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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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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車開出別墅。

許喬一邊轉方向盤,一邊給姜涵打電話吐槽。

“祈家這群人跟嗑了藥一樣,連個保姆管家都敢給我擺臉色,還北城豪門,真是人久見人心,還有那個祈白,簡直刷新我的認知。”

“喬喬。”

姜涵忽然打斷許喬,“平臺的照片剛剛以違規被下架了。”

刺耳的輪胎摩擦聲緊停在路邊,許喬掛了姜涵電話,火冒三丈給祈白去了電話。

祈白一接通,許喬冷聲質問他是不是收買了平臺下架照片。

祈白語氣平淡,坦誠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極其惡劣。

許喬氣得摔了手機,調轉車頭,打算回去找祈白幹一架。

車轉到一半,許喬又冷靜地想到祈白的經濟實力比她強,硬抗只會消耗她的錢。

要出擊就必須一次完勝。

想到什麽,她再次轉動方向盤駛向工作室。

接下來一周,許喬沒再回過別墅,徹底跟祈家那群神經病失聯了。

她把超自然的照片悄悄報名了全國攝影藝術大賽,不讓她流傳出去,她還偏要流傳全中國!

得個獎項,不僅打開知名度,還能氣死祈白。

一舉兩得!

-

工作室裝修完畢後,許喬跟姜涵越來越忙。

本以為躲到工作室能清凈幾天,沒料到姜涵成了工作狂,給許喬安排了很多工作。

姜涵甚至動用自己的人脈,約了小有名氣的模特,希望許喬紆尊降貴去談合作。

許喬試圖說服姜涵。

“咱們工作室剛裝修好,有必要這麽著急嗎?攝影不像賣貨,它需要靈感需要彼此的默契,要不然拍出來的就是垃圾,再說了以呂蘭現在的咖位,很難看上我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

姜涵不讚同地說:“呂蘭曾不止一次在采訪中提過喜歡你的拍攝風格,咱們去試試有什麽關系。”

許喬:“拍素人挺好的,制定不同的風格,展現個人魅力,不需要看身份名氣。”

“你就是太夢想化了!”

姜涵忍不住發火:“你每天不來公司,在外面逍遙,公司大小事全是我在處理,工作室第一單非常重要,決定了接下來的定位,素人能給你機會,還是名人能給?你是大小姐,也要看看現實。”

許喬楞楞看著姜涵,打斷她:“讓我冷靜一會。”

她匆匆跑去室外,吹了一陣冷風,忽生的窒息仍難以消弭。

對,就是窒息,華庭公館之後,身邊每個人好似被奪舍,將她一步步緊迫,讓她喘不過氣。

讓她迫切地想擺脫現狀。

冷靜過後,又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許喬不想姜涵壓力太大,最終還是妥協了。

周六上午,倆人準備好以往的攝影作品,帶著公司創業文化去見呂蘭。

呂蘭早期是車模,後來一路打拼,憑借獨特的長相和氣質殺出重圍,順利進入時尚圈,如今還能在小成本電影中看到她的身影。

許喬跟姜涵躊躇滿志前去,枯等一整天也沒等到呂蘭,最後只能鎩羽而歸。

這擺明是避而不見。

她們連堵了兩天終於見到了呂蘭。

呂蘭直接告訴她們,她欣賞許喬的攝影才能,但離開國際時咖的攝影師,拍出來的照片再厲害,也沒法掀不起浪潮。

說白了,呂蘭就是看不起新工作室,不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去賭,拍的好或許能火,拍的不好,同行會笑她沒品。

許喬自認該做的都做了,姜涵應該能消停幾日。

傍晚疲憊地離開工作室,接到了何宜澤電話。

約在老地方國府宴,何宜澤點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許喬跟個餓死鬼一樣,坐下就開吃,哪還有平日的精致優雅。

“慢點吃。”何宜澤給她夾了一筷子牛肝菌,“工作這麽忙?飯都沒時間吃?”

“別提了。”有些話許喬也不知如何說,無奈道:“煩死了煩死了,我最近過得特別糟糕。”

“不開心就別幹了,我養你。”

“知道你有錢,別跟我炫耀了。”許喬聽他這些蜜糖,耳朵都聽出繭子了,“約我出來幹嘛,一會我還要回去繼續加班。”

何宜澤見她眼簾下冒青色,想要叫她別太累,又怕惹她煩。

“繼續吃你的,我說我的。”

“你不是讓我調查祈白跟許文武之間有沒有糾葛嗎?”

要不是何宜澤提起,許喬差點忘了這事。

提起祈白,她心裏控制不住冒火。

從醫院跟許文武對峙後,她開始傾向於醉酒幻覺,對祈白跟許文武之間的恩怨失去了興趣,更何況祈白還得罪了她!

