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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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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升

“終於走了,”門剛關上,懷錦連聲嘖嘖,似乎已經看透一切的樣子。

“陸首席這可以啊,拉攏人心的能力真強,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

舒蘊被懷錦的話笑出聲,連忙囑咐她,“小心人就在門外頭,一會被聽見了。”

懷錦扁扁嘴,心底仍對陸安宜搞得這一出t有所怨言。

憤憤抱不平,“要是真的放著你這麽一位有才又有顏的大美女不選,那絕對是舞團的損失。”

“好了,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在意那些過程做什麽,”舒蘊捏捏懷錦的臉蛋,“給你說件開心的事,看到我下午發給你的圖片了嗎,自己選兩個樣式,外婆最近騰出空來了,給你做兩件旗袍。”

“蘊蘊寶貝!”懷錦瞬間眉開眼笑,抱著舒蘊就要親上來,“嗚嗚我太愛你了!”

舒蘊外婆出身旗袍世家,已近七十高齡。

除了偶爾給舒蘊做幾件,一年才只得一件旗袍定制名額。

可謂有價無市。

懷錦高興得不得了,每日看見舒蘊一身又一身迤邐多姿的旗袍在眼前轉動,她都垂涎不已。

“你什麽時候回家,我要和你一起去看外婆!”

“嗯,”舒蘊笑得縱容,“到時候正好讓外婆量一量你的尺寸。”

懷錦突然想起另一茬,“莊薇老師有和你說義演的事嗎?你準備去嗎?”

舒蘊從旗袍店出來就沒來得及看手機,聞言問道,“不知道呢,和你說了?”

她忙打開手機查看消息,發現莊薇老師在傍晚五點半的時候發來一條信息。

莊薇老師想要邀請她參見下周的古典舞義演。

義演地點位於境外的一座島城--臨島。

臨島山清水秀,信息閉塞,經濟發展上稍微比南城落後,卻是人們旅游的好去處。

義演時間為期三天,正好第三天就在匯演結束的第二天。

懷錦能猜出舒蘊的選擇。

心中不由擔心,“我們過兩天還有一場演出,還需要排練,先不說首席會不會放人,時間上能趕得及嗎。”

她們舞團今年在南城本來只安排了一場匯演,由於霍氏集團突然的投資考察,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原定匯演時間不可能更改,因此與上層交接之後,舞團不得已又增加了第二場匯演,以等待霍氏的考察。

對於各地巡演需要資金支持的舞團來說,相比第一場,顯然第二場要更加重要。

然而比起這種商業性質的匯演,舒蘊心底更偏向於義演。

“趕得及,”南城和臨島來回需要八個小時,舒蘊語氣堅定,“義演結束了我馬上趕回來。”

至於首席會不會放她走,舒蘊自有辦法。

說完,舒蘊就給了莊薇老師肯定的答覆。但是只能保證去最後一天。

那邊很快回覆過來,說歡迎她的參加。

懷錦看向舒蘊的眼神略有歉意,細看之下還有絲閃躲。

“其實我也想陪你去,但是那天我已經有約了。”

“沒事,”舒蘊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

似乎是知道懷錦在擔心什麽,忙寬慰她,“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翌日。

舞團成員一早到達南城匯演中心進行封閉式訓練,這邊的場地是學校提供資金租的,按照小時計費。

因此成員們格外珍惜在這裏的每分每秒。

如果最後霍氏的投資拍板,對於她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有利的。

舒蘊先將霍景司的外套送去了幹洗店,才來到這裏與其他人匯合。

滿打滿算三個小時的排練時間,舞團眾人練習了好幾個回合。

到最後,舒蘊細汗淋漓,發髻松松垮垮,整個人看上去累極了。

期間,杜思思一直在角落裏偷偷地跟著練,看著還怪可憐的。

舒蘊早就註意到了。

想著過去安慰她幾句,結果還沒靠近,聽見一聲輕嗤,杜思思扭頭就往旁邊走了。

舒蘊:“...”

今天排練的效果不錯,陸安宜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她拍著手招呼成員們一起吃午飯,舒蘊走到陸安宜跟前,趁著她的好心情,軟磨硬泡地請了個假。

舒蘊匆匆忙忙跑去浴室洗了個澡,深栗色的長卷發吹至蓬松,換上一身幹凈旗袍。

她出了大廳,打上車,直奔書畫店。

店家也是舒蘊的熟人,外公在世時留的那些字畫都是來這裱的。

進了書畫店,看見方硯從裏間出來,依舊一身粗布長衫,典雅斯文。

舒蘊抱歉笑笑,“方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關系。”方硯笑得溫和,“不過,說來也巧,有位貴客提前到了。”

“舒小姐若是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另約時間。”

舒蘊若有所思,馬上就要匯演,最近舞團時間管理嚴格不少,正想同意。

“方大師,不是拿工具嗎?怎麽這麽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懶倦熟悉的男音鉆入耳裏,舒蘊下意識擡眼,米白色的簾子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挑開。

不同於那日的西裝革履,男人今日穿著略為休閑。

黑色襯衫松松垮垮,領口處沒打領結,最上面的紐扣散開,露出一小節玉質般瓷白的皮膚。

舒蘊的大腦放空一瞬,神思靜止片刻。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再遇上霍景司。

男人步伐不緊不慢,隨著兩人距離拉近。

霍景司熟悉精致的眉眼緩緩落入她的眼簾。

“這是…”

霍景司顯然也註意到了舒蘊,英俊的眉微挑,“有字畫需要裱?”

