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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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遵命
一切變得順利起來。
眾人商議決定大陣組帶著陣盤即刻出發, 而小陣組則留下繼續煉制陣盤。
為著出發後還能精準掌控眾人位置，奚玉黎將圓盤也暫時交給了負責整個大陣調度的周溯源跟雲昭使用。
兩人又按照圓珠顏色分為五組，派出以寧劍心、路劍音、宋劍星、江清菡及剛趕到鮫王宮的越拂曉五組帶著懂陣法的修士及強者帶著陣盤騎著海妖各自前往一方。
並不是眾人逮著無涯劍宗的人不放, 實在是能夠顯示整組位置顏色的圓珠已經被她們綁定, 為著實力尚弱的宋劍星跟越拂曉安全及陣法的順利，雲、周兩人還讓雲從冕跟墨寒瑜一起出發保護二人。
倒不是沒人惦記著將屬於時瑯川的黑色圓珠也弄些來組成第六組, 但因著時瑯川總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 硬是沒人敢開口。
奚玉黎倒是在吳啟明只言片語的匯報中猜到這一點，不過她讓系統估算過，確定有沒有第六組都不妨礙大陣完成，也就裝聾作啞的任由時瑯川自己留著黑色圓珠。
她也想小石頭是圓盤上唯一的黑色光點。
瀚海秘境的後半段時光飛逝。
第十五天傍晚, 寧劍心等人出發。
第十八天，小陣的陣盤煉制完成。
第二十一天，雲昭在六十四名金丹修士跟數百名四階海妖配合下, 在溶洞上空成功地啟動了小陣，鮫王等海妖松了口氣。
第二十三天，目的地最近的綠組宋劍星、雲從冕等人到達秘境最西。
第二十五天, 白組江清菡等人到達秘境最南, 綠組已經完成站位，埋下陣盤，最西方的小半邊海域成功亮了起來。
第二十六天，藍組路劍音等人到達最北。
第二十七天，紅組越拂曉、墨寒瑜等人到達最東, 秘境南方海域亮起。
第二十八天, 負責從中調度的黃組寧劍心等人也完成了中間的設點連線, 齊齊趕往東側輔助紅組，北方海域亮起。
第二十九天, 東方海域亮起。
隨著四方海域同時亮起，居中主持的雲昭、周溯源對視一眼，齊齊出手啟動陣盤。
“五方通域，融靈鈞壁，下沈增淵，上浮為徑，啟！”
隨著兩人話音剛落，奚玉黎便看著最中間亮起兩束白光，鮫王、海葵等數萬海妖跟分列各地的全部修士同時啟動陣盤，一束束白光亮起，又彼此連線，很快就跟其他四塊亮著的海域並在一起，整個瀚海亮到沙粒都清晰至極。
“成功了嗎？”
“這樣就行了嗎？”
習慣了海底幽暗幻境的鮫王等海妖不適應地遮住眼，齊齊圍上來，殷切問道。
雲昭跟周溯源面面相覷，齊齊看向時瑯川。
奚玉黎對陣法涉獵不多，簡單的小陣法倒是還能看得懂，這種被修改了再修改甚至堪稱獨創的陣法，她就搞不懂了。
見雲昭等人跟鮫王等海妖的視線朝自己這邊看過來，她先是楞了下，才扭頭看向時瑯川：“小石頭，這陣法成功沒成功？”
時瑯川頓了頓，道：“如果成功，此時陣盤光線應該已經暗下去了。”
鮫王等海妖表情頓時面露驚慌。
“那怎麽辦？”
“咱們一切都是按照你們的計劃做的，中間可沒出過什麽岔子！”
“現在大家位置也沒走錯，陣盤也夠了，怎麽還是會出現這種意外呢？”
“諸位冷靜，距離秘境結束還有一天時間，我們能找到解決方法。”雲昭不得不開口制止騷動，然而他語氣平鋪直敘，反而讓海妖們更不放心了：“你們還說一定沒問題，現在不是也出現問題了！”
“只剩一天時間你們就能走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就是！反正報酬你們都已經拿了，陣法完不完成，你們當然不會在乎了！”
周溯源怒道：“君子坦蕩蕩，吾等豈會做無恥之事！”
一個海妖王藍色爪子拍在地上，不屑道：“我們跟你們認識還沒到一個月，誰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品行？”
周溯源氣得嘴裏吐出一大堆其他修士們聽都覺得拗口的君子之言，海妖王們大概是覺得他是在罵妖，頓時不甘示弱地用海妖的語言開始罵人，其他修士們自然不能看著己方天驕吃虧，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著吵了起來。
“妖物果然不懂通情達理！”
“******”
“好哇，你還想動尾，誰怕誰！”
