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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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臨過年這兩天給趙琴蘭忙得夠嗆。
炸黃花魚、炸蘿蔔丸、炸豆腐幹、炸地瓜片、炸肉等等，總之家裏現有的蔬菜肉類基本都走了趟油鍋。
雖然知道是在準備年貨，饒也不必搞這麽大陣仗吧，又不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了。
江淩予看著鋪了滿滿一茶幾的炸貨犯了難，就這數量他們仨幾天可吃不完，那麽很有可能這些將會成為未來一周的儲備糧食。
廚房裏滋滋冒油的炸物聲不斷，江淩予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剛掀開門口懸掛的簾子就看見老太太往鍋裏倒了一盤子的香菇。
“奶奶我不吃蘑菇！”
“誰讓你吃了？”趙琴蘭面露不悅，“我這是做給小晗吃的，人家可沒你那麽挑食，這不吃那不吃的。”
“小晗要來嗎？”林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了廚房。
趙琴蘭嗯了聲，“明天大年三十，你張叔叔一家都來，晚上咱們一起吃年夜飯。”
江淩予拿起一塊籃子裏盛著的小酥肉咬了一口，恍然大悟般咂了咂嘴，“怪不得準備了這麽多菜，原來是迎客用的。”
“但我們幾個人的胃也沒那麽大啊，”江淩予掃了眼一旁放著的兩盤待炸的豆腐盒子，好心勸道，“這些足夠吃了，您就別再炸……”
沒等江淩予說完，趙琴蘭就拿搟面杖杵她肩上，嫌她多嘴又礙事，連帶著林轍一塊往外趕，“你倆該幹嘛幹嘛去，廚房油煙味重的很，沒事別來這瞎晃蕩，實在閑的很就去寫作業，走走走，都給我出去。”
兩人面面相覷對視了片刻，各自移開了視線，隨後非常默契地相背而行。
KTV事件導致二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隔膜。
等第二天酒醒了林轍記憶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些碎片的，也依稀記得那天晚上他對她說的話和做出的…不得體的舉動。
他承認自己行為不合規矩沒有邊界感。
但。
林轍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方式跟江淩予道歉合適，總覺得好像話一說出口又會讓事情變得尷尬起來，所以再三思慮過後還是走了下下策，就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想著他不提她也就忘了，到時候兩人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反觀江淩予這邊就……
“林轍你行，你真行。”
江淩予在心裏不知道重覆過多少遍這句話，見他一次默念一遍，一遍比一遍怨氣更重，一次比一次牙口咬合得更緊，更用力。
也就是他沒真做出什麽實質性越距的舉動，要不然就沖他這副事後莫不關己的沒事人樣，她肯定要甩他兩耳光再踹上幾腳讓他好好長個記性，知道醉酒調戲女生的後果很嚴重，非常嚴重！
*
時間來到大年三十這天。
晚上七點。
距離春晚開場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電視上還在播著新聞，女主持人正介紹著各地各異的除夕特色，帶著濃濃年味和喜氣的嗓音縈繞耳旁，讓本就溫暖團圓的祥和氛圍更顯熱鬧十足。
屋外小孩追逐嬉鬧的聲音順著窗戶縫隙飄進來，樓道裏幾個頑皮的初中生甚至玩起鞭炮，劈裏啪啦的爆炸聲響徹樓梯間。
趙琴蘭端著一盤盤菜從廚房進進出出，路過門口見江淩予開著門探出半個身子正跟幾個小孩往地上丟著五顏六色的石子一樣的東西，每扔一個還會發出“啪”一聲脆響，當即扭了眉頭，揪著她的衣領往屋裏拽。
“不知道搭把手啊，我和小轍都要忙死了，你可倒好就知道玩，還穿這麽少，凍感冒了怎麽辦！”
“知道了。”江淩予搓了搓手。
“知道你還幹！”
趙琴蘭瞪她一眼以示警告，餘光瞥見林轍端著一大碗湯從廚房出來，想起了另一件事，也就沒再管她，往餐桌那塊走。
“小轍，你媽說幾點來了嗎？”
“她說六點到。”
趙琴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嘶啞的嗓音裏帶上慍意，“這都快七點半了，小轍你趕快，打電話催催他們。”
