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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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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之行

兩日後,薇薇臨時接到新的工作安排,跟向總出差杭州,原本說好的一周假日,也臨時中斷了。薇薇也不在意的很,有事做就會覺得充實。這次是去做一日陪同隨身翻譯加商務會議翻譯。

接到通知已經是晚上十點。向垚的聲音有帶著一絲緊迫:“公司人手不夠,這是臨時下來的單,暫時沒有別的人手,抱歉本應讓你休息幾天的。你明天跟我一起出差杭州。”

老板言語中從未有過的帶著些歉意,畢竟之前說的讓她修養一周。

“好啊”薇薇簡單的回覆。

“老板,我沒去過杭州,工作結束了能在杭州多留一天嗎?”。

破天荒,薇薇敢跟老板提條件,薇薇想自己真是出息了。

沒辦法,最近一直心心念念自己多年的偶像終於要開演唱會了,一開,二開,三開,手速太慢,薇薇都沒能搶到票,為了這件事,薇薇emo好幾天了。雖然沒搶到票,場外也想去看一眼的。正好是周六,工作結束後的一天休息日。

“可以,明早七點的動車,我來接你,你早點休息。”向垚答應的很幹脆。薇薇還想著說點什麽,那邊已經果斷的掛斷了電話。薇薇恨不得翻個白眼,每次都是這樣。

不過能去杭州也不錯。轉身去洗漱,牙刷了一半,滿嘴泡泡。手機再次響起,薇薇沒好氣的接過來: “向總我知道了,明天準時出發。”

“要出差嗎?”是周濤沈穩溫柔的聲音。

薇薇吐掉嘴裏的泡子,“恩,不好意思還以為是老板,明天出差杭州,有沒有需要給你帶的東西?”

“倒是沒有,你手上的傷還沒完全好,消炎藥記得接著再吃幾天,膏藥按時塗。傷口不要沾水不要弄臟,保持幹燥。”周濤細心的叮囑。

“好,謝謝周醫生。”薇薇淺笑著溫柔的回應。

“你困了吧,早點休息,回來我請你吃飯。”時間不早,想必她明日還要早起,周濤掛斷電話。不再打擾她。

哪裏能睡,陪同翻譯還好,明日會議的翻譯主題跟電商和最近很火的直播帶貨有關,這是一塊新的領域,很多有可能涉及到的專業詞匯必須臨時整理熟悉,明天又是一場硬仗。查閱資料,整理筆記,不知不覺已經是夜裏一點半,照照鏡子,不敢睡太晚怕影響明日發揮。薇薇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已經有人在敲門。敲門聲起初是小聲的咚咚咚,向垚來的很早,沒辦法,七點的動車,不能晚,不然趕不上客人那邊接機。時間是淩晨六點。等了三分鐘,房內沒有動靜,沒辦法向垚只能再大聲點。薇薇這次醒了,穿著睡衣迷迷瞪瞪爬起來開門。不過很快清醒過來。讓了向垚進屋,自己麻溜去洗漱:“您隨便坐,稍等我五分鐘”隨機忙著去洗手間換衣服,抓緊收拾行李。

向垚端坐在桌前,淺淺環視了一下,整潔的房間,溫馨舒適,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薇薇已經換好幹練的襯衣,風衣出來了,來不及化妝,收拾好化妝包丟進行李箱,就準備出發。

“別忘了藥。”向垚看到桌上的藥膏,和口服消炎藥。鎮定地裝進小袋子裏,放進自己隨身的公文包。幫薇薇拉著行李,薇薇關門。倆人出門去了。外面街道還沒有什麽人,向垚的車,摩托車停在路邊,沒錯,機車、薇薇皺著眉頭楞在那裏,心想你是不是有個大病,大清早的這是要凍死誰,你讓我跟著你坐機車去火車站。

向垚看的出來薇薇有些不習慣,也不惱,一邊將她行李固定在車後面一點,一邊幫著拿出頭盔。“最近準備換車,新車還沒交付,先湊合用吧。”沒有什麽商量的空間。深吸一口氣,天空已經泛白,天馬上大亮了,街邊的路燈也滅了,沒辦法,薇薇背好隨身的包,戴好頭盔,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車後座。

向垚解開自己的圍巾,遞給薇薇,讓她系上:”早上冷,圍著吧。”

