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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坐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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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坐騎,走!

諸人表情覆雜跪地口呼“拜見帝君”跟黑衣帝君失神呆滯的畫面寸寸崩碎, 出現在時瑯川眼前的又是完好無損的宮殿。

殘念時計身形比原先虛幻了許多,他幽幽道:“本尊困在這記憶裏數十萬年,想了又想, 也想不通本尊到底做錯了什麽。”

“當年神族弱小不成體系, 被魔物當成獵物,是本尊一戟殺穿十八域, 創立神域, 立下邊境線,扶持各族安身立命……本尊跟當年做了同樣的選擇,卻成了神族的劫?”他哈哈笑著,身形從腳部緩緩消散:“本尊沒變, 是他們變了!”

所以說啊,管那麽多幹什麽。

完全不在乎什麽大局.滿腦子黎黎.時瑯川:“你臨死的記憶中,紫霄魔帝親眼看到了我, 為何元慶帝君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滿心悲憤的時計:“……”

自己的轉世為什麽會是這種家夥!

“本尊這等強者,若是有人在記憶長河中窺探,自然有所感覺, 若不是本尊殘念護佑, 你以為你避得過奚重荊探究?”時計消散的速度更快,整條小腿都沒了:“記住,日後接受記憶,絕不可直視還活著的強者!”

時瑯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元慶是一元覆始, 河清雲慶, 南華何意?”

消散到大腿的時計眼中閃過惱怒, 冷聲道:“本尊出身神域最南側的華瓊谷!”

時瑯川:“……”

堂堂神界第一任帝君,竟如此沒文化。

時計冷笑:“你叫時瑯川, 此名何意?”

“殺穿群狼,為父報仇。”時瑯川淡淡道。

他並不覺得這名字有何不好,他第一世不過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凡俗界獵戶之子,能起出什麽好名字?只是後來狼穿這兩字實在不好說出口,才換了個同義詞。

時計垂眸看了眼已經消散到腰部的身體,看著時瑯川的眼神覆雜起來:“趁本尊還沒徹底消失,你可還有什麽事情要問?”

時瑯川便認真看向他:“元慶帝君會不會因為我是你的轉世,就不肯把女兒嫁給我?”

時計:“???”

時計:“!!!”

“混賬東西!”時計被氣得消散速度更快了,他伸手指著表情嚴肅的少年,但胳膊很快在空氣中灰飛煙滅:“奚重荊原本是叫本尊一聲君上的,哪怕後來他成了元慶,跟本尊亦是平起平坐,你競想讓本尊喚他岳父,氣煞本尊!”

時瑯川糾正:“是我叫,不是你叫。”

黎黎是他一個人的,別說是前世,就算他死了再轉世,那也只是他自己的。

時計雙目怒瞪著消散在空中,只留下半句“氣煞……”

熟悉的失重感襲來,時瑯川再睜眼,明黃色的光繭一股腦湧入身體,又鉆進了骨頭裏。

時瑯川撩開衣袖,化靈為匕,面無表情地朝自己小臂刺去,靈匕輕易劃開了皮肉,撞在骨頭上卻瞬間崩斷,透過淌血的傷口,他看到了泛著淡淡金芒的骨頭。

這自然不是時計那種散發出璀璨金光的龍骨,但也不再是純屬的人骨了。

時瑯川凝視自己的傷口片刻,吞下止血糖,擦幹血跡,朝帳篷外走去。

不管時計是想讓他毀滅魔界,還是對神界負起責任,甚至是報覆神族的拋棄,這都跟他無關——他時瑯川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不願也承擔不起南華帝君的責任跟抱負。

帳篷口被結界封著,時瑯川破開結界,溶洞中走來走去觀察石筍的少女便扭頭看過來,訝異道:“小石頭,你怎麽這麽t快?”

時瑯川挑眉:“快?”

“唔,一刻鐘。”奚玉黎瞅了眼光屏上的倒計時,她還沒來得及將整個溶洞看個遍呢。

時瑯川解釋道:“我只服下那株仙草,還以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就出來看看你。”

“看我做什麽!”奚玉黎半點不領情,重新將目光投向石筍,在溶洞裏走走停停:“你快去把龍芝果也服下去吧。”

時瑯川失笑,依言退回帳篷。

奚玉黎瞄了帳篷門一眼,揮手再度在門口布下結界,包裹住整個帳篷,才繼續往前走。

系統嘖了聲。

走過清泉拐角,奚玉黎指尖擦過一處斷裂的石筍,腰間珠子倏地亮起微弱紅光。

“哎?”奚玉黎心中一跳,當即停下腳步,試探性地握住石筍,低頭看去,那珠子時明時暗,但亮起來時的光芒也非常微弱:“小破壞,這珠子壞了?”

