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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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懲罰我。”
“你究竟在說什麽呀？”【彼得】眼神震驚, 他驚異道。
克拉克停頓了一下，他思路流暢道：“是的，我今天接受了一個人的告誡, 他說我太寂寞了，很需要一場戀愛。於是我尾隨你、咳, 反正你能理解就行。我覺得這是一次美好的遇見。”
“拜托了！請不要起訴！”
克拉克眼神真摯，他彎腰鞠躬, 但狹小的空間根本容納不下他這樣做。
【彼得】被逼得跳到了馬桶上。
他根本沒有扶起克拉克的意思, 僅僅只是躲避，目光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你毀自己的形象挺開心的啊, 這麽順口嗎……
……我應該說些什麽？
【彼得】幹巴巴地笑了一下，目睹克拉克毫不含糊的演戲, 他深吸一口氣, 決定將話題重新帶回正題。
“你以為誰會信？這話說的更可疑了, 先生，你絕對會倒大黴的！”
眼見【彼得】態度絲毫沒有軟化，克拉克深沈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一場誤會而已……不過在不解釋超人身份的情況下, 的確很可疑。而我又不想洩露第二個身份。’
他看了看【彼得】靈活的身手和質疑的神態, 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換一種解決方式吧, 孩子，希望你不要嚇到。’
記者、從出場以來一直慌亂客氣、一副文明禮貌的面孔的高大男性——克拉克·肯特，他直起身, 視線竟然能和馬桶上警惕的【彼得】平齊。
肩膀寬闊、神態平靜, 一掃剛剛普通可欺的模樣，明明依舊是那副戴著眼鏡的面容, 卻突兀地深沈壓抑起來。克拉克的藍眸仿佛黑暗洞窟中的積雪一樣，令人看不真切。
他語氣輕輕, 帶著莫名的威脅性：“真的不在意我把你的身份洩露出去嗎？我們的超級英雄？”
在【彼得】驟然警惕的視線中，他微微一笑：“這裏哪有青少年存在呢？所有人的身份都有記錄，幾乎沒有任何過於年輕的人——除了那些匿名的超級英雄。”
“你說，對嗎？【蜘蛛俠】同學？”
克拉克輕聲細語，聲音隱沒在喉嚨中，只能被敏銳的感官聽到。
他伸出手掌，輕輕按在對他而言瘦削的肩膀上，令【彼得】緩緩地坐下來。
——你服從了。
這讓克拉克的嘴角不由得又勾起一個笑。
他順手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彼得】的臉頰，不出意外地看到面前的青少年蹙眉、神態排斥，但【彼得】依舊沒有動作，靜靜地註視著克拉克。
或許你認為憑借自己的變異身體能輕易降服這位普通人，所以才不動聲色地觀察吧。克拉克想。
正巧，我也有這個想法。
被壓制住的【彼得】擡頭道：“你想做什麽呢？你是誰？”
克拉克低頭凝視著這位莽撞、自信的孩子，他輕聲道：“你洩露了太多，任意一個人都可以發現你，你得意忘形了。今天是你獲獎的日子，對不對？你過於忘乎所以了，和朋友在一起很開心，對嗎？”
微乎其微的訓斥，像一位師長的諄諄教誨，又形似一名犯罪者自以為是的黏膩蜜語。
克拉克註視到，【彼得】的脖頸開始攀爬上粒粒疙瘩。
他輕輕揉了揉，而【彼得】猛地閉上眼睛。
是恐懼？亦或憤怒？
克拉克噙著笑意，他低聲道：“不打算說話嗎？大家的小英雄？”
‘我能說什麽呢？克拉克，你真厲害？’
【彼得】要驚呆了。
他沈重地想，自己應該怎麽配合，才能順利結束這場對戲，不讓彼此感到尷尬呢？……克拉克，希望我們不要再遇見了。
坐姿筆直的【彼得】開口了，他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嫌惡，像是完全把克拉克當作利欲熏天的壞蛋一樣。
“知道了這些，你想做什麽？”
克拉克沒有半分猶豫，他低沈道：“你應該記住今天的教訓。”
——幸好是被我發現。
克拉克想，不然被真正的壞人抓住你的把柄，你的家人、朋友、任何在意的事物全都會毀於一旦。
“……所以你要懲罰我？”【彼得】語氣疑惑。
克拉克頓了一下，他下意識道：“是的，你應該深刻記住今天。”
“請懲罰我吧，”【彼得】幹脆道，“之後請對我的身份保密，看在你已經教訓過我的份上。”
坐著的青少年利落低頭，他露出了自己白凈的後頸。
“……？”
克拉克突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等等，你這孩子怎麽說話這麽奇怪？你以為我要做什麽？你假想我要做什麽？那句“懲罰”怎麽口吻這麽古怪？你說話是不是有點暧昧了？
而且……克拉克不可思議地思考，你為什麽以為……我這個犯罪者可以憑借這麽簡單的交易放過你？你是太天真了？還是就想被我上？
……抱歉，我有點失態了。
克拉克急促地咳了幾聲，他一時間被氣瘋了。
他費解地看著低頭的【彼得】，像是在註視另一個維度的生物一樣，一絲半毫都無法理解。
餵，我是犯罪者呀，用你的力量降服我，別搞這種稀奇古怪的交易！你信不信下次“我”還可以用這件事威脅你。
拉奧啊，新一代的超級英雄的素質就是這樣的嗎？超人快哭了。
