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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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將軍府與國公府一同施粥賑災，卯時不到，將軍府就開始準備了起來，賀玲後廚幫忙洗米，熬粥，賀二哥運粥，葉汁桃分粥。
流民眾多，一大鍋粥沒多時就見了底。賀玲只得接著熬煮，再由賀二哥送到城西破廟，破廟門口的隊伍很長，看不到尾，一直到晚辰時，隊伍才縮短了些。
葉汁桃也跟這群流民一樣，坐在門檻上喝著白粥，半個月前，她那裏會想到會有一天，連喝白粥也是奢侈？有老太攜著小女孩顫顫巍巍的向她下跪，嘴裏直道活菩薩。
葉汁桃連忙將他們攙扶起，老太淚光閃閃，身邊的小女孩餓得頭大身子小，可憐的依偎在老太身旁，顯然沒有吃飽。
粥米有限，流民眾多，為保證每人都能吃上，限量一人一份薄粥，水多米少，至多不至於餓死罷了，又怎麽能夠吃得飽了？
葉汁桃心生不忍，將手裏剩下的白粥盡數倒給了小女孩，“吃吧。”
老太要攔，“恩人給了我們，你可怎麽辦？”
“我沒事，我不餓，我胃口小。”葉汁桃假裝無所謂道。其實她已經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的，這會兒胃也是一陣一陣的絞痛。
同一方天地，不同的光景。
太尉府內猶如暖春，一群伶人在做歌舞表演，而一群姬妾或捏著糕點，或舉著金樽，身著薄紗爭相往太尉身側擠。
桌上山珍海味隨意擺放，現場一片奢靡。
“太尉，您嘗嘗妾身為您剝的葡萄，甜不甜。”
“唔，還是小九剝的甜，有賞。”
其他服侍的姬妾齊齊露出嫉妒的神情，那名喚小九的豐腴女子，則是得意的掩嘴咯咯的笑出了聲，趕忙又剝了一顆石榴給秦太尉。
“太尉，這是西域進來的軟籽石榴，籽可以直接吞下，免了吐籽的麻煩......”
先前還一臉享受的秦太尉突然變了臉色，一腳踹向女子的心窩，“你是在諷刺我兒子死了？”
奏樂聲忽然停了，其他姬妾驚懼的看著這一幕，不敢言語。
小九被踢的當成嘔血，顫抖的匍匐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沒有，太尉，是妾口誤，饒妾一回。”
“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錘殺了。”
下一刻，方才還因受寵惹其他姬妾嫉妒的女子，瞬間變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屍體。
而秦太尉跟沒事人一樣，重新坐回位子，“繼續，你來剝葡萄。”
他隨意指了另一位容貌嬌俏的姬妾，吩咐道。
.......
小女孩吃粥吃的仔細，將碗底舔了又舔，確認沒剩下一粒米，這才戀戀不舍的把碗遞給葉汁桃。
就在這時，流民群中突然間發生了暴亂，老太緊張護住小女孩，葉汁桃定睛一看，發現兩個流民在互毆。
流民乙則緊緊的摟著衣裳，任憑流民甲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也一動不動。
流民甲罵到：“把我的餅還給我！”
流民乙咬緊牙關，“那是我撿來的就是我的！”
流民甲上手去掏，葉汁桃看到了那一塊引起鬥毆的“餅”，不過一塊手心大小的發了黴的窩頭，流民乙跪在地上，拼盡全力的，不讓流民甲將這一塊珍貴的餅搶走。
眼看就要出人命，葉汁桃上前兩步，想要拉開他們，卻被推到一邊，小腿撞到柱子上，頓時撞的鮮血淋漓。
“嘶——”
這算是什麽事啊？勸架不成先受傷，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老太見葉汁桃受了傷，顧不得害怕，抱著小女孩上前勸阻。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傷到恩人了。”
流民甲被流民乙拳頭一拳砸到了地上，仍舊以護著餅的匍匐姿勢，啐了口血沫。
恨恨的指著小腿鮮血淋漓的葉汁桃，道：“恩人？你說她是我們的恩人，她算是哪門子的恩人？”
“她給我們施粥，讓我們不至於餓死，怎麽不是恩人？”
老太踉踉蹌蹌的扶起葉汁桃。
“她是當官的內眷，若不是因為這些當官的昧下了賑災糧，我們會落到如此境地？”
“她是好人，她剛剛還把粥分給我孫女吃，自己餓著肚子。”
老太為葉汁桃辯解。
流民甲冷笑一聲，“像她這種達官貴人，回去之後有的是山珍海味吃，哪裏會看得上粥？”
“是啊是啊，一定是有更好的東西吃，所以才吃不下白粥，怎麽會有人肚子餓還把粥分給別人吃呢？”
