去洗澡。
死神直接抱著她去了浴室，給她放好浴缸的水，燃上她喜歡的玫瑰香薰。
他一本正經給她洗澡, 可那帶著輕微粗糲的指腹拂過，打著泡沫揉搓, 許喬便像煮熟的海蝦, 哪哪都紅。
身上反而越洗越潮。
死神的黑眸也越洗越暗沈, 最後許喬實在受不了，差點窒息, 把他給趕了出去。
太要命了！
一個觸碰一個眼神, 都像中了毒。
各自收拾好, 重新躺到超能力更換的床上，許喬舒服地舒了一口氣，窩在死神懷裏，聽著清晨蘇醒的熱鬧聲，把他手上的書翻了過來。
剛剛就見他一直在看這本書。
書皮是黑色暗紋皮質, 上一秒還有文字，翻過來後字瞬間消失。
書頁內全是幹凈空白的黑皮, 什麽字也沒有, 不知是什麽材質，摸在手上很有重量。
“這是什麽書？字怎麽都消失了？防盜嗎？”
被她的話逗笑，死神忍不住親她一下，“嗯, 確實是防盜, 這是古神記載, 我最近一直在翻閱古神的記錄冊，但一無所獲。”
許喬好奇問：“天上一共有多少神, 分西方神和東方神嗎？”
“只有人類才會有地域劃分，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浩瀚宇宙，神統治人類，只有真神與黑暗神的區別，不分中西方。”
見她不懂，死神耐心解釋：“真神是由人類信仰滋生，與人類共存，可以隨意進入人間，而黑暗神由大自然滋生，即便有強大的力量，卻受到大自然牽制，比如死神、瘟神、邪神、惡神，黑暗神與真神相互掣肘。”
“至於真神，人類的信仰貪欲太多，你們熟知的愛神、光明神、財神、山神、武神，將近三萬神明。”
這麽說來，黑暗神就是不受寵的孩子，而真神是天之驕子。
許喬摸摸他腦袋，“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
這句話在神的認知裏是極致的虔誠與愛意。
死神猝不及防吻住她，勾著她纏綿。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真的是毛頭小子啊。
她用盡全力才掙脫他的禁錮，任由他啄吻皮膚，喘著氣問：“既然你不能隨意在人間走動，那你以前有沒有跟別的女孩簽訂契約，像對我這樣......”
她聲音酥酥麻麻的。
死神一時沒聽清，嗯？了一聲。
許喬粗暴地抓住他頭發，“先別親了，回答我！”
提到契約，絕對是死神從業生涯裏的滑鐵盧，他一點也不想回答，不回答又顯得他有問題。
他擡眸道：“你以為神的契約很容易得到？我對滿足人類的願意毫無興趣，為了你，我才跟祈白簽訂契約，除此之外，我從未跟人類簽訂過契約，你很特別。”
你很特別——
許喬收回半小時前對他不浪漫的評價。
這句話撩撥得她渾身發熱。
她特別感謝老祖宗，要不是老祖宗積了大德，也不可能得到遠古神的神靈。
沒有神靈遺傳，她哪有機會與死神展開動人心弦的纏綿。
“來吧，來吧，繼續親。”
這一夜顛簸起伏註定無眠。
天亮時，她和死神才疲憊睡著。
這一覺，死神又進入了夢境。
夢裏太過真實，幾乎讓他以為自己不是死神，而是那位重傷累累，從宇宙銀河墜落的遠古神。
1.4億的高溫燒毀了他身上特制的長袍，重重砸在雪地，奄奄一息。
他躺在冰冷的雪裏，任由顆粒雪花包裹燒灼的身體，心如一汪死水，卻充滿對世間的憐憫與不馴。
有一個年幼的人類小女孩走了過來，大約十歲左右，穿著破舊麻布衣，補丁占了半個袖子，背著竹簍，臉頰凹陷營養不良。
她頭發被寒風吹得淩亂，粘連在紫紅色的凍瘡上。
天氣惡劣，小女孩走幾步喘幾口氣，彎著腰瘋狂咳嗽，幾滴血從她指腹墜落，如艷梅一樣染紅了潔白的雪。
從天上墜落重物發出爆炸的巨響時，女孩就在遠處觀察了很久。
他渾身赤-裸躺在雪地裏，只有一部分身體被金光遮擋，看向她的眼神並未覺得羞恥。
他甚至對一臉驚恐的女孩露出親近的微笑。
女孩這才大著膽子靠近，蹲在他身前，聲音稚嫩地問：“你冷嗎？”
她脫下沈重的背簍，扒開粗糙樹皮，翻出一塊嶄新的麻布。
“這是我走了二裏地換的一塊布，準備給阿娘做新衣，阿娘說人死不能衣不蔽體，要不然會變成孤魂野鬼，我把這塊布送給你。”
布滿凍瘡的手展開湛藍色麻布，蓋在他身上，給他最體面的道別。
天上烏雲卷著悶雷，好似要撕開暗沈的天，似有十萬天兵天將破雲而來。
他笑容清澈溫柔，擡起手輕點了一下女孩眉心，一道璀璨耀眼的金光，從指尖進入了女孩體內。
轟地一聲，閃電與悶雷劃破長空，點亮了北城白晝的蒼穹。
死神和許喬同時驚醒。
窗外悶雷一聲接著一聲，像巨大的鐵鑿砸在天空，震人耳膜。
九點鐘的天氣暗如黑夜，一場急促的大雨即將宣洩而出，如此不尋常。
