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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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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花

這個吻不算劇烈, 但持續時間實在太長。

施韞找不到間隙換氣,整個身體的運行幾乎全靠開始那一口氣吊著。她像只登岸許久的水魚,恍惚間有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但這種缺氧環境下帶來的昏沈又莫名讓人甘願沈溺。

男人的重量微微施加在自己身上, 帶著果酒香的t鼻息時而噴灑在自己敏感緊繃的脖頸上, 這叫施韞抑制不住地蜷縮腳趾、壓抑呼吸、身體打顫。

“你喝了很多酒?”趁著潮水上岸補給水源的功夫,施韞終於得以大口喘息。

周澤鐘的體溫在飛速升溫,即使隔了兩層棉質布料, 也擋不住紅溫在發出預警。

“嗯,見到好久不見的朋友比較高興, 晚上稍微多喝了兩杯。”周澤鐘的唇貼在她細嫩的頸上沒再動作,解釋的嗓音有些模糊不清, “而且,見到你我很高興。”

逐漸失溫的毛巾依舊嚴守眼上區域,施韞的眼前依舊一片黑,但她也能想象到男人白皙皮膚下透出的大片粉紅, 該是極為誘人的畫面。

或許是醉意撩人,他今天的行為要越界很多, 寬大的掌也不自覺探進了褲管寬大的牛仔短褲深處, 男人溫熱的掌心若有似無地托著臀根的位置。

這處肌膚本就偏涼, 在手心傳來的灼熱撩撥下,施韞沒忍住低哼一聲。

適時的轟鳴雷聲狠厲劈下, 恍惚間大地都顫了顫。

兩人迷離的意識也突然被喚醒,朦朧的酒意依稀被掃除, 再進一步的動作也被終止在這。

至少, 在感情恢覆到位前,他們不該越界。

周澤鐘停下落在施韞脖間的細密啄吻, 他短暫地緩了片刻就坐正了身子。

“施韞,所以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他啞著聲音問得斷斷續續,大概嗓子有些幹燥。

積壓在腿根的褲子被他慢條斯理地拉回了原位,手指誤觸在腿部肌膚上該是發癢的,但施韞卻好似渾然不覺。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無論從言語還是行動來講,施韞都是個非常直進的人,但現在的她卻猶猶豫豫不敢開口。

周澤鐘的父母並不看好他們這段感情,他們認為施韞是個被寵壞的、無法無天的嬌氣包,孩子心性重,並不靠譜。

縱然忽略兩人差了六歲的年紀去談,他倆在社會上扮演的角色也大相徑庭,周母不止一次吐槽自家兒子是在養小孩,但從沒換得兒子的妥協,只叫他離這個支離破碎的家越來越遠。

其實施韞對自己被下這種浮於表面的定義非常不爽,她大可像往日吐槽同學那樣,拉著周澤鐘將這事痛批一頓,但她沒有。

周澤鐘和父母的關系早些年就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她怕自己的摻和會加速這段親情關系的崩裂,所以在猶豫中她敗了北。

大概是少時缺少母愛的緣故,施韞把親情看得很重,當然內心也渴求的多。

或許帶著點自私的決斷,她並不想周澤鐘和父母落到魚死網破的極端地步,哪怕只是維持表面的和平也好過現在。

施韞的母親是在她兩歲那年去世的,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坐在副駕的施母當場身亡。

在高速發展的今天,想在生命中擺脫汽車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於是施韞不得不把那場意外事故的陰影轉移向了車輛的副駕駛位。

在她拿取駕照的前十幾年,因為恐懼,她從來不坐副駕的位置,哪怕陽光開朗的帥氣男孩笑意盈盈地告訴她,這是他留給公主的專屬座位,她也並不讓步。

為了幫施韞打破恐懼,掃除陰影,所以施逸才會在她拿到駕照的當天組織一眾朋友輪流踏上施韞的副駕。

身邊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值得信賴,更值得被愛。

你看,情感在生命力的蓬勃壯大下立了多少功勳?

施韞希望周澤鐘也能在愛意滿滿的環境下肆意生長,如果可以的話,她缺失的親情希望他可以富足擁有。

兩人都沒再開口,雷鳴也不知何故噤了聲,房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屋子裏過於沈悶,直到今天,周澤鐘才確切地感知到,夏天原來真的到了。

他走到窗邊,將最邊上的玻璃窗打開,伴著泥土氣息的雨水瞬間就澆灌了幹燥的窗臺。

今夜的風有些微涼,伴著蔥郁木香湧入鼻腔時沁人心脾。

他捂著有些充血的唇輕咳了聲,男聲在刻意放柔:“雨水鹹鹹的。”

周澤鐘的聲音很輕,但被循著軌跡運行的夏風帶入了施韞的耳朵,無比清晰。

她知道,他在隱晦談及自己的眼淚。

而她確實沒出息地在無聲流著淚,只是剛湧出眼眶的淚花瞬間就被眼上半幹的毛巾要了去,這讓她有種無力發洩的郁悶。

周澤鐘重新走回了她身邊,他擡手取掉她眼前的遮擋物,其下藏著的果然是洶湧如洪水的淚在揮灑。

沒了毛巾做水壩,淚水很快蔓延出眼眶向外留去,周澤鐘搶在鹹澀的淚水灌滿耳廓前將其果斷攔截。

他拿著濕紙巾在她滾燙的臉頰上細細擦拭著,酒水攝入過量,她白嫩的皮膚上泛起細細的紅血絲,瞧著惹人憐愛。

周澤鐘半蹲在床邊,用極度柔和的聲音哄她:“你不用回答我,其實我都知道的。”

他的家庭關系並不覆雜,但充斥著壓抑和冷淡,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周澤鐘下意識會向布滿希望的太陽花靠近。

而施韞就是他心裏開得最昂揚的那朵,她永遠第一時間追著太陽跑,她永遠熱烈溫暖。

哪怕她現在正落淚,都心系著陽光,亦或許她自身就是陽光,天生會給人帶去溫暖。

周澤鐘俯身在她紅腫的眼睛上落了個微涼的吻,“是我沒處理好家庭關系讓你為了難,對不起。”

施韞搖搖頭:“才不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跟周澤鐘的父母其實沒打過幾次照面,所以為難這個詞其實用得過激了些,最多對方也就是說她有點幼稚而已,但周澤鐘生怕她吃虧,每次總要翻出一大堆理由反駁回去才肯作罷。

施韞側過腦袋看他,女孩哭過後的聲音嗡嗡的:“我之前說不愛你的話都是騙人的。”

剛用眼淚洗過的瞳孔澄澈明亮,硬生生為施韞的話語添了幾分可信度。

周澤鐘點點頭,低沈開口:“我知道,但當時確實覺得很受傷。”

施韞有些懊惱地拍拍腦袋,她胡亂抓過男人的手心在唇邊吻了吻:“那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填補好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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