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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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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取

施月磬的耐心遠比他們想得更足。

不知不覺, 他已在無涯劍宗住了五日,天天在無涯劍宗各處拜訪,對待外門弟子也能聊上幾句, 就像他單純是來做客一般, 卻並未做任何多餘的事接近時瑯川。

時瑯川一天比一天急,倒不是因為施月磬的到來讓他沒辦法再去看煥生, 而是這家夥每日都要去拜訪奚玉黎, 哪怕黎黎對其態度很冷淡,但他心裏還是焦躁起來。

“他不會因為黎黎當年的救命之恩就惦記上她了吧?”時瑯川再次防賊般盯著施月磬離開奚玉黎的房間,但自己也緊隨其後被奚玉黎趕走,他只能回到房間, 心中跟添財對話。

小花蛇盤在茶杯上,腦袋探進杯口吐著舌頭喝水,聞言豎起腦袋盯著自家面色陰沈的主人, 學著奚玉黎口吻嘶嘶道:“有道理。”

“哢嚓——”時瑯川捏碎了一個茶杯,陰郁從眼底眉梢洩露出來:“但是他少說都幾萬歲了,他認識黎黎時, 她還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 誰會對這麽小的孩子產生綺念?”

在時瑯川的刨根問底下,奚玉黎不厭其煩,索性將跟銀焱狐幼崽之間的故事告訴了他。

要不是添財沒有眼皮,它現在真想翻個白眼:“那主人還覺得他會惦記女主人?”

時瑯川抿了抿嘴:“此人若不是變態,當年自然不會對年幼的黎黎產生什麽遐想, 但黎黎如今已然蛻變成絕世美女, 隔著那麽多年, 若是情感發生變化也未可知。”

添財:“……”

主人一碰上女主人的事情,腦袋裏除了護食好像就沒想不到其他了。

它一言難盡地看了時瑯川一眼, 又不敢真的吐槽他,只得探頭將杯中水飲盡,快速從茶杯上滑下,鉆進靈獸袋,自己關上了袋口。

時瑯川拉扯著袋口,還想讓它出來說說話,就聽到門口響起敲門聲:“時公子可在?”

來了。

時瑯川瞇了瞇眼,順手系上靈獸袋系在自己腰間,輕輕擡手,房門旋即被打開。

施月磬面帶笑意走了進來:“看來時公子……”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時瑯川閉目斜倚在太師椅上,手輕垂在大腿外側,面容冷肅,即便聽到腳步聲進入門內也未起身,勾勾手指,關了房門。

時瑯川這樣極不禮貌,但在施月磬看來,卻恍然跟他記憶裏的時計重合在了一起。

他一時有些難以開口。

“焱深。”時瑯川撩起眼皮,學著記憶裏時計的語氣開口,施月磬精神一震,面露喜色,再不敢怠慢,半跪在地上行了個極為繁雜的禮儀:“主上,您恢覆記憶了?”

這麽說,在施月磬眼中,自己服下髓果後,應該是恢覆記憶而不是旁觀?

“些許。”施月磬的表情太過欣喜,時瑯川也分不清這是不是試探,不過他到底曾跟時計的殘念聊過,又有幾世來磨煉的偽裝,想要裝出被時計性格影響的模樣並不困難。

他淡淡看向施月磬,擡手示意他起身坐下,施月磬順從在不遠處落座,雙手放在膝上。

時瑯川垂眸掩下眼中的審視。

比起在外邊長袖善舞的形象,施月磬現在看上去竟是有幾分純然,但時瑯川可不會信任他:“你來到風離界多少年了?”

“六千年。”施月磬不等時瑯川追問,便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說了出來。

原來施月磬當年離開奚玉黎,曾設法進入伏念宮,那時便發現時計已經不見了,他想方設法才查到時計最後的行蹤,便進了風離界布局,然而時瑯川卻始終沒有轉世,施月磬只得隱藏了蹤跡。

直到二十一年前髓果忽然長出,施月磬便知道他已再次轉世為人,才以登神殿少主的身份出世,並派人到處搜尋他。

時瑯川眸中一厲,冷聲道:“這麽說,三木宗也是你的手筆?”

“當然不是,屬下豈敢傷害主上?”施月磬嚇了一跳,再度半跪到地上,激動道:“屬下當初確實暗中讓人拿著主上的畫像到處找您,三木宗也接到了畫像,一年前他們說是找到人了,但屬下還沒來得及去確認,您就離開了!”

他仰頭看著時瑯川,那雙狐貍眼看著格外誠摯:“屬下是聽說他們追著您去驗仙會了,為了能盡早確認是否是您,才連忙催著八宗飛舟趕路的,比原定計劃還提早了一日呢!”

呵,三分真七分假。

時瑯川面色不變,心中卻冷笑連連,第一世他在三木宗呆了可不止半年,也沒見這家夥去找他,這次這麽著急,恐怕是怕他真的消失無蹤,沒了利用對象吧。

他懶得敷衍,所幸時計也不是愛彎彎繞繞的性子:“你來風離界,到底想做什麽?”

施月磬此次卻沒直接答話。

他仰頭看著時瑯川,凝重道:“主上,回答這問題前,屬下想問您吃了多少髓果?”