“######”
奚玉黎：“……”
修士們擼袖子摩拳擦掌，海妖們尾巴不停抽動、快把地上的沙子都鏟了一層，兩邊作勢要打，卻誰都沒動手，只是沖著對方罵罵咧咧，一副脖子上有繩子拴著的模樣，奚玉黎無語地咳嗽了一聲。
人跟妖齊齊閉嘴，朝她看來。
奚玉黎：“……”
系統恍惚道：“宿主，我怎麽感覺這些家夥就等著你拿章程呢？”
要不，怎麽可能這麽快熄火？
奚玉黎也這麽覺得，不過她看了眼還剩不到十一個時辰的倒計時，懶得多廢話：“小陣既然已經完成，那最基本的保障已經有了。”
她看向鮫王：“鮫王，你們暫且放心，五方海域上的亮光聯成一體，也就意味著之前的所有步驟都沒錯，只是最後一步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解決它就是了。”
鮫王猶豫了下，點頭：“奚小姐說的是。”
周溯源忍不住跟雲昭傳音吐槽：“這些海妖還真是區別對待，奚小姐跟咱們說的沒什麽區別，偏偏他們聽她的，卻不肯聽我們的。”
雲昭一板一眼地陳述道：“奚小姐是此事的發起者、組織者，且未拿過半點好處。”
周溯源也知道這個道理，況且奚玉黎身上自有一股異常強烈的上位者氣場，哪怕她平時對人對妖的態度並不頤指氣使，甚至稱得上以禮相待，但不知怎的，他們在她面前總是先氣短三分，不敢有絲毫不敬。
“雲道友，周道友。”知道時瑯川不樂意管這些事，奚玉黎看向雲、周兩人，前一刻周溯源還在心裏嘀嘀咕咕，這會兒少女一開口，他頓時跟雲昭一起垂手恭立：“奚小姐。”
奚玉黎道：“不知二位可有方法檢查陣法問題出自何處？”
雲昭想了想，道：“得去海上面看看。”
周溯源跟著點頭：“此次陣法所涉太廣，埋下的陣盤足有上萬個，若一一對照，恐怕來不及，只能去上空大致看看。”
“那好。”奚玉黎在源歸境裏翻找了下，發現大飛舟她拿不出來，之前在雲水城用過的雲朵形寶座倒是還能拿，不過變得再大，也最多只能擠下五六個人：“咱們就上去看看。”
她看向鮫王：“鮫王可要同往？”
鮫王搖頭，拍拍女兒的背：“讓葵兒跟奚小姐一起去吧。”
奚玉黎自然不會反對，眼看著周溯源跟雲昭各自踩上了一只海妖的背往上而去，海葵也快速往上游，奚玉黎擡腳就打算邁上一只海妖的背，但下一刻，她就被時瑯川攬住腰踩著巨蟒腦袋快速往上沖去。
奚玉黎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不是不樂意管這些事嗎？”
時瑯川低頭看她：“但我樂意跟著你。”
奚玉黎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矜持地點了點頭：“那行吧。”
時瑯川緊了緊握住她肩頭的手。
或許是添財在秘境t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也或許是之前吃的那些赤焱果已經吸收完，它腦袋上的小小鼓包現在已經足有手臂寬長，頂部更是被擠出了一個尖銳的角，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能化蟒為蛟了。
它游得很快，很快就超過其他三位，第一個沖上了海面。
奚玉黎忍不住‘嘶’了一聲。
瀚海秘境是沒有黑夜的，但此刻以海平面為線，海天仿佛顛倒過來，比起亮到刺眼的海水，明亮的天空都顯得昏暗許多。
時瑯川從背後捂住奚玉黎的眼，放開時，她眼睛就被系上了一層黑色鮫紗：“黎黎，別盯著看，強光傷眼。”
奚玉黎就扭頭看他，少年眼睛也同樣系上了一條兩指寬的黑色鮫紗，見她擡頭，他弓腰親了親她的唇，笑道：“他們都要上來了，咱們等沒人了再說。”
等沒人做什麽？
奚玉黎楞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暗示什麽，氣得拍了他胳膊一下：“你給我老實點！”
時瑯川一臉茫然：“我又怎麽不老實了？”
“你額頭上就頂著不老實三個字！”望著少年隱沒在鮫紗下還脈脈含笑的眼睛，奚玉黎沒好氣地擡手輕輕戳了戳他眉心，放出雲朵形懸空寶座，心念一動，原本覆著白色絨羽的寶座霎時間變成了五人茶座。
這也是此飛行靈寶的極限大小了。
時瑯川將添財收進靈獸袋，攬著奚玉黎剛踏進寶座，海葵跟騎在海妖身上的雲昭、周溯源也破水而出，一起踏上了寶座。
奚玉黎驅使著寶座升到了高空，海水波光粼粼，來自海底跟上方的陽光刺得人近乎看不清旁邊的景物，兩人一鮫連忙學著奚玉黎兩人用鮫紗覆眼，才勉強保住視力。
