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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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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你

房間在二樓, 離地面不過三四米的高度,周澤鐘朝不遠處笑盈盈的姑娘招招手,示意對方等自己兩分鐘。

迅速換下睡衣, 又從衣櫃裏拿了件薄外套, 周澤鐘才拉開房門往外走。

時間算不得早, 但家裏的習慣,此刻都該睡了,然而父母還坐在客廳沙發低聲交談著什麽。

看到穿戴整齊的兒子, 周母有些詫異:“今晚不在這睡了?”

周澤鐘完全不在這邊留宿,今天的讓步大概算是關系在緩和, 沒成想結果還是崩裂的。

在父母眼裏,大概率是臨時的緊急工作在召回, 但事實並不是。

“認床,在這裏睡不著。”周澤鐘很直白地說。

預料之外的理由,還想再勸說的話被堵在喉口,周母楞了楞開口:“這麽晚了, 我叫司機開車送你吧?”

“不用,有人來接。”周澤鐘頭也不擡。

一旁的周父沈思半晌, 終究沒再說些什麽, 只是沈默著幫忙把門給打開。

提前躲在門外的施韞瞄準時機蹦了出來, 嘴裏喊著surprise的同時還意圖伸出雙臂往人腰間環,結果被來自側面的力道給中道抓走了。

她像只被提溜起來的雞崽子, 腳短暫地在空中撲騰了半秒才重新落回地面,整個身子也被熟悉的苦艾味道給徹底籠罩住了。

不知所以的施韞睜著一雙滴溜圓的眼睛緩了好久, 終究是沒法面對現實, 最終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

她剛剛——差點把未來公公摟進懷裏了。

周澤鐘瞅著懷裏的鴕鳥有些失笑,他輕輕拍了拍女孩漫著濃郁甜香的發頂以作安慰, 隨後擡頭沖父母解釋道:“這是施韞,她是來接我的。”

就是太清楚她的性子,周澤鐘才提前預判了她的行徑,將偏離的愛心之箭手動落向了正確靶心。

差點被擊中的周父尷尬笑笑:“哦呵呵,小施這孩子挺熱情的。”

周母也附和著開口:“就是難為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跑過來......”

“不麻煩!不麻煩!叔叔阿姨,我心甘情願!在所不辭!”裝死失敗的施韞硬著頭皮擡起頭跟長輩打了聲招呼。

一副舔狗的做派。

見局面往不可控方向發展,周澤鐘出面強行結束了話題,牽起還在深情表白的姑娘就直接跟父母告了別。

離了家,逃生成功的施韞還覺得後怕,她死拽著周澤鐘的衣擺念念叨叨:“還好你懂我,不然我就要連夜飛去香格裏拉了。”

去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不是遠航,而是直接死亡。

八月的夜依舊燥熱,即使落了一天的雨也沒帶走多少溫度,空氣和風照舊裹著暖意。

周澤鐘用拇指抹去她鬢角的汗,悶笑了聲:“也還好你懂我,不然我就要失眠到天明了。”

施韞拉過他幹燥的掌落了個濕潤的吻:“沒辦法,我太愛了,你想什麽我都知道。”

周澤鐘又笑:“我倒是有一點想不明白,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一塊是高檔富人區,安保措施非常到位,在未得到業主允許前,非業主通常是不被允許入內的。

施家在這處並未購置房產,施韞也沒來過這邊,按道理講是進不來的。

施韞朝周澤鐘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

等男人的耳朵貼在自己唇邊時,她才笑嘻嘻地開口:“我說我是你老婆。”

“保安就讓你進了?”周澤鐘挑了挑眉,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當然沒有!”施韞聲音擡高了些,她癟著嘴解釋,“他說你未婚,根本就沒有老婆......”

這處小區的保安工作量不小,要求記得所有業主的長相和基本信息,以方便問好。

周澤鐘到底在這處生活了十多年,這點基本信息還是不難知曉的。

“可是親愛的,這年頭叫老婆的興趣都被剝奪了嗎?”施韞搖了搖頭。

保安不敢隨便得罪人,畢竟來這邊的百分百非富即貴,但又不敢貿然把陌生人放進去,於是只得和施韞周旋著。

這時候天色不早,正常作息的情況下是可以入睡了的,所以保安也沒敢打電話詢問,好在施韞主動通了電話過去自證才得以入內。

“見你一面可真難。”施韞做出最後總結。

周澤鐘學著她的稱謂一臉認真:“親愛的,還好有你主動奔赴,辛苦了。”

為了給保安更安心的答覆,施韞直接把車留在了門口,所以兩人這會兒得步行出去。

看到牽著手出來的兩人,放下心的保安再三跟施韞道了歉,轉身又詢問周澤鐘需不需要登記一下她的車輛信息。

周澤鐘瞥了一眼旁邊一言難盡的車,搖搖頭:“記住她人就可以了,她叫施韞,是我女朋友。”想起什麽似的,緊接著又補充,“興趣沒被剝奪的時候也會叫老婆。”

年輕的保安同志有些茫然,但還是在手邊的筆記本上記了這麽一句——高興的時候會稱自己是周先生的老婆(周先生親自認證)。

再往上看還寫了一段:疑似(劃掉)周先生女友,二十歲上下,中等身高,長相甜美,思維跳脫,穿醒目服裝,開葫蘆娃車。個人色彩濃郁,易辨別。

施韞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紅綠黃搭配,略帶懷疑地問男友:“我這樣穿不好看嗎?”