你好奇怪啊！
兩人一時間僵持住了，【彼得】說完那句話後就不再言語，而克拉克束手無策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明明是“犯罪者”游刃有餘，大局在握的局面，但這位新晉的犯罪份子卻古怪地沈默了。
隨著時間流逝的回神，克拉克突然冒出一個幻想來：‘有沒有一種可能，【彼得】就等著我放松防備，然後瞬間擊潰我？’
這個念頭令他重拾對新一代超級英雄的信心。
就是這個樣子！我明白的，你一定是用示弱的手段迷惑罪犯，然後收獲人頭。克拉克幾乎是感恩地想。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地、帶著超級多期待，將手放在了【彼得】的腦袋上。
毫無動靜。
克拉克揉了揉軟軟的頭發，然後——被蹭了蹭。
他驚悚地收回手。
克拉克目光費解，他安慰自己道：‘一定是這樣的，他看出我依舊在警惕中，因為防備不是一朝一夕能卸下的！’
在沈重的期待下，他又伸手，這次放在了肩膀上。
溫熱的手掌摸了摸鎖骨，然後順著脊背，撫摸了流暢的顆顆脊骨。
掌心能感知到心臟的平穩跳動，正緩緩變快。
……求你了，你什麽時候動手呢？
克拉克沈重地想，你的心臟是激動、還是即將動手的緊張？求你了【彼得】，你是個好英雄對不對？
【彼得】垂在兩側的手指微微一動。
在克拉克期待的目光下，他看到【彼得】雙手慢慢地移動，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發覺的移動軌跡，仿佛就是為了讓人看清一樣。
被克拉克寄予厚望的雙手捧住了他垂下的另一只手，將那只溫熱的手掌貼在了青少年的細膩臉頰上。
他又蹭了蹭。
下方的【彼得】頭輕輕歪著，眼神柔軟，令克拉克驚恐異常：“這是你的懲罰嗎？我有點記不住呢。”
克拉克心中抽泣了一聲。
他拼命地悼念自己的靈魂，發誓這絕對是一個惹人輕敵的招數而已，絕對！
克拉克想著自己根本就不信的話，決定再試試最後一次。
他俯身，額頭相抵，暗沈藍眸和【彼得】澄澈柔軟的眼眸對視，輕笑：“乖孩子，在指責我嗎？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罷了。”
在脊背上的手繼續下滑，而另一只手也一點點地下落，到達褲子前端——
克拉克緊緊地盯著【彼得】的神態，心跳，乃至激素分泌和神經遞質等。
在超人的視覺中，隨著手的下落——他敢保證【彼得】能發覺——被寄予厚望的【彼得】心跳加速，分泌出代表愉悅的多巴胺，肌肉絲毫沒有緊繃，反而甚是放松。
仿佛確信他不會做出什麽，又仿佛對即將遭受的一切對待都甘之如飴，全然放松。
在即將做出不可挽回事件的最後一瞬間，克拉克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起身，匪夷所思、沈重地看了一眼【彼得】。
“抱歉，賠罪，我開玩笑的。”克拉克迅速道歉，他強調，“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對不起。”
“再見。”
他推門離開了。
而【彼得】起身，眼神中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來。
他愉快地想：‘拜拜，克拉克，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吧。拜拜，生活愉快。’
……
廁所外早就沒有人了，克拉克誰也沒撞見，他快步離去，心中充滿著對人生的思考、世界的未來、還有很多難言的想法。
沈重和擔憂縈繞在他腦海中，克拉克頗為痛苦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肯特記者，你看起來很為難。”
噢，是羅伯特的聲音。
克拉克擡眼望去，仍在開放的超人視覺看到了他的面容——史蒂夫·羅傑斯。
噢，這樣一來，之前的疑惑也就有了解釋。本來能讓克拉克驚奇的真相沒能擾動他的任何情緒，現在他的腦子裏都是【彼得】，令人擔憂、窒息的【彼得】。
史蒂夫關切地看著這位敢於直言的記者，他好奇、也抱著分擔的心思，疑惑道：“你怎麽了？剛剛一直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話音落下，記者的表情更哀傷了。
史蒂夫驚訝了，他連忙請肯特落座，倒了一杯茶，關心道：“請說出來吧，我們一起想辦法，什麽難題過不去呢？”
克拉克聲音沈重：“我有一個朋友，他遇見了一位後輩。但這位後輩似乎專業性不強，而且有點奇怪。”
“你的朋友？”史蒂夫眨眨眼，他問，“那後輩究竟哪裏奇怪，讓你這麽難受呢？”
克拉克捂住了臉。
史蒂夫奇怪地看到，記者的耳朵紅了。
史蒂夫眨眨眼，安慰道：“別在意，世界上就是有很多苦惱的事情，我還很難過世界上都是外星人、或者昆蟲寄生之類的，很古怪，但大家都不屑一顧的經歷呢。我總想尋找幫助，現在正奮鬥呢。”
克拉克終於開口了，他聲音艱澀：“這不好說……我只能評價，關註青少年心理健康，誰知道他們怎麽想的？我現在很頭痛。”
對面同意地點頭：“世界的未來嘛。”
“唉……戀——這個癖好，我沒辦法評價。唉……至於其他的，更難說，”克拉克沈痛道，“他需要教育。”
“戀愛經歷過於豐富嗎？現在的青少年總是這樣，二十一世紀了，寬心點。”