薇薇有些膽怯的坐上去,還沒坐穩車子已經飈出去了。白色的機車,在秋風裏疾馳,脖子上的圍巾還帶著男士的香水味。薇薇有些發悶,不過看著迎面升起的朝陽,也強打起精神來。

到了車站,薇薇觸電一樣麻利地從車後座滑下來,她不習慣跟這個大冰塊臉挨得這麽近,小職員自然是懼怕領導,將圍巾迅速摘下來還給他。拿下背包就往車站走。

車還沒來,向垚去接了杯熱水,遞給薇薇,薇薇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老板。”

女孩身形瘦削腰肢纖細,皮膚很白,頭發烏黑,一雙丹鳳眼卻很有神,眸子清澈,手指白皙,就這麽輕輕巧巧坐在那裏,像初秋的一多雛菊。

“手還疼嗎?”向垚坐在一旁,淡淡的問了一句。寬大的棕色風衣攏了攏,雖然出門匆忙,也看得出平日裏穿搭很好,衣服很有質感,整個人也很清爽幹凈,淡淡的檀木香水味著實讓人討厭不起來。

“昨天醫生朋友看了,說問題不大。”薇薇一邊盯著大屏幕上的車次進站信息,一邊輕聲回覆。“今天會議有什麽特別要註意的事情嗎?”薇薇細心的詢問,因為是接的比較緊急的單子,怕有什麽疏漏。

“醫生朋友?”向垚疑惑的問,眉頭微皺,金絲眼鏡後的雙眼顯過一絲疑惑。

“恩,是我小時候的鄰居。”薇薇笑著回答。語氣也似乎溫柔了很多。回頭看了眼老板,老板似乎不是很高興,板著臉,刀削了一樣的臉又冷了幾分。薇薇自覺得閉嘴了。想了想,轉移了話題:

“看資料應該是客戶的生日,因為今天是全部的行程,接機之後你跟行程,我還有別的公務要談,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晚飯的時候你在商務餐廳給服務員備註一下,送生日蛋糕給客戶,蛋糕我昨晚已經提前訂好了,晚些時候會直接送到酒店的。”向垚悉心交代。將訂好的蛋糕訂單發給薇薇便於她一會兒核對,又將一系列資料全部發給她。

很快倆人檢票進站,上了車,秋日的早晨仍然清冷,上了車,車上還打著冷氣。出門的著急薇薇沒有化妝,坐定便開始化妝。向垚坐在旁邊看著她不斷地從小小的包裏掏出一個又一個叮叮當當的東西,或是圓盤,或者方形,或者長的短的刷子。眼花繚亂卻又似乎有她的羅列,就這麽看著一個半睡半醒的小糊塗蛋,不出十分鐘,塗上紅唇後對著他微微笑了一下。

向垚皺起沒有沒說話,嘴角卻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顏。目光聚集在她的瓶瓶罐罐上,似乎都不是很貴的化妝品。

看著她忍著痛將耳釘塞進耳垂裏痛得齜牙咧嘴“你非得戴這這個嗎?痛就別帶了。”他比薇薇大八歲,平日裏相處似領導,也似哥哥一般。看年輕人似乎更多了一些憐惜。這小丫頭他帶了快一年了。

薇薇化好妝,打開筆記本又將昨晚的資料再整理了一下,有疑惑的問題正好詢問對面向垚的意見和幫助。向垚本身也是著名外語學院畢業的前輩,多請教總歸是沒錯的。向垚也有耐心,幫著薇薇又過了幾遍問題。因為是臨時會議,沒有準確的手稿給薇薇,只能盡量多收集一些今日商務會議的相關詞匯,希望派的上用場。

隔壁的小孩嘰嘰哇哇一直在鬧騰,吵得厲害。三四歲模樣,正是坐不住的年齡,薇薇回頭看了看,從包裏掏出幾顆糖給了那娃娃,看著娃娃甜甜的笑。薇薇眉梢眼角也是暖洋洋的笑意。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對面的向垚只是淡掃了她一眼,拿起雜志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悠閑的翻閱著。平時高冷的老板,此時唇角上翹,似笑非笑。

還沒消停一會兒,不遠處後排一個青年男子開始怒吼:“誰家的孩子能不能管管。 ”那娃娃開始時一楞,然後哇哇大哭。年輕的母親羞紅了臉,忙安慰起小孩。孩子被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到,哭的更厲害了。家長已經在盡力安撫,孩子在哭泣,青年男子在暴跳如雷。

向垚放下雜志,撇眉冷冷地看著那男子。想上去說點啥,看著那青年比孩子哭鬧更大的動靜,感覺那也不過是個孩子。收拾收拾東西,示意薇薇,然後幫著那年輕的母親抱起孩子,三人一起朝著商務座去了。找到乘務員加了三人的票價,清晨的商務座整個車廂都沒什麽人,小孩也安靜下來,在媽媽懷裏安靜的睡著了。