奚玉黎實在看不懂這陣法的毛病，幹脆把飛行靈寶控制權先給了周溯源，後者操縱著靈寶圍著附近逛了圈，忍不住‘咦’了一聲。
海葵急忙道：“是找到問題了嗎？”
周溯源遲疑道：“我看不準，但應該是小陣卡住了大陣的落點。”
雲昭點頭：“確實如此。”
海葵滿臉問號，奚玉黎倒是聽明白了，蹙眉道：“我聽說好多陣法都是連環組陣，像是殺陣可以嵌在幻陣中，也可以嵌在禁靈陣中，你們事先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雲昭跟周溯源看向奚玉黎身後，欲言又止。
奚玉黎挺身擋住他們看向時瑯川的視線：“小石頭繪制陣法圖是根據材料多寡來定的，而兩個陣法都能啟動，也證明他並無紕漏。”
她微笑道：“二位是同輩中的翹楚，陣法造詣深得旁人欽羨，我未婚夫一個小小散修，自然是比不得你們布陣本領高強。”
奚玉黎才不讓他們有機會推諉給時瑯川。
時瑯川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柔得能滴出水。
雲昭認真道：“我們並非認為石道友有紕漏，他陣法造詣高出我們許多，所以想……”
“咳咳！”周溯源用力咳嗽兩聲，暗罵雲昭真是個腦袋不會拐彎的棒槌，朝奚玉黎笑道：“奚小姐謬讚了，我們確實考慮過雙陣並行的問題，也對陣法圖做出過修改，想要將小陣嵌入大陣之中，但……”
他嘆氣：“計劃是如此，但真正落實還是卡住了。”
周溯源又說了一大堆跟陣法相關的專業詞匯，海葵聽得雲裏霧裏，不耐煩地打斷：“周真人，你直接說怎麽才能解決吧！”
雲昭冷靜道：“拆除小陣。”
周溯源訕笑：“對。”
他解釋了下，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瀚海秘境太大，他們沒有辦法在這短短幾個時辰再次修改並將陣法布局挪動，拆除小陣是最簡單也最行之有效的措施。
奚玉黎扶額，她能想象出海妖們會多生氣。
果不其然，海葵沈默片刻，炸了：“材料也給你們了，報酬也給你們了，好不容易完成一個陣法，你們現在卻要拆掉，我猜如果讓你們保證大陣成功，你們又會找借口說無法保證了吧！”
周溯源伸手按住想要開口的雲昭，謹慎道：“大陣九成九能成功，剩下那點靠運氣。”
運氣已經有了啊。
奚玉黎有些頭疼，她知道大陣必定能成功，但威脅天道這事到底無法宣之於口，更無法取信海葵，而海妖們也不會願意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希望放棄已經擁有的。
海妖們當然不會完全相信人類。
“是啊，如今秘境就要結束，大陣失敗，小陣也被毀，我們當然是奈何不了你們了！”海葵冷冷放了句狠話：“不過你們別忘了，秘境將要被毀，我瀚海一脈早晚是要出去的！就算五百年還沒崩碎，你們後輩修士也是要進來的！”
周溯源臉色難看，雲昭也蹙起眉頭。
為了任務，這責任她承擔又如何！
奚玉黎視線在兩人一鮫臉上掃過，抿了抿嘴，沈聲道：“我可以作保……”
“我能把小陣嵌入大陣。”身後沈著的男聲打斷了奚玉黎的話，她一怔，下意識回頭，就見時瑯川視線在自己臉上定了定，鮫紗覆蓋的眼神中蘊藏著說不定道不明的東西。
片刻，他挪開視線，淡聲道：“剩下的陣盤給我，我來。”
時瑯川豈會讓奚玉黎承擔陣法不成的壓力？他自己反正不怕，別說他有把握能修改陣法，就算沒有又何妨？他還在乎被人痛恨？
奚玉黎揪住他衣襟：“小石頭……”
時瑯川握住她的手背：“黎黎，信我。”
周溯源跟雲昭也不是不願意做事，只是陣法成功失敗關系著風離界修士們跟瀚海一脈海妖是否交惡，他們豈能自大的認為自己可以代表所有修士？
這會兒時瑯川說有辦法，他們對視一眼，周溯源連忙道：“不如石道友說說該怎麽做，我們來就好！”
海葵撇嘴：“你們來？別又找借口說沒有一定成功的計劃吧！”
奚玉黎聽著身後的爭執，擡頭看向時瑯川，少年也正認真盯著她，眼眸中都是篤定。
既然要做，那就得爭取利益最大化。
奚玉黎粲然一笑，反握住時瑯川的手，十指相扣，而後轉身看向兩人一鮫：“還是小石頭來吧，他擔心瀚海生靈，也憂慮南海安危，又豈會推脫責任？”
她頓了頓，笑眼盈盈地看向時瑯川，輕聲道：“若有意外，我二人一並承擔就是。”
時瑯川：“……”
不，他才不在乎他們死活。
但看著少女跟他對視時信賴的神情，他保持了沈默。
周溯源聞弦歌而知雅意：“在下早就知道石道友的仁心跟才幹，想來若是其他人知道，也會對石道友此番善舉讚不絕口！”