“唉……不說了。話說你煩惱什麽，羅伯特先生，或許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話題變這麽快嗎？我想尋找超級英雄的幫助，但現在還沒尋找到時機。”
“我有人脈，您具體說說吧。”
“嗯……”
“……”
兩位成年人開始針對正事交涉。
……
而禮堂另一邊的【彼得】則驚訝地看到哈利與諾曼·奧斯本在眾人饒有興趣的圍觀中爭執起來。
各位白男企業家津津有味地賞味諾曼·奧斯本的青綠臉色，琢磨著這位奧斯本總裁和穿著騎士服的家夥什麽關系。
諾曼喝問：“你是哈利嗎？”
哈利則低聲回覆：“傻逼。”
一陣哄笑聲從圍觀人群中傳來。
其實諾曼也不能確定這是否是他的兒子，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未曾見過，聲音也許經過了青春期的改變，所以諾曼不能確定；以及如果這真是哈利的話，那他是怎麽進來的？還穿得如此招搖？
諾曼打量著光彩灼目的騎士，總覺得他身形近似、聲音似曾相識。
他的內心不禁湧上一股灼熱感——倘若這真是哈利，那麽憑借此種面貌進來的他，一定有利可圖！
一定是撒旦也會動心的利益！
諾曼不禁放慢了聲音，但仍難以掩飾他心中的急切。
“孩子，你是哈利嗎？我很想你。”
“傻逼。”
騎士仍舊無禮道。
圍觀者都不由得露出歡快的笑容。
【彼得】好奇地擠過去，他看了看哈利焦躁的姿態，諾曼在不停地圍著他說些什麽，像無法驅逐的蒼蠅。
哈利眼尖地看到了他，他皺眉，快速地搖搖頭，讓【彼得】不要過來，他自己能解決。
可諾曼畢竟老奸巨猾，他早就發覺了哈利的不耐和——突然仿佛有底氣一般的敵意。
順著線索，諾曼眼睛一亮。
一個同樣穿著奇特的家夥。
無論是怎麽樣，一定與巨大的秘密有關。
諾曼要高興瘋了，他走了幾步，正要說出一些漂亮話，或者垃圾話搞人心態。總之，一定也留住哈利和這個有關者，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財富和權勢仿佛觸手可及。
可他被一只手臂攔下了。
嚴肅的神態，日耳曼種族的面容，和刻板的制服，那名男士說：“Sir， was mchten Sie tun？”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說：“奧斯本先生，你要在這場典禮中行使暴力嗎？你已經夠顯眼的了。”
【彼得】眨眨眼。
是那兩名九頭蛇成員。
諾曼的神情上不□□露出退縮和恐懼，他認出了面前的這兩人，一名是德軍上將、此次來訪，另一名是美國駐德外交官。
他猛地意識到這裏是他花了一千萬美元才獲得的門票，周圍的權貴和資產大鱷多不勝數，此刻他們中的一些正嘲弄有趣地圍在他們周圍，表演出一副體面又文明的樣子。
我不能在這裏出醜！
可——
諾曼回頭，看到那個極其肖似他兒子的家夥擡頭，嗤笑。
嗤笑。
騎士的面盔閃閃發亮。
如同鎏金、或者上帝的琺瑯那般——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夥才能把他的兒子以這樣的面貌，帶進地球上頂尖權勢與地位的漩渦中？
誰能做到？
諾曼的神情風雲變化，令人難以琢磨，只能聽到片刻後他陰沈道：“先生們，我懷疑我身後的家夥是潛行進來的，他藏頭露尾。我申請進行調查。”
諾曼擡頭，目光越過兩個高大身軀的阻攔，落向那位仿佛置身事外的“巫師”身上。
【彼得】眨眨眼。
眾人驚訝，面面相覷，嘶聲一片。
駐德九頭蛇哼了一聲：“你不相信安保嗎？奧斯本先生。況且，這侵犯了隱私權，我們不能在他人沒做出任何事情時檢查他。”
諾曼環視一周，他的神態煞有其事，引得許多人註目。
諾曼趁機大聲道：“就憑一件事——我認為他是我的——”
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那名德軍官頃刻間出了一擊直拳，擊中諾曼的胃部，成功將剩下的話堵在破碎的舌頭上。
鮮血。
飛濺的唾液。
咬掉的半小塊舌尖。
德軍上將踩住諾曼的臉，碾壓了幾下，然後才在姍姍來遲的勸阻下收回了腳。
大家一個動的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看著諾曼在地上嘶聲翻滾。
只有駐德的外交官先生連忙拉住同行，譴責道：“你怎麽能動手呢？暴力是不可取的。”
一邊，他連忙呼喚醫務成員快點來到，搖頭嘆息道：“唉，奧斯本先生瘋了，剛剛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到，他眼皮抖動，像是偏癱或者精神疾病的癥狀，為此，不得不中斷他的發瘋行為。唉……”
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地上哀嚎的諾曼，一貫見風使舵精英自保的風格令他們不由得嘆息道：“唉，我早就看出來諾曼他有病了。看看醫生怎麽說吧，可憐的諾曼。”
“唉……”
駐德外交官笑了一瞬，他看了眼醫務人員，然後轉身，註視停在一邊的【彼得】，問好。
“總統先生。”
【彼得】眨眨眼，他看到兩位九頭蛇的面容瞬間嚴肅，註視著他身後，而周圍的絮語聲也立刻平息，只有諾曼的痛呼聲不絕於耳，在寂靜的空間內異常突出。
他轉身，看到了史蒂夫·羅傑斯。
