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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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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想到他下午在球場上揍人的那副狠勁兒,再加上他身邊還有那麽多幫手,她以為吃虧的只有馮碩,以至於她剛才準備藥水藥棉時都是本著做做樣子的打算,完全沒想到他還真受了傷。

說起來從小到大蔣禹涵難得幾次受傷好像都是因為她。

第一次是幼兒園的時候,蔣禹涵雖然比她大一歲,但那時候幾乎比她矮半個頭,她本來就很討厭這個會說英語會彈鋼琴會畫畫的“別人家的小孩”,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小汽車他卻怎麽也不肯給,所以那一次,她搶了他的小汽車還把他打到流鼻血。

第二次是賀年年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蔣禹涵跳了一級剛升入初中,他的身高終於趕上了她,但依舊算不上高。

那時候附近初中有幾個小混混女生知道她家裏條件好,總在她放學路上堵她,搶她的文具和零花錢。有一次竟然被蔣禹涵撞見了,這遠比單純被搶還讓她覺得丟臉。本以為他只會在事後笑話她幾句,沒想到他卻走到那幾個女生面前讓她們以後不要再欺負她。

不出意外的,雙方大打出手,但他們兩個怎麽打得過四五個初中女生?所以蔣禹涵終究還是掛了彩。

升入初中後的蔣禹涵好像一夜之間就長高了,高到她總是需要仰望他。那時候她想,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擔心被人欺負了,果然後來也再沒人欺負她。

不過自從升入初中後,就總有男孩子追她,而且這行情還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好。

高二的時候隔壁職高有個男生追她追的很猛,當時那男生在她看來除了學習不好其他都不錯——長得不錯,還比他們重點高中的那些呆板男生更有趣。

可是當她終於答應跟他約會的時候他卻忽然爽約,而且在她發消息追問緣由的時候,卻收到了他說以後不要再聯系的回覆。

也是那天晚上,蔣禹涵回到家時竟然掛了彩……

“又瞎想什麽……”話說一半,蔣禹涵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賀年年知道這是牽扯到了傷口,她這才想起正事來。

她拿出剛在藥店買的碘酒,作勢要學著電視裏那樣幫他擦藥。蔣禹涵原本是拒絕的,但在她的堅持下,他只好乖乖坐著任由她擺弄。

胡同裏光線不好,只有身後小超市透出來一點燈光。

賀年年拿著棉簽比劃了幾次都覺得不太得勁。

“嘖,你能不能過來點?”

蔣禹涵:“還是算了,明天就長好了。”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啊明天就能長好?”

說著賀年年直接掰過他的臉,讓他的傷口暴露在超市的燈光下。

她的手就那麽停在他的下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拿過冰淇淋的緣故,她皮膚的溫度比他低了不少。

棉球蘸著碘酒輕輕擦過他的顴骨還有嘴角,皮膚上傳來涼絲絲的刺痛感,但他好像感覺不到。

他垂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她的皮膚很白很細膩,以至於看不到一點毛孔和瑕疵,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兩簇小扇子,此時在她的眼下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

像是怕他疼,她每塗過一處傷口,還會貼心地對著那裏呼口氣,而那口氣就像是順著他破開的皮膚吹在了他的心口上。

就在這時,她忽然開口:“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蔣禹涵怔了怔:“什麽?”

賀年年停下動作擡起頭看著他:“你之前總說馮碩不好,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再開口時蔣禹涵沒什麽情緒,也不是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糾正她之前的話。

“我沒有總說他不好。”他說。

“好吧好吧,是我用詞不當。”

事實上蔣禹涵只在她面前提過馮碩一次。他估計早看出她和馮碩之間有暧昧,所以那次他說她眼光不好,勸她早點懸崖勒馬。

可惜那時候她正在興頭上,對即將到來的戀愛滿懷憧憬。聽到蔣禹涵說馮碩不好,就以為蔣禹涵是在存心給她添堵,不然他倆又不認識,他怎麽知道馮碩好不好?所以賀年年也不客氣,他說馮碩不好,她就說馮碩哪哪都比他好。