但來都來了,聽聽無妨。

何宜澤繼續說:“這一查,我還真查出了不得的事。”

“啊。”許喬筷子頓住,好新奇被勾起。

何宜澤一笑:“恩怨我沒查出什麽,倒是查出許文武不少事,自從他接管許氏集團,一直虧損。”

“這事我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公司研發團隊給賣了。”

“你說什麽!”許喬怒拍桌子,漂亮的臉橫眉冷目。

她對經商不懂,但爺爺在世時不止一次說過,自主研發是汽車行業的未來,跟不上科技變遷只會被社會淘汰。

爺爺當初年年往研發隊投入幾十億,就為了有自己的核心技術。

許氏集團正因為爺爺的堅持才在北城有一席之地。

許文武賣掉研發團隊,等於自毀根基,不出兩年,許氏集團就會被其他企業吞食。

許喬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何宜澤更殘酷地告訴她:“許文武賣掉研發團隊,偷工減料,許氏新上市的新能源汽車出現多起自燃現象,賠償款累積成堆,而許文武揮金如土,賣掉了名下部分股份來填補窟窿,如今已經不是許氏最大的股東,許氏集團已經有人上門進行收購。”

“他這個敗家子!”

許喬肺差點氣炸,爺爺辛辛苦苦經營一輩子的公司馬上就要完蛋了。

“我現在就去找他,這個王八蛋!”

“找他有什麽用,吵架?”何宜澤拉住她,忽然親昵地撫摸她下巴,哄著她,“何家跟許氏是同行,收購企業中就有何氏,我把許氏集團買過來給你出氣。”

許喬腦子亂糟糟的,被何宜澤灼熱的視線和越界的行為,驚了一瞬,覺得何宜澤今天怪怪的。

她輕輕揮掉何宜澤的手:“少說這種話,我對管理公司沒興趣,爺爺把公司交給許文武,許家落敗成這樣,是爺爺跟許文武咎由自取。”

她心裏還是氣爺爺偏心。

許喬忽然想明白某個關鍵點,皺眉分析:“許文武現在應該是急缺錢,他會不會為了阻止我跟祈白而做出應激行為,畢竟律師那裏還掌管著爺爺的10億遺囑,只要我三年內生不出孩子,遺囑自然就是許文武的。”

她又沈思:“如果真是這樣,他殺我不是更直接?”

何宜澤擰眉說:“傷害你,動機太明確了。”

許喬大驚:“沒錯!他在走迂回政策。”

祈白有先天性心臟病,隨時死都有可能,如果對祈白動手,比殺她要更容易,還能不引起懷疑。

祈白一死,她懷孕的計劃自動瓦解,錢不就t成了許文武的。

分析到這一步,許喬遍體發寒。

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沒有實際證據,就連華庭公館的那一幕也是幻覺。

“不管許文武有沒有這種打算,我警惕些總沒錯。”

何宜澤摸著她的頭,“別擔心,有我在呢,我會找人盯著許文武。”

許喬一巴掌拍落他的手,“今天幹嘛動手動腳的。”

經她提醒,何宜澤心中滑過一絲驚愕。

好似有什麽東西催動了他隱秘的欲望,無聲無息被欲望操控,做出了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

恰好桌上手機響了,何宜澤轉移註意力滑開手機,看到手機信息,眉心微蹙,又把手機反蓋。

許喬喝著湯問:“前女友?”

何宜澤一笑:“我是一個合格的情人,任何一個前女友絕對不會有臉對我死纏爛打。”

許喬對他的自滿免疫。

何宜澤解釋道:“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借著陪我西裝錢的名義,每日每夜騷擾我,給我發土味情話。”

他一嘴的鄙夷嫌棄。

許喬半張著嘴,忽然想到了華庭公館那位四處搜尋獵物的年輕女孩,還是她給指的道呢。

當時她也是被祈白2.0逼的心裏發怵,出於發洩,給那女孩指了何宜澤。

見何宜澤還在無知無覺給她夾菜,許喬難得生出一絲心虛,不再計較他今天的鹹豬手。

吃完飯和何宜澤各自分開,許喬回工作室忙到華燈初上才離開。

天下起了小雪,許喬走到孤寂的人行道上,感到了深入蝕骨的寂寞,恍惚間對什麽也提不起興趣。

想回自己的公寓又不願意回去,那裏等待她的只有一片漆黑。

她翻找通訊錄,停留在媽媽那一欄,寒風凍住她手指,才松開屏幕,往下滑動。

落到姜涵和葉菁菁名字上,終是嘆息一聲,放棄打擾好友。

許喬漫無目的開著車,車停在祈白別墅外時,她短暫楞了一下。

下車時,她腳步不自禁加快,穿過花園前庭,停在門口輸入指紋。

許喬沒立刻擰開門,說不上是太寂寞,還是期待什麽。

沒糾結太久,許喬拉開門,隨著冷冽的寒風一起踏入玄關。

整棟別墅寂靜無聲,客廳一片漆黑,有光從餐廳的方向灑過來,映出熟悉的布局輪廓。

許喬小心翼翼脫了鞋,穿過玄關,行至客廳停駐,往餐廳的方向望過去。

她看見餐廳亮著一盞暈黃吊燈,燈影籠罩在一個坐姿挺拔的男人身上,男人慢悠悠品酒,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長。

他聽到聲音回過頭。

二人視線猝然相遇,誰也沒立刻移開。

許喬壓抑的心瞬間沈落,在這雙熟悉的淡漠黑眸中,好似找到一處沈靜的港灣,靜靜停靠。

她有一點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回到這裏。

亂糟糟的生活中,他眼中的無波無瀾,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所有人都在變得失控,只有他從未變過。

許喬走過去坐到他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好久不見,2.0。”

“2.0?”