還有接近一個小時才會到達。也許是昨夜睡得太晚,起的太早,薇薇有些疲憊地打起了瞌睡,車廂裏冷氣太足,不由得縮了縮偏頭靠在靠椅上。向垚輕嘆了口氣,將自己寬大的風衣脫下來給薇薇蓋上。看她皺著的眉頭舒緩一些,才轉頭去看處理自己郵箱中的公務,他今日也忙著趕幾個重要的商務洽談,手底下十幾號人,單子越多,越固定,大家的日子越好過。雖然是辛苦。

一路還算順利,那孩子也睡得安穩,沒有再吵鬧。很快到了杭州站,向垚推醒薇薇,拿走外套,麻利地出站,直接打車去了提前預定的接待客戶的酒店。薇薇一路無話,一腦子都是馬上要用到的東西,走路也是直直地跟著向垚後頭,一個不註意一腦門兒直直地撞在酒店大門玻璃上了。看著薇薇一手捂著腦門兒,一邊皺著眉頭,向垚好笑又好氣。轉身提過她手裏的包。倆人分頭進了自己的房間,收拾一番出來在大廳碰頭。

“我上午有別的工作要談,你自己打車去機場接人,接下來的行程靠你自己,有什麽不明白的發信息給我。”向垚交代。

剛準備轉身又回頭叮囑了一句,看著薇薇常常衣袖下仍然泛紅的手背。又不忘記叮囑一句:“手當心點,別碰著了。”

薇薇撇嘴點點頭,向垚伸手想拍了拍她頭,又覺得不合適,擡起來,撩了下自己頭發。轉身抓緊出門了。今天他也是一天的行程。

薇薇幹練地準備好接機名牌,準時出現在飛機場。游客魚貫而出,她站在出口微笑著拿著接機牌。很快接到了客戶,是一年一女兩位中年客商。薇薇禮貌不失優雅的接待,嫻熟的跟他們溝通,幫著女士提行李。送到下榻的酒店,然後就是緊張的商務會面。這次會議的主題是針對跨國電商的應用和意見溝通。很多專業術語,還好昨晚臨時抱佛腳,雖然沒能提前拿到會議資料,好在出現的專業術語昨晚都有準備到。早上喝的咖啡起了作用,薇薇正常翻譯下來反應很快,用詞也很準確。兩個小時的翻譯下來雙方達成合作意向。薇薇悄然地退到一邊,淡漠地喝了口水。將額頭一縷頭發撫在腦後。

接下來就是帶外賓去用餐,因為都一個酒店,倒是不用奔波,薇薇安頓好賓客就去前臺接之前訂好的生日蛋糕。叮囑服務生在飯快吃飯的時候將蛋糕送進來,看了下是女士的生日又麻利地在美團定了一束花。

席間,薇薇吃得很少,仍然是老規矩,給外賓介紹中國的食物,商務上的一些後續的註意事項,他們想要晚些時間去游覽杭州。薇薇婉婉道來介紹他們可以去的名勝古跡,席間服務生送上生日蛋糕和鮮花。女客人欣喜不已,激動地擁抱和感謝薇薇。薇薇大方回應。在工作中她能爽利地做個e人可是在生活裏,她安靜地似乎切斷了周圍所有人的關註。只喜歡一個人呆著。哪怕是父母也很少聯系,或者說尤其是父母,很少聯系。

終於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賓客盡歡,薇薇疲憊的回房間。倒頭躺在床上似乎要融入在床被之中,一動不想動。卻又累的睡不著。

塞上耳機聽歌,如果能去愛豆的演唱會多好。就在杭州,就在明晚。可是半個月之前開票,薇薇用了精磨槍請了代拍都沒搶到票。想起來仍然覺得憋屈。輕柔的歌聲裏,薇薇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門口清脆的幾聲敲門聲。房間裏沒有開燈,一團黑暗。薇薇摸到手機,一看,五六個未接來電。全是老板的、

踉踉蹌蹌爬起來開門。是向垚,站在門口。“是睡著了嗎?”