死神睜著眼睛，窗外的悶雷與兩千年前的夢境重疊，一時讓他產生即將消散的錯覺。
粗糙的麻布似乎還輕飄飄蓋在身上，送給他一絲溫暖。
他很快從恍惚中抽離，翻身下床，拉開窗簾看向閃電交織的天空。
一道悶在烏雲後的黑電如刀尖滑過蒼穹，那種壓迫感令人心生不安。
北城並非是南方城市，冬季很少有雷電交加的時候，更從未見過黑色的閃電。
“怎麽了？”許喬心口突突狂跳。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那道黑色閃電正掙紮著要劈過來。
死神放下窗簾，臉色凝重，快速穿襯衫褲子。
他有條不紊回答：“是警示。”
“警示？”許喬徹底坐不住了，焦急問：“什麽意思？這是沖你來的？”
“不是沖我。”死神腦中再次浮現夢中的驚雷，定定看著她：“是沖著我體內的神靈而來。”
許喬瞪大眼睛：“又是這個神靈！難道真神要殺過來了！”
然後她馬上意識到，她體內也有那股神靈。
死神忽然扣住她輕顫的脖頸，“真神t降下警示，下一步會強行驅逐我，可能還會軟禁我，我會讓掌燈人保護你，你註意安全......”
轟雷再次急驟響起，死神的話還沒說完，許喬就看見他身體呈現半透明，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要分開他們。
她身體被迫前傾，下一秒就會被撕扯成碎片。
隨著巨大的雷鳴聲，死神松開她的同時，在她眼前消失了。
悶積的大雨磅礴落下，穿透黑雲，降臨人間。
“死神！”
撕扯感消失，許喬朝著空蕩蕩的屋裏大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用死神之眼聯系死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窗外烏雲密布，天沈沈往下壓，幾乎要碾壓高聳的大廈，要將人間粉身碎骨。
大雨籠罩了整座城市，好似一個巨大牢籠。
許喬一瞬間預想了很多，會不會是真神要懲罰死神違背規則，或者懲罰他自作主張吸收了神靈？
不管是哪一種，死神的處境一定很糟糕。
越想越害怕，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最讓她恐慌的是，死神讓她小心，總不可能真神為了那莫名其妙的神靈，就來殺她吧？
真神應該不那麽變態吧。
也說不準，能制定人類清除計劃的神，能是什麽好東西。
可她與死神簽訂了契約，應該死不了吧......
暫時說服好自己，許喬快速收拾好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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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車擁堵不堪，雨刷根本就抵擋不了暴風雨的傾襲。
一站地的路程走了將近一小時，模糊視線裏到處是蝸牛爬行的汽車。
許喬握緊方向盤，同那些暴路癥的司機一樣，非常不安。
電臺裏不停播報哪些道路被封鎖，多少輛車陷在橋下出不來，北城的排水系統徹底崩壞。
透過雨水沖刷的車窗看出去，這糟糕的天氣詭異又煩悶。
時間又過去了幾分鐘，距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許喬恨不得扔下車淋雨徒步。
一小時前，她接到齊峰齊隊長的電話，許文武今天早上在看守所吞安眠藥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腦子瞬間懵了。
並不是對許文武的死訊有所波動，而是以她對許文武的了解，他那個自私自利的人，只會讓別人去死，怎麽可能會自殺。
她不由想起許文武被抓後，一直要見她。
那時她以為許文武想耍奸計，誘她簽諒解書。
但今天，她不這麽認為了。
車緩緩往前開，她的心就像這輛沈重緩慢的汽車，車輪碾壓在神經上。
那種危機襲來的詭異感，再次籠罩住她。
而死神突然離去，更加劇了她的不安。
艱難到達約定好的咖啡店，許喬把車停在外面，冒著小雨奔進咖啡店。
室內暖氣激得她渾身一抖。
她目光一掃，與角落一位穿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對上。
對方有一雙屬於刑警的穿透力眼神。
“許小姐，你好，抱歉這個時間點約你。”
齊峰見她身上有雨水，抽了紙巾給她。
許喬接過紙巾隨便擦拭一番，道了聲謝坐下。
“今天這天氣實在罕見。”