過往十幾年裏,兩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往往幾個小時前還吵架,幾個小時後又跟沒事人一樣。可是那一次爭執讓兩人之間的第一次長期冷戰拉開了帷幕。

也是這一次曠日持久的冷戰讓賀年年意識到一點,以前他們之所以能打打鬧鬧又很快和好如初,好像都是蔣禹涵先給了她臺階。這一次,他像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了,所以兩人才一直都沒有恢覆邦交。

意識到這一點時的賀年年也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當時說話太過分傷害了他,可是她又抹不開面子先低頭,而且再怎麽說也是他先“詆毀”了她男朋友。

賀年年:“你當時為什麽也不說清楚?”

不等蔣禹涵回答,她又自顧自地點頭說:“也是。如果我發現我閨蜜男朋友出軌,我也會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萬一他們鬧過之後又和好了,那我算什麽?”

聽到這話,一直沈默著的蔣禹涵忽然開口:“你還打算跟他和好?”

賀年年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打個比方,假設可能存在的一種情況而已。”

蔣禹涵沈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問她:“你現在好了嗎?”

“什麽?”

“失戀。”

聽他這麽問,賀年年就想到剛才馮碩和那個朵朵一起離開的背影。

理智上,賀年年知道她不該再回頭看了,可是看到他們並肩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她還是不可控制地想了很多。

她想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是否也是這樣漫步在校園裏?他曾經對她那麽好,那他對那個朵朵是不是也很好?想象著他們曾經一起做過的事,他同時和另一個女生也在做,一顆心就變得又酸又澀的……更何況,這可是她談得最久的一次戀愛!

網友曾不欺她,智者不入愛河啊!

她蔫蔫的把下巴放在屈起的膝蓋上,聲音悶悶地問蔣禹涵:“你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其實問出這話的同時,賀年年並沒有對答案抱有什麽期待,畢竟網上那個有幾萬人參與的問答帖子中就有八成男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其實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中國歷史上的一夫多妻又怎麽會持續那麽久呢?

“不會。”

他回答得這麽斬釘截鐵倒是讓她有點意外。

賀年年側過頭來觀察他的表情,而他則是大大方方垂眼與她對視。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柔和,賀年年發現這麽死亡的角度看他,他竟然還是那麽好看。

馮碩那樣的人都有朵朵這種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願意跟他在一起的女生,更何況是蔣禹涵了……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吧?至少他看上的女生大概率不會不喜歡他。

“我記得你是‘母單’吧?”

“什麽牡丹?”

賀年年:“母胎單身狗啊!”

蔣禹涵:“……”

蔣禹涵:“這跟我是不是單身有什麽關系?”

賀年年:“那你喜歡過什麽人嗎?”

蔣禹涵移開了視線。

賀年年只當是他沒有又不好意思承認,於是說:“你又沒喜歡過別人,怎麽斷定自己不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呢?你覺得你不會,可能只是因為你眼光高吧。”

聽了這話,蔣禹涵卻嗤笑一聲看向她:“我眼光高嗎?”

賀年年撇撇嘴:“你這個人從小就挑剔,這方面的眼光肯定也低不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很難喜歡上別人,那麽從概率的角度說,也更難出現同時喜歡上兩個人的情況了。

不過他這麽傲嬌,喜歡上一個人得是什麽樣啊?不會還讓人家女孩子追捧他吧?

“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你會為了她不去打籃球嗎?”

“兩者有什麽關系嗎?”

跟直男溝通可真累啊!

賀年年耐心解釋道:“萬一她覺得你打籃球占用太多你們約會的時間怎麽辦?”

蔣禹涵想了一下說:“如果她需要的話,那就不打了。”

這都可以?

在賀年年的印象裏,蔣禹涵雖然興趣愛好廣泛,但打籃球絕對是排在他所有興趣前列的。

“那假如你正在打游戲,她找你出去玩,你會直接為她退游戲嗎?”