“恩,有些疲憊。”薇薇打開燈,慵懶的汲著拖鞋,坐在大大的躺椅裏。

“走吧,出去吃完飯。”向垚沒太多言語,語氣中更多的帶著命令。薇薇也是餓了,便拿著外套,穿上鞋子跟向垚一道出門了。

初秋的風多了幾分寒意,已經入夜好一會兒,路燈昏黃的光暈籠著一個個行人。向垚在前面大步地帶路畢竟腿長走的快,薇薇在後面小步子地跟著。想著這麽晚了杭州能有什麽好吃的。

看薇薇遠遠地落在後面,向垚無奈地搖搖頭,回頭等薇薇跟上。唇角卻不由地向上翹。“客戶今天對你的評價很好,回頭跟你漲工資。”

“謝謝老板。”薇薇沖他甜甜的笑。

還真是個財迷,什麽時候沖著自己這麽笑過。向垚心裏嘀咕。唇角上挑。

跟著向垚來到一家街邊小店,看著也算是老店,杭州這個美食荒漠,居然能找到潮汕的砂鍋海鮮粥,他也是個人才。

“你這幾日有些累,吃點清淡的對你身體好,也暖和。”向垚自言自語去點菜。薇薇也懶得操心,找個臨街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看路邊游人如織,車水馬龍。她一個人寧願在家裏睡覺也很少出啦湊熱鬧,不過有夥伴一起出來在人群裏游走,或玩耍,或吃點東西,她也是很樂意的。薇薇是摩羯座。或i 或e。工作和生活中隨意切換。

很快一大鍋熱粥端上來,還有清淡甜香的十來樣小菜搭配。倒也清爽脆口。薇薇也不客氣,接過向垚遞過來盛好的粥,好好吃起來。

她知道怎麽對自己身體好。這些年身邊沒人,她也會好好吃飯,餵飽自己,好好養自己,是她的人生。粥清香可口,店裏環境宜人,小菜感情清爽。倆人安靜地夾菜喝粥。向垚時不時給薇薇倒杯水,或者拿張紙巾。他似乎曉得薇薇的秉性,沒工作的時候她常常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但是又喜歡身邊有熟悉的朋友陪伴。所以才這麽晚叫了她起來吃飯吧。

“這個給你。”向垚從隨身的錢包裏掏出來一張彩色的票

“什麽東西。”薇薇散漫地接過去。隨機激動地差點叫出聲。

“啊,票,演唱會的邀請函,你哪裏來的,還是內場。你真是我的神。”薇薇激動地站起來,雙手一邊搭一只用力的搖晃著向垚的肩膀。激動地語無倫次,隨後看著票一個勁欣賞。

“這票好難搶,這次場館又不大,五十萬人預約七千張票,我連筋膜槍都準備上了,秒沒,你哪裏來的?”薇薇拿著票在手裏端詳,而且你這,上面居然還有我的信息?。

“是今天跟別人談事情,甲方爸爸送的。”向垚淡然地回覆,似乎在他這裏,這麽難買的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薇薇之前也問過黃牛,可是內場2000的票價已經炒到一萬多,實在是有心無力,盼望了那麽久的演唱會就只能眼巴巴地錯過了。

“向總,您怎麽知道我想去看這場演唱會?”薇薇怯生生詢問。

“我不知道,別人送我我沒興趣,就給你去看了。”向垚隨口一答.

“喜歡這個歌手?”向垚喝了一口清酒,很認真的詢問薇薇。

“也不算是追星吧?”薇薇有些難為情地笑,頭發柔柔地披在腦後,一身慵懶的外套襯托的她越發得溫婉。“有時候,現實讓人覺得太累了,就想找一烏托邦逃離一下罷了。我也曉得追星幼稚,可是,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那麽辛苦,似乎也給我分了一些光。我遠遠看著,也覺得多了一些力量。也覺得很開心。”薇薇回答地很坦誠。

向垚溫柔的嘴角上翹,笑笑,又給薇薇盛了半碗粥,薇薇心情好,陪著向垚喝了好幾杯清酒。

待到倆人從飯館出來,薇薇已經有些醉了,她酒量淺卻是自不量力,那白酒也一口就幹了一小杯,哪裏知道如此上頭,轉身就醉了。白皙的面龐有些泛紅。女生白皙的脖頸,柔黑的頭發,加上說話嘴裏淡淡的酒香,向垚不由得心漏了一拍。

已經快十點鐘。天突然變了。雷聲大作,妖風肆起,如果是在童話世界仿佛是妖怪要出沒一般。風吹得枯黃的梧桐葉子四處逃竄。商鋪的門窗也被刮的框框作響,薇薇身形瘦削,站在風口似乎要被吹倒一般,她自然地站到了高大的向垚背後,用他來擋風。

向垚拉著她站在自己身側,等了幾分鐘,看著大雨馬上要來了,街面上已經打不到車了,沒辦法,向垚護著將她裹在自己的大風衣裏,朝著下榻的酒店走去。薇薇沒有說話,由著向垚大風衣裹著自己,風衣跟清晨的圍巾,都有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水味,很幹凈很哇好聞。剛喝了酒,她酒量有些淺,腳下有些發軟。由著向垚半摟著自己疾步往前走。