流民甲的一番話成功轉移了人民內部矛盾，原本面無表情的流民們都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看著葉汁桃，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他們將受傷的葉汁桃圍在中間，餓得目光發綠，就像一群餓了半個月的狼圍困一只受傷的羔羊。
老太還要護著，卻被罵道：“她不過就是施舍給你半碗不喝的白粥，你便把她當恩人護著，若不是這些個當官的，你何至於死的家裏只剩你一個老太婆和孫女？老太呀，你拎不清！”
老太最隱秘的痛被提及，猶豫的讓開了道，低著頭不敢看葉汁桃。
眼看人群將她包圍，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從葉汁桃的心裏慢慢的升了起來。
“大家冷靜……”葉汁桃弱弱道。
賀詔回府的時候聽賀玲說葉汁桃在城西那邊施粥，便趕了過去，正看到一群流民將葉汁桃圍在當中，葉汁桃跪坐在地上，裙裾一片血紅。
眼看流民越走越近越近，葉汁桃認命的閉上眼睛，心裏一片愁雲慘淡。
忽然一陣勁風掠過鼻尖，四周傳來慘叫聲，她被一雙手臂抱了起來，睜開眼一看，來人是賀詔。
為首的幾個流民或抱著肚子，或抱著胳膊，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賀詔語氣冰冷，“恩將仇報，這便是你們的為人處事？”
流民甲捂著手臂，不甘心的大喊，“恩將仇報？若不是你們，我們會落到這般境地？”
流民雖然倒地，看向賀詔的眼神卻不畏懼，大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意味，是啊，這一次災難之所以會如此嚴重，不僅僅是天災，還有人為，聖人也默認的人為。
賀詔閉了閉眼睛，“冤有頭，債有主，對不起你們的並不是將軍府。”
“那又如何，你們官官相護，全部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若是真想絕了你們，你們以為你們能夠活得到此處來？”
賀詔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是不是官官相護，你們日後便知道，但再讓賀某發現你們恩將仇報，試圖攻擊我將軍府的人，我不介意做實你們心中所想。”
赤裸裸的威脅。
剛才還一臉傲氣，不怕死的叫囂的流民甲，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再不敢造次。一群人主動讓開道路，讓賀詔抱著受傷的葉汁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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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與國公府一同施粥賑災，卯時不到，將軍府就開始準備了起來，賀玲後廚幫忙洗米，熬粥，賀二哥運粥，葉汁桃分粥。
流民眾多，一大鍋粥沒多時就見了底。賀玲只得接著熬煮，再由賀二哥送到城西破廟，破廟門口的隊伍很長，看不到尾，一直到晚辰時，隊伍才縮短了些。
葉汁桃也跟這群流民一樣，坐在門檻上喝著白粥，半個月前，她那裏會想到會有一天，連喝白粥也是奢侈？有老太攜著小女孩顫顫巍巍的向她下跪，嘴裏直道活菩薩。
葉汁桃連忙將他們攙扶起，老太淚光閃閃，身邊的小女孩餓得頭大身子小，可憐的依偎在老太身旁，顯然沒有吃飽。
粥米有限，流民眾多，為保證每人都能吃上，限量一人一份薄粥，水多米少，至多不至於餓死罷了，又怎麽能夠吃得飽了？
葉汁桃心生不忍，將手裏剩下的白粥盡數倒給了小女孩，“吃吧。”
老太要攔，“恩人給了我們，你可怎麽辦？”
“我沒事，我不餓，我胃口小。”葉汁桃假裝無所謂道。其實她已經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的，這會兒胃也是一陣一陣的絞痛。
同一方天地，不同的光景。
太尉府內猶如暖春，一群伶人在做歌舞表演，而一群姬妾或捏著糕點，或舉著金樽，身著薄紗爭相往太尉身側擠。
桌上山珍海味隨意擺放，現場一片奢靡。
“太尉，您嘗嘗妾身為您剝的葡萄，甜不甜。”
“唔，還是小九剝的甜，有賞。”
其他服侍的姬妾齊齊露出嫉妒的神情，那名喚小九的豐腴女子，則是得意的掩嘴咯咯的笑出了聲，趕忙又剝了一顆石榴給秦太尉。
“太尉，這是西域進來的軟籽石榴，籽可以直接吞下，免了吐籽的麻煩......”