系統納悶道:“難道在石筍裏面?”

奚玉黎微微咬唇:“我試試。”

她對此不太抱希望,紅色靈果在小石頭的儲物袋中尚且能檢測到,那可是單獨的空間!

“巧巧。”奚玉黎攤開手,頭頂玉梳亮起,她攥住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切向石筍,然而剛切下一角,原本看著結實的石筍轟然碎裂,嘩啦一聲,在她腳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石塊渣灰。

不是,她根本沒用力啊!

奚玉黎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看地上的殘渣,系統輕聲安慰她:“宿主,這根石筍看著跟其他沒什麽兩樣,裏邊實際是中空的,外皮早就幹裂了。”

奚玉黎沒忍住翻了白眼,既然能檢測,剛才怎麽不說!

“這麽說來,海龍玉髓本來應該在這裏邊,只是不知道被誰帶走了?”她蹲下去,隔著手帕撥弄著石塊,終於從一地石灰中扒拉出個米粒大小的白色碎玉。

奚玉黎把碎玉跟珠子放在一起,看著黯淡的紅光:“這碎玉應該是帶走海龍玉髓的人撬開石筍時脫落的。”

“小破壞,能檢測石筍中空多久了嗎?”

系統不吭聲了。

“沒事,我早就習慣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奚玉黎輕聲安慰它一句,又扒拉起石塊,確定沒有其他能讓珠子亮起來的東西,圍著整個溶洞轉了轉,才回到帳篷。

她打開結界,走進帳篷內,剛想坐下,眼角餘光就瞥見一處衣角迅速縮回房門內。

這家夥不好好修煉,躲什麽?

奚玉黎心中狐疑,想了想,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悄悄推開門往裏邊瞄,就見時瑯川微弓著腰坐在軟榻上,面色陰沈,不知在想什麽。

“小石頭,你怎麽了?”奚玉黎心中納悶,推開門走了進去:“吸收龍芝果不順利?”

她在時瑯川身側坐下,伸手想探脈,指尖落在他手腕的瞬間,少年渾身一顫,條件反射般起身甩開她的手,弓著腰背過身去。

奚玉黎:“???”

她氣呼呼地起身,欲往外走,手卻被時瑯川拉住了,少年聲音有點啞,透著一股隱忍:“黎黎,你先等我適應適應。”

奚玉黎偏頭睨他一眼:“適應什麽?”

時瑯川張了張嘴,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卻從脖子紅到了整張臉,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奚玉黎不耐煩道:“你倒是說啊!”

時瑯川平時再怎麽大膽,但在這種事情上並卻無半點經驗,看著少女表情從狐疑變成煩躁,他咬了咬牙,一把摟著奚玉黎坐下:“感覺到了嗎?”

“你在說什……”奚玉黎的聲音卡在嗓子眼裏,感受著腿下越來越硌得慌,心中先是迷茫,意識到那是什麽,整個人頓時像是被燉熟了似的,渾身發燙。

她又氣又惱,偏偏還不敢看她,只能重重推向時瑯川胸口:“混蛋,放我下去!”

時瑯川身體更僵,摟著少女纖腰的胳膊下意識緊了緊,屏住愈發粗重的呼吸,不舍地松開了手:“你現在知道我適應什麽了吧。”

他聲音啞得厲害,奚玉黎忙不疊跳下來,落地的瞬間覺得腿有些軟,她對這種陌生的感受又害怕又羞惱,連忙扶住了軟榻把手。

她想瞪這個混蛋一眼,但視線對上少年那雙深棕色眼眸時,立刻被他眼底的火焰灼燙到別過臉去,她咬牙切齒道:“那可是龍髓結晶,不是什麽……劣質春藥!”

時瑯川深深吸氣,還不如是劣質春藥呢!