“你別著急,下雨也挺好的。”狂風刮亂了她的頭發,薇薇難的哈哈笑著。她喜歡風,喜歡雨。

“你如果再被雨淋了怕生病。”向垚胳膊攬著她,疾步往前走。長久的孤單,挨著向垚哥大冰塊,薇薇居然會覺得有些溫暖。也許人終究是群居動物。人終究是會渴望被靠近。

大雨還是來了,在距離酒店一兩百米的地方,瓢潑一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向垚也不敢帶著薇薇躲到樹下,只能硬著頭皮將大衣脫下來頂在頭上。罩著薇薇讓她盡量不被淋濕。

薇薇腳步停下來:“別跑了慢慢走吧,我跑不動了。”

“我看你是想淋雨”。大雨下下來,淋濕了衣衫,淋濕了她美麗的秀發。向垚眼鏡上全是水滴。不再由著薇薇發酒瘋,拉起她的手快速像酒店走去。她的手冰冷,向垚拽得很緊沒有松開。

終於回到酒店,薇薇酒勁上來,踉踉蹌蹌站在走廊通道裏,抵著墻,雨水滴答滴答從她額間滴落到她白皙的脖頸上。向垚拿過她的包找她房間的房卡。打開門,扶著薇薇進房。

“醉了嗎?你這酒量。看來以後是不能讓你單獨跟人出去應酬了。”向垚嘆了口氣。

“沒問題,謝謝你的票。”薇薇坐在桌邊喝水,口幹舌燥,甩掉了腳下的高跟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白皙的腳脖子凍得發青。

“手呢,手還行嗎?打濕沒有?”向垚擔心她手沾水。

“沒事,你,真啰嗦。”薇薇站起身來,脫掉外套,搖搖晃晃,醉眼迷離,朝著向垚走過來,向垚楞了楞神,剛想轉身走掉。被薇薇抵在墻上。

她呼吸很重,他貼著墻壁。她戲謔地踮起腳,湊到他唇邊,貼近他,輕輕吻了上去,然後張開嘴,輕輕咬了一下他嘴唇。一時間,向垚像被電擊一般。擁住薇薇,想要揉她在懷裏,攬住她的腰,狠狠吻回去。唇附著在她紅艷艷的唇上,描慕著她的唇形,舌尖輕輕探進她的口腔,是淡淡的清酒味。

酒味刺激著向垚。可酒味又在提醒著,薇薇喝醉了,自己是他的上司。自己大她很多,這是乘人之危。一把將醉酒的女子扶開。

“我是誰?”向垚扶正薇薇,晃晃她,讓她睜開眼看著自己。

酒勁上來的薇薇睜開惺忪的眼睛。“你,不就是冰塊臉嗎。哈哈。”

向垚真想搖醒她,看她這般醉酒小貓一樣,不想趁人之危。小心扶著她躺在床上,叫來女服務員,幫她換上幹凈的睡衣,幫她吹幹頭發。又翻出她包裏帶著的碘伏和藥膏,將她側躺著壓住的手拿出來,薇薇已然呼呼大睡。

他小心地將她還沒完全愈合的手背細細塗上碘伏消毒,吹了吹手背,待碘伏幹了,又細致地用棉簽給均勻地抹上防疤痕增生的藥膏。手背難免弄濕了,有些泛紅,向垚有些擔心。小心將受傷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晾著,看一切妥當了,這才留了個床頭燈,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了半個小時,秋天的冷水澡還是沒有澆滅男人心頭的火,他無奈的爬起來打開電腦,靜下心來處理工作文書,回覆郵件,盤點最近的一些資料,直到淩晨一點,終於泛起啦一點困意,這才鉆進被窩,平靜地睡了。

清晨,薇薇醒來頭疼的厲害。坐在撒滿陽光的窗前直楞楞地發呆,昨晚是喝醉了嗎?是跟向垚一起回來的嗎?昨晚好像自己把老板給強吻了。薇薇想起來便羞澀地頭埋進枕頭裏,想著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拿起床頭的手機,被人細心的充著電,這會兒已經是滿格。還真是個細心的人,薇薇心裏嘀咕。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說好今天是她的假期,微信裏很安靜,沒有工作相關的指示。她難得擁有完整的屬於自己的一天。

彈框裏幾條簡單的紅色提示有訊息。

周濤在晚上九點多發了一條微信:“昨日杭州有暴雨,是否一切安好。”