“好。”
嘟——
兩秒後。
哢，電話被掛斷了。
“接了？你把電話給我來問。”老太太伸手要去拿手機。
“沒……”
咚咚咚。
客廳響起敲門聲。
兩人的目光同時被吸引了過去。
離門口最近的江淩予先一步轉動了門把手。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盒用天藍色緞帶紮成蝴蝶結樣式，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張晗笑嘻嘻地放下擋在面前的巧克力，露出一顆圓鼓鼓的腦袋，聲音又甜又軟，“姐姐新年快樂！”
江淩予溫聲回：“新年快樂。”
雖然江淩予對林靜還抱有偏見，但她是真喜歡這個小女孩，人很乖不鬧騰，懂禮貌長得還好看，說話嬌滴滴的特別好聽。
“你們怎麽才來啊！”趙琴蘭走了過來，見來的人就三個，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那對雙胞胎呢？沒來？”
“沒來，在我婆婆家。”林靜一邊放包一邊回。
“我都給包好紅包了，真是的！”
林靜擺手說不要不要，一旁的張峰也附和說不用，奈何老太太非要給，三個人就這麽來回推脫。
江淩予拉著女孩往餐桌走。
女孩歪頭歪腦地在客廳瞅了好幾眼，沒看見人，於是扯了扯她的手指。
江淩予心領神會，笑說，“他應該在廚房。”
“姐姐我待會再來找你玩！”言畢，女孩立刻松開了江淩予的手，撒腿就往廚房跑。
一行人磨磨蹭蹭，才終於踩著八點的尾巴全員上了桌。
春晚正式開始了。
從很早以前開始江淩予就沒了看春晚的習慣，覺得節目沒啥意思，普遍很無聊。而幾個大人聚堆吃年夜飯，多是說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家常事，視線也不會往電視上走，春晚基本就淪為了背景音。
“您這魚炸得真不錯，又酥又香。”張峰嘗了一口讚嘆不絕。
老太太被誇得合不攏嘴，“嗐，我這手藝有啥好的，喜歡吃就行，來，多吃點。”
“您不用給我夾，我自己來。”
“客氣啥。”
……
窗外是萬家燈火，鞭炮齊鳴，屋內是闔家歡樂，交談甚歡，江淩予突然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歸屬感來。
因為身邊都是認識的人，彼此都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裏，所以才會有家的感覺。
江淩予驀地想起去年和一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過春節的場景。
舉杯歡慶新春的時候，除了她，所有人都在用很蹩腳帶著口音的強調說著“新年快樂”，所以盡管當時氣氛很熱，大家都很快樂，她依然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身處異國他鄉，是個游離在外的人。
———
“哥哥，姐姐。”
女孩看看林轍又瞧瞧江淩予，努了努嘴，“我們下樓去放鞭炮吧。”
江淩予知道她這是感覺無聊了，剛要應聲說好，頓了一下，寵溺地摸女孩腦袋安撫的同時小聲問林轍，“家裏有鞭炮嗎？”
林轍不太確定，沒答，皺眉望了眼窗外。
這會兒夜已經很深了，溫度低，空氣凝上了霜又冷又硬，似乎還有降雪的趨勢。
張晗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裙，好看是好看，但壓根不夠禦寒，萬一玩嗨了短時間不回屋，肯定是要凍感冒。
林轍無視女孩乞求的神色，搖頭說沒有。
女孩失望地低下頭，揪著裙角一言不發。
林轍勾唇，敲了下女孩的額頭，嗓音溫柔，“要不要去看哥給你準備的禮物？”
“是什麽？”女孩驚喜地擡起頭，眼眸重新亮起星星晶瑩的光。
林轍沒說，笑著拉起女孩的手，離桌前往隔壁看了一眼，嗓音低沈，“你也來一下。”
江淩予咽到一半的蘿蔔丸子差點卡在喉嚨眼，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空耳了。
這是這幾天以來林轍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感覺…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尬。
見她怔楞地站著沒反應，女孩輕輕戳了她小臂一下，喊她，“姐姐？”
“噢，來了。”
*
“哇！”女孩高興地蹦跳起來。
林轍今年送她的禮物是一整套的樂高迪士尼城堡。