蔣禹涵蹙眉:“為什麽不會?”

賀年年:“那你會記住你們的各種紀念日,記住她喜歡吃什麽穿什麽有什麽興趣愛好嗎?”

“會。”

“你會吃她吃剩下的東西嗎?”

“……會。”

“你會時時刻刻想她、想聯系她,遇到高興的不高興的都想跟她分享嗎?”

“……嗯。”

賀年年:“看不出你還是個戀愛腦啊!”

蔣禹涵:“……”

蔣禹涵:“還有什麽問題?”

賀年年:“幹媽和她同時掉進水裏,你會先救誰?”

蔣禹涵:“……”

正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整條胡同的寧靜。

蔣禹涵拿出手機,賀年年隨意掃了一眼來電屏幕,頓時嚇了一跳。

“你手機不會被¥幹媽她老人家監聽了吧?”

蔣禹涵像看智障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接通了電話。

此時周遭很安靜,項小雲的話讓坐在一旁的賀年年也聽得清清楚楚。

項小雲語氣埋怨:“你這臭小子怎麽回事啊?我和你爸的結婚紀念日你是不是忘了?說好要回來的,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

項小雲和蔣振東的感情幾十年如一日的好,雖然這些年蔣振東的工作越來越忙,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少,但每逢這種日子他都不會忘記,必定又是禮物又是鮮花的把生活的儀式感拉滿。

而作為他們這段愛情和婚姻的結晶,蔣禹涵也被迫每次都要陪伴在父母身邊,一同慶祝。

難得他今天竟然放了父母鴿子!

好在對付自己的老媽,蔣禹涵很有一套,隨意敷衍了幾句,就把老媽安撫住了。

見他掛上電話,賀年年問:“你不回家陪幹媽打什麽球啊?”

如果不來打球,那也就不會進局子了。

蔣禹涵:“她和我爸的結婚紀念日,有我爸陪著就行了。”

“好像是那麽回事,可你不是都答應幹媽了嗎?聽幹媽的語氣好像很生氣哦。”賀年年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她要是知道你是因為我才爽約的,會不會怪我啊?”

蔣禹涵無所謂地說:“她不介意。”

賀年年家和蔣禹涵家一直是鄰居,兩家關系始終不錯,尤其是兩個媽是多年的同學兼閨蜜,所以分別認了雙方的子女為幹兒子幹女兒。

賀年年當然知道自己幹媽是不會介意的,她從小到大把她當成親女兒看待,給足了她長輩的關懷,又同時讓她毫無壓力,能像個朋友一樣跟她相處。

幹媽對她都這麽好,那以後對蔣禹涵的女朋友、她的未來兒媳婦只會更好。

想到這裏,賀年年又開始羨慕蔣禹涵未來的女朋友了——那女孩得多幸運啊,男朋友對她一心一意,男朋友的媽媽也是這麽好的人。

再對比起自己,還沒嘗到戀愛的甜,就先吃了戀愛的苦!

那些小說裏寫的、電視劇裏演的浪漫的事情她都還沒來得及去實踐呢,這場戀愛就這麽匆匆結束了!憑什麽別人的戀愛都那麽美好,她的戀愛就是一地雞毛呢?

越想越是悲從中來。

蔣禹涵無語看著委屈巴巴的賀年年:“你這是又怎麽了?”

賀年年沒好氣:“我失戀了啊!還不許我難過一會兒嗎?”

蔣禹涵冷笑:“一個渣男而已,分了就分了,這麽舍不得,還打算留著再綠你幾次嗎?”

賀年年抽了抽鼻子:“你不懂……”

“放心,我也不稀罕懂。”

這叫什麽話?她就不該跟這家夥說這麽多。只是可憐了她,被綠也就算了,失戀了連個可以分享心情的人都沒有。

越想越覺得自己失敗。

蔣禹涵等了一會兒發現賀年年的情緒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委屈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當即就冷下臉來:“那家夥沒把你怎麽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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