“一切順利,謝謝關心。不好意思才看見訊息。” 對面沒有回覆,估計正是早班時間,在忙。

還有一條,打開是向垚的,“今日你放假,好好休息。” 早上八點發來的。怎麽回呢,昨晚好像自己壁咚向垚的那個吻,是做夢還是真的。

對著鏡子洗漱,刷牙,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有些淩亂,宿醉後的樣子著實不精神。

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去西湖看看,晚上去看演唱會,薇薇心情愉悅。給自己畫了個濃一點的妝容,帶上相機。騎了個單車就出門了。享受難得屬於自己的一天。

天氣晴好,雨後的天空湛藍,空氣都是清甜的。新買的相機,拿在手裏都是愉悅。出門打了個車直奔一直想去的靈隱寺 ,不想遇到堵車,薇薇下車踩著青石板路自己跟著導航走。

路邊的樹葉已經染上了秋天的紅,秋天的明黃,明黃妖艷,楓葉紅的絢爛妖艷,紫色的陽光從鏡頭裏落下來,像是寶石珠簾一般若隱若現。路邊的樹葉落了一地,撒在柏油馬路上。昨夜的雨後,路面還有點潮濕,薇薇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一邊一只手騎車,一只手不忘拿著相機,直到是上學時候練就的本是,車技好得很。

進入園區,一排排陳年高大的紅楓樹,很少見到年頭這麽久的楓樹。秋日的陽光照在她恬靜的臉上。溫暖舒服,她喜歡秋日的太陽,不曬,很溫暖,像墻角給你撓肚皮的貓。進去大門,游客很多,卻大多很安靜,井然有序,雖然人頭攢動,薇薇身在其中沒覺得喧鬧,反而感覺內心平靜。也許這就是古剎的力量。有清透的泉水,在山間流淌,秋天的落葉跟著溪水飄走。游客們在水塘邊洗手,薇薇碰了碰,水很涼,也很溫柔。到了觀景臺,可以俯瞰整個西湖,配上寺廟的鐘聲,整個人真的超級平靜。

陽光在秋日的枝頭跳躍,薇薇去上了香。寺廟裏有賣各種香囊,薇薇買了平安,發財,健康。三個。她沒有多的奢求,就這點小目標,平安喜樂就好。日頭越發高了,秋日的太陽卻不覺得熱,走在林蔭道上,有掃成一堆的各種枯樹葉堆在小路旁,薇薇踩上去,是沙沙的聲音,她開心得像個孩子,兩只腳都踩上去,沙沙聲更大了。陽光曬在臉上真舒服,一個人的感覺真好。

出來寺廟,薇薇仍然瞪著自行車。實在是不知道吃什麽,隨便找了一家肯德基。點了一份漢堡薯條。隨後打車到了西湖邊。

西湖,斷橋,雷峰塔,一天逛下來,腿都麻了。薇薇仍然不願意走,呆呆地被今日的火燒雲吸引。天邊的紅霞瘋了一般荼毒著大地,整個天地間都是金光閃閃,橙色一片,水面上都是金色。浮光躍金,靜影成璧,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她就這麽悠閑地逛了一整天。

對面的雷峰塔似乎很遙遠 。又似乎很近,那個為了愛情被鎮壓了幾十年的女人,最後是否獲得自由呢?湖邊吹著風,薇薇不由得楞了神。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向垚:“在哪裏?

“西湖邊。”薇薇淡淡地說,絕美的風景反而讓她患得患失。

“我來接你。你把定位發給我。“那頭是向垚沈穩的聲音。

薇薇沒來得及多說,向垚一如既往的強勢,掛了電話,不多時已經出現在薇薇視野裏。他從出租車上下來。就那麽巍巍然立在瘋了一般的晚霞裏。薇薇遠遠地看著那身材高挑的男子,朝著她爽朗地微笑。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女子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裙,頭發束成麻花辮在一側。滿是霞光的湖邊,女子越發清秀美麗。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看她怔怔的樣子。“怎麽了,又發什麽呆?”