舒蘊點頭,落落大方地同霍景司打招呼,“霍先生。”

霍景司視線落在女人微亂的披在肩頭的長發上,顯然不同於昨晚。

目視半晌,才“嗯”了聲道,“很巧。”

看見兩人似是認識且些微熟絡的樣子。

方硯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真小,奇道,“你們認識?”

霍景司頷首,簡單解釋,“一面之緣。”

既然認識,就好辦了。

方硯連忙邀請兩人一同進到裏間,準備依次為兩人裱字畫。

舒蘊拿出需要裱的字畫,遞給方硯。

方硯先是欣賞幾番,隨後仔仔細細地鋪在桌面上,像是對待不世的珍品。

他又欣賞了一會兒,發自內心地誇讚,“舒和光大師的字真是百看不厭,極有風骨,畫像栩栩如生,簡直神來之筆。”

由於這次需要裱的字畫有點兒多,方硯同兩人打過招呼,出了房間去後院拿工具。

一時間,裏間只剩下舒蘊和霍景司兩人。

“原來是姓舒。”霍景司想起剛才方硯對舒蘊的稱呼,看向她的眼神透著股意味深長。

“嗯。”舒蘊心中不是沒有詫異的,原來這人還惦記著她的名字呢。

她故意道,“所以霍先生才知道?”

霍景司挑眉,也順著她,“可能差一點就要去調查了。”

舒蘊:“…”

突然啞口無言。

至於為什麽要費心去調查,在一來一往的交流對視中。

答案不言而喻。

停頓片刻,舒蘊又聽見霍景司問,“舒和光大師是…?”

舒蘊答,“是我的外公。”

霍景司欣賞著桌面上的字畫,一時覺得熟悉,但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輕嘆,“舒和光大師仙風道骨,聽說字畫千金難求。”

“霍先生想求?”聞言,舒蘊問。

如果他想要,她不會吝嗇。

自從外公去世,家裏再困難的時候,外公的字畫也沒有拿去賣錢。

都被外婆妥善保管,反而如果有真心來求字的,外婆才會斟酌著贈予一副。

霍景司緩緩搖頭,沒說不要,也沒說要。

只是看著她的眼睛,眉眼似是夾著認真,“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字。”

“…看我的字做什麽。”

舒蘊被霍景司的話弄得猝不及防,懵了一瞬,她又不是什麽名人,寫的字自然比不得外公。

“這還需要理由?”

“想看而已。還是說,”霍景司輕一挑眉,尾音帶笑,“不太想讓我看?”

說著,霍景司長身玉立在桌邊,著手鋪開宣紙。

男人提筆蘸墨,動作利落雅致,隨後遞給舒蘊。

舒蘊沒提防,身體的本能便接了過來。

等反應過來,一雙水眸瞪向霍景司,若有若無的風情,含了幾分控訴意味。

霍景司薄唇輕勾,開口的語調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縱容,“我為你研墨。”

“可以?”他低聲詢問,獨特嗓音有絲柔和。

她都要半推半就同意了,霍景司又開始征詢她的意見,紳士又妥帖,簡直挑不出半分錯處。

舒蘊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算是同意了,“那你好好研。”

“想要什麽字?”頓了頓,舒蘊又問他。

霍景司垂眸,視線落在她凝白.精致的臉頰上。

開口嗓音清淡,卻擲地有聲,“初見傾心。”

舒蘊就要下筆的手一頓,為這突如其來的輕浮話語,沒來由地感到一絲氣悶。

她開口嗆他,“霍先生是看見一位女生就讓她寫這幾個字嗎?”

話音剛落,只聽見霍景司驀地笑出聲,饒有興味地瞥了她一眼。

悠悠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只是一瞬間,舒蘊便意識到了自己話裏意味的明顯,頓時覺得懊惱。

她輕咬唇,深呼吸了好幾秒,直到調整回心緒,才覆又提起筆。

落筆的剎那,墨水浸染宣紙,黑與白交織。

色差明亮而奪目。

就像她的藍裙,順著迎窗灌進來的夏日微風。

裙擺翩飛間,輕輕擦過他的墨色衣衫。

色彩交疊中,幾分旖旎情t態油然而生。

無端的纏綿。

兩人挨得很近,呼吸噴薄纏繞,男人牢牢占據身側,致使周身空間變得逼仄不已。

舒蘊弓著身子,頭微微低著,盡量使自己適應他的存在,全身心的貫註用在筆下。

剛著手寫完一個“初”字,順滑的長發從耳側散落下來,有些遮擋住視線。

舒蘊正想先停筆將頭發挽起來。

“別動。”一道清拓如泉水的男音落在耳畔。

舒蘊聽見,一頓,霎時沒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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