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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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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側後方響起茶杯跟桌面相撞的‘哐當’聲, 淩霜書院長老怒道:“衣衫襤褸,成何體統!”

其他長老也嘀嘀咕咕:“不愧是魔修,穿成這樣出門, 簡直臟了孩子們的眼……”

其餘九個評委沒吭聲, 手指摸向了評分玉牌。

史延打扮得美艷的臉上照常掛著媚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正微微垂眸等待著評分, 而站在門口的下一個正是一襲紫裙的陰默年,她緊緊抿著唇看向高臺,低垂到眼尾的紫荊花遮不住她眼中物傷其類的憤怒跟哀傷。

奚玉黎默了默。

她自認並非是心胸寬廣的人,不知身世的時候更是因著魔界跟神界的世仇多少對魔修有些排斥, 哪怕現在,她想起史延肆意勾引欺騙姑娘們感情的行徑,對他也著實喜歡不起來。

但……美不該被條條框框限制。

朝元宗掌門微擡玉牌, 想要按照慣例首先評分,坐在最中間的少女卻在他之前豎起玉牌,朗聲道:“十分。”

他豎起半截的玉牌滯在桌面。

史延不敢置信地擡眼看她, 評委們紛紛驚詫地扭頭, 觀賽區更是響起一片嘈雜聲,幾乎沒人理解奚玉黎為何會給他分數這麽高。

淩霜書院長老最先忍不住質疑:“奚小姐,這個分數恐怕不太妥當啊?”

時瑯川冷笑:“不妥?閣下一個看客,對評委妄加幹涉,就妥當了麽?”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火氣, 臉色多少有些黑沈沈的, 對上史延意外中帶著感激的眼神時, 陰惻惻地掃了他一眼。

淩霜書院長老拍桌:“小子……”

奚玉黎輕咳了一聲。

“我倒覺得這分數十分妥當。”路慎遠及時豎起玉牌,上邊赫然也顯示十分:“女裝、花為題、美, 這位公子樣樣合格,且又讓人耳目一新,合該有個高分。”

眾人暗罵了聲馬屁精,看著路慎遠的眼神極為不善,想罵他丟了正道的臉,但又罵不出口,畢竟奚玉黎這選美大賽從未規定不許魔修參與,她更不是什麽正道修士,明明白白對正道、妖修、魔修都毫無傾向,只對極少數人另眼相待。

高臺上氣氛稍稍凝滯,仙海閣閣主驀地輕笑一聲,豎起玉牌,上面顯示九分:“路師兄說的不錯,這位公子的確當得美人一詞。”

懸空座椅上的氛圍又緩和起來。

朝元宗掌門、登神殿殿主、白鶴樓樓主等人紛紛跟仙海閣閣主一般打了九分,唯有淩霜書院山長跟玄雲寺方丈打了八分,但九十分也足以壓下之前除了江清菡之外的其他人穩居玉碑第二。

史延感激地看了奚玉黎一眼,捏著裙子開叉處下了臺。

系統道:“宿主,你突然維護魔修,容易讓這些正道修士起疑。”

“你覺得本小姐會怕?”奚玉黎捏起一塊桃花酥吃了口,面不改色地給接下來上場的陰默年又打了個十分,側後方的八宗長老跟觀賽區的修士們偷偷看她:“如今我難道不修魔?我自己都幹了這樣的事,還憑什麽歧視魔修?”

巧巧道:“公主可是魔帝的掌上明珠呢!”

奚玉黎嚼著桃花酥,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所以,管他們疑不疑,我又沒做過惡事,給他們打高分不過就事論事,若是這些魔修真因為作孽被逮到,我才不管呢!”

不過除了陰默年跟史延這兩個打扮確實出眾的魔修外,其他魔修品味多少有些不佳,甚至有人以為奚玉黎就是喜歡史延那種打扮,出場時裙擺被撕得破破爛爛,上來就給奚玉黎拋媚眼。

時瑯川:盯——

奚玉黎:“……”

看什麽看,她眼光有這麽差?

她在身後仿佛能盯穿背脊的視線下,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分,旁邊一直古怪地保持沈默的評委們頓時松了口氣,連忙同樣打低分。

眾評委:謝天謝地,奚小姐沒被魔修迷了眼。

奚玉黎當然沒被……如果把時瑯川也算在魔修裏,那她還確實被魔修瞇了眼。

但她此刻註意力都在增加魔氣這件事上。

比如——

奚玉黎:“你猜我會給你一個高分,還是低分?”

選手一試探道:“低分?”

奚玉黎鼓掌:“恭喜你,答對了。”

選手一:“……”

眾評委:“……”

一直黑著臉的時瑯川嘴角翹了翹。

再比如——

奚玉黎猶豫道:“你……”

親眼看到選手慘劇的選手二:“高分!高分!”

奚玉黎真誠地笑:“哦,但是我只是想說,你裙子開線了。”

選手二:“……”

眾評委:“……”

時瑯川笑容更燦爛了。

目睹這一切的系統忍不住感慨道:“宿主,你跟時瑯川真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人被奚玉黎懟得越慘,他越開心,什麽毛病?

反正一個缺德,一個奪筍,反正都喜歡踩在別人怨念上蹦迪。

懷疑自己曾是南華帝君身體一部分的巧巧沈默一息,讚同道:“沒錯沒錯,天作之合!”