時瑯川淡淡道:“三顆。”

實際上是得到的五顆都吃了,但時瑯川不想讓施月磬知道黎黎把髓果都給了自己,否則還怎麽探明這家夥的目的?

施月磬楞了下,心中也不意外,他雖不知道奚玉黎是為什麽也在找髓果,但以小公主當初對自己的t嚴防死守,不願意把到手的髓果交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不過這倒不急,等其他髓果都集齊,再設法將她手裏的拿到手也不遲。

“屬下雖不知究竟是誰殺了主上,但哪怕您當年實力大不如前,有這個能耐的也只有兩人。”施月磬深吸一口氣,慎重盯著時瑯川:“奚重荊那個小人跟玉華笙那個魔女!”

時計實力雖然大損,但若是其他人,他打不過還是跑得了的。

施月磬鄭重道:“但您出事已經是十八域分裂之後,玉華笙不可能追到伏念宮殺您,殺您的也只有奚重荊那小人,屬下隱姓埋名到風離界苦等這麽多年,目的便是護您恢覆當年的修為,幫您討回公道!”

時瑯川幾乎要冷笑出聲,好忠心的說法,好無恥的狐貍!

若是他真有自己說的那麽赤誠,前幾世他到哪裏去了?若那時施月磬將髓果之事和盤托出,為了得到力量九死一生直到墮魔的他又豈會不照做!

時瑯川垂眸思考了下時計會怎麽說,旋即目光沈沈地看向施月磬:“元慶不會如此,本尊活著是對魔物的震懾,他一心為了神族,又豈會對本尊下手!”

他賭施月磬不知道髓果中都是什麽記憶。

“……原來您還沒找回關鍵的記憶?”施月磬呆了片刻,苦笑一聲,又從空間中拿出三個玉盒擺在時瑯川身前:“那屬下便告辭了,您消化了這些髓果,再找屬下不遲。”

他又將一枚玉符放在玉盒上方,遲疑片刻,道:“奚小姐心善,主上願意相信她也不奇怪,但望您知曉,哪怕您願意放棄仇恨,奚重荊也不會放過您,你們兩人之間必有一戰,主上還是該有所保留。”

說完,施月磬也不等時瑯川說什麽,又恭敬地行了個繁瑣的禮儀,倒退著出了房門。

施月磬本意是想給時瑯川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但他完全沒料到,他剛走沒一會兒,時瑯川就興沖沖地揣著三個確認是髓果的玉盒,跑到了粉紅小院獻殷勤。

等奚玉黎示意結界布下後,時瑯川便迫不及待將施月磬的話和盤托出:“他竟還想離間我們,卻不知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聽清了事情始末的奚玉黎:“……”

不管施月磬到底是忠心還是利用,碰上小石頭這個戀愛腦,顯然都別想順利進行,她怎麽還有點同情……才怪!

敢算計她老爹,活該他竹籃打水!

奚玉黎順手把巴巴湊過來邀功的時瑯川腦袋推到一邊,謹慎地讓巧巧跟系統檢測,確認玉盒內外沒被做過手腳,才打開玉盒。

一塊晶瑩剔透的紫色石頭,一只泛著流光的重瓣藍色花朵,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靈果。

她腰間珠子紅光大盛。

奚玉黎視線在黑色靈果上定了定,坦然收進空間,又把另外兩件還給時瑯川:“這兩個不是我需要的東西,你先收回去吧。”

下一個任務物品是玉龍仙棗,這靈果還有點可能,其他那兩樣根本沒可能。

時瑯川卻沒急著收起玉盒,他修長的手指托著下頜,腰身微弓湊近她,笑得格外蕩漾:“黎黎,你如今又肯收下我的東西了,是不是意味著你肯跟我和好啦?”

奚玉黎被噎了下。

“誰跟你……”奚玉黎如今臉皮也厚了,到她手的東西就是她的,至少在任務結束前別想讓她還出來,但她剛想懟時瑯川兩句,一轉頭,就對上少年含笑的雙眸。

他就這樣看著她,不帶任何欲念,熾熱的喜愛從眼中跑了出來,燒得奚玉黎胸口發燙。

奚玉黎本能地咽了下口水,腰身往後仰,時瑯川眼疾手快地伸臂攬住她的腰往回勾,兩人呼吸交匯在一起,他視線下滑,在少女嬌嫩如花瓣的薄唇上定了定,喉結微動。

她視線下意識躲閃,聲音微顫,色厲內荏道:“小石頭,放手!”

時瑯川輕嘆一聲,奚玉黎就看著他垂眸,俊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難過,他大手緩緩地順著她脊背滑向腰側,指尖滑下來的一瞬,奚玉黎身體微僵,莫名有些心軟。

她是不是偶爾也該對他好一點?

奚玉黎腦袋裏剛閃過這個念頭,下一刻,時瑯川快速湊過來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黎黎不給我獎勵,那我就只能自己取嘍!”

少年手按在桌面上,借力一躍到了門口,打開房門,拔腿就跑。

奚玉黎:“……”

她看看敞開的房門,又看看桌上還沒被收起來的玉盒,揉了揉眉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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