海葵也反應不慢：“我瀚海生靈、還有南海眾妖也會竭誠感激石道友出手相助。”
唯一的老實人雲昭：“……”
他不傻，不會看不出來周溯源跟海葵在短短兩句話中已經跟奚玉黎達成了交易，一個願意幫著時瑯川在修士中揚名，一個願意讓瀚海生靈跟南海記下人情。
但雲昭同樣看出了時瑯川單純只是為了奚玉黎才開口相助，向來不會說虛言的他根本誇不出口，張了張嘴，也只吐出一個字：“是。”
奚玉黎滿意地收回寶座，降落回海裏。
兩人坐在添財頭上往海底游，時瑯川側身看著她，輕聲道：“黎黎，你何須跟他們廢話，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笨蛋！”奚玉黎恨鐵不成鋼地盯著他，冷哼道：“好名聲可是有大用的，咱們又不是弄虛作假，你既然做了好事，該你得的東西，你可以不在乎，但他們不能不給！”
黎黎還真當他單純無害了？
時瑯川憋不住地想笑：“我本來也打算找鮫王他們討要報酬。”
他只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在利益方面，沒人能占他一點便宜——除了黎黎。
奚玉黎白了他一眼：“蠢話，你自己討要豈有因勢利導讓人主動奉送好看，利要，名也得要，名利雙收，才不辜負你出的力！”
奚玉黎其實也不在乎風離界的名或利，前者她要單純是為了方便做任務，若無前面積攢的名氣，此次任務她根本就做不了修士跟海妖合作的中間人，利她倒是不在乎，可小石頭是在乎的。
小石頭不是依附於自己而生，哪怕奚玉黎有把握讓老爹不反對他們，但九重天的閑言碎語還是得靠小石頭用實力擊碎，越拂曉這批人聚集了風離界最後的氣運，再加上她不斷投入資源，想來飛t升是沒問題的。
他們跟小石頭同出一界，本就容易形成天然的利益同盟，小石頭今日的好名聲便是未來的助力，哪怕他不會利用這個助力做些什麽，至少不會落到孤立無援。
奚玉黎滿腦子盤算怎麽在不傷害時瑯川自尊的前提下幫他立足，時瑯川卻癡癡看著她。
穿著綠色神裙的少女盤坐在神駿的巨蟒頭頂，手握著長角，穿梭在碧波蕩漾的流光中，她說著勢利算計的話，身形卻玉立挺拔，與生俱來的驕傲從神情中流露出來，眉眼之間卻盡是關切。
“黎黎……”時瑯川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喟嘆道：“我這輩子，有你就足夠了。”
奚玉黎沒聽出他話中的深意，反而被肉麻地打了個激靈，掙開了他的束縛，嫌棄道：“你先想想怎麽調整陣法吧！”她看了看倒計時“我先前說的那些話可是建立在你能成功的基礎上，你……”
奚玉黎遲疑片刻，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潑冷水：“你好好做事！”
哪怕對他沒信心還是願意一起承擔？
時瑯川歪頭：“小祖宗，遵命。”
四人一鮫重新回到海底，海葵跟周溯源分別將時瑯川要修改陣法的事情告訴了海妖們跟修士們，兩方都沒對此事提出質疑，畢竟再壞也不過是拆除小陣，如今修改也並不會影響大陣運轉。
於是在眾目睽睽又詭異的沈默下，奚玉黎目送著時瑯川走進了陣眼。
隨著少年埋下一枚枚陣盤，奚玉黎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雙手交握。
系統揶揄道：“宿主，你自己做任務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吧！”
不等奚玉黎回嘴，巧巧立刻護主：“公主這不就是在做任務嘛！”
奚玉黎沒理它們。
而看似冷靜地在布置陣盤的時瑯川也在忍受靈寵的嘀嘀咕咕：“主人，你怎麽還真的幫著他們布陣啦？我還以為你會故意從中破壞，要是秘境壁壘修覆，你還怎麽報覆天道啊！”
時瑯川手上動作不停，心中回覆它：“別多嘴，報覆祂有得是機會。”
實際上他也知道以天道這幾次利用黎黎破壞自己計劃的性子，之後想破壞秘境或者做其他事情都少不得祭出黎黎這張牌，但他又有什麽辦法——他不可能為了報仇，就冒著事情拆穿後被黎黎憎恨或者厭棄的危險。
她在他眼中比其他所有都重要。
添財吐槽道：“信你才怪，要是女主人勾勾手，你指定就放棄報仇了！”
時瑯川面無表情地將添財的蛇頭彈進靈獸袋，毫不留情地系死了袋口：“以為我像是你一樣沒出息沒節操？不可能！”
他豈會沒出息到這個地步？