“我求了媽媽好久她都不給我買，謝謝哥哥，你最好了！”張晗蹦蹦跳跳地環上了林轍的腰，擡頭望他的時候眼裏都在冒星星。
江淩予對這種積木拼搭不太感興趣，但周筱荷高中有段時間特迷這個，她就在她過生日時送過幾套，所以對這東西的行情有個淺淺的了解。
照這尺寸來看，起碼價值四位數。
大手筆。
張晗興沖沖地就要拆，江淩予也湊過去蹲下幫她。
“江淩予。”林轍喊了她一聲。
“怎麽了？”江淩予沒回頭，正跟著張晗一起將盒子裏的積木倒在地板上。
“給你的，新年禮物。”
“嗯？”江淩予回過頭，腦袋有點懵，“我也有？”
林轍嗓音很輕也很溫柔，“新年快樂。”
他手上抱著的是。
一只超長臘腸狗抱枕。
有點，醜，又有點眼熟。
江淩予起身湊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這是……我們看電影那天在一樓精品店裏看到的，那個？”
林轍點頭，“你當時看了它好久。”
那是因為它…醜醜的，在一堆可愛的玩偶裏顯得特別乍眼，所以她才多看了它幾眼。
江淩予：“然後你就買它了？”
林轍瞧著江淩予看見它的表情也算不上高興，有點摸不著頭腦，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你說抱著睡覺肯定很舒服，我以為你很喜歡它。”
那是她隨口一說，況且她也不是對它說得，而是旁邊那只可愛的貓咪抱枕，又白又漂亮，看起來就香香的。
“你不喜歡嗎？”
林轍問這話的時候手裏還抱著那只醜醜的臘腸狗，手足無措的模樣看上去呆楞楞的，就 ，不太聰明的樣子，江淩予甚至不合時宜地有點想欺負他……
“沒有，沒有，我很喜歡。”江淩予垂眸從林轍懷裏接過那只臘腸狗，齒間流露的笑意讓她的聲音有點抖。
“哥哥姐姐，樓下有人在放煙花！”
女孩趴在窗臺高聲招呼二人，“是零點煙花，他們在倒計時！”
江淩予抱著臘腸狗走了過去，林轍跟在她後面。
砰——！
隨著一聲巨響，炫目的紫色煙花點燃夜幕，四散的煙火與飄零的雪花相交匯，浪漫而神秘。
零點祝福如約而至。
屋外電視機響起主持人們誠摯熱烈的歡慶聲。
鞭炮聲不絕於耳，萬家燈火闌珊。
“新年快樂。”他對她說。
“新年快樂。”江淩予微笑著回應他。
“林轍。”
“嗯。”
“下學期我們繼續做同班同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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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是在準備年貨，饒也不必搞這麽大陣仗吧，又不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了。
江淩予看著鋪了滿滿一茶幾的炸貨犯了難，就這數量他們仨幾天可吃不完，那麽很有可能這些將會成為未來一周的儲備糧食。
廚房裏滋滋冒油的炸物聲不斷，江淩予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剛掀開門口懸掛的簾子就看見老太太往鍋裏倒了一盤子的香菇。
“奶奶我不吃蘑菇！”
“誰讓你吃了？”趙琴蘭面露不悅，“我這是做給小晗吃的，人家可沒你那麽挑食，這不吃那不吃的。”
“小晗要來嗎？”林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了廚房。
趙琴蘭嗯了聲，“明天大年三十，你張叔叔一家都來，晚上咱們一起吃年夜飯。”
江淩予拿起一塊籃子裏盛著的小酥肉咬了一口，恍然大悟般咂了咂嘴，“怪不得準備了這麽多菜，原來是迎客用的。”
“但我們幾個人的胃也沒那麽大啊，”江淩予掃了眼一旁放著的兩盤待炸的豆腐盒子，好心勸道，“這些足夠吃了，您就別再炸……”
沒等江淩予說完，趙琴蘭就拿搟面杖杵她肩上，嫌她多嘴又礙事，連帶著林轍一塊往外趕，“你倆該幹嘛幹嘛去，廚房油煙味重的很，沒事別來這瞎晃蕩，實在閑的很就去寫作業，走走走，都給我出去。”
兩人面面相覷對視了片刻，各自移開了視線，隨後非常默契地相背而行。
KTV事件導致二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隔膜。
等第二天酒醒了林轍記憶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些碎片的，也依稀記得那天晚上他對她說的話和做出的…不得體的舉動。
他承認自己行為不合規矩沒有邊界感。
但。