史蒂夫神態嚴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皺眉打量著現場，尤其是地面上諾曼·奧斯本臉上的鮮血。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怎麽回事？”
在場的精英們全都看向這位總統，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氣氛凝重。
兩位九頭蛇對視一眼，恭敬低頭。
安靜到死寂的空氣中，【彼得】上前一步，清澈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所有人看來極其勇敢。
“他咎由自取。”
話音一落下，就有聽眾眼珠子不由得轉了起來。
‘居然當場這麽糊弄嗎？他明明是想說出一個真相來被別人打斷了。’
‘無論事實怎樣，反正在場上就諾曼一個躺下的，就他最可憐。’
‘你可真敢說啊，不怕羅傑斯生氣嗎？這麽硬邦邦的語氣。’
甚至地面上的諾曼見此，死魚一樣地蹦噠起來，急忙想解釋什麽，可惜嘴中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在眾人的註視下，史蒂夫的眉頭極其古怪地松開了，他簡單地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沒問題了。請繼續吧。”
他轉身離去了。
眾人瞠目結舌。
——等等，你就這麽走了？不核實一下？就他的一面之詞而已啊！
無論眾人心中怎樣吶喊，反正總統的背影迅速、堅定。
諾曼的手絕望地垂下了。
而【彼得】疑惑地望去，不明白史蒂夫為什麽恢覆了原本面貌，發生了什麽事？
隨著史蒂夫的離去，氣氛又顯得和緩熱鬧起來。
兩名九頭蛇擠擠挨挨地湊到他旁邊，眼睛發亮，小聲道：“長官，您和統領很熟的樣子。”
“嗯嗯。”
【彼得】順口接道，他左右看了看，在哈利面前揮揮手，成功喚回他走神的意志。
“走了？”
哈利驚醒擡頭，他惶惑地看了看地面上的諾曼，又看了看【彼得】。
“好。”哈利說。
……
史蒂夫走到禮堂的天臺上，他忽略了諸多疑點和細節，只是憑著對【彼得】的信任解決剛剛的事件；他也無視了剛剛某兩人轉頭時面對【彼得】的恭敬姿態。
錯覺，或者無關緊要的事情。
因為【彼得】是被認可的超級英雄。
他走上天臺，仰頭，黑沈的夜色降臨在他頭上。
以及紅披風。
“我的朋友說你需要我。”超人說。
“是的，所有人都需要你。”
史蒂夫將自己的懷疑和證據全部都出示給超人，他細細講述著，而超人認真聆聽。
“……”
雙方告別，超人承諾正義聯盟會盡快找到結果。
史蒂夫微微一笑，他躬身道謝，但轉身的剎那，他聽到超人猶豫的聲音。
“關於【蜘蛛俠】……不，我多言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好吧，那個孩子，還請多多關照。教育他成為一個好的超級英雄。他看樣子要在紐約活動了。”
“我明白，我會和警察局以及市政局打招呼。”
“……不止這些。”
“嗯？”史蒂夫疑惑地看著超人。
夜空下，超人的表情極其意外地迷茫起來。
他語氣猶豫：“或許需要鋼鐵的氣質？堅硬的性格？軍事化的教育？——不，請當我沒說吧。請偶爾地關照他。”
超人丟下令人迷惑的話語就走了。
留下史蒂夫對他的謎語久久沈思。
有什麽問題嗎？你在提醒我註意【彼得】，還是照顧【彼得】，你說話不要繞圈子呀。
史蒂夫回到光芒四射的禮堂，周圍人註意到他的存在時紛紛註目行禮，而他不以為意。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生活。
不過史蒂夫找了一個角落沈思，看向【彼得】。
在他的觀察下，【彼得】活潑地在人群中穿梭，愉快地找了幾個地方歇息，他坐在另一邊的角落中，兩道身影向他靠近。
是剛剛事件中的眼熟人士。
一個德國人、一個美國人。
史蒂夫看到他們停頓了一會，仿佛在和【彼得】糾纏些什麽，僅僅能看到他們的背影，只能從那邊哈利的不耐動作中推斷發生了什麽。
像是被纏住了。
需要幫助嗎？史蒂夫閃過這個念頭，就笑了一下自己。
保護欲太盛了，要給年輕人留點發揮的餘地。
【彼得】那邊糾纏了一會，史蒂夫有點好奇了。
直至人影交錯間，【彼得】兜帽下的嘴唇清晰無比地做出幾個口型。
“hail hydra。”
二戰老兵史蒂夫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
九頭蛇不是已經覆滅了嗎？為什麽——【彼得】為什麽說出九頭蛇萬歲的口號？為什麽？
這個世界瘋了嗎？
我是誰？
史蒂夫的腦海中天旋地轉，他扶著額頭，頭痛思考起來：……超人所指的註意是否是這方面？不，還有可能是誤會，【彼得】可能只是有趣才這樣做。
青少年口號而已……就像總是有小孩子行納粹禮一樣……
史蒂夫用力地說服自己，卻難以抑制內心的種種猜測。
他頭痛地揉了揉眉頭。
而另一邊，隨口把九頭蛇忽悠走的【彼得】突兀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像是灼熱的陽光或者槍支一樣的威脅。
他四周看了看，發現了正苦惱閉眼的史蒂夫。