他服下龍芝果之前,已經做好再次看到悲慘記憶的準備,哪知道卻被卷到龍潭,以金色幼龍之軀,被迫跟其他幼龍一起觀摩了不知道多少公龍母龍卷在一起折騰。

這其實倒沒什麽,哪怕他是以時計的視角看了這一幕,但時計本龍都對此懶洋洋地提不起興趣,更何況根本對龍無感的他。

但事情就壞在龍芝果本身,這東西竟徑直進入自己臍下三寸,加強了那處的天賦——他本身又不小,根本不需要再度加強了!

時瑯川瞥了粉面桃腮的奚玉黎一眼,稍稍平息的欲望倏地再度膨脹,他立刻俯下身體,心中叫苦——剛才好不容易平息,偏偏看到黎黎一眼,就控制不住了——那時計真該再死一回!

“這個給你。”一大捧花被少女塞進他懷裏:“我沒有清心丹,清心花你試試有用嗎?”

人在心情大喜大落時服下清心丹,便能心情氣和,不至於在沖動之下做出什麽錯誤的決斷,或是墜入魔道,平時基本用不上。

時瑯川嗅著香氣,感覺小腹的熾烈的火緩緩平息,松了口氣:“我煉些丹藥。”

龍芝果被徹底吸收,龍性本淫並非空話,他可不想隨時隨地丟人。

奚玉黎也想到了那種情景,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倒把原本的紅壓下去了。

她又薅了滿滿一懷清心花塞到時瑯川懷裏:“快煉快煉,明日申時我要去鮫人王宮,若耽誤我的事,你就留在這裏自己煉丹吧!”

時瑯川煉丹嫻熟,哪怕清心丹他也沒煉過幾次,但只有第一爐藥效平平,只成丹五顆,之後便從七顆、九顆一直到了一爐十三顆。

他估摸著這些清心丹最起碼夠自己用一個月,便收起煉丹爐,略整理片刻,走出了帳篷:“黎黎,咱們走吧?”

此刻剛到未時,兩個時辰,來得及。

奚玉黎收起帳篷,不動聲色地瞥了時瑯川腰部一眼,松了口氣,朝洞口走去。

時瑯川:“……”

一出洞口,時瑯川自覺地微微躬身,奚玉黎沒用他招呼,就跳到了他背上,手臂自然地摟住了他肩膀:“小坐騎,走!”

“小祖宗,坐穩了。”時瑯川低低一笑,一躍而起,像是離弦之箭飛快穿破海水朝前而去,奚玉黎本想給他指引方向,但沒想到他一路明確地游,機敏地躲過巡邏的海妖,到了一個宮殿群落的屏障外。

屏障外的通道口立著個半人高的玉碑,上面用銀白色海靈珠篆刻了一條魚尾跟幾個不知名的符文,大概是海妖們獨創的文字。

奚玉黎跳下來打量著碑上的文字。

“是誰?”看似空無一人的屏障內忽然鉆出兩個手握魚叉的鮫人,時瑯川臉色一黑,反手就捂住了奚玉黎的眼睛。

“你幹嘛!”奚玉黎沒好氣地扯下時瑯川的手,看向對面人身魚尾的鮫人,禮貌道:“昨日我已請烏首領代為送上拜禮,約定今日前來拜訪鮫王,麻煩二位通報一聲。”

兩個鮫人對視一眼,用奚玉黎聽不懂的語言交流片刻,其中一個鉆進屏障:“稍等。”

另一個鮫人好奇地打量兩人,他扭動著魚尾,單薄的鮫紗下,腹肌若隱若現。

奚玉黎若有所思。

耳側傳來少年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黎黎,你在想什麽?”

奚玉黎道:“這鮫紗做成衣裳還挺好看。”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顏色的賣,在神裙外邊做罩衫,或者就在源歸境裏邊睡覺時做中衣,看著還挺舒服。

時瑯川怔了怔,腦海中浮現出奚玉黎嬌軀披著鮫紗的場景,立刻吞下一顆清心丹:“這怎麽能行?黎黎,你不能穿成這樣!”

“你想得美!”奚玉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給你穿,行不行?”

然後她就看見少年耳根緩緩泛上紅暈,又吞下一顆清心丹,輕咳一聲:“私下再說。”

奚玉黎:“……”

她後悔把龍芝果給這家夥了!