齊峰緩場道：“我在北城這麽多年，第一次在正月見到這種程度的暴風雨。”
身上寒氣驅散了一些，許喬看向窗外，沈聲說：“確實罕見。”
她能感覺齊峰在耐著性子營造輕松氛圍，這是刑警撬開對方最常見的手段。
許喬直奔主題問：“齊警官，有什麽問題，您直接問我吧。”
許喬比他預想的更好說話。
齊峰本是礙於她受害者的身份，盡量在控制節奏，見她如此直接，不再繞彎子，直接說：“許文武今天早上被發現吞服了大量安眠藥，搶救失敗死亡，距離開庭審理還有14天，買兇殺人罪、教唆罪、綁架罪、挪用資金罪，數罪並罰，根據我辦案的經驗，法庭應該會判處死刑並且緩刑，如果是這樣，他沒道理畏罪自殺，我想問你，你是否知道許文武一直要見你的真實原因。”
許喬聽得心驚肉跳。
這裏面有個重大的疑點，許文武的安眠藥從哪裏來？
這不是一場畏罪自殺而是教唆自殺，警方可能有同夥。
她問出心中疑點，齊峰卻並未回答，這是警方辦案機密，沒法告訴許喬。
許喬了然，喝了一口咖啡緩解冒起來的雞皮疙瘩，“我不清楚他為什麽要見我，抱歉。”
“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許喬說：“我最後一次見許文武是上個月老宅聚餐，鬧了點不愉快，之後再沒見過。”
“鬧了什麽不愉快？”
“你希望我放棄爺爺的10遺囑，我當時有暗示他可能是傷害祈白的幕後主使，後來我就被綁架了。”
許喬被綁架當天，齊峰也在營救隊，只不過當時他在爛尾樓其它地方搜尋。
爛尾樓綁架犯死的蹊蹺，至今都是疑案。
但齊峰絲毫沒有懷疑許喬，哪怕生出懷疑的心思，瞬間變得呆滯。
半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看不清高樓大廈的影子。
齊峰說：“侍應生被殺案件、爛尾樓綁架案、許文武自殺案，都有很多疑點。”
許喬不由擡眸看他。
齊峰忽然鎖住她的視線，“侍應生被殺案件，警方曾經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這才挖出了王凡，王凡就是綁架你的兇手，這人是個慣犯，曾經因為過失殺人入獄，出獄後在各大貼吧找活，也就是那個時候許文武找到了他，王凡夥同華庭公館的同鄉，聯手給祈先生下了毒，許小姐，你知道匿名舉報者是誰嗎？”
許笑突然想起曾經跟死神夜闖許文武家，在許文武微信小號上看到的那個對話框。
原來那時許文武就聯系了王凡。
當時，她還以為是約息，是她大意了。
許喬聽出齊峰的試探，搖頭：“我不知道。”
“有一件很巧的事。”齊峰眼神犀利道：“我們根據匿名舉報的線索查到同城郵寄，正巧當天有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開著行車記錄儀，錄到一個全服武裝的人前去郵寄舉報信，我們根據攝像頭，一路查到他進了奧北別墅區。”
奧北別墅區是祈白的別墅！
許喬捏著杯子的手倏地發緊，腦子上了發條一樣轉動。
齊峰很快揭露答案，“我們發現這個人是周陽，周陽曾經是祈先生的生活助理，他們是從何得知侍應生被王凡所殺？”
“你懷疑祈白？”許喬沈聲一笑，“你們不去查真正的兇手，反而去查給你們案件線索的受害者？警方辦案都是如此沒水準？”
說白了不就是自己沒查出來，反而懷疑舉報的人。
她總不能說這個線索是死神給的吧！
齊峰一笑：“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了解更詳細，一位是你的丈夫，一位是你堂哥，我總覺得這事的背後有人在操控。”
許喬還沒說話，齊峰漫不經心問：“你跟萬澤集團的何總是青梅竹馬，關系很好？”
“何宜澤？”許喬眼微瞇，“他跟這些事有什麽關系？”
齊峰仔細觀察許喬的面部表情，發現她並不知情，解釋道：“許文武自殺前一周，除了要見你，他還要求見何宜澤。”
事情發展的越發看不懂了。
“萬澤集團年前已經成功收購了許氏集團，許文武欠下的債務高達上億，用股抵債後，剩下百分之10的股份，而且，許文武還有個三歲的私生子，你知道嗎？”
“他有私生子！”
許喬非常震驚，不過很快冷靜，許文武平時是個到處發-情的種馬，蹦出個私生子好像也很正常。
“我不知道他有私生子，他的死跟私生子有關系嗎？又跟何宜澤有什麽關系？”
“所以有很多疑點，何宜澤曾經在華庭公館是許文武的證人，如今又收購了許氏集團，他們私下是否有過節？”
許喬臉色難看道：“何宜澤跟許文武接觸，是拜我所托，他跟這些事沒有任何關系，至於收購公司，許文武一手毀掉了公司，被收購是遲早的事，齊警官，我理解你懷疑所有人，但請拿出證據！”