——至少也得投懷送抱，再奉送枚香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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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商議決定大陣組帶著陣盤即刻出發, 而小陣組則留下繼續煉制陣盤。
為著出發後還能精準掌控眾人位置，奚玉黎將圓盤也暫時交給了負責整個大陣調度的周溯源跟雲昭使用。
兩人又按照圓珠顏色分為五組，派出以寧劍心、路劍音、宋劍星、江清菡及剛趕到鮫王宮的越拂曉五組帶著懂陣法的修士及強者帶著陣盤騎著海妖各自前往一方。
並不是眾人逮著無涯劍宗的人不放, 實在是能夠顯示整組位置顏色的圓珠已經被她們綁定, 為著實力尚弱的宋劍星跟越拂曉安全及陣法的順利，雲、周兩人還讓雲從冕跟墨寒瑜一起出發保護二人。
倒不是沒人惦記著將屬於時瑯川的黑色圓珠也弄些來組成第六組, 但因著時瑯川總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 硬是沒人敢開口。
奚玉黎倒是在吳啟明只言片語的匯報中猜到這一點，不過她讓系統估算過，確定有沒有第六組都不妨礙大陣完成，也就裝聾作啞的任由時瑯川自己留著黑色圓珠。
她也想小石頭是圓盤上唯一的黑色光點。
瀚海秘境的後半段時光飛逝。
第十五天傍晚, 寧劍心等人出發。
第十八天，小陣的陣盤煉制完成。
第二十一天，雲昭在六十四名金丹修士跟數百名四階海妖配合下, 在溶洞上空成功地啟動了小陣，鮫王等海妖松了口氣。
第二十三天，目的地最近的綠組宋劍星、雲從冕等人到達秘境最西。
第二十五天, 白組江清菡等人到達秘境最南, 綠組已經完成站位，埋下陣盤，最西方的小半邊海域成功亮了起來。
第二十六天，藍組路劍音等人到達最北。
第二十七天，紅組越拂曉、墨寒瑜等人到達最東, 秘境南方海域亮起。
第二十八天, 負責從中調度的黃組寧劍心等人也完成了中間的設點連線, 齊齊趕往東側輔助紅組，北方海域亮起。
第二十九天, 東方海域亮起。
隨著四方海域同時亮起，居中主持的雲昭、周溯源對視一眼，齊齊出手啟動陣盤。
“五方通域，融靈鈞壁，下沈增淵，上浮為徑，啟！”
隨著兩人話音剛落，奚玉黎便看著最中間亮起兩束白光，鮫王、海葵等數萬海妖跟分列各地的全部修士同時啟動陣盤，一束束白光亮起，又彼此連線，很快就跟其他四塊亮著的海域並在一起，整個瀚海亮到沙粒都清晰至極。
“成功了嗎？”
“這樣就行了嗎？”
習慣了海底幽暗幻境的鮫王等海妖不適應地遮住眼，齊齊圍上來，殷切問道。
雲昭跟周溯源面面相覷，齊齊看向時瑯川。
奚玉黎對陣法涉獵不多，簡單的小陣法倒是還能看得懂，這種被修改了再修改甚至堪稱獨創的陣法，她就搞不懂了。
見雲昭等人跟鮫王等海妖的視線朝自己這邊看過來，她先是楞了下，才扭頭看向時瑯川：“小石頭，這陣法成功沒成功？”
時瑯川頓了頓，道：“如果成功，此時陣盤光線應該已經暗下去了。”
鮫王等海妖表情頓時面露驚慌。
“那怎麽辦？”
“咱們一切都是按照你們的計劃做的，中間可沒出過什麽岔子！”
“現在大家位置也沒走錯，陣盤也夠了，怎麽還是會出現這種意外呢？”
“諸位冷靜，距離秘境結束還有一天時間，我們能找到解決方法。”雲昭不得不開口制止騷動，然而他語氣平鋪直敘，反而讓海妖們更不放心了：“你們還說一定沒問題，現在不是也出現問題了！”
“只剩一天時間你們就能走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就是！反正報酬你們都已經拿了，陣法完不完成，你們當然不會在乎了！”
周溯源怒道：“君子坦蕩蕩，吾等豈會做無恥之事！”
一個海妖王藍色爪子拍在地上，不屑道：“我們跟你們認識還沒到一個月，誰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品行？”
周溯源氣得嘴裏吐出一大堆其他修士們聽都覺得拗口的君子之言，海妖王們大概是覺得他是在罵妖，頓時不甘示弱地用海妖的語言開始罵人，其他修士們自然不能看著己方天驕吃虧，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著吵了起來。
“妖物果然不懂通情達理！”
“******”
“好哇，你還想動尾，誰怕誰！”
“######”
奚玉黎：“……”