史蒂夫生病了嗎？【彼得】關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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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在說什麽呀？”【彼得】眼神震驚, 他驚異道。
克拉克停頓了一下，他思路流暢道：“是的，我今天接受了一個人的告誡, 他說我太寂寞了，很需要一場戀愛。於是我尾隨你、咳, 反正你能理解就行。我覺得這是一次美好的遇見。”
“拜托了！請不要起訴！”
克拉克眼神真摯，他彎腰鞠躬, 但狹小的空間根本容納不下他這樣做。
【彼得】被逼得跳到了馬桶上。
他根本沒有扶起克拉克的意思, 僅僅只是躲避，目光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你毀自己的形象挺開心的啊, 這麽順口嗎……
……我應該說些什麽？
【彼得】幹巴巴地笑了一下，目睹克拉克毫不含糊的演戲, 他深吸一口氣, 決定將話題重新帶回正題。
“你以為誰會信？這話說的更可疑了, 先生，你絕對會倒大黴的！”
眼見【彼得】態度絲毫沒有軟化，克拉克深沈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一場誤會而已……不過在不解釋超人身份的情況下, 的確很可疑。而我又不想洩露第二個身份。’
他看了看【彼得】靈活的身手和質疑的神態, 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換一種解決方式吧, 孩子，希望你不要嚇到。’
記者、從出場以來一直慌亂客氣、一副文明禮貌的面孔的高大男性——克拉克·肯特，他直起身, 視線竟然能和馬桶上警惕的【彼得】平齊。
肩膀寬闊、神態平靜, 一掃剛剛普通可欺的模樣，明明依舊是那副戴著眼鏡的面容, 卻突兀地深沈壓抑起來。克拉克的藍眸仿佛黑暗洞窟中的積雪一樣，令人看不真切。
他語氣輕輕, 帶著莫名的威脅性：“真的不在意我把你的身份洩露出去嗎？我們的超級英雄？”
在【彼得】驟然警惕的視線中，他微微一笑：“這裏哪有青少年存在呢？所有人的身份都有記錄，幾乎沒有任何過於年輕的人——除了那些匿名的超級英雄。”
“你說，對嗎？【蜘蛛俠】同學？”
克拉克輕聲細語，聲音隱沒在喉嚨中，只能被敏銳的感官聽到。
他伸出手掌，輕輕按在對他而言瘦削的肩膀上，令【彼得】緩緩地坐下來。
——你服從了。
這讓克拉克的嘴角不由得又勾起一個笑。
他順手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彼得】的臉頰，不出意外地看到面前的青少年蹙眉、神態排斥，但【彼得】依舊沒有動作，靜靜地註視著克拉克。
或許你認為憑借自己的變異身體能輕易降服這位普通人，所以才不動聲色地觀察吧。克拉克想。
正巧，我也有這個想法。
被壓制住的【彼得】擡頭道：“你想做什麽呢？你是誰？”
克拉克低頭凝視著這位莽撞、自信的孩子，他輕聲道：“你洩露了太多，任意一個人都可以發現你，你得意忘形了。今天是你獲獎的日子，對不對？你過於忘乎所以了，和朋友在一起很開心，對嗎？”
微乎其微的訓斥，像一位師長的諄諄教誨，又形似一名犯罪者自以為是的黏膩蜜語。
克拉克註視到，【彼得】的脖頸開始攀爬上粒粒疙瘩。
他輕輕揉了揉，而【彼得】猛地閉上眼睛。
是恐懼？亦或憤怒？
克拉克噙著笑意，他低聲道：“不打算說話嗎？大家的小英雄？”
‘我能說什麽呢？克拉克，你真厲害？’
【彼得】要驚呆了。
他沈重地想，自己應該怎麽配合，才能順利結束這場對戲，不讓彼此感到尷尬呢？……克拉克，希望我們不要再遇見了。
坐姿筆直的【彼得】開口了，他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嫌惡，像是完全把克拉克當作利欲熏天的壞蛋一樣。
“知道了這些，你想做什麽？”
克拉克沒有半分猶豫，他低沈道：“你應該記住今天的教訓。”
——幸好是被我發現。
克拉克想，不然被真正的壞人抓住你的把柄，你的家人、朋友、任何在意的事物全都會毀於一旦。
“……所以你要懲罰我？”【彼得】語氣疑惑。
克拉克頓了一下，他下意識道：“是的，你應該深刻記住今天。”
“請懲罰我吧，”【彼得】幹脆道，“之後請對我的身份保密，看在你已經教訓過我的份上。”
坐著的青少年利落低頭，他露出了自己白凈的後頸。
“……？”
克拉克突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等等，你這孩子怎麽說話這麽奇怪？你以為我要做什麽？你假想我要做什麽？那句“懲罰”怎麽口吻這麽古怪？你說話是不是有點暧昧了？
而且……克拉克不可思議地思考，你為什麽以為……我這個犯罪者可以憑借這麽簡單的交易放過你？你是太天真了？還是就想被我上？
……抱歉，我有點失態了。
克拉克急促地咳了幾聲，他一時間被氣瘋了。
他費解地看著低頭的【彼得】，像是在註視另一個維度的生物一樣，一絲半毫都無法理解。
餵，我是犯罪者呀，用你的力量降服我，別搞這種稀奇古怪的交易！你信不信下次“我”還可以用這件事威脅你。
拉奧啊，新一代的超級英雄的素質就是這樣的嗎？超人快哭了。
你好奇怪啊！
