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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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
沈偲一覺睡醒, 晚上八點三十。退燒的過程讓她出了一些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拿毛巾在為她擦拭，動作十分輕柔。她能感覺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撫摸, 最後在她唇畔停留許久, 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反抗，也就由著去了。
沒有光源的房間裏一片昏暗, 沈偲睜開眼，徹底清醒, 也感受到身邊不容忽視的氣息，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葉開暢真的來了。
葉開暢這一趟行程著急飛回來, 幾乎有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他染上流感，不算嚴重。落地國內時, 助理在藥房給他買了一些感冒藥及退熱的藥，本來沒打算吃, 但想著可能會傳染給沈偲, 也就吃了幾顆藥。
沒想到退熱藥倒是派上了用場, 剛好給沈偲餵了一顆。
這算什麽？同病相憐嗎？
葉開暢實在沒忍住輕輕掐了掐沈偲的臉頰, 看著她在睡夢中憔悴的面龐, 心裏一陣陣地刺疼。
他愛沈偲, 比自己想象中更愛。
愛一個人，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擔心她直播過晚作息紊亂身體不好，擔心她三餐不規律免疫力下降，擔心她因為網友的惡意評論心情壓抑……
每到一個地方出差，葉開暢總想著給沈偲帶點什麽東西回來, 一想到她面露驚喜, 再高興地抱著他的脖頸親吻他的臉頰，自內心深處蔓延開一種滿足。
謝彭越那天對葉開暢調侃道：“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彼時的葉開暢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從未經歷過這種覆雜的情感，一顆心因為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而變化，仿佛是對方的附屬品。
一個人靜靜地想了想之後，葉開暢笑了笑。那就當她的附屬品好了，也不會糟糕到哪裏去。
葉開暢並沒有醒，像以往兩個人同床共枕那般，他習慣性地用手臂圈著沈偲。沈偲則慣性地將自己的一只腳橫在葉開暢的身上，八爪魚似的纏著他。
怎麽就睡成了這樣？
沈偲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腳從葉開暢身上挪開的時候，他倒是醒了。
在身邊的人逃開前，葉開暢再次將她拽回了自己的懷裏。
“身體舒服點了嗎？”
黑暗的房間裏，葉開暢低沈的聲線比以往聽著更加性感。
沈偲最終還是掙紮著從葉開暢身上逃開，“啪”的一把打開床頭燈，借由溫柔的光線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人。
充滿少女心的床上用品和葉開暢這個氣質酷冷的男人顯得格格不入。無論是她租住的小屋還是這裏，葉開暢對於她的喜好倒是從未指手畫腳。
“你怎麽進來的？”
葉開暢很坦然：“你家大門敞開，我直接進來。”
小地方治安環境好，大白天很多人家大門都是直接敞開，鄰裏鄉親間，不用擔心有人會來偷東西。再者，家裏也就這麽點不值錢的家電，大白天的誰會來偷？
臨近春節這幾天挨家挨戶都很忙，沈偲的爺爺奶奶一大早去趕集，下午又忙著殺豬分解豬肉，家裏的門就一直敞著。
葉開暢在沈家門口敲過門，無人回應，便自顧自地上樓。沈偲的房間很好尋找，她喜歡粉色，床單被套都是粉紅色的，房間裏也充斥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半個多月的時間沒見，葉開暢十分想念沈偲。他加班加點完成手頭上的工作，為的是在春節前趕回來。
這會是他和沈偲度過的第一個春節，可以預想將會有多美好溫馨。然而一則緋聞打亂了他原本的節奏。他以為自己能夠運籌帷幄地應對，卻從未想過面臨如此糟糕的局面。
“想我嗎？”葉開暢坐起來靠在床頭。
沈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情覆雜。