修士們擼袖子摩拳擦掌，海妖們尾巴不停抽動、快把地上的沙子都鏟了一層，兩邊作勢要打，卻誰都沒動手，只是沖著對方罵罵咧咧，一副脖子上有繩子拴著的模樣，奚玉黎無語地咳嗽了一聲。
人跟妖齊齊閉嘴，朝她看來。
奚玉黎：“……”
系統恍惚道：“宿主，我怎麽感覺這些家夥就等著你拿章程呢？”
要不，怎麽可能這麽快熄火？
奚玉黎也這麽覺得，不過她看了眼還剩不到十一個時辰的倒計時，懶得多廢話：“小陣既然已經完成，那最基本的保障已經有了。”
她看向鮫王：“鮫王，你們暫且放心，五方海域上的亮光聯成一體，也就意味著之前的所有步驟都沒錯，只是最後一步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解決它就是了。”
鮫王猶豫了下，點頭：“奚小姐說的是。”
周溯源忍不住跟雲昭傳音吐槽：“這些海妖還真是區別對待，奚小姐跟咱們說的沒什麽區別，偏偏他們聽她的，卻不肯聽我們的。”
雲昭一板一眼地陳述道：“奚小姐是此事的發起者、組織者，且未拿過半點好處。”
周溯源也知道這個道理，況且奚玉黎身上自有一股異常強烈的上位者氣場，哪怕她平時對人對妖的態度並不頤指氣使，甚至稱得上以禮相待，但不知怎的，他們在她面前總是先氣短三分，不敢有絲毫不敬。
“雲道友，周道友。”知道時瑯川不樂意管這些事，奚玉黎看向雲、周兩人，前一刻周溯源還在心裏嘀嘀咕咕，這會兒少女一開口，他頓時跟雲昭一起垂手恭立：“奚小姐。”
奚玉黎道：“不知二位可有方法檢查陣法問題出自何處？”
雲昭想了想，道：“得去海上面看看。”
周溯源跟著點頭：“此次陣法所涉太廣，埋下的陣盤足有上萬個，若一一對照，恐怕來不及，只能去上空大致看看。”
“那好。”奚玉黎在源歸境裏翻找了下，發現大飛舟她拿不出來，之前在雲水城用過的雲朵形寶座倒是還能拿，不過變得再大，也最多只能擠下五六個人：“咱們就上去看看。”
她看向鮫王：“鮫王可要同往？”
鮫王搖頭，拍拍女兒的背：“讓葵兒跟奚小姐一起去吧。”
奚玉黎自然不會反對，眼看著周溯源跟雲昭各自踩上了一只海妖的背往上而去，海葵也快速往上游，奚玉黎擡腳就打算邁上一只海妖的背，但下一刻，她就被時瑯川攬住腰踩著巨蟒腦袋快速往上沖去。
奚玉黎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不是不樂意管這些事嗎？”
時瑯川低頭看她：“但我樂意跟著你。”
奚玉黎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矜持地點了點頭：“那行吧。”
時瑯川緊了緊握住她肩頭的手。
或許是添財在秘境t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也或許是之前吃的那些赤焱果已經吸收完，它腦袋上的小小鼓包現在已經足有手臂寬長，頂部更是被擠出了一個尖銳的角，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能化蟒為蛟了。
它游得很快，很快就超過其他三位，第一個沖上了海面。
奚玉黎忍不住‘嘶’了一聲。
瀚海秘境是沒有黑夜的，但此刻以海平面為線，海天仿佛顛倒過來，比起亮到刺眼的海水，明亮的天空都顯得昏暗許多。
時瑯川從背後捂住奚玉黎的眼，放開時，她眼睛就被系上了一層黑色鮫紗：“黎黎，別盯著看，強光傷眼。”
奚玉黎就扭頭看他，少年眼睛也同樣系上了一條兩指寬的黑色鮫紗，見她擡頭，他弓腰親了親她的唇，笑道：“他們都要上來了，咱們等沒人了再說。”
等沒人做什麽？
奚玉黎楞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暗示什麽，氣得拍了他胳膊一下：“你給我老實點！”
時瑯川一臉茫然：“我又怎麽不老實了？”
“你額頭上就頂著不老實三個字！”望著少年隱沒在鮫紗下還脈脈含笑的眼睛，奚玉黎沒好氣地擡手輕輕戳了戳他眉心，放出雲朵形懸空寶座，心念一動，原本覆著白色絨羽的寶座霎時間變成了五人茶座。
這也是此飛行靈寶的極限大小了。
時瑯川將添財收進靈獸袋，攬著奚玉黎剛踏進寶座，海葵跟騎在海妖身上的雲昭、周溯源也破水而出，一起踏上了寶座。
奚玉黎驅使著寶座升到了高空，海水波光粼粼，來自海底跟上方的陽光刺得人近乎看不清旁邊的景物，兩人一鮫連忙學著奚玉黎兩人用鮫紗覆眼，才勉強保住視力。
奚玉黎實在看不懂這陣法的毛病，幹脆把飛行靈寶控制權先給了周溯源，後者操縱著靈寶圍著附近逛了圈，忍不住‘咦’了一聲。