林轍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方式跟江淩予道歉合適，總覺得好像話一說出口又會讓事情變得尷尬起來，所以再三思慮過後還是走了下下策，就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想著他不提她也就忘了，到時候兩人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反觀江淩予這邊就……
“林轍你行，你真行。”
江淩予在心裏不知道重覆過多少遍這句話，見他一次默念一遍，一遍比一遍怨氣更重，一次比一次牙口咬合得更緊，更用力。
也就是他沒真做出什麽實質性越距的舉動，要不然就沖他這副事後莫不關己的沒事人樣，她肯定要甩他兩耳光再踹上幾腳讓他好好長個記性，知道醉酒調戲女生的後果很嚴重，非常嚴重！
*
時間來到大年三十這天。
晚上七點。
距離春晚開場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電視上還在播著新聞，女主持人正介紹著各地各異的除夕特色，帶著濃濃年味和喜氣的嗓音縈繞耳旁，讓本就溫暖團圓的祥和氛圍更顯熱鬧十足。
屋外小孩追逐嬉鬧的聲音順著窗戶縫隙飄進來，樓道裏幾個頑皮的初中生甚至玩起鞭炮，劈裏啪啦的爆炸聲響徹樓梯間。
趙琴蘭端著一盤盤菜從廚房進進出出，路過門口見江淩予開著門探出半個身子正跟幾個小孩往地上丟著五顏六色的石子一樣的東西，每扔一個還會發出“啪”一聲脆響，當即扭了眉頭，揪著她的衣領往屋裏拽。
“不知道搭把手啊，我和小轍都要忙死了，你可倒好就知道玩，還穿這麽少，凍感冒了怎麽辦！”
“知道了。”江淩予搓了搓手。
“知道你還幹！”
趙琴蘭瞪她一眼以示警告，餘光瞥見林轍端著一大碗湯從廚房出來，想起了另一件事，也就沒再管她，往餐桌那塊走。
“小轍，你媽說幾點來了嗎？”
“她說六點到。”
趙琴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嘶啞的嗓音裏帶上慍意，“這都快七點半了，小轍你趕快，打電話催催他們。”
“好。”
嘟——
兩秒後。
哢，電話被掛斷了。
“接了？你把電話給我來問。”老太太伸手要去拿手機。
“沒……”
咚咚咚。
客廳響起敲門聲。
兩人的目光同時被吸引了過去。
離門口最近的江淩予先一步轉動了門把手。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盒用天藍色緞帶紮成蝴蝶結樣式，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張晗笑嘻嘻地放下擋在面前的巧克力，露出一顆圓鼓鼓的腦袋，聲音又甜又軟，“姐姐新年快樂！”
江淩予溫聲回：“新年快樂。”
雖然江淩予對林靜還抱有偏見，但她是真喜歡這個小女孩，人很乖不鬧騰，懂禮貌長得還好看，說話嬌滴滴的特別好聽。
“你們怎麽才來啊！”趙琴蘭走了過來，見來的人就三個，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那對雙胞胎呢？沒來？”
“沒來，在我婆婆家。”林靜一邊放包一邊回。
“我都給包好紅包了，真是的！”
林靜擺手說不要不要，一旁的張峰也附和說不用，奈何老太太非要給，三個人就這麽來回推脫。
江淩予拉著女孩往餐桌走。
女孩歪頭歪腦地在客廳瞅了好幾眼，沒看見人，於是扯了扯她的手指。
江淩予心領神會，笑說，“他應該在廚房。”
“姐姐我待會再來找你玩！”言畢，女孩立刻松開了江淩予的手，撒腿就往廚房跑。
一行人磨磨蹭蹭，才終於踩著八點的尾巴全員上了桌。
春晚正式開始了。
從很早以前開始江淩予就沒了看春晚的習慣，覺得節目沒啥意思，普遍很無聊。而幾個大人聚堆吃年夜飯，多是說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家常事，視線也不會往電視上走，春晚基本就淪為了背景音。
“您這魚炸得真不錯，又酥又香。”張峰嘗了一口讚嘆不絕。
老太太被誇得合不攏嘴，“嗐，我這手藝有啥好的，喜歡吃就行，來，多吃點。”
“您不用給我夾，我自己來。”
“客氣啥。”
……
窗外是萬家燈火，鞭炮齊鳴，屋內是闔家歡樂，交談甚歡，江淩予突然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歸屬感來。
因為身邊都是認識的人，彼此都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裏，所以才會有家的感覺。