誤會既然已經解除，她應該像往常那樣撲到他的懷裏，主動親吻他的雙唇，在他身上探索自己想要的。
可是這兩天，她在心裏和他劃清界限，發誓再也不要傻乎乎地和他糾纏在一起。
現在這樣又算什麽呢？兜兜轉轉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沈默半晌，葉開暢握拳抵住自己的唇，輕輕咳了咳，仔細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咳咳……”
咳嗽聲在繼續，並且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沈偲到底忍不住關心：“你怎麽了？”
葉開暢清了清嗓，又閉了閉眼，似身體出了一些問題而感到不適。其實沈偲早就聽出來，他的聲線較以往要沙啞許多，有明顯的鼻音，應該是感冒了。
“不礙事，飛回來這一路聯系不上你、想著你，睡不著，有點流感。對了，現在幾點了？”
沈偲忽略他話語裏那些肉麻兮兮：“八點半。”
“我該吃藥了，免得傳染給你。”葉開暢恰到好處地淡淡觀察沈偲的反應，“你也是，怎麽會突然發燒？”
沈偲在心裏築起的高墻坍塌一分，她不想承認自己在想他。
葉開暢沒有強迫沈偲回答，靠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很好，已經不燒了。”
離得近，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又在蠱人。
沈偲剛想說話，便被葉開暢拽進了懷裏。他的高大是很具象的存在，襯得她很小一只，也很輕松地將她納入懷中。
“真的不想我？”
沈偲咬咬唇不回答。
葉開暢用臉頰蹭了蹭沈偲的臉頰，不依不饒：“嗯？”
短短的發梢在沈偲的臉頰上摩擦，有點癢，她忍著笑意開口：“一點都不想！”
“既然沒有一點？那總有零點五分？”
沈偲氣笑：“你是無賴嗎？”
“我一向尊重你的意願，這點你最清楚。”
“……”
“沈偲，抱一抱我。”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偲的耳邊，她聽到葉開暢說：“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不知道。”
“每天事無巨細地向你報備行程，關心你的一日三餐，盼望著早些回來見你，這些你都不知道？”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沈偲的耳邊，接著是輕輕的啃咬。耳朵幾乎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經不住這樣的撩撥。但葉開暢無法自撥地親吻她、咬她，恨不得將自己的想念更加具象地表達。
有點疼，沈偲用力推開葉開暢，眼眶瞬間濕潤。
其實她並沒有想哭，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為什麽那麽矯情，心裏郁悶極了。背對過他，不想讓他看。她才不是在他面前裝可憐。
葉開暢從後擁抱沈偲，再次將她緊密無間地按在自己的懷裏，鼻音有點重：“心裏委屈了？”
沈偲依舊不說話，她一向沒心沒肺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這次是真的很受傷。心情的轉變也不是兩三句話就可以改善的，需要時間。
葉開暢將自己的虎口伸到沈偲面前，他的手掌幾乎將她整張臉包裹。
“咬吧。”
沈偲還真不客氣，一口咬了下去。她背對著葉開暢，被他禁錮在懷裏，聽到身後的人低低嘆息。
自然是疼的，葉開暢忍著。
“解氣了嗎？”
沈偲松口，還是氣鼓鼓的：“你是大混蛋！渣男！”
“好，我是。”
“你是……”
沈偲的氣還沒撒完，聽到奶奶在喊她：“偲偲，你醒了嗎？”
奶奶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睡前沈偲告訴過爺爺不用叫她吃飯，她這一覺睡了有三個多小時。奶奶在樓下看到她房間裏亮起了燈，估摸著她應該是醒了。
都已經這個點了還不吃飯，身體怎麽吃得消。
奶奶不放心，準備上樓看看。
沈偲有所預感，蹭的一下從床上起來，拽著葉開暢的手腕，讓他離開。這要讓奶奶看到她的床上有個陌生男人，這該怎麽解釋？
“我奶奶要上來了，你快走啊！”
葉開暢知道沈偲在擔心什麽：“傻瓜，我現在出門不正好碰到她了？”
腳步聲開始逼近，沈偲也顧不得那麽多，拉著葉開暢的手將他往衣櫃裏推。她的衣櫃不大，將人高馬大的葉開暢塞進去怎麽都很為難。但好在，葉開暢並沒有太多廢話。
沈偲關上衣櫃門的同時，房門被敲響。