周澤鐘情緒未變,盯著她的綠帽子淡定道:“挺好的,看起來在交通疏通方面很有一手。”

尼古拉斯·施韞(紅綠燈版):“......”

這話比施逸說的委婉多了,她哥當時是這麽評價的:彩椒出土,甜辣死了。

這話大概率不能停在後半句上,以她哥的尿性來看,純粹只是想吐槽她穿的像個燈籠椒。

說到施逸,就不得不提到保安登記在冊的葫蘆娃車,這本身只是一輛普通的黑色奧迪,只是被抽象的施某帶去車管所登記改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前後上各一,左右各二,葫蘆七兄弟帥氣亮相。

據後來問施逸才得知,這車是用作紀念葡萄藤萌芽的產物。

施韞當時忙著出門,隨手從家裏專門放車鑰匙的櫃子裏拿了一把,沒成想就是這麽個童年回憶,但懶得再跑一趟索性就開著出門了,反正大晚上也沒什麽人。

她招呼不情不願的周澤鐘上車時也是這麽寬慰的:“放心吧,這世上沒那麽多觀眾。”

上海的海指的是東海,所處位置也是長江的入海口,沖下來泥沙多,海水偏黃,並不是多好的觀景地點。

時間也不對,此刻既不是落日黃昏,也不縫日出時刻,當然就更沒什麽人。

除施韞和周澤鐘外,只有兩個年輕男性舉著手機支架在往外走,約莫是視頻博主在拍攝素材。

施韞跑到離海水兩三米的位置,扯著嗓子吼了一把,把沈睡的浪都驚醒撲騰了一陣。

她扭過頭,笑盈盈的:“周澤鐘,來,你也試試。”

周澤鐘把帶來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輕聲答:“好。”

“啊~”這聲持續時間很長,傳進耳道時反常的越見清晰。

施韞想,這樣很好,起碼堆積的怨念有在發洩。

兩人明早都要上班,只在海邊散了會步就直接回了最近的一套房子落腳。

情緒在上,又是一夜纏綿。

第二天,施韞先回了電視臺打卡,跟同事收拾好設備就直接往樓下車庫走。

今天的采訪定在上午十點半,地點在童樂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他們得提前過去調試設備。

采訪是童樂那邊主動接洽的,來的比較突然,采訪稿都是組長緊急加班趕出來的。

出發前出了點意外,臺裏的排車出了差錯,他們組預約的單子被弄錯了時間。

時間緊急,於是只得一堆人自駕過去,當然施韞的車也被征用了。

同事們圍著葫蘆娃痛車繞了好幾圈,一男同事忍不住開口:“見過痛的,沒t見過這麽痛的。”

旁邊的女同事搭話:“話說,我今早還在某書上刷到這輛車了,我尋思挺獵奇的,沒想到來自我們童心未泯的施韞妹妹。”

施韞:“......”

誰說這世界上沒那麽多觀眾?她就應該對施逸的一切所有物提起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性。

施韞皮笑肉不笑,她只想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呵呵,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吧。”

周澤鐘的父親叫周恒昆,好幾年前就已經是半隱退的狀態,手下的秘書早已被散去,今天是派了周澤鐘的助理羅旋過來臨時協助。

施韞今天穿了條材質偏硬的牛仔褲,蹲下擺弄設備時,褲兜裏的手機硌得大腿疼。

正巧看到羅旋過來,她二話不說直接把兜裏的手機交給了對方保管。

大概是二保姆的習慣,他連問都沒問,手比腦子快,直接接過了手機。

監工中途,電視臺這邊的領導過來找他搭話,兩人都是金融的,就著最近的股市自然聊了起來。

聊到興頭時,羅旋握在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起初,他還沒意識到危機,直到來電鈴聲響起。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

短短四個字來回重覆,硬生生掐斷了羅旋想要呼出的語句。

一邊的領導主動起話緩解氣氛:“以我幹電視直播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男聲確實不錯。”

“聽說現在都流行什麽ASMR哄睡,這種應該也屬於這一類吧?”對方瞥了一眼羅旋的眼眶,又道,“看來效果很好,羅助理很享受。”

謝邀,名聲在上,這種鍋實在背不下去。

“......”羅旋,“你誤會了,這不是我的手機。”

領導若有所思:“那就是周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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