站在不遠處的鮫人忽然眼中閃過敬慕,下一刻,屏障中忽然游出了十幾只鮫人,為首的是一個長得極為漂亮的女鮫人。

她生t著藍色的眼睛,膚白如雪,頭頂上戴著一頂金色海靈珠冠冕,圈住了長到腰間的銀色卷發,身上金色不透明的鮫紗裙子松松垂下,遮住了小半條魚尾。

女鮫人朝奚玉黎甜甜一笑:“奚小姐,我叫海葵,歡迎來到鮫王宮。”

“海葵公主。”從海葵這身打扮上,奚玉黎也看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她跟海靈族打過交道,他們性格直爽,想來作為海靈族前身的鮫人族也不例外,她也回以一笑,讚嘆道:“你真漂亮。”

“你也漂亮!”海葵笑得更甜了,上來親昵地挽住奚玉黎的胳膊,拉著她往屏障中游,奚玉黎下意識往後看,便見時瑯川正抿著嘴站在原地,直勾勾盯著她。

奚玉黎朝他伸出手:“楞著幹嘛,走啊!”

時瑯川眼睛瞬間亮起,快步走近,拉住了她的手。

於是,海葵挽著奚玉黎,奚玉黎牽著時瑯川,身後還跟著十幾只鮫人一起穿過了屏障。

周圍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一排排拿著魚叉的鮫人正在巡邏,一只小鮫人撞在其中一個的腿上,摔倒又被那男鮫人扶起,遞給身後追過來的女鮫人,女鮫人揪著小鮫人胳膊叱責兩聲,便放他跟同伴們去追逐打鬧,自己則繼續扯下掛在珊瑚樹上的鮫紗……

看得出來鮫人族雖有階級之分,但遠沒那麽明顯,鮫人們看到海葵都笑呵呵的用他們獨有的語言打招呼,但誰都沒有放下手邊的事。

海葵笑瞇瞇地摸了摸小鮫人的腦袋,好奇地瞥了時瑯川一眼,趴在奚玉黎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奚玉黎頓了頓,微微頷首。

她便笑得更甜了,拉著奚玉黎走進一處宮殿:“阿黎,昨日烏言將你送的東西交給我父王,我父王就把迎接你的事交給我,自己沒忍住開心地抱著那東西閉關了,你們先在這邊稍微休息,等會兒讓你嘗嘗我們鮫王宮的美食!”

這宮殿布置的十分精心,除了一個巨大的蚌殼床外,基本都是人類慣用的家具,看得出來是特意準備的。

海葵欲走,奚玉黎拉住她:“海葵,我能去見見昨天烏統領帶回來的那兩個人類嗎?”

海葵眨了眨眼:“那個人類女孩可以,我等會兒讓鮫衛給你送過來,可另一個被我父王扔進黑水牢了……結界只有我父王能打開。”

奚玉黎一聽就知道這只是托詞,若只有鮫王能開關水牢,那鮫王也未免活得太累了。

不過她並不打算拆穿,那個史延既然敢冒犯人家,被收拾也是應該的:“我是想跟他們問些事情,能見一個就夠了。”

海葵眨眨眼,笑容燦爛地游了出去。

這裏是供客人居住的宮殿,牢房自然不會在附近,奚玉黎料想陰默年被送過來的速度不會太快,便在門口布下隔音結界,坐進了微微凹陷的蚌殼床中,朝時瑯川招了招手:“小石頭,你是怎麽知道鮫王宮在這裏的?”

時瑯川坐到她旁邊,言簡意賅道:“我在無極魔宗那個家夥身上下了點蹤煙粉。”

奚玉黎詫異道:“為了引路?”

時瑯川默認了。

實際上不是,他對鮫王宮的位置熟得很,前幾世沒少跟鮫人互相廝殺,在史延身上下蹤煙粉是因為這家夥昨天看奚玉黎的眼神他很討厭,想暗中收拾他。

奚玉黎若有所思:“這也確實是個辦法。”

時瑯川偏頭看著她,似不經意地問:“黎黎,剛才那條魚人跟你說什麽了?”

奚玉黎:“……”

“你這家夥不要給別人亂起外號!”奚玉黎擰住時瑯川的耳朵,咬牙切齒道:“說什麽?當然是說你看上去怎麽不太聰明了!”

她沖時瑯川耳朵嗷了一聲:“你就算不叫人家海葵公主,最起碼鮫人兩字得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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