奶奶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關心，見沈偲醒了，催促她下來吃飯：“餓壞了吧？穿個外套再下樓，剛睡醒有點冷。”
沈偲心虛：“好的婆婆。”
奶奶就站在一旁等著，似要跟著沈偲一起下樓。
沈偲大腦飛速亂轉：“婆婆，我突然想吃煎蛋了。”
“那還不簡單，我馬上去給你煎兩個。”
“謝謝婆婆，我一會兒就下來。”
“好。”
等到奶奶下樓，沈偲才打開衣櫃。葉開暢正坐在裏面，空間實在狹小，他一向高冷的形象有點坍塌。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孱弱的姿態，反倒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沈偲第一次以這種角度看葉開暢，居高臨下，沒忍住一笑。
在她幸災樂禍的同時，葉開暢扣住沈偲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裏。
“看到我這樣，你很高興？”
沈偲樂得不行：“誰讓你不請自來的。”
眼前的人終於恢覆了往日裏的狡黠，一張臉神采飛揚，那雙唇在葉開暢的眼前一開一合，過分誘人。葉開暢很想吻她，他也這樣做了。
“乖，嘴巴張開。”
熾熱的氣息糾纏著，讓沈偲渾身酥麻，在這小小一隅角落，她屈膝跪在葉開暢的面前，到底還是淪陷其中。
好久不見，可彼此的身體卻無比熟悉。溫熱的氣息撲上來時，沈偲的身體瞬間化成軟綿的無骨生物，酥酥麻麻。
兩分鐘後，沈偲投降：“別，別親了。”
再親下去，她都怕自己要把持不住。
葉開暢尊重沈偲的意願，緩緩放開，最後在她的唇角親了親，拍拍她的後背，哄著：“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裏等你。”
沈偲的氣息還亂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起身快速下了樓。
鍋裏溫熱著沈偲最愛吃的酸菜稀飯，奶奶正好煎完兩個雞蛋。酸菜稀飯是本地的特色食物，一般人吃不慣。
正在大廳裏和別人聊天的爺爺見到沈偲下樓，也特地過來關心關心。沈偲沒有說自己剛才發燒的事情，怕二老擔心。
沈偲這會兒倒是真的感覺到餓了，一口氣吃了一大碗的稀飯。那兩個煎蛋她沒碰，準備拿上去給葉開暢吃。再怎麽說來者是客，這大晚上的，鎮上也沒有什麽外賣小吃，總不能讓他餓著。
也沒多久沈偲便端著盤子上樓，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走進自己的房間。見葉開暢就這麽大咧咧地坐在書桌前也不怕讓人發現，叫沈偲心驚肉跳一陣，連忙一把關了房門，落鎖。
沈偲將裝著煎蛋的盤子放在葉開暢面前：“吃吧。”
“謝謝。”
“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葉開暢不吃了：“你趕我走？”
“不然怎麽辦？讓爺爺奶奶發現你在我房間裏？我怎麽解釋啊？”
“我來解釋就行。”
“你怎麽解釋？”
“男朋友這個解釋。”
“誰答應讓你做我男朋友了？”
“沈偲。”葉開暢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語氣微涼，鼻音還有點重，整個人一身冷感。
沈偲心裏毛毛的，催促他：“你先吃東西吧。”
“不用。”
“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嗎？”
“我們需要正視這個問題，不是逃避，也不是視而不見。”葉開暢認真看著沈偲，“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對這件事處理不妥當，既沒有明確地向你表達內心的愛意，也沒有正式地向你提出交往。我很抱歉，對不起。”
“哦。”
“我現在想問問你，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沈偲眨眨眼：“等你吃了東西再說吧。”
葉開暢點頭，像是完成任務一般，慢慢吃完盤子裏的兩個煎蛋。他用右手拿著筷子，虎口處的咬痕還很明顯，是沈偲的傑作。
不過多時，葉開暢放下筷子：“吃完了，你的答案呢？”
“我還沒想好呢！”
“需要多久？”
“不知道。”沈偲反倒有些不耐煩，“你確定自己是在追求我嗎？那你能不能有點耐心？你以為女孩子是那麽好追的嗎？”
葉開暢點點頭，對這種事情他實在沒有什麽經驗：“抱歉，是我太心急。”
時間已經不早，真如沈偲所說，葉開暢留在她的房間裏也不合適。他起身，看了眼樓下。沈偲的爺爺奶奶還坐在大廳裏和別人聊天，似乎是講到什麽有趣的地方，樂呵呵的。
葉開暢對沈偲說：“稍晚些我會離開，你不用擔心會被爺爺奶奶發現。”
“哦。”