江淩予驀地想起去年和一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過春節的場景。
舉杯歡慶新春的時候，除了她，所有人都在用很蹩腳帶著口音的強調說著“新年快樂”，所以盡管當時氣氛很熱，大家都很快樂，她依然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身處異國他鄉，是個游離在外的人。
———
“哥哥，姐姐。”
女孩看看林轍又瞧瞧江淩予，努了努嘴，“我們下樓去放鞭炮吧。”
江淩予知道她這是感覺無聊了，剛要應聲說好，頓了一下，寵溺地摸女孩腦袋安撫的同時小聲問林轍，“家裏有鞭炮嗎？”
林轍不太確定，沒答，皺眉望了眼窗外。
這會兒夜已經很深了，溫度低，空氣凝上了霜又冷又硬，似乎還有降雪的趨勢。
張晗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裙，好看是好看，但壓根不夠禦寒，萬一玩嗨了短時間不回屋，肯定是要凍感冒。
林轍無視女孩乞求的神色，搖頭說沒有。
女孩失望地低下頭，揪著裙角一言不發。
林轍勾唇，敲了下女孩的額頭，嗓音溫柔，“要不要去看哥給你準備的禮物？”
“是什麽？”女孩驚喜地擡起頭，眼眸重新亮起星星晶瑩的光。
林轍沒說，笑著拉起女孩的手，離桌前往隔壁看了一眼，嗓音低沈，“你也來一下。”
江淩予咽到一半的蘿蔔丸子差點卡在喉嚨眼，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空耳了。
這是這幾天以來林轍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感覺…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尬。
見她怔楞地站著沒反應，女孩輕輕戳了她小臂一下，喊她，“姐姐？”
“噢，來了。”
*
“哇！”女孩高興地蹦跳起來。
林轍今年送她的禮物是一整套的樂高迪士尼城堡。
“我求了媽媽好久她都不給我買，謝謝哥哥，你最好了！”張晗蹦蹦跳跳地環上了林轍的腰，擡頭望他的時候眼裏都在冒星星。
江淩予對這種積木拼搭不太感興趣，但周筱荷高中有段時間特迷這個，她就在她過生日時送過幾套，所以對這東西的行情有個淺淺的了解。
照這尺寸來看，起碼價值四位數。
大手筆。
張晗興沖沖地就要拆，江淩予也湊過去蹲下幫她。
“江淩予。”林轍喊了她一聲。
“怎麽了？”江淩予沒回頭，正跟著張晗一起將盒子裏的積木倒在地板上。
“給你的，新年禮物。”
“嗯？”江淩予回過頭，腦袋有點懵，“我也有？”
林轍嗓音很輕也很溫柔，“新年快樂。”
他手上抱著的是。
一只超長臘腸狗抱枕。
有點，醜，又有點眼熟。
江淩予起身湊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這是……我們看電影那天在一樓精品店裏看到的，那個？”
林轍點頭，“你當時看了它好久。”
那是因為它…醜醜的，在一堆可愛的玩偶裏顯得特別乍眼，所以她才多看了它幾眼。
江淩予：“然後你就買它了？”
林轍瞧著江淩予看見它的表情也算不上高興，有點摸不著頭腦，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你說抱著睡覺肯定很舒服，我以為你很喜歡它。”
那是她隨口一說，況且她也不是對它說得，而是旁邊那只可愛的貓咪抱枕，又白又漂亮，看起來就香香的。
“你不喜歡嗎？”
林轍問這話的時候手裏還抱著那只醜醜的臘腸狗，手足無措的模樣看上去呆楞楞的，就 ，不太聰明的樣子，江淩予甚至不合時宜地有點想欺負他……
“沒有，沒有，我很喜歡。”江淩予垂眸從林轍懷裏接過那只臘腸狗，齒間流露的笑意讓她的聲音有點抖。
“哥哥姐姐，樓下有人在放煙花！”
女孩趴在窗臺高聲招呼二人，“是零點煙花，他們在倒計時！”
江淩予抱著臘腸狗走了過去，林轍跟在她後面。
砰——！
隨著一聲巨響，炫目的紫色煙花點燃夜幕，四散的煙火與飄零的雪花相交匯，浪漫而神秘。
零點祝福如約而至。
屋外電視機響起主持人們誠摯熱烈的歡慶聲。
鞭炮聲不絕於耳，萬家燈火闌珊。
“新年快樂。”他對她說。
“新年快樂。”江淩予微笑著回應他。
“林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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