齊峰沒想到她如此激動，點頭道：“這是我們的職責，如果你想起任何可疑的地方，麻煩及時聯系我。”
許喬告別齊峰後，淋雨上了車，還沒喘一口氣，接到了陳律師的電話。
“許喬，今天可以抽出時間見一面嗎？我在律師事務所。”
這種鬼天氣，怎麽一個兩個都要見她。
年前陳律師打電話約見，許喬抽不開時間沒見。
這次她沒任何猶豫，去了陳律師的事務所。
律師事t務正好距離這家咖啡店只有兩條街，不用擠在擁堵的車流裏。
但到達目的地還是花了半小時！
上次在地下停車場被綁架後，許喬看到黑洞洞的地下通道，就心生不安，把車停在了室外，再次淋雨跑了進去。
寒風一吹，半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湧起刺骨的冷顫。
她看了一眼黑沈沈的蒼穹，已經記不清第幾次想起死神。
不知道這種惡劣的蒼穹之上，是不是群神在打架，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
沒想太多，她果斷上了23層。
現在還是春節時期，辦公樓格外寂靜，只有極少數公司還在加班，其中就包括燈火通明的律師事務所。
陳律師親自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身寒霜，忙把她領進了溫暖的會客室，給她倒了一杯熱牛奶。
“謝謝陳叔叔。”
許喬喝了一口熱牛奶，總算暖和了些。
今天所有約見的人似乎都很匆忙。
陳律師匆匆拿出一份文件推過去，“這是你爺爺留下的另一份遺囑，你看一下。”
許喬動作微動，“另一份遺囑？”
“沒錯。”
僵硬地翻開遺囑，那一行行字映入眼中，在許喬心裏掀起驚濤駭浪，眼眶唰地紅了。
爺爺臨終留下兩份遺囑，一份是把公司交給許文武打理，三年後公司就會徹底屬於許文武。
而另一份遺囑便是許喬結婚生子的10億遺囑，同樣是三年期限。
而眼前這份隱藏的遺囑，打翻了一切。
詳細交代若三年期間，許文武濫用職權毀掉公司，公司所有權將轉移給許喬。
還有一點特別強烈，若三年期間，許喬受到生命危險，立刻終止許文武的一切權力，公司所有權轉移給許喬。
也就是說，只要許文武這三年規規矩矩不搞事，才能擁有公司的所有股份，否則......。
“我不明白？”
許喬手掌輕顫，這份薄薄的文件，沈重壓著她指尖。
這完全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
記憶中，爺爺從未正眼看過她，眼神總是冰冷的。
因著那些流言，她自卑叛逆，認為所有人都是壞人。
不應該啊......。
許喬艱難哽塞道：“為什麽......我不明白。”
陳律師嘆息一聲，“年前聽說你被綁架，我聯系過你，想讓你簽了這份遺囑，但是你一直不見我，如今許文武被抓，公司的情況也瞞不住了，我知道這些消息，才著急見你。”
許喬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陳叔叔，您跟爺爺聊得來，他為什麽......。”
後面的話，她竟是沒有自信說出來。
為什麽要把錢都給她？不是不愛她嗎？不是恨她是掃把星嗎？
陳律師今年四十多歲，畢業那會在一家有名的律師會所工作，因為一起案子被人構陷，差點吊銷了律師執業證。
被公司開除後，他去過很多小會所上班，茍且地活著。
一次偶然機會他幫助老爺子打贏了一場糾紛，成了許氏集團的法務，把他從人生低谷拉了起來。
至此，他和老爺子成了忘年好友。
“許文武自殺後，你姑姑已經聯系過我，想讓我把公司剩下的百分之10股份轉給許文武的私生子，說他是許家唯一的血脈。”
最近發生太多事，許喬頭腦很亂，她對這些遺產沒興趣，只想知道爺爺到底在幹什麽。
陳律師說：“雖然老爺子什麽都沒說過，但我覺得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要做的就是相信爺爺。”
“他有自己的理由？”
許喬驚了一瞬，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在自我懷疑，懷疑所處的空間。
到底記憶是真，還是眼前的事實是真？
陳律師說：“簽了這份遺囑，你就擁有公司剩下的百分之10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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