海葵急忙道：“是找到問題了嗎？”
周溯源遲疑道：“我看不準，但應該是小陣卡住了大陣的落點。”
雲昭點頭：“確實如此。”
海葵滿臉問號，奚玉黎倒是聽明白了，蹙眉道：“我聽說好多陣法都是連環組陣，像是殺陣可以嵌在幻陣中，也可以嵌在禁靈陣中，你們事先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雲昭跟周溯源看向奚玉黎身後，欲言又止。
奚玉黎挺身擋住他們看向時瑯川的視線：“小石頭繪制陣法圖是根據材料多寡來定的，而兩個陣法都能啟動，也證明他並無紕漏。”
她微笑道：“二位是同輩中的翹楚，陣法造詣深得旁人欽羨，我未婚夫一個小小散修，自然是比不得你們布陣本領高強。”
奚玉黎才不讓他們有機會推諉給時瑯川。
時瑯川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柔得能滴出水。
雲昭認真道：“我們並非認為石道友有紕漏，他陣法造詣高出我們許多，所以想……”
“咳咳！”周溯源用力咳嗽兩聲，暗罵雲昭真是個腦袋不會拐彎的棒槌，朝奚玉黎笑道：“奚小姐謬讚了，我們確實考慮過雙陣並行的問題，也對陣法圖做出過修改，想要將小陣嵌入大陣之中，但……”
他嘆氣：“計劃是如此，但真正落實還是卡住了。”
周溯源又說了一大堆跟陣法相關的專業詞匯，海葵聽得雲裏霧裏，不耐煩地打斷：“周真人，你直接說怎麽才能解決吧！”
雲昭冷靜道：“拆除小陣。”
周溯源訕笑：“對。”
他解釋了下，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瀚海秘境太大，他們沒有辦法在這短短幾個時辰再次修改並將陣法布局挪動，拆除小陣是最簡單也最行之有效的措施。
奚玉黎扶額，她能想象出海妖們會多生氣。
果不其然，海葵沈默片刻，炸了：“材料也給你們了，報酬也給你們了，好不容易完成一個陣法，你們現在卻要拆掉，我猜如果讓你們保證大陣成功，你們又會找借口說無法保證了吧！”
周溯源伸手按住想要開口的雲昭，謹慎道：“大陣九成九能成功，剩下那點靠運氣。”
運氣已經有了啊。
奚玉黎有些頭疼，她知道大陣必定能成功，但威脅天道這事到底無法宣之於口，更無法取信海葵，而海妖們也不會願意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希望放棄已經擁有的。
海妖們當然不會完全相信人類。
“是啊，如今秘境就要結束，大陣失敗，小陣也被毀，我們當然是奈何不了你們了！”海葵冷冷放了句狠話：“不過你們別忘了，秘境將要被毀，我瀚海一脈早晚是要出去的！就算五百年還沒崩碎，你們後輩修士也是要進來的！”
周溯源臉色難看，雲昭也蹙起眉頭。
為了任務，這責任她承擔又如何！
奚玉黎視線在兩人一鮫臉上掃過，抿了抿嘴，沈聲道：“我可以作保……”
“我能把小陣嵌入大陣。”身後沈著的男聲打斷了奚玉黎的話，她一怔，下意識回頭，就見時瑯川視線在自己臉上定了定，鮫紗覆蓋的眼神中蘊藏著說不定道不明的東西。
片刻，他挪開視線，淡聲道：“剩下的陣盤給我，我來。”
時瑯川豈會讓奚玉黎承擔陣法不成的壓力？他自己反正不怕，別說他有把握能修改陣法，就算沒有又何妨？他還在乎被人痛恨？
奚玉黎揪住他衣襟：“小石頭……”
時瑯川握住她的手背：“黎黎，信我。”
周溯源跟雲昭也不是不願意做事，只是陣法成功失敗關系著風離界修士們跟瀚海一脈海妖是否交惡，他們豈能自大的認為自己可以代表所有修士？
這會兒時瑯川說有辦法，他們對視一眼，周溯源連忙道：“不如石道友說說該怎麽做，我們來就好！”
海葵撇嘴：“你們來？別又找借口說沒有一定成功的計劃吧！”
奚玉黎聽著身後的爭執，擡頭看向時瑯川，少年也正認真盯著她，眼眸中都是篤定。
既然要做，那就得爭取利益最大化。
奚玉黎粲然一笑，反握住時瑯川的手，十指相扣，而後轉身看向兩人一鮫：“還是小石頭來吧，他擔心瀚海生靈，也憂慮南海安危，又豈會推脫責任？”
她頓了頓，笑眼盈盈地看向時瑯川，輕聲道：“若有意外，我二人一並承擔就是。”
時瑯川：“……”
不，他才不在乎他們死活。
但看著少女跟他對視時信賴的神情，他保持了沈默。
周溯源聞弦歌而知雅意：“在下早就知道石道友的仁心跟才幹，想來若是其他人知道，也會對石道友此番善舉讚不絕口！”
海葵也反應不慢：“我瀚海生靈、還有南海眾妖也會竭誠感激石道友出手相助。”
唯一的老實人雲昭：“……”