某人這個時候又咳嗽了兩聲：“咳咳……”
沈偲坐在床上，默默看著不遠處的葉開暢。他這個人作息規律，煙酒不沾，沒有什麽不良嗜好。相處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生病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
腦海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在提醒沈偲：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一分鐘後，沈偲問：“那個，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麻煩。”
沈偲到底還是去接了一杯溫水，特地送上來遞給葉開暢。她還記得他提過要吃藥。
幾乎是杯子剛放在桌上，沈偲就被葉開暢拽入了懷中。溫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上來，她被他禁錮著，坐在他的腿上。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是他今晚第三次求抱，異常執著。
沈偲沒動，葉開暢也沒有什麽出挑的動作。他安靜地抱著她，氣息略有些沈重，像是一只失落的大狗狗，看起來有些無辜，惹人心疼。
對葉開暢來說，只有抱著沈偲的時候心裏是踏實的。
最終，沈偲緩緩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圈住葉開暢的腰。眼前的人怔了一下，似怕驚動了她會讓她退縮，一動不動。
這一刻的葉開暢，竟然有點不像他。或許是生病，又或許是有所求，他難得以一種低姿態呈現在沈偲的面前。
沈偲沒骨氣地承認，她的心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可此時此刻，她心裏又仿佛被什麽甜蜜的東西塞滿，異常滿足，甚至想要逗逗葉開暢。像是撫摸大狗狗一般，伸手勾勾他的下巴。
“葉開暢，當你的女朋友有什麽好處啊？”
她這個人很貪心的，光有他的身子還不夠，還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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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偲一覺睡醒, 晚上八點三十。退燒的過程讓她出了一些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拿毛巾在為她擦拭，動作十分輕柔。她能感覺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撫摸, 最後在她唇畔停留許久, 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反抗，也就由著去了。
沒有光源的房間裏一片昏暗, 沈偲睜開眼，徹底清醒, 也感受到身邊不容忽視的氣息，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葉開暢真的來了。
葉開暢這一趟行程著急飛回來, 幾乎有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他染上流感，不算嚴重。落地國內時, 助理在藥房給他買了一些感冒藥及退熱的藥，本來沒打算吃, 但想著可能會傳染給沈偲, 也就吃了幾顆藥。
沒想到退熱藥倒是派上了用場, 剛好給沈偲餵了一顆。
這算什麽？同病相憐嗎？
葉開暢實在沒忍住輕輕掐了掐沈偲的臉頰, 看著她在睡夢中憔悴的面龐, 心裏一陣陣地刺疼。
他愛沈偲, 比自己想象中更愛。
愛一個人，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擔心她直播過晚作息紊亂身體不好，擔心她三餐不規律免疫力下降，擔心她因為網友的惡意評論心情壓抑……
每到一個地方出差，葉開暢總想著給沈偲帶點什麽東西回來, 一想到她面露驚喜, 再高興地抱著他的脖頸親吻他的臉頰，自內心深處蔓延開一種滿足。
謝彭越那天對葉開暢調侃道：“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彼時的葉開暢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從未經歷過這種覆雜的情感，一顆心因為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而變化，仿佛是對方的附屬品。
