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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同桌抱個大腿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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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同桌抱個大腿41

那封,被周警官刻意保留下的,能證明李默存在殺人動機的信件裏,李月曾提到的“虛偽”和“知道某件事”。

元旦晚會上她說的話。

李默選擇再殺害王向光的理由之一。

全部,都是源於更早的那個謊言。

老王又流下淚。

明德高中是很好的高中,王向光是很好的學生。

他成績優秀,品格端正,在那個年代和還沒發展起來的縣城裏,他是一道所有人都能預判到,會如何璀璨的光。

王向光因為救人溺水,發了高燒,從一個無比清明靈秀的少年,變成一個憨憨呆呆的傻子。

沈浸在痛苦和悲傷中的老王,無暇去關註兒子救的到底是誰。他甚至,一開始都不知道王向光是為了救人,才溺水。

成為明德高中的優秀學子,有兩條路子。

一條是成績優異,考上好大學為學校帶來聲名;另一條就是,做出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事情,得到表彰。

每一天,經過六層的學生,都會看見李默的名字和相片。他在學生時代因為救了溺水的同學而成為優秀學子。

亓越陽說:“你真的不明白嗎?這麽多年,你所看到的李默,會是一個能舍身救人的好人嗎?”

“他有沒有跟你一起游過泳?”亓越陽說,“他會游泳嗎?他怕不怕水?這些東西,你從來沒想過嗎?”

電話那頭,周堅嘴唇顫抖。

……不是沒有疑惑過。

二三十年前,落水的恐慌已經模糊,只依稀記得有個男生抓住了他的手。

十幾二十年前,他在元旦晚會表演的間隙出去抽煙,看到李默抱著一瓶,瓶身寫了紅字的農藥經過。後來那瓶農藥上只有李月的指紋。

數年前,李默抱怨市裏攝影展居然對照片的內容有所限制,他隨口說我們這邊多山少水,你幹脆去拍點稀缺的大海美景。

李默擺弄著攝像機,毫無興趣:“算了,掉水裏怎麽辦,我怕。”

他心裏叮了一聲。

在這件事上,周堅其實,比李默更害怕這是個謊言。

那意味著他像個笑話一樣的當了那麽多年的老好人,和李默稱兄道弟,為李默打掩護。

那意味著,那天,他對父親說“我什麽也沒看到”時,心中忐忑的掙紮,最後糾結成對自己的和解與救贖……都是一片慘淡的虛無。

周堅嘴唇顫抖:“不,不可能……”

手機傳出的聲音那樣輕,老王發出痛苦的哭嚎,只一聲,就叫人覺得肝腸寸斷,像是數十年的痛苦和絕望都被揉碎在那聲痛哭裏。

“不可能?”

亓越陽用刀尖抵著李默的脖子,血珠子冒了出來。

亓越陽將李默口中的抹布扯出來,將手機對準他:“告訴他,可不可能?說啊?”

李默怎麽也躲不掉那個匕首,亓越陽是真的在往他肉裏刺。

李默破防尖聲道:“不是我!我沒有救你!不是我!”

亓越陽繼續問:“你還殺了李月和王向光,對不對?”

李默尖叫著:“我……我……”他囁嚅著,無論如何也不敢承認這件事。

亓越陽不可能真的殺了他,只收回匕首,冷冷道:“算了,也夠了。”

岑明看著這出荒唐的鬧劇,表情冷冰冰的。所有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

周堅是個壞人嗎?未必。十六班深陷恐慌之時,他也無數次伸出手幫助他們。

可是他也無法是一個好人,起碼他不是個勇敢的人,他也不是一個清醒的人。

周警官,在長久的沈默後,說:“我到學校了。”

“王叔,”他聲音沈重,“別做傻事……別再繼續下去了。”

岑明拿著手機走遠了幾步:“我們在後山,外頭有人會接你進樓。把這個李默帶走吧。”

亓越陽半跪下,輕聲對老王說:“王叔你看,這一切還來得及。”

“陣法成了,做這種陰邪的事情,也會反損自己的壽命,對不對?”

亓越陽握住老王的一只手:“可是,還來得及……王叔,你不想看著一嵐和陳帆他們考上大學,娶妻嫁人,成家立業嗎?”

“你們會過得很好,”亓越陽低聲道,“你……你可以選擇的,在今天終止一切。”

岑明呼吸放輕,不敢在此刻打擾到他們。

陳帆的眼動了動,有所觸動,他望向老王。

一切並非沒有生機。

但幾秒後,亓越陽握著老王的手,被一點點松開。

“……來得及嗎?”