他不傻，不會看不出來周溯源跟海葵在短短兩句話中已經跟奚玉黎達成了交易，一個願意幫著時瑯川在修士中揚名，一個願意讓瀚海生靈跟南海記下人情。
但雲昭同樣看出了時瑯川單純只是為了奚玉黎才開口相助，向來不會說虛言的他根本誇不出口，張了張嘴，也只吐出一個字：“是。”
奚玉黎滿意地收回寶座，降落回海裏。
兩人坐在添財頭上往海底游，時瑯川側身看著她，輕聲道：“黎黎，你何須跟他們廢話，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笨蛋！”奚玉黎恨鐵不成鋼地盯著他，冷哼道：“好名聲可是有大用的，咱們又不是弄虛作假，你既然做了好事，該你得的東西，你可以不在乎，但他們不能不給！”
黎黎還真當他單純無害了？
時瑯川憋不住地想笑：“我本來也打算找鮫王他們討要報酬。”
他只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在利益方面，沒人能占他一點便宜——除了黎黎。
奚玉黎白了他一眼：“蠢話，你自己討要豈有因勢利導讓人主動奉送好看，利要，名也得要，名利雙收，才不辜負你出的力！”
奚玉黎其實也不在乎風離界的名或利，前者她要單純是為了方便做任務，若無前面積攢的名氣，此次任務她根本就做不了修士跟海妖合作的中間人，利她倒是不在乎，可小石頭是在乎的。
小石頭不是依附於自己而生，哪怕奚玉黎有把握讓老爹不反對他們，但九重天的閑言碎語還是得靠小石頭用實力擊碎，越拂曉這批人聚集了風離界最後的氣運，再加上她不斷投入資源，想來飛t升是沒問題的。
他們跟小石頭同出一界，本就容易形成天然的利益同盟，小石頭今日的好名聲便是未來的助力，哪怕他不會利用這個助力做些什麽，至少不會落到孤立無援。
奚玉黎滿腦子盤算怎麽在不傷害時瑯川自尊的前提下幫他立足，時瑯川卻癡癡看著她。
穿著綠色神裙的少女盤坐在神駿的巨蟒頭頂，手握著長角，穿梭在碧波蕩漾的流光中，她說著勢利算計的話，身形卻玉立挺拔，與生俱來的驕傲從神情中流露出來，眉眼之間卻盡是關切。
“黎黎……”時瑯川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喟嘆道：“我這輩子，有你就足夠了。”
奚玉黎沒聽出他話中的深意，反而被肉麻地打了個激靈，掙開了他的束縛，嫌棄道：“你先想想怎麽調整陣法吧！”她看了看倒計時“我先前說的那些話可是建立在你能成功的基礎上，你……”
奚玉黎遲疑片刻，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潑冷水：“你好好做事！”
哪怕對他沒信心還是願意一起承擔？
時瑯川歪頭：“小祖宗，遵命。”
四人一鮫重新回到海底，海葵跟周溯源分別將時瑯川要修改陣法的事情告訴了海妖們跟修士們，兩方都沒對此事提出質疑，畢竟再壞也不過是拆除小陣，如今修改也並不會影響大陣運轉。
於是在眾目睽睽又詭異的沈默下，奚玉黎目送著時瑯川走進了陣眼。
隨著少年埋下一枚枚陣盤，奚玉黎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雙手交握。
系統揶揄道：“宿主，你自己做任務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吧！”
不等奚玉黎回嘴，巧巧立刻護主：“公主這不就是在做任務嘛！”
奚玉黎沒理它們。
而看似冷靜地在布置陣盤的時瑯川也在忍受靈寵的嘀嘀咕咕：“主人，你怎麽還真的幫著他們布陣啦？我還以為你會故意從中破壞，要是秘境壁壘修覆，你還怎麽報覆天道啊！”
時瑯川手上動作不停，心中回覆它：“別多嘴，報覆祂有得是機會。”
實際上他也知道以天道這幾次利用黎黎破壞自己計劃的性子，之後想破壞秘境或者做其他事情都少不得祭出黎黎這張牌，但他又有什麽辦法——他不可能為了報仇，就冒著事情拆穿後被黎黎憎恨或者厭棄的危險。
她在他眼中比其他所有都重要。
添財吐槽道：“信你才怪，要是女主人勾勾手，你指定就放棄報仇了！”
時瑯川面無表情地將添財的蛇頭彈進靈獸袋，毫不留情地系死了袋口：“以為我像是你一樣沒出息沒節操？不可能！”
他豈會沒出息到這個地步？
——至少也得投懷送抱，再奉送枚香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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