他說話的聲調一如既往熟悉。

許喬抿酒笑了。

“白天的你是1.0,晚上的你是2.0。”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潛移默化中把白日的祈白跟晚上的祈白分開了,當成了兩個獨立的人。

死神對人類諸多流行詞不太了解,問她:“心情不好?”

雖是疑問句,但帶著篤定的意思。

許喬詫異道:“你竟然會關心我。”

被他這麽不輕不重的詢問,許喬心裏像燒開的水,鼓起無數泡泡。

溫暖的燈光,清甜的酒香,絕不會多嘴的傾聽者,很容易讓她放下警惕。

腦子裏組織著訴說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圍的人莫名其妙變得尖銳,她可以不在意保姆管家的態度,不在意祈白的不講理,可她在意好友的埋怨。

當身邊每個人都開始責怪她時,她會產生自我懷疑。

許喬垂頭喪氣一頓亂說,也不管對面的男人聽不聽得懂。

“反正就是最近煩死了,好像我做什麽都是錯的,永遠得不到他們的認可。”

“別人的煩惱好像都是因為我,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化解每個人的怨氣。”

“可我也沒做錯啊。”

死神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迷茫。”

許喬擡頭,陷入他漆黑的眼裏。

“對。”

“是不是很想擺脫現狀?”

“對。”

死神面部肌肉松弛,嘴角勾著一抹笑,“人的情緒紛雜,在外界催化中,某一種情緒會達到巔峰,繼而生出欲望,欲望達成,所有情緒會趨於滿足。”

許喬點頭:“說的還蠻有道理,所以我現在是需要生出欲望,欲望滿足,我的生活就滿足了?”

“人是不知滿足的生物。”死神搖晃著酒,“欲望滿足會讓人走出困境,比如貧窮的人滋生財富的欲望,地位低下的人渴求得到矚目,受盡傷害的人會渴求覆仇。”

死神停住動作,黑眸深深凝視她。

“許喬,財富、地位、愛欲、殺戮總有一樣會蕩平你生活的不如意,告訴我你最深的欲望是什麽?是否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滿足欲望。”

周身氣流波動,擺件搖搖欲墜。

當許喬轉頭查看時,一切歸於平靜,只是一場微醺的錯覺。

她繼而看向祈白,被他黑瞳裏閃耀的燈光攝住心魂。

心裏不可控的滋生出強烈情緒。

如果有財富,她不用嫁人,保姆管家更不會低看她一眼,她的好友也不會一再逼她。

所有苦難,都能輕松解決。

噗——

安靜的餐廳,爆出一陣大笑。

許喬笑地捶打桌子,“2.0,你知不知你特別適合搞傳銷,給人洗腦。”

死神:......。

註意到他臉色難看,還有點呆萌,許喬哈哈笑:“我又不是傻子,付出一切代價滿足欲望?傻子才幹這種事。”

死神沈默。

看來欲望不夠啊。

許喬還沒笑夠,祈白一臉喪喪地起身要離開,她坐在餐廳邊緣,掐著笑淚站起來,忽然抱住了他。

纖細雙臂環住了男人腰身,許喬又噗嗤笑了:“你該減肥了。”

死神:......。

怕他暴跳打人,許喬收起笑容,靜靜貼著他胸膛,聽有節奏的心跳從他胸腔溢出。

她難得溫柔:“2.0,謝謝你,被你這麽一頓攪合,我覺得再大的煩惱都不是事,小意思小意思。”

死神:!!!

無人察覺燈光流淌的客廳,塵埃起起伏伏,有陌生情愫悄無聲息滋生發芽。

死神上樓後,許喬去了自己臥室洗澡,磨磨蹭蹭護理將近一小時才回到主臥。

彼時死神還未睡,坐靠床頭專心致志玩魔方,修長的指尖快速翻轉,沒幾秒,一面顏色齊全。

許喬擦著半幹半濕的頭發,從他挺直的鼻梁、濕潤的唇瓣一路打量至微微敞開的浴袍領口。

最後落在他翻轉的指尖上。

那指尖好似彈跳在她脊椎骨上,隱隱發麻。

許喬目光緩緩移到他垂下的眼瞼,呼吸忽然熱了。

不得不承認,這樣專註的2.0,特別迷人。

許喬把長卷發捋至另一邊,露出漂亮清透的鎖骨。

吊帶睡裙勾勒出她玲瓏曲線,她雙腿搭在床上,緩慢移到他身旁。

“祈白,我們做/愛吧。”

翻轉魔方的手指驀然停住。

死神擡眸。

許喬再次說:“我們做/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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