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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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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喜歡巧克力奶茶,可你要是給我買香芋的,我也能欣然接受。蘇陳喜歡徐詩雅,可徐詩雅要是狠狠把他給撅了,估計蘇陳傷心一陣子,轉頭又會活蹦亂跳喜歡上別的女孩。

在我看來,巧克力奶茶之於我和徐詩雅之於蘇陳是一樣的,都是可以隨時被替代的存在。

蘇陳果然一下子就被我激怒了,拍著桌子沖我嚷嚷:“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老子喜歡徐詩雅,老子這輩子就愛她一個人,老子非她不娶!”

呵,一輩子那麽長,回頭打臉了多尷尬。

我沒來由一陣煩躁,恨不得打蘇陳一頓,又恨不得打自己一頓。沒事跟一根筋的人較勁幹什麽,真是吃飽了撐的,自己給自己添堵。

也不知道蘇陳這個人怎麽能那麽膨脹,從我轉學來到海陵高中開始,這麽多天了,每天表白,每天被拒,連番失敗,卷土還來。

千方百計把一顆真心送到徐詩雅面前求人家花式踐踏。他要是能把這股韌勁放在學習上,估計成績已經能甩徐詩雅八條大街了。

這也是我覺得蘇陳的喜歡是兒戲的原因。在我看來,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怯懦一定比勇氣多。

我說蘇陳不會看人臉色是有原因的。就好比現在,只是因為我嘲笑了他對徐詩雅的感情,他就不管我煩不煩他,不知好歹地湊到我跟前來,用充滿同情和理解的語氣對我說:“林芋頭,你是不是都沒喜歡過別人啊?”

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石化的聲音。

“唉,你也怪可憐的。”蘇陳猶自不知死活地拍了拍我的頭,“白白長到這麽大,還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吧?”

媽噠!老子知道!你確定你不是在諷刺我嗎?啊?!我握緊了全拳頭,不讓自己掀桌子,強忍著送他去西天取經的沖動,業務熟練地在桌上畫下一道三八線。

但蘇陳很沒眼色地越過了三八線,俏生生地托著下巴天真無邪地追問我:“芋頭啊,你說我也給徐詩雅寫封情書怎麽樣?”

“不怎麽樣。就你那作文水平,你敢保證沒有病句嗎?還有——”我指著蘇陳的鼻尖惡狠狠地說,“不準再叫我芋頭!”

“就叫就叫!”蘇陳皺鼻子,然後極其幼稚地開始唱歌,“芋頭芋頭芋頭芋頭,開飛機的芋頭。芋頭芋頭芋頭芋頭,開坦克的芋頭。林芋頭~林芋頭~一根藤上七個芋頭~……”

“我決定把你打球撕了褲襠的事告訴徐詩雅。”我說。

蘇陳瞬間啞了火,原本還洋洋得意,不到片刻功夫就惱羞成怒。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耳朵尖。

這件事還都得回溯到昨天中午,蘇陳照例吆喝著班裏一幫男生去操場打球。結果還沒上課他就回來了,外套脫了紮在腰間,走進教室時也扭扭捏捏,臉上粉撲撲的活像個小姑娘。

整個下午,蘇陳都坐立不安,我也被他攪合地心煩氣躁,然而只要我一扭頭看他,他就立馬漲紅了臉氣勢洶洶地瞪我。為了照顧他少男的自尊心,我只能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現在想想,當初的善良真多餘。

聽說我要把他撕了褲襠的事告訴徐詩雅,蘇陳整個人就像被點穴了一樣,吃驚的瞪圓了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最後蔫噠噠地認了慫。

“芋頭我錯了還不行麽?你可千萬別跟徐詩雅說,這也太有損小爺我的光輝形象了。”蘇陳委屈巴巴地扯我袖子,臉上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冷笑,“你給我起綽號,也有損小爺我的光輝形象。”

蘇陳立即擡手發誓,“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我要再叫你芋頭,我就是你孫子!”……為了徐詩雅,也真是蠻拼的了。

我坐地起價,眼皮都沒擡一下,“再給我買一周的奶茶。”

“一周!”蘇陳鬼叫,“林芋頭你瘋了吧!”

“叫爺爺。”我朝他笑,齜出一口尖牙,“剛剛你又喊我芋頭了。”

“……哼!”蘇陳憋屈得很,扭過臉去不理我了。

我起身,作勢要喊徐詩雅,嚇得蘇陳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買!買還不行嗎?真是個小祖宗……”

我笑笑不說話,裝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繼續翻手上的單詞書。

蘇陳不滿嘟囔,“芋……林遇你這人可真是蛇蠍心腸。”

“早上的單詞背了嗎?”我把單詞書闔上,假笑著看他。

蘇陳嘴硬,“要你管。”

“那就是沒背。快點兒背,午飯的時候給你聽寫。默不出來……哼哼!”是的,我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還跟雷功山雞他們一起混銅鑼灣,江湖人稱林芋頭。

蘇陳一下子就變得特別特別沮喪,趴在桌上像只挨了打的狗。被敲詐了一周的奶茶後還要被逼著背單詞,他可能真的有點傷心了。

上一次周練,我拿了全班第一名,英語還是滿分。自此,宋莉仿佛看到了一條嶄新的道路,成天念叨著讓我務必緊盯蘇陳學習。

我佯裝為難地答應下來,於是蘇陳就開始了他噩夢一樣的人生。

蘇陳平日裏野慣了,最開始的時候反彈得很嚴重,被我暗搓搓地收拾過兩回,現在配合多了。

看到他現在這麽聽話,我還隱隱有一絲惋惜,看著蘇陳痛苦哀嚎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可惜這樣有趣的事情不是每天都有的。

“林老師,我吃飯的時候不想聽寫……”蘇陳捧著頭,有氣無力地嘟囔。

“那也行。”我點頭。

蘇陳蹭一下坐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我笑瞇瞇地拿出書來,“那我現在就給你聽寫。”

蘇陳又洩氣地趴了回去,嘀嘀咕咕地抱怨:“班主任是你媽呀,你怎麽這麽聽她的?”

我也不生氣,湊近他耳邊輕聲道:“這麽想知道,要不你親自去問問她?”

蘇陳臉埋在臂彎裏,聲音聽起來很憂傷,“芋頭你變了,你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特別天真善良楚楚可憐。”

“芋頭?”我露出狼外婆的笑容,“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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