一個人靜靜地想了想之後，葉開暢笑了笑。那就當她的附屬品好了，也不會糟糕到哪裏去。
葉開暢並沒有醒，像以往兩個人同床共枕那般，他習慣性地用手臂圈著沈偲。沈偲則慣性地將自己的一只腳橫在葉開暢的身上，八爪魚似的纏著他。
怎麽就睡成了這樣？
沈偲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腳從葉開暢身上挪開的時候，他倒是醒了。
在身邊的人逃開前，葉開暢再次將她拽回了自己的懷裏。
“身體舒服點了嗎？”
黑暗的房間裏，葉開暢低沈的聲線比以往聽著更加性感。
沈偲最終還是掙紮著從葉開暢身上逃開，“啪”的一把打開床頭燈，借由溫柔的光線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人。
充滿少女心的床上用品和葉開暢這個氣質酷冷的男人顯得格格不入。無論是她租住的小屋還是這裏，葉開暢對於她的喜好倒是從未指手畫腳。
“你怎麽進來的？”
葉開暢很坦然：“你家大門敞開，我直接進來。”
小地方治安環境好，大白天很多人家大門都是直接敞開，鄰裏鄉親間，不用擔心有人會來偷東西。再者，家裏也就這麽點不值錢的家電，大白天的誰會來偷？
臨近春節這幾天挨家挨戶都很忙，沈偲的爺爺奶奶一大早去趕集，下午又忙著殺豬分解豬肉，家裏的門就一直敞著。
葉開暢在沈家門口敲過門，無人回應，便自顧自地上樓。沈偲的房間很好尋找，她喜歡粉色，床單被套都是粉紅色的，房間裏也充斥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半個多月的時間沒見，葉開暢十分想念沈偲。他加班加點完成手頭上的工作，為的是在春節前趕回來。
這會是他和沈偲度過的第一個春節，可以預想將會有多美好溫馨。然而一則緋聞打亂了他原本的節奏。他以為自己能夠運籌帷幄地應對，卻從未想過面臨如此糟糕的局面。
“想我嗎？”葉開暢坐起來靠在床頭。
沈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情覆雜。
誤會既然已經解除，她應該像往常那樣撲到他的懷裏，主動親吻他的雙唇，在他身上探索自己想要的。
可是這兩天，她在心裏和他劃清界限，發誓再也不要傻乎乎地和他糾纏在一起。
現在這樣又算什麽呢？兜兜轉轉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沈默半晌，葉開暢握拳抵住自己的唇，輕輕咳了咳，仔細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咳咳……”
咳嗽聲在繼續，並且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沈偲到底忍不住關心：“你怎麽了？”
葉開暢清了清嗓，又閉了閉眼，似身體出了一些問題而感到不適。其實沈偲早就聽出來，他的聲線較以往要沙啞許多，有明顯的鼻音，應該是感冒了。
“不礙事，飛回來這一路聯系不上你、想著你，睡不著，有點流感。對了，現在幾點了？”
沈偲忽略他話語裏那些肉麻兮兮：“八點半。”
“我該吃藥了，免得傳染給你。”葉開暢恰到好處地淡淡觀察沈偲的反應，“你也是，怎麽會突然發燒？”
沈偲在心裏築起的高墻坍塌一分，她不想承認自己在想他。
葉開暢沒有強迫沈偲回答，靠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很好，已經不燒了。”
離得近，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又在蠱人。
沈偲剛想說話，便被葉開暢拽進了懷裏。他的高大是很具象的存在，襯得她很小一只，也很輕松地將她納入懷中。
“真的不想我？”
沈偲咬咬唇不回答。
葉開暢用臉頰蹭了蹭沈偲的臉頰，不依不饒：“嗯？”
短短的發梢在沈偲的臉頰上摩擦，有點癢，她忍著笑意開口：“一點都不想！”
“既然沒有一點？那總有零點五分？”
沈偲氣笑：“你是無賴嗎？”
“我一向尊重你的意願，這點你最清楚。”
“……”
“沈偲，抱一抱我。”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偲的耳邊，她聽到葉開暢說：“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不知道。”