先前還一臉享受的秦太尉突然變了臉色，一腳踹向女子的心窩，“你是在諷刺我兒子死了？”
奏樂聲忽然停了，其他姬妾驚懼的看著這一幕，不敢言語。
小九被踢的當成嘔血，顫抖的匍匐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沒有，太尉，是妾口誤，饒妾一回。”
“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錘殺了。”
下一刻，方才還因受寵惹其他姬妾嫉妒的女子，瞬間變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屍體。
而秦太尉跟沒事人一樣，重新坐回位子，“繼續，你來剝葡萄。”
他隨意指了另一位容貌嬌俏的姬妾，吩咐道。
.......
小女孩吃粥吃的仔細，將碗底舔了又舔，確認沒剩下一粒米，這才戀戀不舍的把碗遞給葉汁桃。
就在這時，流民群中突然間發生了暴亂，老太緊張護住小女孩，葉汁桃定睛一看，發現兩個流民在互毆。
流民乙則緊緊的摟著衣裳，任憑流民甲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也一動不動。
流民甲罵到：“把我的餅還給我！”
流民乙咬緊牙關，“那是我撿來的就是我的！”
流民甲上手去掏，葉汁桃看到了那一塊引起鬥毆的“餅”，不過一塊手心大小的發了黴的窩頭，流民乙跪在地上，拼盡全力的，不讓流民甲將這一塊珍貴的餅搶走。
眼看就要出人命，葉汁桃上前兩步，想要拉開他們，卻被推到一邊，小腿撞到柱子上，頓時撞的鮮血淋漓。
“嘶——”
這算是什麽事啊？勸架不成先受傷，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老太見葉汁桃受了傷，顧不得害怕，抱著小女孩上前勸阻。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傷到恩人了。”
流民甲被流民乙拳頭一拳砸到了地上，仍舊以護著餅的匍匐姿勢，啐了口血沫。
恨恨的指著小腿鮮血淋漓的葉汁桃，道：“恩人？你說她是我們的恩人，她算是哪門子的恩人？”
“她給我們施粥，讓我們不至於餓死，怎麽不是恩人？”
老太踉踉蹌蹌的扶起葉汁桃。
“她是當官的內眷，若不是因為這些當官的昧下了賑災糧，我們會落到如此境地？”
“她是好人，她剛剛還把粥分給我孫女吃，自己餓著肚子。”
老太為葉汁桃辯解。
流民甲冷笑一聲，“像她這種達官貴人，回去之後有的是山珍海味吃，哪裏會看得上粥？”
“是啊是啊，一定是有更好的東西吃，所以才吃不下白粥，怎麽會有人肚子餓還把粥分給別人吃呢？”
流民甲的一番話成功轉移了人民內部矛盾，原本面無表情的流民們都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看著葉汁桃，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他們將受傷的葉汁桃圍在中間，餓得目光發綠，就像一群餓了半個月的狼圍困一只受傷的羔羊。
老太還要護著，卻被罵道：“她不過就是施舍給你半碗不喝的白粥，你便把她當恩人護著，若不是這些個當官的，你何至於死的家裏只剩你一個老太婆和孫女？老太呀，你拎不清！”
老太最隱秘的痛被提及，猶豫的讓開了道，低著頭不敢看葉汁桃。
眼看人群將她包圍，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從葉汁桃的心裏慢慢的升了起來。
“大家冷靜……”葉汁桃弱弱道。
賀詔回府的時候聽賀玲說葉汁桃在城西那邊施粥，便趕了過去，正看到一群流民將葉汁桃圍在當中，葉汁桃跪坐在地上，裙裾一片血紅。
眼看流民越走越近越近，葉汁桃認命的閉上眼睛，心裏一片愁雲慘淡。
忽然一陣勁風掠過鼻尖，四周傳來慘叫聲，她被一雙手臂抱了起來，睜開眼一看，來人是賀詔。
為首的幾個流民或抱著肚子，或抱著胳膊，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賀詔語氣冰冷，“恩將仇報，這便是你們的為人處事？”
流民甲捂著手臂，不甘心的大喊，“恩將仇報？若不是你們，我們會落到這般境地？”
流民雖然倒地，看向賀詔的眼神卻不畏懼，大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意味，是啊，這一次災難之所以會如此嚴重，不僅僅是天災，還有人為，聖人也默認的人為。
賀詔閉了閉眼睛，“冤有頭，債有主，對不起你們的並不是將軍府。”
“那又如何，你們官官相護，全部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若是真想絕了你們，你們以為你們能夠活得到此處來？”
賀詔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是不是官官相護，你們日後便知道，但再讓賀某發現你們恩將仇報，試圖攻擊我將軍府的人，我不介意做實你們心中所想。”
赤裸裸的威脅。
剛才還一臉傲氣，不怕死的叫囂的流民甲，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再不敢造次。一群人主動讓開道路，讓賀詔抱著受傷的葉汁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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