老王輕聲喃喃:“我覺得已經晚了。”

他閉上眼。

他不可能,終止這個陣法。

亓越陽看向手機,距離午夜,只有最後半小時。

出乎幾人意料的是,他沒有糾纏,沒有再說出更多動人的話語,也沒有再試圖說服老王。

亓越陽只是慢慢站起來,又問他:“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即使會有更多人死去,”他說,“即使你自己,也不得善終?”

老王冷笑:“事已至此。”

亓越陽後退幾步,他微微點頭:“好。”

亓越陽揚聲:“牧時!”

一直在屋外等著的玩家們,一下拉開門。

王安和李誠,已經被抓住,由人看管著。

牧時表情嚴肅:“走,抓住他們。”

老王,李默和陳帆都被帶走。

在一群年輕人之間,經歷過大驚大悲的老王,使出的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用。

他掙紮著連連回頭:“亓越陽,你什麽意思!”

陣法之源是這個舊樓,老王把它選在兒子死去的地方,是一種寄托。

可是能畫上陣法的墻壁,已經被油漆覆蓋。亓越陽他們想做什麽?他們還能做什麽?

亓越陽撩起眼皮:“你想看嗎?你可以留下來看。”

破樓地上,滿是碎石亂磚,一地的垃圾。

他們很快將所有垃圾清理到房間四角。

臟兮兮的地上,一個個巨大無比的,純用鮮血畫出的逆轉陣,正安安穩穩地存在著。

“最純的血,”亓越陽慢慢道,“盡可能大的圖案,沒有錯漏的順序。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到最好了。”

岑明忍不住勾起嘴角:“亓越陽,還好你提醒我,這玩意不止可以畫在墻上。”

他甚至哼起小曲。

老王冷冷道:“那又怎麽樣?你們還缺了陣眼的逆轉陣……”他的表情僵滯住。

亓越陽點頭:“你說得對。”

“所以,”亓越陽半跪下,停在之前,他假裝動作,然後老王和陳帆刻意警惕的地方,“剛才我向你請教了一下,也謝謝你給了我答案。”

揭開那塊發潮的木板,底下的水泥地上,畫著一個血紅的,鮮艷的圓圈。

岑明哼著小調探頭去看。

曲子聲忽然停住。

牧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麽了?”

老王低下頭,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咳咳咳!”他笑得渾身在抖,咳嗽不止。

那個圓圈中,一片空白,什麽圖案也沒有。

老王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說:“都看過那本書了?那你們應該還記得吧,聚鬼陣的陣眼,有三種畫法……哈哈,三種。”

“亓越陽,小孩,”老王雙目猙紅,“賭一賭吧,三選一而已,哈哈哈哈!”

岑明很快反應過來了:“那個吊墜!”

他看向老王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陳帆:“那天晚上,你給了林一嵐一個吊墜。”

“陣眼的法陣也有辟邪的作用……”岑明盯著他,“我記得那個書上有這麽寫過。”

“你們選擇了那個吊墜作為陣眼,”岑明說,“那個吊墜是誰的?王向光的?算了,不重要……”

“快去聯系林一嵐!”一個玩家喊。但她並不認識誰是林一嵐。

岑明緊緊皺著眉,拽著陳帆的衣領:“你們是什麽關系?那麽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麽給了她?”

“……亓越陽。”

岑明的聲音很冷,表情中帶有殺意:“你覺得,林一嵐,會告訴我們嗎?”

所有人——包括老王,一齊看向了正中央的亓越陽。

他長眉微擰,一雙烏啞的眼中,沒有什麽情緒。

月亮很大。

林一嵐在校園裏奔跑,手中的銀絲隨風晃動。她聽見岑明一字一句道:“亓越陽,你覺得,林一嵐,會告訴我們嗎?”

後山的舊樓近在眼前,林一嵐喘著氣。

從外頭看,這棟樓黑漆漆的,像是什麽也沒有。但林一嵐知道,並不是這樣。

她如此猶豫,又如此恐懼。

一邊是無辜人的性命和未來,一邊是最親近人的反噬。

每往前走一步,林一嵐就覺得有莫大的痛苦在心上徘徊。

……好重的責任。

好離奇的選擇。

她恍恍惚惚地想,失去這個,和失去那個,無論哪一樣,她其實都不敢面對。

林一嵐推開門。

“……林一嵐?”

岑明最先註意到她,驚詫道。

他又很快反應過來:“那個吊墜呢?快,時間不多了。”

林一嵐手中,還捏著出門前匆匆帶上的小包。一時間,陳帆,老王,岑明等人,同時望向她。

“我……”

林一嵐一咬牙,低下頭,閉上眼,指尖發顫,伸向包中。

亓越陽卻開口了:“不用催她了。”

他拿出了那枚吊墜。

數道目光中,亓越陽只看向了老王。

“這是我之前,從她那裏偷過來的。”

亓越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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