“每天事無巨細地向你報備行程，關心你的一日三餐，盼望著早些回來見你，這些你都不知道？”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沈偲的耳邊，接著是輕輕的啃咬。耳朵幾乎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經不住這樣的撩撥。但葉開暢無法自撥地親吻她、咬她，恨不得將自己的想念更加具象地表達。
有點疼，沈偲用力推開葉開暢，眼眶瞬間濕潤。
其實她並沒有想哭，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為什麽那麽矯情，心裏郁悶極了。背對過他，不想讓他看。她才不是在他面前裝可憐。
葉開暢從後擁抱沈偲，再次將她緊密無間地按在自己的懷裏，鼻音有點重：“心裏委屈了？”
沈偲依舊不說話，她一向沒心沒肺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這次是真的很受傷。心情的轉變也不是兩三句話就可以改善的，需要時間。
葉開暢將自己的虎口伸到沈偲面前，他的手掌幾乎將她整張臉包裹。
“咬吧。”
沈偲還真不客氣，一口咬了下去。她背對著葉開暢，被他禁錮在懷裏，聽到身後的人低低嘆息。
自然是疼的，葉開暢忍著。
“解氣了嗎？”
沈偲松口，還是氣鼓鼓的：“你是大混蛋！渣男！”
“好，我是。”
“你是……”
沈偲的氣還沒撒完，聽到奶奶在喊她：“偲偲，你醒了嗎？”
奶奶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睡前沈偲告訴過爺爺不用叫她吃飯，她這一覺睡了有三個多小時。奶奶在樓下看到她房間裏亮起了燈，估摸著她應該是醒了。
都已經這個點了還不吃飯，身體怎麽吃得消。
奶奶不放心，準備上樓看看。
沈偲有所預感，蹭的一下從床上起來，拽著葉開暢的手腕，讓他離開。這要讓奶奶看到她的床上有個陌生男人，這該怎麽解釋？
“我奶奶要上來了，你快走啊！”
葉開暢知道沈偲在擔心什麽：“傻瓜，我現在出門不正好碰到她了？”
腳步聲開始逼近，沈偲也顧不得那麽多，拉著葉開暢的手將他往衣櫃裏推。她的衣櫃不大，將人高馬大的葉開暢塞進去怎麽都很為難。但好在，葉開暢並沒有太多廢話。
沈偲關上衣櫃門的同時，房門被敲響。
奶奶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關心，見沈偲醒了，催促她下來吃飯：“餓壞了吧？穿個外套再下樓，剛睡醒有點冷。”
沈偲心虛：“好的婆婆。”
奶奶就站在一旁等著，似要跟著沈偲一起下樓。
沈偲大腦飛速亂轉：“婆婆，我突然想吃煎蛋了。”
“那還不簡單，我馬上去給你煎兩個。”
“謝謝婆婆，我一會兒就下來。”
“好。”
等到奶奶下樓，沈偲才打開衣櫃。葉開暢正坐在裏面，空間實在狹小，他一向高冷的形象有點坍塌。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孱弱的姿態，反倒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沈偲第一次以這種角度看葉開暢，居高臨下，沒忍住一笑。
在她幸災樂禍的同時，葉開暢扣住沈偲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裏。
“看到我這樣，你很高興？”
沈偲樂得不行：“誰讓你不請自來的。”
眼前的人終於恢覆了往日裏的狡黠，一張臉神采飛揚，那雙唇在葉開暢的眼前一開一合，過分誘人。葉開暢很想吻她，他也這樣做了。
“乖，嘴巴張開。”
熾熱的氣息糾纏著，讓沈偲渾身酥麻，在這小小一隅角落，她屈膝跪在葉開暢的面前，到底還是淪陷其中。
好久不見，可彼此的身體卻無比熟悉。溫熱的氣息撲上來時，沈偲的身體瞬間化成軟綿的無骨生物，酥酥麻麻。
兩分鐘後，沈偲投降：“別，別親了。”
再親下去，她都怕自己要把持不住。
葉開暢尊重沈偲的意願，緩緩放開，最後在她的唇角親了親，拍拍她的後背，哄著：“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裏等你。”
沈偲的氣息還亂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起身快速下了樓。
鍋裏溫熱著沈偲最愛吃的酸菜稀飯，奶奶正好煎完兩個雞蛋。酸菜稀飯是本地的特色食物，一般人吃不慣。
正在大廳裏和別人聊天的爺爺見到沈偲下樓，也特地過來關心關心。沈偲沒有說自己剛才發燒的事情，怕二老擔心。
沈偲這會兒倒是真的感覺到餓了，一口氣吃了一大碗的稀飯。那兩個煎蛋她沒碰，準備拿上去給葉開暢吃。再怎麽說來者是客，這大晚上的，鎮上也沒有什麽外賣小吃，總不能讓他餓著。