兩人一時間僵持住了，【彼得】說完那句話後就不再言語，而克拉克束手無策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明明是“犯罪者”游刃有餘，大局在握的局面，但這位新晉的犯罪份子卻古怪地沈默了。
隨著時間流逝的回神，克拉克突然冒出一個幻想來：‘有沒有一種可能，【彼得】就等著我放松防備，然後瞬間擊潰我？’
這個念頭令他重拾對新一代超級英雄的信心。
就是這個樣子！我明白的，你一定是用示弱的手段迷惑罪犯，然後收獲人頭。克拉克幾乎是感恩地想。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地、帶著超級多期待，將手放在了【彼得】的腦袋上。
毫無動靜。
克拉克揉了揉軟軟的頭發，然後——被蹭了蹭。
他驚悚地收回手。
克拉克目光費解，他安慰自己道：‘一定是這樣的，他看出我依舊在警惕中，因為防備不是一朝一夕能卸下的！’
在沈重的期待下，他又伸手，這次放在了肩膀上。
溫熱的手掌摸了摸鎖骨，然後順著脊背，撫摸了流暢的顆顆脊骨。
掌心能感知到心臟的平穩跳動，正緩緩變快。
……求你了，你什麽時候動手呢？
克拉克沈重地想，你的心臟是激動、還是即將動手的緊張？求你了【彼得】，你是個好英雄對不對？
【彼得】垂在兩側的手指微微一動。
在克拉克期待的目光下，他看到【彼得】雙手慢慢地移動，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發覺的移動軌跡，仿佛就是為了讓人看清一樣。
被克拉克寄予厚望的雙手捧住了他垂下的另一只手，將那只溫熱的手掌貼在了青少年的細膩臉頰上。
他又蹭了蹭。
下方的【彼得】頭輕輕歪著，眼神柔軟，令克拉克驚恐異常：“這是你的懲罰嗎？我有點記不住呢。”
克拉克心中抽泣了一聲。
他拼命地悼念自己的靈魂，發誓這絕對是一個惹人輕敵的招數而已，絕對！
克拉克想著自己根本就不信的話，決定再試試最後一次。
他俯身，額頭相抵，暗沈藍眸和【彼得】澄澈柔軟的眼眸對視，輕笑：“乖孩子，在指責我嗎？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罷了。”
在脊背上的手繼續下滑，而另一只手也一點點地下落，到達褲子前端——
克拉克緊緊地盯著【彼得】的神態，心跳，乃至激素分泌和神經遞質等。
在超人的視覺中，隨著手的下落——他敢保證【彼得】能發覺——被寄予厚望的【彼得】心跳加速，分泌出代表愉悅的多巴胺，肌肉絲毫沒有緊繃，反而甚是放松。
仿佛確信他不會做出什麽，又仿佛對即將遭受的一切對待都甘之如飴，全然放松。
在即將做出不可挽回事件的最後一瞬間，克拉克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起身，匪夷所思、沈重地看了一眼【彼得】。
“抱歉，賠罪，我開玩笑的。”克拉克迅速道歉，他強調，“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對不起。”
“再見。”
他推門離開了。
而【彼得】起身，眼神中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來。
他愉快地想：‘拜拜，克拉克，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吧。拜拜，生活愉快。’
……
廁所外早就沒有人了，克拉克誰也沒撞見，他快步離去，心中充滿著對人生的思考、世界的未來、還有很多難言的想法。
沈重和擔憂縈繞在他腦海中，克拉克頗為痛苦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肯特記者，你看起來很為難。”
噢，是羅伯特的聲音。
克拉克擡眼望去，仍在開放的超人視覺看到了他的面容——史蒂夫·羅傑斯。
噢，這樣一來，之前的疑惑也就有了解釋。本來能讓克拉克驚奇的真相沒能擾動他的任何情緒，現在他的腦子裏都是【彼得】，令人擔憂、窒息的【彼得】。
史蒂夫關切地看著這位敢於直言的記者，他好奇、也抱著分擔的心思，疑惑道：“你怎麽了？剛剛一直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話音落下，記者的表情更哀傷了。
史蒂夫驚訝了，他連忙請肯特落座，倒了一杯茶，關心道：“請說出來吧，我們一起想辦法，什麽難題過不去呢？”
克拉克聲音沈重：“我有一個朋友，他遇見了一位後輩。但這位後輩似乎專業性不強，而且有點奇怪。”
“你的朋友？”史蒂夫眨眨眼，他問，“那後輩究竟哪裏奇怪，讓你這麽難受呢？”
克拉克捂住了臉。
史蒂夫奇怪地看到，記者的耳朵紅了。
史蒂夫眨眨眼，安慰道：“別在意，世界上就是有很多苦惱的事情，我還很難過世界上都是外星人、或者昆蟲寄生之類的，很古怪，但大家都不屑一顧的經歷呢。我總想尋找幫助，現在正奮鬥呢。”
克拉克終於開口了，他聲音艱澀：“這不好說……我只能評價，關註青少年心理健康，誰知道他們怎麽想的？我現在很頭痛。”
對面同意地點頭：“世界的未來嘛。”
“唉……戀——這個癖好，我沒辦法評價。唉……至於其他的，更難說，”克拉克沈痛道，“他需要教育。”
“戀愛經歷過於豐富嗎？現在的青少年總是這樣，二十一世紀了，寬心點。”