“沒什麽,在想那塔底的白娘子,是否真的成了仙,放下了前塵往事。”薇薇看著遠處的雷峰塔,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傷感似乎有些不知所謂。

“我們走吧,快趕不上你的演唱會了。”向垚平靜的提醒。

“好。”

倆人並肩走在西湖邊,身影拉長在夕陽的風中。

“老板你也一起進去嗎?”下了車,向垚一直送薇薇到檢票口。薇薇以為他也有票。

“我不進去了,你們年輕人去玩。”向垚微微低頭看了下表,淡淡地說。好像他很老一樣,不就比我大八歲嗎,薇薇心裏算了算。向垚白襯衣幹凈的一塵不染,西裝仍然板正挺拔。看來晚上要見的也是重要的人物。薇薇轉身到過謝便去檢票口排隊了。

上次逛街薇薇明明看到一個身材好得嚇人的妙齡女孩挎著他胳膊,動作親昵。那女孩明媚的笑顏,紅色的長裙,白的發亮的肌膚,襯得薇薇自殘形愧。

昨晚的那個吻,薇薇沒有提就當是自己發酒瘋了。畢竟向垚是自己老板,又是自己醉酒失態。不提最好。

薇薇咬了下嘴唇,“老板,我一會兒自己回去,你不用操心我,你放心去忙吧。”嘴唇昨日被人咬了有一塊似乎破了一丟丟。薇薇忍不住總是去抿嘴。

向垚見她這般模樣。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人越來越多。演唱會場管裏是不讓帶水的。向垚默默排隊去幫薇薇買了水,遞給她手裏,又低頭拉過她的受傷的手來。“早上擦藥沒?”

薇薇收回手。“都結痂了,快好了,沒事兒的。”

“進去吧。別把身份證弄丟了。”向垚婆婆媽媽。薇薇突然覺得這個家夥真啰嗦。向垚也許覺得自己話多了,擡擡手讓薇薇進去,自己轉身離開了。

進場很順利,直接驗身份證就好了。薇薇進場後尋找自己的位置,二樓看臺,第十排。沒想到,這裏居然斜對著舞臺,視野比內場還要好。內場裏如果前面的人稍微激動一點,後面的人也許就看不到歌手,也看不到大屏幕。一個場館的大多是小女孩,有些甚至是中學生模樣,她們穿著漂亮的裙子,大多都是著裙子,裙子的顏色卻很奇怪,居然是比較整齊的深紅色或者紅棕色。薇薇著一件簡單的白裙在任群裏格外顯眼。旁邊的女孩友好的給她分享同擔的周邊。是一些卡通的立牌,同樣是紅棕色的手腕花。

“他的應援色不是黃色嗎?”薇薇有些不解的詢問。

“你是不是臨時來的沒看微博,微博通知了演唱會的色系主題。”旁邊大學生模樣的觀眾耐心解釋。“沒關系,燈一黑大家都只看臺上。”

還沒開始,旁邊的姑娘是個大學生,友好熱絡的跟薇薇聊天。 “你的票是搶到的嗎?”姑娘詢問。

“我沒那麽好的運氣,一開,二開都沒有搶到,是正好出差過來,領導給我的票。說是,甲方爸爸的贈票。”薇薇實話實說。

“這麽好,我也沒搶到。”小姑娘撇撇嘴。

“那你?”薇薇疑惑。

“找黃牛錄入啊。票價貴了這麽多。”小姑娘伸出一個巴掌,稚氣的舉起來。

“五百?”薇薇不解的詢問,她之前也沒有看過演唱會,這次也是盼望著,但沒搶到票,加上手上受傷,工作又忙,沒再過多的關註。

小姑娘笑笑“想什麽呢?是溢價五千。你沒花錢就拿到這麽好的位置,羨慕你。下面內場的位置,錄入溢價七千,現在大麥的票哪裏那麽好搶,都被主辦方賣給黃牛了。”

薇薇默默閉上了嘴,這票,真的是甲方爸爸給的嗎?

開場了,燈光音響起,舞臺霓虹燈亮起來,鋪天蓋地粉紅色的愛心紙片飛出來。這一剎那仿佛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烏托邦。舞臺上的愛豆一襲白衣,如青松玉立,婉婉開口,全場舉著熒光棒跟唱,不知怎麽,這滾滾紅塵,讓薇薇哽咽,眼淚像斷了線一般滾落下來,臺上的少年,那個書卷氣二十一歲的少年在斷橋邊寫下了這首歌。這首歌陪伴了薇薇整個青春,現在薇薇坐在下面聽這首歌,臺上的少年一襲白衣,恰如當年。淚水滑落臉龐。正常演唱會沒粉絲大喊大叫,沒有瘋狂的蹦跳,大家跟著歌手一首一首跟唱。

最後一首歌,薇薇揮舞著手裏的熒光棒,跟著唱著年少時候那首歌:“紅雨裏泛起了回憶怎麽潛,你美如當年流轉我心間,與你若只如初見何須感傷離別.......”