也沒多久沈偲便端著盤子上樓，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走進自己的房間。見葉開暢就這麽大咧咧地坐在書桌前也不怕讓人發現，叫沈偲心驚肉跳一陣，連忙一把關了房門，落鎖。
沈偲將裝著煎蛋的盤子放在葉開暢面前：“吃吧。”
“謝謝。”
“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葉開暢不吃了：“你趕我走？”
“不然怎麽辦？讓爺爺奶奶發現你在我房間裏？我怎麽解釋啊？”
“我來解釋就行。”
“你怎麽解釋？”
“男朋友這個解釋。”
“誰答應讓你做我男朋友了？”
“沈偲。”葉開暢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語氣微涼，鼻音還有點重，整個人一身冷感。
沈偲心裏毛毛的，催促他：“你先吃東西吧。”
“不用。”
“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嗎？”
“我們需要正視這個問題，不是逃避，也不是視而不見。”葉開暢認真看著沈偲，“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對這件事處理不妥當，既沒有明確地向你表達內心的愛意，也沒有正式地向你提出交往。我很抱歉，對不起。”
“哦。”
“我現在想問問你，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沈偲眨眨眼：“等你吃了東西再說吧。”
葉開暢點頭，像是完成任務一般，慢慢吃完盤子裏的兩個煎蛋。他用右手拿著筷子，虎口處的咬痕還很明顯，是沈偲的傑作。
不過多時，葉開暢放下筷子：“吃完了，你的答案呢？”
“我還沒想好呢！”
“需要多久？”
“不知道。”沈偲反倒有些不耐煩，“你確定自己是在追求我嗎？那你能不能有點耐心？你以為女孩子是那麽好追的嗎？”
葉開暢點點頭，對這種事情他實在沒有什麽經驗：“抱歉，是我太心急。”
時間已經不早，真如沈偲所說，葉開暢留在她的房間裏也不合適。他起身，看了眼樓下。沈偲的爺爺奶奶還坐在大廳裏和別人聊天，似乎是講到什麽有趣的地方，樂呵呵的。
葉開暢對沈偲說：“稍晚些我會離開，你不用擔心會被爺爺奶奶發現。”
“哦。”
某人這個時候又咳嗽了兩聲：“咳咳……”
沈偲坐在床上，默默看著不遠處的葉開暢。他這個人作息規律，煙酒不沾，沒有什麽不良嗜好。相處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生病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
腦海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在提醒沈偲：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一分鐘後，沈偲問：“那個，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麻煩。”
沈偲到底還是去接了一杯溫水，特地送上來遞給葉開暢。她還記得他提過要吃藥。
幾乎是杯子剛放在桌上，沈偲就被葉開暢拽入了懷中。溫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上來，她被他禁錮著，坐在他的腿上。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是他今晚第三次求抱，異常執著。
沈偲沒動，葉開暢也沒有什麽出挑的動作。他安靜地抱著她，氣息略有些沈重，像是一只失落的大狗狗，看起來有些無辜，惹人心疼。
對葉開暢來說，只有抱著沈偲的時候心裏是踏實的。
最終，沈偲緩緩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圈住葉開暢的腰。眼前的人怔了一下，似怕驚動了她會讓她退縮，一動不動。
這一刻的葉開暢，竟然有點不像他。或許是生病，又或許是有所求，他難得以一種低姿態呈現在沈偲的面前。
沈偲沒骨氣地承認，她的心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可此時此刻，她心裏又仿佛被什麽甜蜜的東西塞滿，異常滿足，甚至想要逗逗葉開暢。像是撫摸大狗狗一般，伸手勾勾他的下巴。
“葉開暢，當你的女朋友有什麽好處啊？”
她這個人很貪心的，光有他的身子還不夠，還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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