“唉……不說了。話說你煩惱什麽，羅伯特先生，或許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話題變這麽快嗎？我想尋找超級英雄的幫助，但現在還沒尋找到時機。”
“我有人脈，您具體說說吧。”
“嗯……”
“……”
兩位成年人開始針對正事交涉。
……
而禮堂另一邊的【彼得】則驚訝地看到哈利與諾曼·奧斯本在眾人饒有興趣的圍觀中爭執起來。
各位白男企業家津津有味地賞味諾曼·奧斯本的青綠臉色，琢磨著這位奧斯本總裁和穿著騎士服的家夥什麽關系。
諾曼喝問：“你是哈利嗎？”
哈利則低聲回覆：“傻逼。”
一陣哄笑聲從圍觀人群中傳來。
其實諾曼也不能確定這是否是他的兒子，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未曾見過，聲音也許經過了青春期的改變，所以諾曼不能確定；以及如果這真是哈利的話，那他是怎麽進來的？還穿得如此招搖？
諾曼打量著光彩灼目的騎士，總覺得他身形近似、聲音似曾相識。
他的內心不禁湧上一股灼熱感——倘若這真是哈利，那麽憑借此種面貌進來的他，一定有利可圖！
一定是撒旦也會動心的利益！
諾曼不禁放慢了聲音，但仍難以掩飾他心中的急切。
“孩子，你是哈利嗎？我很想你。”
“傻逼。”
騎士仍舊無禮道。
圍觀者都不由得露出歡快的笑容。
【彼得】好奇地擠過去，他看了看哈利焦躁的姿態，諾曼在不停地圍著他說些什麽，像無法驅逐的蒼蠅。
哈利眼尖地看到了他，他皺眉，快速地搖搖頭，讓【彼得】不要過來，他自己能解決。
可諾曼畢竟老奸巨猾，他早就發覺了哈利的不耐和——突然仿佛有底氣一般的敵意。
順著線索，諾曼眼睛一亮。
一個同樣穿著奇特的家夥。
無論是怎麽樣，一定與巨大的秘密有關。
諾曼要高興瘋了，他走了幾步，正要說出一些漂亮話，或者垃圾話搞人心態。總之，一定也留住哈利和這個有關者，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財富和權勢仿佛觸手可及。
可他被一只手臂攔下了。
嚴肅的神態，日耳曼種族的面容，和刻板的制服，那名男士說：“Sir， was mchten Sie tun？”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說：“奧斯本先生，你要在這場典禮中行使暴力嗎？你已經夠顯眼的了。”
【彼得】眨眨眼。
是那兩名九頭蛇成員。
諾曼的神情上不□□露出退縮和恐懼，他認出了面前的這兩人，一名是德軍上將、此次來訪，另一名是美國駐德外交官。
他猛地意識到這裏是他花了一千萬美元才獲得的門票，周圍的權貴和資產大鱷多不勝數，此刻他們中的一些正嘲弄有趣地圍在他們周圍，表演出一副體面又文明的樣子。
我不能在這裏出醜！
可——
諾曼回頭，看到那個極其肖似他兒子的家夥擡頭，嗤笑。
嗤笑。
騎士的面盔閃閃發亮。
如同鎏金、或者上帝的琺瑯那般——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夥才能把他的兒子以這樣的面貌，帶進地球上頂尖權勢與地位的漩渦中？
誰能做到？
諾曼的神情風雲變化，令人難以琢磨，只能聽到片刻後他陰沈道：“先生們，我懷疑我身後的家夥是潛行進來的，他藏頭露尾。我申請進行調查。”
諾曼擡頭，目光越過兩個高大身軀的阻攔，落向那位仿佛置身事外的“巫師”身上。
【彼得】眨眨眼。
眾人驚訝，面面相覷，嘶聲一片。
駐德九頭蛇哼了一聲：“你不相信安保嗎？奧斯本先生。況且，這侵犯了隱私權，我們不能在他人沒做出任何事情時檢查他。”
諾曼環視一周，他的神態煞有其事，引得許多人註目。
諾曼趁機大聲道：“就憑一件事——我認為他是我的——”
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那名德軍官頃刻間出了一擊直拳，擊中諾曼的胃部，成功將剩下的話堵在破碎的舌頭上。
鮮血。
飛濺的唾液。
咬掉的半小塊舌尖。
德軍上將踩住諾曼的臉，碾壓了幾下，然後才在姍姍來遲的勸阻下收回了腳。
大家一個動的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看著諾曼在地上嘶聲翻滾。
只有駐德的外交官先生連忙拉住同行，譴責道：“你怎麽能動手呢？暴力是不可取的。”
一邊，他連忙呼喚醫務成員快點來到，搖頭嘆息道：“唉，奧斯本先生瘋了，剛剛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到，他眼皮抖動，像是偏癱或者精神疾病的癥狀，為此，不得不中斷他的發瘋行為。唉……”
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地上哀嚎的諾曼，一貫見風使舵精英自保的風格令他們不由得嘆息道：“唉，我早就看出來諾曼他有病了。看看醫生怎麽說吧，可憐的諾曼。”
“唉……”
駐德外交官笑了一瞬，他看了眼醫務人員，然後轉身，註視停在一邊的【彼得】，問好。
“總統先生。”
【彼得】眨眨眼，他看到兩位九頭蛇的面容瞬間嚴肅，註視著他身後，而周圍的絮語聲也立刻平息，只有諾曼的痛呼聲不絕於耳，在寂靜的空間內異常突出。
他轉身，看到了史蒂夫·羅傑斯。