旁邊的妹妹幫著薇薇拍了幾張照片,薇薇跟著人流魚貫而出。已是夜裏九點半,舞臺上的燈滅了,人散了,薇薇還在恍惚。跟著大部隊出來,人很多,也不著急打車,看了看手機地圖,這裏離酒店可以坐地鐵回去。人越是多,薇薇越是懶得擠,索性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來等著匆匆的人群散去。直等到十點了,一彎月牙兒掛在碧藍夜空,微風徐徐,很是涼爽。腦袋裏放空的感覺真好,薇薇坐在路邊癡癡的不願意動。直到是路邊行人越發少了。看到路過有空車,便攔下了,報了酒店的地址。

下車來,薇薇腳步輕快,嘴角掛著笑意。她徑直走進大堂,卻擡頭就看見向垚懶懶的坐在大廳沙發上,微微皺著眉頭翻看著手裏的資料。薇薇走過去打招呼:“老板,您怎麽在這兒?”

向垚擡擡眼皮,看薇薇站在自己面前,嘴角掛著笑顏,向垚皺起的眉頭也不知覺得舒展開來:“玩的開心嗎?”

“謝謝老板的票,很開心。”薇薇恬淡地笑笑。

向垚起身拿起手裏的資料,遞給薇薇:“這是下個工作的資料,你這段時間抓緊看一看,過幾天用得上。”

“好的老板。”薇薇接過資料細細地翻了翻,一看,恨不得天塌了。很難,都是醫學術語。好一塊硬骨頭。也不好多說抱怨。

向垚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醫療方面的的翻譯你之前沒有接觸過,以後我們公司會大料接這一類的訂單。這個機會不錯,你多學點東西不錯。”

薇薇在後面跟著,小雞啄米一般忙著點頭。想著這鐵雞公,果然是沒有那麽好白拿的好處,在這裏等著自己。只顧著低頭走的薇薇一擡頭,向垚立在面前,薇薇直直撞他懷裏。向垚投降一樣舉起手來,往後退了退。

“我知道你之前沒有涉及到過這一塊的翻譯,不過工作後加緊學習更多的專業知識是非常必要而且對你的事業上升又好處的。別害怕,我到時候也會去。”向垚看得出薇薇在頭疼手裏的工作,耐著性子解釋。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薇薇輕輕咳嗽。向垚冷了下神,脫下西裝外套,拿在手裏。

倆人便各自回了房間,夜已深了,薇薇也沒睡,頭發輕輕挽了紮在腦後,換了舒服的衣褲,坐在桌前就開始盯手裏的資料。直到時鐘走到淩晨,夜深了,才疲憊地熬不住,睡了。夢裏居然是隔壁那個大冰塊老板,一席白襯衣,俯下身來,似乎唇都快貼上自己,薇薇驚得一下坐起來。還好還好,只是做夢。

中午是回程的火車,薇薇驚醒後睡不著了,早早起來去隔壁街一個古玩鋪子買了些手串,帶給公司的同事。好歹出來一趟。

回來的時候,日頭還早順便在街邊買了些早點。敲響向垚房門,向垚頂著亂糟糟的頭發開門。眼神疲憊。

“老板,你怎麽比我還乏啊,熬夜呢?”薇薇放下早餐惺惺的說。

“沒有,睡不著,昨晚下去健身了。”向垚看著面前薇薇一身白衣黑褲,瘦弱的身形在衣服裏晃蕩,晨起的頭發輕輕挽在頭後。看得他回身就去洗了把臉,冷水敷面,總算是冷靜點。快奔三的人了也不是沒有碰過女人,自己這是怎麽了。回頭坐在桌前,幹巴巴地吃著薇薇買回的早餐,見她坐在一邊,未施粉黛,削蔥根一樣的手指正捏著一個饅頭在啃。近近地坐著,身上散著淡淡的香水味,彌散在清晨的空氣裏。向垚閉眼嘆了口氣。薇薇見他這般模樣,擔心的詢問:“你是不是病了?”

向垚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悠悠的說道。“大概是吧。”

回程車上,薇薇跟平常一樣,上車就睡,睡得東倒西歪,最後把頭枕在旁邊向垚肩膀,才算睡得安穩點。一路向垚一動不敢動,整個胳膊都麻了。嘴角卻抑制不住微笑。對面的女孩看他這個樣子都掩面覺得好笑。一旁的薇薇睡得哈喇子流了好一些在向垚的白襯衣上。

薇薇醒過來,擡起頭,睡眼迷離:“到哪裏了?”

“快到了”向垚活動了下肩膀,幫著薇薇提起行李,準備下車了。薇薇跟在身後,像一只犯困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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