奚玉黎繼續給選手制造怨念,懶得理會這倆家夥。

一百個名額,對籍籍無名的普通修士而言十分緊張,但對本就天資卓絕、身攜氣運的那些天驕而言,進入終試可謂板上釘釘。

唯一進入覆試的小沙彌渡緣這次可沒帶那頂尼姑帽,他臉上額頭至眼尾處畫了聖潔的金色佛蓮,手持雕成蓮花的串珠,僧衣雪白飄逸,一轉一停,腳踩金色蓮花虛影,眉眼間悲天t憫人,讓人生不出不堪的心思,哪怕他身上的僧衣並非嚴格意義下的女裝,但在眾評委打出高分之時,亦無任何人提出質疑。

玄雲寺方丈念了聲佛。

越晚照仍舊一襲金邊紅衣,裙擺輕薄,層層疊疊,旋轉時赤硫化作紅色火球一步步將主人擡到高處至賽場頂部,落下時她極速旋轉,裙擺盤旋揚起,如一朵盛放的繡球花,輕巧的落在高臺上,裙擺落下時,金色鏤空蝶翼的耳飾伴著夾在耳畔的牡丹越發顯得她傲然出眾,臉龐雖還顯稚嫩,但已氣勢淩人。

齊越驕傲地直起腰,摸了摸自己頭上比徒弟大一圈的牡丹花。

白鶴樓天驕跟自家白鶴配合默契,踩在白鶴背上旋轉著跳了一支舞,天空飛來鳥雀爭鳴;周溯源被青色靈符托舉著踩在高臺那一剎,身上無數細小的蘭花齊齊盛放,幽香溢滿整座辰渡賽場。

白鶴樓掌門跟淩霜書院山長都笑著點頭。

雲昭召來彩雲,粉霧彌漫的高臺上中生出各色奇花;雲從冕亦不甘示弱,袖手一揚,便踩在一朵幾乎占據整個高臺的鏤空玉花,落地的瞬間,花瓣合攏,在眾人驚呼聲中,玉花再度盛放,無數朵雕成花朵的細小玉花圍著高臺盤旋,美不勝收。

破雲宗掌門欣慰地捋著胡須。

其餘弟子、散修們也各使手段,眾人看得目不暇接,驚呼聲、叫好聲接連不斷,滿場都是聚影珠,就連八宗長老們也紛紛拿出聚影珠,也就坐在前排的各宗掌門還勉強保持著正經。

比完四千多人時,已經過了五個時辰,玉碑上前五十名幾乎穩定不動,後五十名則隨時在更換,但尋常的表演已經無法引起眾人的興趣,就連時不時賣關子逗弄選手的奚玉黎也有些懨懨。

她托著腮,機械性地不斷豎起玉牌:“小破壞,快看看還有多久到拂曉?墨寒瑜怎麽也還沒過來?”

他倆氣運加身,該不會要壓軸吧?

系統道:“男主現在就在門外,再有五個人就到他了,女主……最後一個。”

奚玉黎:“……”

現在排號才四千一百多,卻已經到了酉時,哪怕如今天黑的慢,但等拂曉上場,天色大概都要黑下來了,現在諸人看得本就倦怠,屆時哪怕用最亮的螢燈照明,只怕也難以讓人提起興趣。

再者,哪怕她心知肚明拂曉才是整個風離界氣運最盛的人,也並不避諱對她的親近,但在眾人眼中,哪怕在朝元宗的人眼中,拂曉還都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朝元宗內門弟子,遠不像天驕自帶光環。

不行,她得想辦法幫幫拂曉。

正當奚玉黎冥思苦想,一股涼意迅速席卷整座辰渡賽場。

眾人皆精神一震:“嘶……好冷!”

“這是……劍聖墨寒瑜?”

“不愧是美男榜榜首!”

觀賽區的修士都坐正了身體,評委們也頓時來了興趣。

奚玉黎擡頭,便見一道白練般的晶瑩冰路從入口迅速連接至高臺,頭戴瓊花玉冠、身著月白色長裙的墨寒瑜手持長劍,行走間劍氣縱橫,一行一轉,冰路便被雕琢成朵朵帶著濃厚劍意的幽曇,又在他踏步間化作晶亮微屑。

美人冰玉,劍氣寒霜,配上墨寒瑜本就冠絕風離界的俊美相貌,便是不像其他人那般花樣繁多,也足夠驚艷。

相貌倒還勉強配得上她家拂曉,性格還差得遠!

奚玉黎挑剔地看了兩眼,就感覺背脊處又麻又涼,遠甚身前颼颼冒涼氣的墨寒瑜,她磨了磨牙,沒好氣地扭頭瞪了面色略顯陰郁的時瑯川一眼,傳音道:“你有病啊?”

時瑯川傳音幽怨:“他有我好看?”

奚玉黎:“……”

“你換上女裝上去跟他比比,看誰拿得分數高唄!”奚玉黎不耐煩道:“再說,我並非不知他跟拂曉的緣分,看他只有挑剔!”

偏這家夥也不知道前世受了多少墨寒瑜刺激,一碰到他就立刻生出敵意,甚至比面對拂曉時的敵意更深,難道前世死在他手裏?

路慎遠佩服地看了時瑯川一眼,打斷他們的‘眉來眼去’:“小姐,就差你沒打分了。”

姑爺真有手段,墨寒瑜這個美男子站在這裏連他都要多看幾眼,偏偏小姐的註意力完全被他引走了,連美男子一直盯著她等待打分,都絲毫沒引起她的註意。

奚玉黎轉頭豎了個十分,就仰頭看去。

雲層已逐漸染上金霞,天色雖然還沒暗,但賽場的波光已逐漸消失,等拂曉上場時,想必夜幕已經徹底降臨。

有了!

奚玉黎心中一動,悄悄拿出通訊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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