史蒂夫神態嚴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皺眉打量著現場，尤其是地面上諾曼·奧斯本臉上的鮮血。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怎麽回事？”
在場的精英們全都看向這位總統，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氣氛凝重。
兩位九頭蛇對視一眼，恭敬低頭。
安靜到死寂的空氣中，【彼得】上前一步，清澈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所有人看來極其勇敢。
“他咎由自取。”
話音一落下，就有聽眾眼珠子不由得轉了起來。
‘居然當場這麽糊弄嗎？他明明是想說出一個真相來被別人打斷了。’
‘無論事實怎樣，反正在場上就諾曼一個躺下的，就他最可憐。’
‘你可真敢說啊，不怕羅傑斯生氣嗎？這麽硬邦邦的語氣。’
甚至地面上的諾曼見此，死魚一樣地蹦噠起來，急忙想解釋什麽，可惜嘴中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在眾人的註視下，史蒂夫的眉頭極其古怪地松開了，他簡單地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沒問題了。請繼續吧。”
他轉身離去了。
眾人瞠目結舌。
——等等，你就這麽走了？不核實一下？就他的一面之詞而已啊！
無論眾人心中怎樣吶喊，反正總統的背影迅速、堅定。
諾曼的手絕望地垂下了。
而【彼得】疑惑地望去，不明白史蒂夫為什麽恢覆了原本面貌，發生了什麽事？
隨著史蒂夫的離去，氣氛又顯得和緩熱鬧起來。
兩名九頭蛇擠擠挨挨地湊到他旁邊，眼睛發亮，小聲道：“長官，您和統領很熟的樣子。”
“嗯嗯。”
【彼得】順口接道，他左右看了看，在哈利面前揮揮手，成功喚回他走神的意志。
“走了？”
哈利驚醒擡頭，他惶惑地看了看地面上的諾曼，又看了看【彼得】。
“好。”哈利說。
……
史蒂夫走到禮堂的天臺上，他忽略了諸多疑點和細節，只是憑著對【彼得】的信任解決剛剛的事件；他也無視了剛剛某兩人轉頭時面對【彼得】的恭敬姿態。
錯覺，或者無關緊要的事情。
因為【彼得】是被認可的超級英雄。
他走上天臺，仰頭，黑沈的夜色降臨在他頭上。
以及紅披風。
“我的朋友說你需要我。”超人說。
“是的，所有人都需要你。”
史蒂夫將自己的懷疑和證據全部都出示給超人，他細細講述著，而超人認真聆聽。
“……”
雙方告別，超人承諾正義聯盟會盡快找到結果。
史蒂夫微微一笑，他躬身道謝，但轉身的剎那，他聽到超人猶豫的聲音。
“關於【蜘蛛俠】……不，我多言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好吧，那個孩子，還請多多關照。教育他成為一個好的超級英雄。他看樣子要在紐約活動了。”
“我明白，我會和警察局以及市政局打招呼。”
“……不止這些。”
“嗯？”史蒂夫疑惑地看著超人。
夜空下，超人的表情極其意外地迷茫起來。
他語氣猶豫：“或許需要鋼鐵的氣質？堅硬的性格？軍事化的教育？——不，請當我沒說吧。請偶爾地關照他。”
超人丟下令人迷惑的話語就走了。
留下史蒂夫對他的謎語久久沈思。
有什麽問題嗎？你在提醒我註意【彼得】，還是照顧【彼得】，你說話不要繞圈子呀。
史蒂夫回到光芒四射的禮堂，周圍人註意到他的存在時紛紛註目行禮，而他不以為意。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生活。
不過史蒂夫找了一個角落沈思，看向【彼得】。
在他的觀察下，【彼得】活潑地在人群中穿梭，愉快地找了幾個地方歇息，他坐在另一邊的角落中，兩道身影向他靠近。
是剛剛事件中的眼熟人士。
一個德國人、一個美國人。
史蒂夫看到他們停頓了一會，仿佛在和【彼得】糾纏些什麽，僅僅能看到他們的背影，只能從那邊哈利的不耐動作中推斷發生了什麽。
像是被纏住了。
需要幫助嗎？史蒂夫閃過這個念頭，就笑了一下自己。
保護欲太盛了，要給年輕人留點發揮的餘地。
【彼得】那邊糾纏了一會，史蒂夫有點好奇了。
直至人影交錯間，【彼得】兜帽下的嘴唇清晰無比地做出幾個口型。
“hail hydra。”
二戰老兵史蒂夫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
九頭蛇不是已經覆滅了嗎？為什麽——【彼得】為什麽說出九頭蛇萬歲的口號？為什麽？
這個世界瘋了嗎？
我是誰？
史蒂夫的腦海中天旋地轉，他扶著額頭，頭痛思考起來：……超人所指的註意是否是這方面？不，還有可能是誤會，【彼得】可能只是有趣才這樣做。
青少年口號而已……就像總是有小孩子行納粹禮一樣……
史蒂夫用力地說服自己，卻難以抑制內心的種種猜測。
他頭痛地揉了揉眉頭。
而另一邊，隨口把九頭蛇忽悠走的【彼得】突兀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像是灼熱的陽光或者槍支一樣的威脅。
他四周看了看，發現了正苦惱閉眼的史蒂夫。
史蒂夫生病了嗎？【彼得】關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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